2024年9月20日 星期五

陰霾自晦

代償,就是你以為能夠賴的債,卻被拿了價格更高的東西抵債,而渾然無所覺。最典型的例子,是虛榮,把兩字合在一塊的前輩,實屬高明。在生活中蠻容易看到這種狀態,好比有些人不喜在家開冷氣,美其名是為了環保,但到了外面卻盡找冷氣強的地方待,還沾沾自喜。也有老一輩人終生不肯用洗衣機或洗碗機的,說這樣才是勤勞,但找兒媳婦(不論是妻子還是女友)麻煩時,自己的勤勞就不見了,全轉嫁到對方身上。還有人熱愛健身,一星期去五到六天健身房,同時節制飲食,以清淡和高蛋白為主,但你問他什麼時候最開心,毫無疑問是作弊日和休息日。又或者有類人吃素是因為宗教因素,美其名因不想麻煩他人,於是與人聚餐時吃方便素或鍋邊素,可每當他們有機會沾到這類『油水』時,那份愉悅之情,打眼底都放出光來。

你說這些虛榮有什麼不好,礙我事了嗎?自然是無礙的,我也只是描述看到的現象而已,至於礙到當事人什麼事?那就得看他們被挖走了什麼,上述無論是哪種人,你都可以在他們的眼裡看到絕望,只是不同向度而已,那份絕望來自他們摒棄、壓抑、乃至於否認自己身為人或生物的欲望本質,長期以往,那個念頭就會衍生成活著有什麼意思、因為自己放棄了快樂,所以也不樂見他人快樂、或覺得所有人的欲望都是有罪的,都是不正確的等心態,當然這份心態通常存在潛意識,宿主本身並不自覺,待得滿溢而滲出,大約也是毒入臟腑,即將身亡。你說為什麼不是心亡?概他們的心,早就亡了。

越是不開心的人,越喜歡在別人身上找到重視,我曾認識某位長輩,她有回跟我說:「我那個兒子的老婆真令人反感,一點家教也沒有,我是見也煩,不見也煩,不見也煩的原因是她不來,孫子就不會來,有回我跟我兒子說,你猜他怎麼說?」

「願聞其詳。」

「他說:『媽,你要是真不喜歡她,我立馬離婚,你再去幫我找其他的,挑你喜歡的就好。』我又不是神經病,怎麼會跳那個坑,以後萬一有什麼事豈不怨死我,馬上就說我才懶得管,不要賴我身上。」

我真心佩服她的兒子,把那個長輩拿捏的死死的,但同時也感嘆,有幾個當父母的能看出這是個坑而不跳?多少人都勇往直前的跳下去,還覺得自己兒子孝順,絲毫不知恨意的苗子,早已萌芽茁壯。

而母女,經常是原罪的冤家關係,但有了兒子的太太(女友)這層關係,這兩個敵人就可以聯起手來,即便無法進行有效的破壞,兩人躲起來嚼舌根,說對方的不是,也別有一番滋味。若成功等到兩人分手,母女二人又解散同盟,回歸敵人模式,此等玩法絕對我厭惡女人這種生物的原因之一,不論最終的原因是否來自不幸或錯誤的渴望,這種行為本身,只會使自己更加不幸。

父母親的起手勢經常是為了你好,或者出於關心,甚至是「我難道會害你嗎?」可事實上真會,而且還害的不少,待得他們看清了事實,又會說「我怎麼知道會這樣?」「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值不值得原諒,但最起碼,在我們那個年代的孩子,說出我又不是故意的,並不會得到體諒,至於我怎麼知道會這樣,下場應該會更慘些,所以到底是誰沒家教?

回到為了你好或關心吧,我最近聽到的版本如下「我覺得我兒子就是被騙了,被傷害了,我都吃不下,也睡不著,真的好想死了算了。」故事的大綱是A男把B女從前男友(以下簡稱C)手裡搶過來,但C心有不甘,加之與B是同事關係,於是鬧到辦公室人盡皆知,恰巧公司老闆又是A母的鄰居,純當分享八卦,就讓這位母親覺得面子十分下不來,又不能怪自己的兒子,於是就有了以上說詞。

這世上大部分的痛苦,都是自找的,也沒什麼可憐的。代償就是你想找一個讓自己可以好過一點的方法,但其實好過不到哪裡去。

這些事不見得會在個性上,在行為上也很常見,有人前陣子問我,對於自發功的看法,我反問對方為什麼想知道?對方回答因為周圍很多人練,也鼓吹他去練,於是我說我沒什麼看法,氣動不是獨家專利,但是自發功說自己可以打出一套拳,且每個練習者都有所不同,甚至有人在地上滾,這可能也是一種作自己,或者喚醒了前世記憶,但如果你每次順著自己的身體,每次打出來的『拳架』都不一樣,然後你說這玩意可以防身,卻沒見過誰用自發功上擂臺,或者擊敗了歹徒,也沒有任何執法單位在教這玩意,那就有點不好說了,另外這東西為什麼如此受某些人歡迎,在我看來,不過就是沒有標準,沒個定型,所以每個人都可以有屬於自己的「境界」,而不用要求進步,甚至沒得進步,不用付出什麼就可以感覺很歡愉,很有氣感,很有成就感,但成就一般的定義,是你得做出什麼來才對,也就是做出一個眾人看得見,並看得上眼的東西,要把國王的新衣當成就,除非國王身材堪比索爾。

上完了乾貨,說個故事吧!有個客戶的朋友大熱天走在路上,忽然昏倒,送進醫院昏迷指數三,葉克膜也用上了,情況很不樂觀,這時朋友的同事說自己認識某靈療大師,問朋友家屬願不願意試試,家屬覺得此情此景,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於是問大師需要什麼,大師只要當事人的照片,看了兩眼,便說能夠解決,於是家屬利用關係,讓大師混進病房,半小時候,當事人開始流眼淚,第二天清早,當事人完全清醒,過幾天就出院了。客戶問我有沒有聽過此大師,我說聽過,但這故事應該還有後續吧!他笑了,說沒錯,當事人出院後沒兩天,自己的親哥哥走在路上,忽然昏倒,然後一命嗚呼,我說我聽過的版本也是這樣,所以若有下次,大師再度發威,死得也許是太太,也許是兒子,若換了我,可絕不願找人替死,當事人說他也這麼想的,但我心裡知道,他只是要確認大師的事情是否為真,他早信了,他也需要這樣的大師,或者說,很多不想對自己負責的人,都需要這樣的大師,因為他們不曾真的活過。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大師都是這般神通廣大,也有次一些的,好比你會聽過很多老師能夠發功治病,以這類系統發家者,會有幾個奇怪的現象,首先就是自己身體也不太好,往往是慢性病纏身,其次就是身邊有不少信眾,這些信眾的身體也是一個比一個差,這是怎麼回事?原因也很簡單,你能夠天天針灸嗎?如果你每天都幫自己針灸,會發生什麼事?就是你的氣血虧空而已,信眾通常是剛開始有些毛病,去找大師發功灌氣,最初一次可以撐上兩周到一個月,然後慢慢頻率增加,最後變成一天兩次,也沒啥用,但到了這個程度,通常你去做其他的治療,也不管用了,因為你已經被玩壞了。那為什麼這件事還讓人趨之若鶩,說穿了不過諱疾忌醫,你去醫院,醫師會告誡你要改變生活習慣、飲食方式、行站坐臥的姿勢,你要吃藥,要復健,要開刀,要配合,但在大師這裡不用,大師很慈悲,願意共感並治療,同時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而信眾們,也不過就是提前向閻王報到而已,但他們不在乎,因為他們也不曾真正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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