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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11日 星期一

黑洞


醉生夢死鄉內,葛洪一臉憂愁,向陳摶道:「我這個師姪受傷太重,恐怕是救不回來了。」

陳摶搶進房內,一搭昏迷中費長房的脈搏,發覺他體內大成若缺的霸道之氣和熾熱炎流合而為一,已擴散致全身上下,正往心口回流,抱扑子雖然用了金針將穴道封住,卻也只能減緩蔓延的速度。 
  
陳摶拔出刀來,在費長房小腿劃了道口子,運起陰陽掌,憑空牽引,將他體內亂竄的氣流集中成一個點,慢慢的移往傷口處。子玄見到一個網球大小的黑色球體慢慢浮了出來.陳摶將它握在手中,朝子玄努了努嘴,子玄會意,拿起一旁的小玲瓏,將塞子打開,小心的捧著,黑色的球體瞬間被吸了進去。

就在這一瞬間,狼狽的暴風神給彈了出來,子玄迅速將塞子蓋上,陳摶則拎著暴風神走出屋外,對抱朴子喊道:「醫仙,應該沒有大礙了,你再幫他看看,我來煮雞湯。」

坐在草地上調養氣息的普巴,見他走來,連忙站起,雙手合什道:「小僧見過真武大帝。」

「免禮,坐下吧!」他拾起地上的銀槍,現在已經變形成了個銀環。陳摶看了會說道:「你的金剛杵和這個可以借我一用嗎?」

普巴點點頭,將金剛杵遞了過去,真武大帝催動法語,金剛杵化為一條紅龍,向真武大帝問道:「你召喚我出來,所為何事?」

陳摶答道:「為了制服兩大魔物,我們需要聖尊者的配合,將您鑄鍊成新的兵器,不知聖尊者是否同意?」

巨龍考慮了一會說:「無妨,只要能降妖除魔,我願意犧牲。」說完又變回金剛杵。

普巴好奇道:「前輩欲鑄鍊何種兵器可否見告小僧?」

陳摶答道:「晚點再說,我得出去拿個東西。」

地獄第二殿中,路西法檢視著自己的傷勢,仍然心有餘悸:「真武大帝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竟然能輕而易舉的殺光第二殿的精銳,還使我負傷。」想到這,他將吞進肚裡的的甘詩榕吐了出來,丟進一個瓶子裡。他裂嘴獰笑道:「這裡面的邪氣足夠將你僅存的神智侵蝕殆盡,到時候你就當我的第二殿殿主吧!」
  
他回到密室中,留下甘詩榕在瓶內掙扎,甘詩榕只覺得陰森邪氣刺骨而來,連忙運起元功抵擋,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靈機一動,將自己之前收養的幾條小蛇從懷中拿出來,對他們說:「對不起,可能要犧牲你們了。」
  
幾條小蛇吸進了邪氣,慢慢的變大﹔最後將甘詩榕包在中間,她這方法果然有效阻隔了大部分的邪氣,就如同愛斯基摩人的冰屋一般。她氣定神閒的坐在蛇陣中,憑空中忽然竄出一把無名火,將幾條蛇燒得乾乾淨淨,就在火焰即將吞噬她時,手心中化出一道青光,接著形成了圓形的光體罩住了她,擋住了這道熊熊烈火,但見青光不停閃動,終於了解陳摶的預言為何。
 
費長房總算清醒了過來,三娘子將藥端了給他喝下,他運氣調養了一會,說道:「麻煩妳扶我出去走走。」

陳摶見他出來,搶了過去道:「這是你的好友替你摘的崑崙山仙果,快服下吧!」

費長房瞪著他冷冷的說:「你騙得我好苦,真武大帝。」

陳摶不去理他,逕自走到子玄身旁說:「過來幫忙!」

子玄隨他前往林中,見他拿出一張巨弓,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條極粗的筋繩﹔他和子玄各拉一頭,要將它綁在弓上。子玄拉那筋繩時,使盡了全力才將它拉開。陳摶道:「使勁點,這是地獄犬的筋,所以比較硬。」

子玄問道:「師父,您為什麼要隱瞞大家真實的身分呢?」
「當年我為了突破陰陽掌中的最高境界,竟然在一夜之間功體潰散,命雖然撿回來,從此卻成了個半死人,我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所以化為拉塌睡仙,到處流浪,順便尋訪治療內傷的方法。後來遇上這個被仙界逐出的年輕人,所以在夢中點化他,希望他能重新燃起鬥志,可是他領悟我的傳授之後,雖然不再頹廢,個性卻莫名的狂妄孤僻起來,變得不可一世。我曾以陳摶的身分勸過他,他的回應態度卻十分惡劣,就算當時我跟他說明身分,他恐怕也不會相信,何苦自取其辱?」陳摶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

兩人在林子中談話,卻全讓天耳通的普巴在外頭聽見了,他一字不漏的即時轉播給費長房聽,費長房滿臉羞慚,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摶續道:「我們現在以銀槍為箭桿,用金剛杵當箭鋒,配上后羿射日神弓,再加上這副弓弦,應該可以消滅那魔物。」

「師父,那箭簇呢?」子玄發現少了樣東西。

陳摶道:「外面不是有暴風神嗎,拔下他的羽毛做箭簇,搭配地獄犬的筋所做的弓弦,可以將聖氣掩蓋,同時因為正邪相衝,會增加箭的威力。」

晚飯時分,真武大帝終於向大家說明他的計畫:「我的想法是,子玄救到甘詩榕後迅速離開現場,如果惡神和路西法的爭鬥很激烈,那子玄的肉身大該會直接崩毀,我們大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可是惡神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般了得,我們就得趁子玄離開時,用神箭射穿他的心臟,以免他利用子玄的身體為惡。由於時空迴元洞附近的力場會削弱所有接近之人的功體,所以我們必須在遠方行動,但我對射道不夠精擅,只能負責掩護子玄,而且那附近光線昏暗,就算一流的射手,也容易出錯,所以我特別請了王長,想利用他的天罡十字之招來照明,至於射手方面,張道陵毛遂自薦,大家有其他更好的人選嗎?」
  
費長房說道:「我不贊成,我覺得應該由小和尚來射,畢竟金剛杵和銀槍都是他的所有物,對於法器的特性,他一定比較了解。」

普巴將雙手亂擺,慌忙道:「我射箭不準。」

停了一會又說:「我們這群糊塗蛋,說起射箭,誰比得上端木家絕技無所爭。」
  
這可提醒了眾人,大家看著子玄,他搖了搖頭,意思是家裡絕對不肯派人來。

陳摶道:「不行也得行,普巴,麻煩你替我送封信。」
吃完飯後,三娘子將倒楣的暴風神拖去陰暗的角落,拔光了他所剩無幾的毛,慘叫聲陣陣傳出。

端木元天看了信,對普巴說:「所以害死家父和二弟的人是路西法,子玄決定犧牲自己為父報仇嗎?」

普巴道:「正是如此,真武大帝眼看這個惡魔背負端木家這麼多條人命,所以特地辭謝了張天師,將報仇的機會留給你們。如果你們願意幫忙,我們現在就出發。」

元天答覆道:「端木家的除魔師還不至於不識大體到在這個重要關頭嘔氣,元信,我們出發吧!」  
  
三天後,子玄回到自己的身體,跨上了獅鷲,飛出了醉生夢死鄉。

他將戒指套上,沒多久便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你果然沒食言,小子。」

到了聖母峰上,由於風勢實在太大,子玄只得靠在嚕嚕米身旁,他的爪子牢牢的伸進地面。

一個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太陽,在天空中盤旋數圈後降下﹔正是路西法。

他冷笑道:「你終於來了,你比你父親聰明不少,隨我來。」

子玄說道:「等等,先放了我的同伴。」  

「急什麼,我一定會放的。」路西法這麼說。

可是子玄的腳步卻不肯踏出一步,路西法擔心拖久了有變,將瓶子取出,用力往地上一擲,瓶子破碎的同時,甘詩榕也昏倒在地。全身被一股黑氣所籠罩,子玄將她扶至嚕嚕米身上,命他先走。獅鷲很快的飛離了。

路西法微感詫異,他本來以為被釋放出來的甘詩榕會立刻成為自己的部將,攻擊子玄,卻沒想到她在邪氣的侵蝕下,竟還能保住本性。但是他現在沒時間想那麼多,路西法向子玄命令道:「立刻和我進入時空迴元洞。」

「肉身留給你,我要走了。」子玄脫離肉身,欲往山下行。

路西法一把抓住他道:「你真以為我會放你走?」
子玄烈雷掌直掃了過去,他知道這是生死存亡,加上父親和祖父的血仇,招招勢如瘋虎,只攻不守。路西法見他此時每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招數,卻不願傷他,畢竟這是自己要用的靈魂,而且時空迴元洞附近磁場本就紊亂,施展太強的招式容易使洞口崩毀,路西法又得護著子玄的肉身,一時間倒給鬧了個手忙腳亂。子玄見機不可失,炎之劍上手,十字崩雷炎斬轟然而出,路西法愴惶接招,然而子玄用了全力,路西法卻出了不到五成的守禦力,立刻多處見紅,這一下可把路西法激怒了,他運起魔功,正要反擊,冷不防附在子玄肉身上的惡神忽然從後方將他一把抱住,他待要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驚恐的叫道:「我上當了!」

路西法狂叫掙扎著,王長的天罡十字崩雷破瞄得極準,趁隙射出,但這卻使得路西法帶著子玄的肉身跌入了時空迴元洞中,剎那間地動山搖,山頂的積雪紛紛崩落。子玄連忙往山下衝,但身後落石積雪不斷,情況甚是危急,他想起自己已是仙體,縱身往崖下跳去,半空中費長房架著小玲瓏將他接個正著。 

到得山下,陳摶問道:「那兩個魔頭呢?」

子玄說了經過,這可是大家都沒料到的事,時空迴元洞內機關甚多,在如此情況落下,對方應該是凶多吉少。

元天道:「任務既然完成,我們也該回去了。」

他轉身就走,元信回過頭來,向子玄說:「大柏要我給你這個。」

子玄接過一看,卻是無所爭的秘笈,待要說什麼,普巴已帶他們離開了。

甘詩榕的靈體再度受創,幸好肉身保留著,她持續昏迷不醒,抱朴子和陳摶試遍了各種方法,都無法使她恢復意識。

子玄在她身旁守了三天,終於撐不住而睡著﹔在夢裡,子玄依稀見到她醒了,坐在一片草原上,但是怎麼叫她都不回應,她的距離越來越遠,忽然說了一句:「鏡花水月,還我本真。」

子玄驀地驚醒,一切卻還是一樣,他連忙去叫醒大家,告訴他們夢中的情形,大家都沉默不語。

隔了半天,陳摶說道:「子玄,地藏王菩薩定下的規矩,鏡花水月可進不可出,你要考慮清楚。」

費長房怒道:「什麼鬼規矩,我陪你去闖!」

子玄搖頭道:「不要再發生衝突,我帶著詩榕去就夠了!」

「你真的要去嗎?人世的生活你能割捨得下?鏡花水月範圍那麼大,根本就沒人知道進入後該怎麼辦,就算你知道要往哪走,裡面龍蛇雜處,也不見得有性命能到得了。你若將她醫好,兩個人還是一輩子都無法出來。你們端木家可就你一條根。」葛洪難得清醒,卻說出了讓大家都擔心的事。

「可是除了這個辦法,目前沒有任何方式可以救醒詩榕﹔我相信她,她既然要我去那個地方,就一定會再給我指引。」子玄的態度十分堅決。
  
他將普巴招來,眾人在鏡花水月外替他送行。費長房將小玲瓏給了他,讓他把甘詩榕和獅鷲放在裡面。子玄謝道:「前輩,我一定會帶她回來的。」

普巴伸手道:「這是魔笛的碎片,如果你遇上蓋得,就交給他吧!」

陳摶提醒道:「裡面大都非善類,千萬別提你是除魔師的事。」他用手比比腦袋說:「保持聯絡。」
  
接引使者就這樣帶著子玄進入了鏡花水月深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將甘詩榕救醒,可是他選擇相信,一段未知的遭遇就此展開。(征魔傳之白蛇女妖完)

附註:子玄與甘詩榕等一行人的事蹟,請見征魔傳之光明使者。

2013年11月9日 星期六

武神


張天師將傷患都安置的差不多了,從屋裡走了出來道:「王長,這沒我們的事了,走吧!」

他不願和子玄及甘詩榕有所接觸,子玄仍搶到他身前行禮道:「晚輩多謝天師這次大力相助。」

「哼,受不起!」天師帶著王長駕雲而去。

「呸,什麼東西!」費長房欲追上去理論,卻讓甘詩榕給拉住了。

子玄已進屋內向家中長輩道歉及請安,英卓心神未定,說不出話來,紫雲說道:「這次證明你沒做錯,不需要道歉,如果不是你和朋友們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大哥,你就別怪他了!」

「我們家無論如何不能出現與妖邪為伍的人,你走吧!」端木元天嘆了口氣道。

「說話客氣點,誰是妖邪?」費長房怒道。

元信問道:「敢問閣下是誰?」

費長房傲然道:「我乃壺公弟子費長房,也是真武大帝的傳人。」

元天聽他這麼說,拱手說道:「多謝上仙相助,剛才言語多有得罪,十分抱歉!」

費長房怒道:「我知道你說誰,我問你,三皇五帝是不是妖邪?」
  
「這不廢話,當然不是!」元信搶白道,元天瞪了他一眼。

「那為什麼地皇的孫女就是妖邪?你們這些跟張道陵一樣的偽君子,老古板,嘴巴不乾不淨的,今天是誰救了你們?忘恩負義的傢伙!如果不是看在子玄份上,你們幾老骨頭已經我被吊起來打。」費長房這番話說得所有人鴉雀無聲。

英卓用顫抖的手點起了煙,興奮的說道:「你說的對極了!我老早就想這麼說,可惜打不過這些傢伙。上仙,要不要來根煙?」

「我平常都抽雪茄,但是偶爾來一根也無妨。」費長房接過了煙,緩緩的吐起霧來。

「對不起,三皇之事我們並不清楚,也已經無從考證,但是端木家向來以除妖伏魔為己任,而白素貞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最起碼在氣候異變之相還沒有結束時,她都是最大的嫌疑者。子玄與她為伍,就不容見於端木家,你們離開吧!」元天擺明了是下逐客令。

「氣候異變,你怎麼不叫大家少開車?」費長房還欲說什麼,卻被甘詩榕使眼色給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轉頭向普巴說:「小和尚,我們走!」
  
子玄跪在家人面前,磕了三個頭,元天道:「夠了,你去吧!」

子玄不再說什麼,站起身來,忍著要爆發的情緒,轉身快歩走出。

費長房見他出來,轉身向普巴問道:「你的傷怎麼樣?」

「剛服下張天師的藥丸,靜養個一兩天就沒事了。」普巴是三人之中,受到氣勁衝擊最大的。

「還要一兩天,那有個屁用,你先把這半顆藥服下。然後運功化藥力。」費長房將丸藥遞了過去。

「我不知道你抽煙呢?」甘詩榕盯著他道。

「這不過是障眼法,沒真的吸進去,你不喜歡我以後不抽便是。」費長房慌忙的答道。
  
「無所謂,可以先回我的住處拿行李嗎?」甘詩榕問道。
  
費長房喜形於色的說:「然後就回醉生夢死鄉嗎,當然好。那兩個老傢伙真夠賊的,依格雖然被宰掉,地獄方面也難保不會派其他人繼續執行這個任務,就算沒有,一時間要將異變的氣候改善也不是這麼容易。還把這責任硬賴到你頭上。」
  
普巴已將藥力全部吸收,他怕子玄難堪,打圓場道:「還真靈驗,這藥是真武大帝所傳嗎?」

費長房搖頭說:「這是我師叔葛洪煉製的丹藥,跟真武大帝沒關係。」

「那你剛才說是真武大帝的傳人,他不是失蹤很多年了嗎?並沒有聽說有任何弟子或傳人,難道你有他的下落?」普巴覺得這件事很不尋常。

「其實他到底還在不在這世上,我也不確定,當初此人失蹤沒多久,我特意到他所修練的武當山查訪,把山裡外搜了個徹底,仍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就當我打算放棄時,平山定海扇卻出現在眼前,這是真武大帝從不離身的至寶,怎麼會跑來找我?聖物本身都有靈氣,我相信一定有某種機緣。壞就壞在當初不該拿給我師父看....」費長房現在想起這一段,仍然十分懊惱。
  
「然後呢?」這話題已經因起甘詩榕的興趣。

「我師父說,真武大帝生死未明,這東西應該交給有德之人保管,就在萬仙大會上,眾人都為了這扇子爭吵不休,他們為的不是扇子本身,而是地位的承接,後來我師父和張天師兩個老東西出面調停,說扇子應該交由一個有本事的人來保管,才不至於失落,其實兩個人都是想藉著自己的徒弟來成就威名,這兩個老傢伙暗中較勁已經很久了,可是我和王長卻一直都交情不錯,我本來也以為扇子非我莫屬,誰知道....」他說到這,臉色鐵青,已經不想再說下去。

「這還是跟真武大帝無關啊!」甘詩榕很有技巧的避過了他的禁忌。
  
費長房激動的說:「對對對!後來我因為法海那樁公案跟仙界鬧翻,覺得真是悶透了,當神仙還當得那麼窩囊,整天東飄西晃,無意間發現了現在住的地方,有天晚上,一個光影托夢給我,叫我別灰心,還傳了我道德真經中的招式,我醒了以後,就覺得應該要做點什麼,後來才成立了醉生夢死鄉。」
  
「可是你怎麼能確定托夢給你的人是真武大帝?」普巴仍舊感到懷疑。

「我醒來後也曾懷疑過,卻發現地上清清楚楚一個武字,能在我身邊留下記號而又不被發現的人,真是少之又少,我再一練他所傳的武功,果然威力宏大,我今天對付那個死羊頭用的武功,你們也看見了,便是真武大帝所傳。」他十分肯定的說。
     
「可是後來呢?你有再見過他嗎?」子玄總算開了口。

費長房雙手一攤,回答:「沒有,所以我懷疑那是平山定海扇上面的殘存能量,真武大帝本人可能早已仙逝了,否則他豈能坐視群魔亂世?」
  
地獄第一殿裡,五芒魔君跪在路西法的面前,請求原諒,路西法道:「你站起身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五芒魔君起身走了過去,突然間,四肢百骸都有如被利刃穿過,他發現自己的功體正快速的被路西法所吸收,驚恐萬分卻無法說出一個字,路西法將他的靈體全部吸收殆盡,深深吐一口氣說:「你中了不解之招,與其浪費精神醫治你,倒不如讓你成為我的一部分,再替你報仇,多虧了你,我的功力完全恢復了。」

他直闖第二殿召喚殿主戰爭女神摩莉,摩莉現身道:「您竟會親自到第二殿來,真是稀客,怎麼身上多了一股羊騷味,哈,第一殿那個不成材的東西終於被您親自收拾掉了嗎?」
  
路西法喝問道:「我以地獄王的身分命令你,率領第二殿精銳部隊,隨我出征,你接令嗎?」

戰爭女神欣然道:「屬下領令。」

她拔出匕首,在左手手心用力切下了十字缺口,鮮血泊泊的流出,血液滴到大殿上,沿著台階流了下來,她那充滿狂性的鮮血召喚出擁有三頭的巨大地獄犬、豹頭人身長著一對翅膀,手持鍊錘和短矛的獸神、三個女巫以及五百個食人巨人。
  
轉頭向路西法請示:「全能的地獄王,這樣的兵力夠了嗎?」
  
「立刻出發!」路西法尋找著大成若缺發招者的氣息,心道:「端木子玄,看來我必須將你父親沒完成的事寄望在你身上!」
  
幾個人在甘詩榕的住所幫忙整理東西,費長房向普巴問道:「小和尚,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回醉生夢死鄉作客?」
  
「小僧在此謝過,但還得回布達拉宮和長老們研究破解弗栗多招式的方法,我剛才已使用了佛門聖器金剛杵,卻還是受了重傷,這魔物當真了得!」就在此時,普巴忽感懷中金剛杵一陣晃動。

普巴將金剛杵取出來,見上頭紅光閃動,驚道:「聖尊者警告我們快點離開,有很強的魔氣往這來了。」

小玲瓏也在此時發出嗡嗡悶響,費長房嘀咕道:「來了什麼可怕的高手?」

眾人迅速的撤出屋外,搭上小玲瓏往醉生夢死鄉飛去,霎時半空中烏雲密佈,閃電雷鳴狂作,下起火雨,四周瀰漫著黑霧,完全無法辨認方向,費長房只得命小玲瓏降下,到了地面,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不知名的樹林中,周圍的景物十分詭異,費長房立刻將獅鷲和食虎獸放出,甘詩榕命他們在兩旁警戒,子玄也將扇子遞給甘詩榕,自己取出炎之劍全神戒備著,費長房大聲說道:「有本事擋路就滾出來,看老子怎麼修理你們。」

話沒說完,一個鍊錘從旁竄了出來,普巴一抖銀槍,將它架了回去,巨大的地獄犬衝了出來,嚕嚕米和布布上前嘶咬著,普巴聽得腦後風聲,斜過身去,已搶到對方身畔,見豹頭獸神手持短矛和巨錘攻到,當下運起六道集殺訣還擊。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及女子笑聲,正是戰爭女神摩莉和她的三個女巫,甘詩榕發出震雷掌探測敵人方位,追了出去,子玄隨後跟上。
  
一股腥臭難聞的味道從樹林的身處飄散出來,費長房不耐煩的說:「爽爽快快的出來吧,耍什麼派頭!」

五百個巨人將他圍在中央,費長房心道:「這擺明是人海戰術,想消耗我的體力,這算盤可打錯了。」他站在原地不動,運起大辯若訥,這招看似無聲無息,但是會擾亂敵手的意志,使其變成神智不清的瘋子,果不其然,五百個巨人忽然間亂成一團,開始互相扭打嘶咬,費長房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道:「還算有些本事。」

這聲音並不刺耳,也不特別大聲,但卻使費長房大吃一驚,自己正全神灌注的與人相鬥,身後出現了敵人卻一點知覺也沒有,他急忙轉過身去,見距離自己三歩外站著一個氣勢不凡,擁有一對黑翅膀的男人,對方說道:「把你打傷五芒魔君的招數,用在我身上。」

費長房正有此意,竹杖大巧若拙當頭向對方掃去,路西法身手抓住竹杖,笑道:「太慢了。」

費長房待要回奪,竹杖卻已燒成灰燼,他知道來人非同小可,運起大成若缺,發掌攻去,路西法以掌相對,費長房只覺一股熾熱炎流衝進自己掌心,緊接著整條右臂開始萎縮變形,而大成若缺之勁道也全數被送回自身。他口中鮮血狂噴,坐倒在地。普巴距離較近,看得真切,連忙將獸神一槍逼開,把金剛杵吞下,使出毀元神滅,直撲路西法而來,路西法怒道:「哼,金剛杵嗎?」

他運起魔功,單手成龍爪形,從爪中產生了一道黑色漩渦,向普巴捲去,這道漩渦剛好抵銷了毀神元滅的高速破壞力,普巴被定格在半空中,路西法再深吸一口氣,普巴變朝他飛了過去,他搶下銀槍,用它繞了幾圈將普巴捆起,金剛杵正散發強烈的佛氣抵擋,路西法皺起了眉頭道:「我討厭這股味道。」
  
他抓住普巴腳跟,將他倒提了起來,用力朝岩壁上甩出,子玄及時趕到,擋在岩壁前,運起八卦天罡掌化解來勢,到這勁道實在太強,普巴還是撞上了子玄,好在他只是受了些輕傷,甘詩榕見狀況不對,也撇下女戰神奔來,對方也不追擊,只是在外圍守著,防止兩人逃走。

子玄炎之劍向對方斬去,路西法兩指夾住了劍鋒,說道:「還輪不到你!」
  
發掌將子玄震開,忽然驚道:「你的肉身呢?你成仙了嗎?」

甘詩榕趁他不備,平山定海扇直掃他後腦,他雙翅一振,甘詩榕虎口立刻震裂,兵刃脫手飛出,他轉過身來,對甘詩榕道:「你身上的力量好像是我的!」

一把抓住甘詩榕,竟把她吞了下去,子玄看得既驚且怒,勉強站起身來,撿起炎之劍,但路西法哪容得他有可趁之機,之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提起,喝問道:「你的凡體在哪裡?」

子玄這時呼吸困難,腦袋卻突然清晰了起來,喘氣著說:「你就是害死我父親的魔物。」

「小子,說話客氣些,他是自殺的,我可沒動手,是他自己愚蠢,拒絕了和我統治世界的機會。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路西法的手稍微放鬆了些。

「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父親的事,他到死都還是保住端木家的尊嚴。」子玄果決的回答。
  
「笑話,我告訴你他是怎麼保住尊嚴的,端木元武本來是個第一流的除魔師,在各方面都沒有破綻,唯有對於家人的事耿耿於懷,其實我當初和千手邪鬼合作也只是碰運氣,沒想到卻正好刺中他的死穴,使你父親在時空回元洞中迷失了神志,我依附在他的身上,讓他回到過去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和弟媳,對了,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姪子,他受不了刺激,就自殺了,真是膽小鬼。」路西法眉目間充滿了嘲笑輕視之意。

子玄冷冷的道:「你不過是想激怒我所以這麼說,我不會上你的當。」

「是嗎?如果不是經由你父親的靈體,我怎麼能瞞過端木正雷,侵入如意蓮花法陣,更別說要借弗栗多女兒的手來殺人,端木正雷和那個女孩至死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吧!哈哈哈......」子玄聽到這番話,知道對方所言非虛。

他強忍著怒氣,心想:「我一定要維持冷靜,他這麼做不過是想趁機讓我分心,就容易為他所控制。」於是回答:「我絕不會答應你任何請求的!你頂多殺了我。」

路西法冷笑道:「你恐怕沒有太多選擇,看看你周圍的朋友吧,兩個身受重傷,一個被我所擒,那兩隻寵物也被我的人包圍了,你如果不答應,我現在就將所有人都殺光,然後將你帶回地獄改造,三年後,我一樣可以培養出新的肉身。」

子玄靜默了半天道:「如果我答應你,你就會放了他們嗎?」

路西法搖了搖食指說:「我說過了,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你若是答應,三天後單獨帶著肉身到時空回元洞換回這個被抓的同伴,至於這兩個傢伙,我實在不喜歡他們。」

子玄的眼睛如欲噴出火來,他凝聚全身功力,將天罡十字崩雷破、烈陽掌、震雷掌三招合一,雙掌用力推出,正中路西法胸膛,掐住他的手登時鬆了,他趁機撿起地上的炎之劍,將劍刃橫在自己頸部,說道:「我這麼劃下去,你就什麼都別玩了。」

被震退的路西法搖搖頭說:「我最痛恨人的信念,總以為自己能達成一切......」

話未說完,林中起了陣大風,滿天灑下了不明的粉末,巨人們首當其衝,紛紛昏了過去,地獄犬也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路西法見到戰爭女神正在搜索對方從何而來,三娘子已經悄悄將解藥餵進了嚕嚕米和布布嘴裡,這批藥粉是葛洪針對地獄生物的特性研發的,所以威力特別強大,但是當布布起飛時,還是引起了獸神的注意,他正要追去,卻被一道無形掌氣給擋了回來,路西法微覺詫異,但見布布朝自己衝了過來,路西法揮掌拍去,卻落了空,這下他已經不只是詫異了,一轉身,見到一個身形魁梧,留著長鬚的男子拾起地上的平山定海扇,子玄覺得這男人有些面熟,再仔細一看,不正是陳摶嗎?他驚叫道:「師父!」
 
「葛洪,三娘子,快帶他們離開,這裡有我!」陳摶的語氣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

抱朴子夫妻將眾人扶上獅鷲,以極快的速度逃離現場,獸神甩出鍊錘想追擊,卻冷不防被一道銳利刀芒給削掉了腦袋。陳摶手上的扇子已變化為一柄厚背薄刃長刀。他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字:「滾!」

路西法暗自心驚:「此人實力絕不在我之下,莫非他是....?」

戰爭女神摩莉再度將手上的傷口劃開,用憤怒的鮮血將地獄犬和巨人們喚醒,自己挺著雙槍,駕著馬車衝來,路西法還來不及阻止,真武無極刀式揮灑而出,頃刻間,眾魔兵魔將盡皆身首異處。路西法又驚又怒,陳摶道:「把人交出來!」

「憑本事吧!」路西法十指如勾,向他抓來,陳摶使了招無根無絆,柔中帶剛的刀氣讓地獄王身上多了好幾道口子,他不敢再戰,劈出一記宏大掌氣,趁機跳出戰團,說道:「真武大帝,下次再分勝負!」
      
一行人在回醉生夢死鄉的路上,見到一個腰懸酒囊,身上散發著無比霸氣的刀客,旁邊則是之前出現過的媚惑者賈西,葛洪驚道:「麻煩來了!」

賈西微笑的說:「老爺子,我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請端木子玄去萬惡深淵一趟,我們惡主有事找他談談。」

抱朴子見到這個妖異美女對他微笑,戒心放鬆不少,巴不得跟她走,向子玄問道:「只是去談談,應該沒關係吧!」

「要去你自己去!」三娘子揪著他的耳朵大罵。

子玄心想:「這個刀客看起來甚是難敵,就算是平日,我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何況普巴他們都急需修養。」當下說道:「我願意去見你們家主人,可是你們要擔保不會傷害我朋友。」

賈西回答:「明智的選擇,我跟你保證,你的朋友不會有事的!」
艾什瑪將子玄扛上肩,由媚惑者在前方引路,各化作一道金光而去,毀滅之王雖然身上負著子玄,速度卻毫不受影響,而媚惑者這個看起來很妖艷的女子,竟然也沒有半點落後。

子玄心中盤算:「看不出來這個女人也有如此本領,以後遇上了要多加留意。」

正盤算間,兩人已停在一塊石碑前,賈西唸了段咒語,然後將手按上石碑,石碑沉入地底,地面上也出現了一個大洞,洞裡面充滿蜿蜒密布的石階。三人進入洞內,外面的缺口立刻消失。

到了一間石室門前,賈西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將人放下,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退下吧。」

兩人躬身行禮後退開,石門緩緩的開啟,詭異的空間竟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低沉的聲音再度說道:「進來吧!」

子玄緩緩走了進去,石室內一個巨大的光球在中央,裡面有個人影,但看不清輪廓,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惡神阿里曼了.

對方朝他拋來一個東西,子玄伸手接住;是一本書.

惡神命令道:「把裡面所記載的事看一遍。」

子玄翻開書本,上面全是自己沒見過的文字,可是卻清楚知道裡面的意思.

「這是聖經創世紀,為什麼要我看這個?」
 
「我只是讓你清楚,不管是伊甸園之主還是地獄王,他們都擁有自己的創世神話,這兩兄弟的手法南轅北轍,目標卻是一致──打造心目中的完美世界,並成為唯一的真主。」惡神緩緩的說道。

「他們是兄弟?可是這又跟你找我來有什麼關係?」

「你們現在所稱的路西法,其實是伊甸園之主的親哥哥,兩人當年本來各是我脖子上的一條蛇,每天各要吃一千副人腦,艾什瑪每天殺一千名好人,一千名悪人,取回他們的腦讓兩條蛇分食,一個專吃好人,另一個則專吃惡人,久而久之,兩條蛇的心性也有所改變,後來我的兄長善神與我發生的戰爭,他陸續的將六大魔王打敗並加以封印,可是在封印我的時候,卻遇到了困難,因為我的力量太強,他必須先加以削弱,所以他對我脖子上的兩條蛇釋出善意,告訴他們只要願意離開我,就可以擁有重生的機會,這樣會讓封印來的容易些。但是封印我和六大魔王畢竟耗去了我大哥絕大多數的真元。所以他將世界交由秉性善良的蛇來保管,畢竟兩人的理想較為接近,但是這讓路西法十分不滿,因此離開伊甸園,成立自己的王國,也重蹈了我們兩兄弟對立的覆轍。後來善蛇率先計畫用凡人的身體來拯救世界,卻還是被惡蛇從中作梗而失敗,從那次之後,他的元氣大傷。」

子玄心想:「他所說的計畫,應該就是指耶穌吧!」

只聽他續道:「我知道克雷梅特希望藉由你的肉身來統治這個世界,所以我想和你談個條件,你三天後帶著肉身去赴約,但是讓我同時附在你的身上,然後你就可以趁機換回你的朋友,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子玄懷疑的問道:「可是當你收拾了路西法之後呢?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還有,我怎麼能確定你鬥得過路西法?」

「你沒有太多選擇,不是嗎?況且憑你的力量,也不可能鬥得過路西法,至於我制服他之後,世界會變得如何?那就輪不到你擔心了,畢竟這世界本來就夠糟的。況且我還要一統地獄殘餘勢力,所以應該會讓世界平靜好一陣子。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子玄知道自己要是不答應,也沒辦法離開,而且費常房等人也勢必成為格殺的對象。

「好,我答應你,但是要怎麼瞞過路西法?」子玄終於作出決定。

惡神道:「他不會懷疑的,他只會將注意力放在真武大帝身上,小子,這枚戒指你拿去,出發前套在左手上,我就會跟來。這幾天我會負責你們大家的安全。有人來接你了。」

他將戒指交給子玄,並命艾什瑪帶他離開。

出了萬惡之淵,子玄乍見師父神威凜凜的站在外頭.

艾什瑪看著對方,雙方一語不發.

過了良久,毀滅之王終於說道:「將他帶走吧,我今天不能殺人,下次見面,我們再把一切了斷。」
真武大帝點點頭,帶了子玄快速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子玄問道:「師父,你見過那個刀客嗎?」

陳摶嘆了口氣道:「很久以前,我們曾經交手過一次,他的功力和刀招雖不如我,卻擁有不死之身,是個極難纏的對手。你和惡神達成了什麼協議嗎?」
  

聽完子玄的計畫,陳摶臉色凝重的說:「如果他所言屬實,那要收拾路西法是勢在必得,可是惡神怎麼肯屈居於萬惡之淵和地獄?況且路西法既然可以利用你的肉身為惡,他何嘗不能?我們得從長計議。」

2013年11月7日 星期四

激戰


陳摶訓練子玄時,要求其將招式融合在炎之劍中使用,他告訴子玄:「你既然獲得了這個神兵,就別浪費,你的對手是費長房,他向來出手絶不容情,不到對手重創或死亡是不會停的。雖然他不至於取你性命,可是也千萬不能當作是一般的練習,一定要全力以赴。還有,我教你將烈陽掌和震雷掌合起來使用的招術,先別施展,等到我覺得你夠熟練,再殺他個出奇不意,明白嗎?」
  
子玄點點頭,經過這幾日的訓練和脫胎換骨,他舉起巨大的炎之劍已絲毫不覺得吃力,將穿雲指氣併入劍中,炎爆穿雲劍氣如流星雨般的射將出去,陳摶說道:「還差得遠!」

單掌一引,劍氣已從身旁忽嘯而過,子玄再以天罡十字崩雷破融入劍法,巨大十字閃電外的天罡陣以火球形成,陳摶見這股驚人的聲勢,低喝一聲:「來得好!」

他雙掌其出,正是早上困鬥兩人的陰陽掌絕技,十字崩雷炎斬在強大的壓力下,終於爆裂開來,但是陰陽掌的掌力也同時消弭於無形。陳摶見他這招竟然可以與自己相拚,點頭道:「這才像個樣子。」

當下又過了一夜,次日一早,還沒吃早飯,甘詩榕忽然向費長房甜甜一笑道:「費大哥,我有個不情之請!」

  
費長房整個人覺得飄飄然的,高興的回答:「什麼事這麼客氣?」

「是這樣的,我昨晚收服了一隻新寵物,可以讓牠出來跑跑嗎?拜託!」甘詩榕一副撒嬌的模樣簡直讓費長房骨頭都酥了。

「當然可以,這有什麼不行的?」他忽然想起一事,說道:「不過前面這塊空地得留給我和端木子玄,我們有點事情要解決,很快的,你放心。」
  
吃過飯三娘子將甘詩榕一拉,悄聲道:「我們先走吧,你在這,他們倆個只怕都會受到影響。」

甘詩榕當然知道她是怕自己看到子玄出糗,微笑答道:「沒關係,我正好可以看看兩人的實力。」

在她心中,費長房固然是不可一世的高手,子玄的實力卻也頗為驚人,打從初次見面自己被他的招式給震傷,後來屢次合作,他都有快速的成長與表現,這種進步的速度是自己無法做到的,他在戰鬥方面的確有著非凡的天賦。

費長房將平山定海扇取出,往地上一扔,那扇子如刀鋒般插入地面,在它接觸到地上的一瞬間,眾人明顯感覺到地面的震動。

「扇子在這,只要你能將它拔出來,它就是你的。」

說完解下腰間的小玲瓏,冷冷的望著子玄,子玄炎之劍上手,喝道:「得罪了!」

身形急閃,欺到對方身畔,巨劍橫掃而來,費長房將小玲瓏的繩子拎在手裡,使出流星錘的路子,這葫蘆看似輕巧卻又不堪一擊,哪知子玄的巨劍和小玲瓏一碰,竟給彈了開來,震得虎口隱隱發麻,心道:「好詭異的兵器,看來保持距離。」

他舞了個劍花,順勢退出,使出新悟出的炎爆穿雲劍流,但見無數的火焰劍氣直衝費長房而來,費長房不慌不忙將小玲瓏的塞子取下,使出八面玲瓏,葫蘆繞著他的身子急轉,將所有的攻擊都給吸了進去,同時也變大了數倍。費長房這時將竹杖往葫蘆上一插,這兩樣兵器結合,倒像是一枝大槌子,他揮舞著巨錘逼近子玄。
子玄見狀,連忙施展十字崩雷炎斬,這招式威力之大,就連費長房也極為驚訝:「這可不能讓小玲瓏冒險了,看不出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竟然把王長的招數改得有模有樣!」

他拋下巨錘,使出這幾年所悟清靜篇中的大直若屈,雙掌其出,接住了霸道強硬的氣勁,大喝一聲,那股強大的衝擊似乎被他瞬間給吸收了,他冷笑一聲,拿起巨錘,等待子玄的下一波攻勢。

子玄舉起巨劍,劍尖直指對方眉心,突然之間,背後傳來急強大的破空之聲,他不及回頭,身子往旁一側,巨劍向身後直甩,但覺左肩一陣劇痛,左臂已帶著炎之劍和自己分了家,他這才驚覺剛才攻擊自己的正是十字崩雷炎斬。

費長房向葛洪喊道:「醫仙,該你上場了。」回頭和子玄說:「小子,你比我想像得厲害一些,明天繼續。」

抱朴子將他的手臂撿起,灑了點藥粉在傷口上,血立刻便止住了,再接了回去,斷臂好像被黏住似的,不再脫落,他又拿出三枚金針,分別扎入子玄的巨骨、肩井、和中府穴,並和子玄道:「等一個時辰金針化進骨頭,就沒事了。這段時間內別亂動,這樣才不會接歪。」

多謝前輩。」子玄坐在地上運了一會氣,聽得斷骨處不斷的發出聲響,過不多時,傷口處已不再疼痛,只是燙得厲害,待得過了一個時辰,再看斷臂接合處,竟然完好如初,絲毫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甘詩榕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見時間一到,將他拉起身來,捧著禁斷之傳,直奔林中,翻到最後一頁,迫不及待的唸出了釋放咒,嚕嚕米一出現就興奮的衝過來朝著甘詩榕猛舔,反倒是見到子玄的時候不大友善,齜牙咧嘴的,不過子玄有浩然正氣,不怕牠咬,牠狠狠的咬了幾下都被彈開,也就不想再試。

甘詩榕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唸了咒文,將嚕嚕米收回書內,叫道:「子玄,跟我來。」

兩人衝回屋內,差點沒一頭撞上正要走出來的三娘子,甘詩榕問道:「三娘子,禁斷之傳裡威力最大,最兇猛的生物是什麼?」

三娘子沉吟了一會道:「各有千秋吧,你問幹什麼?」

「我想讓子玄做特訓!」此言一出,三娘子和子玄無不大驚。
三娘子正色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以為好玩嗎?裡面有些傢伙的能耐,就連費長房都不見得有辦法對付,何況是他?而且這些生物都很珍貴,你弄傷了牠們,要用什麼賠我?」

「別擔心,我會先了解他們的特性,絕對不會傷到他們的,畢竟他們目前也算是我的重要資產。」甘詩榕連忙解釋。

三娘子告誡道:「那好吧,你自己去慢慢試,可我先警告你,別惹獅鷲和美杜沙這兩樣東西!」

甘詩榕問道:「美杜沙,是那個看了她的眼睛就會變成石頭的嗎?她應該算是惡魔,而不是靈獸吧?」

「我沒時間跟你們解釋,去問死老頭吧!他會告訴你們的!」三娘子說完便帶著小乖走了。

正在研究新玩具的葛洪顯然不是很甘願被人打擾,他不耐煩的說:「你的手臂不是接好了嗎,還有什麼事?」

甘詩榕笑道:「你只要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就可以繼續研究你的地獄毒物和醫學。」

「剛剛在屋外就聽見你們嚷嚷,好,我告訴你們,美杜沙是受到詛咒的人,而非惡魔。她變形一種特殊的陸生水母,所以頭上的蛇其實是觸角,那些觸角有毒,但是最可怕的是與她的目光相對,便會成為石頭,這也只是個誤會,其實是用長得像眼睛的口器噴毒,這種毒素一侵入人體,便會使人大量脫水,行成組織嚴重鈣化,人們誤以為是變成石像,其實是塩和鈣的的結晶體,這就是為什麼這些石像再海邊都待不久的原因。」

子玄恍然道:「前輩的意思是美杜沙所噴的毒就像蛇毒一樣,是蛋白酶的一種,會侵入傷口及黏膜組織,所以重點不在於與她眼神交會與否,而是要帶上護目鏡之類的裝備嗎?」

葛洪翻了翻白眼道:「想不到你這小子還挺有慧根的。」

「可是把人變成鹽柱,對她有什麼好處?」甘詩榕總覺得不太合理。

葛洪驚道:「耶,這是怎麼了!你這丫頭平常不挺聰明的嗎?今天怎麼傻呼呼的,我剛才不是說了,毒素侵入人體會造成大量脫水,那些流出的組織液就是她的食物啊!所以她根本沒有特殊的意識,只是隨機的憑本能覓食。」

甘詩榕心想:「哪個混蛋把人折騰成這樣?不過現在沒時間管這些。」接著問道:「獅鷲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也知道禁斷之傳事化外魔源送來的東西,獅鷲是傳說中的聖獸,體積大,速度快,而且嫉惡如仇。所以在禁斷之傳這本散發魔氣的書中,一直都呈現休眠的狀態,三娘子怕你們吵醒牠,牠一旦掙脫束縛,這裡應該會被夷為平地吧!」抱朴子解說完畢,揮手示意兩人出去。

甘詩榕心想:「這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嗎?」回到屋子裡,將禁斷之傳置於桌上,翻開獅鷲的那一頁,見到一隻長有老鷹的頭,獅子的鬃毛和身體,並有一對大翅膀的聖獸,牠的頭部和鬃毛是金色,身體全為白色,正臥在一片法陣中央,沉沉睡著,甘詩榕用手探了探,果然又可以深入書中,照樣拿起了鐵鍊放進去,吩咐子玄道:「把炎之劍給我。」

「你確定要我空手對付牠?」子玄感到有些不安。

「萬一你不小心傷了牠怎麼辦?你看牠毛茸茸的那麼可愛,就叫她布布好了!」甘詩榕可是連名字都想好了。 
  
子玄只得交出炎之劍,然後從鐵鍊爬了下去,當子玄足間點地的那一剎那,獅鷲那如雷的酣聲竟停了一會,而且甘詩榕這才發現書中子玄的大小和獅鷲根本不成比例,如果拉回現實,獅鷲的體積應該跟一隻虎鯨差不多,子玄一步步的走到法陣中央,唸起了破陣的咒語,然後用穿雲指往陣角射去,陣局瞬間被破,獅鷲眼一睜,站起身來,大吼一聲,子玄頓覺一陣撲天蓋地之氣襲來,他不敢硬接,以天罡掌遊鬥,這聲音大到在外面的甘詩榕想把書立刻闔上,整個空間的引力有如失調一般,子玄不由自主的浮上了半空,他緊盯著獅鷲,發現對方也緊盯著他,想起小時候姑姑教魔法的時候說過:「獅鷲對於身上有邪靈之氣和膽怯的人都會發動攻擊。」

當下運起浩然正氣,堅定的看著對方,果然沒有動靜,就在一瞬間,牠似乎感受到甘詩榕的氣息,頭一仰,向上直衝而去,子玄百忙中扯住牠的尾巴,奈何對方力氣實在太大,立刻給甩了出去,但他可不敢放手,趁著自己被甩到對方的背部之際,抓住牠的翅膀,然後以三昧真火攻擊,火焰燒上了獅鷲的背部,但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子玄忽感一股極強的電流直衝上身,雖有浩然正氣,卻也頓時全身麻痺,鬆手掉了下來。
  
甘詩榕見苗頭不對,將炎之劍朝子玄扔了過去,同時以新練的陰陽掌向獅鷲凌空一拍,但畢竟是初學乍練,獅鷲完全無視於這股無形力場,以高分貝的吼聲衝破了陰陽掌的障壁,子玄撿起炎之劍,毫不猶豫的使出十字崩雷炎斬,獅鷲也掉頭朝他衝了過來,只聽得巨響大作,塵埃落定之後,獅鷲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甘詩榕以左掌向他一招,子玄立刻被拉出書外,兩人費盡力氣才把禁斷之傳闔上,從書縫中鑽出的獅鷲爪子也慢慢消失。

晚飯時分,甘詩榕見到費長房難得準備了酒菜,笑問:「今天不煮石頭啦?」

「正餐還是石頭,這不過是點綴,因為我的小玲瓏早上吸了太多劍氣,有點消化不良。所以他想喝點酒。」費長房不好意思的說。

甘詩榕奇道:「什麼,小玲瓏想喝酒?」

「嗯,它最喜歡吃辣椒和喝二鍋頭,所以當初帶你們回來的時候會覺得裡面有辛辣之氣。你想看看嗎?」費長房將葫蘆解下,遞了過去。

她接了過來,卻看不出有任何異狀,將葫蘆搖了搖,卻聽到一陣類似咆哮的悶響,隨即指尖一痛,好像給什麼刺了一下。費長房一把搶過葫蘆,用力拍了幾下,喝道:「沒禮貌,平常怎麼教你的?」

又向甘詩榕說:「沒受傷吧,對不起,他平常都是用來收伏邪魔,上次帶你們兩個回來,我卻不讓它將你們消化掉,它雖然不甘願的將你吐出來,可是已經記住了你的氣息。」

「看不出來這小傢伙還會記恨,真有趣。」她流露出一副羨幕的神情。

若是其他東西,費長房一定雙手奉上,但這可是他用慣多年的防身至寶,當下流露出為難的神色,甘詩榕察覺此點,笑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想你如果有機會幫我再找一個,或者告訴我怎麼做?」

「喔,那容易,我幫你找個小的從頭養起。」費長房聽她這麼說,頓時鬆了一口氣。

說也奇怪,小玲瓏喝了酒之後,真的變回原來的大小。夜裡,子玄和師父說起白天跟費長房動手的情形,陳摶點頭道:「那是大直若屈,這招很棘手,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費長房接下了你的絕招,但其實是趁對手不注意時,將原本的絕技從敵人後方送回,而且發招者可自由決定在一刻鐘內任何時間還擊,讓人防不勝防。」
「那絕招豈不是都不能用了。」
  
「當然不是,我叫你將震雷掌和烈陽掌合併練習的目的就是如此,如果他不認為這是絕招,自然就沒有防備,以你目前的實力,和他還差那麼一大截,唯有出奇制勝。」

接下來的一個月,子玄白天除了繼續挑戰費長房,就是和甘詩榕聯手制服獅鷲,晚上則跟著陳摶練功,這些日子來突飛猛進,雖然還是打不贏費長房,但受傷程度卻越見輕微,而制服獅鷲也已不是難事,這段期間裡,陳摶也將魂牽夢縈心法傳授了給他,讓子玄不論在何處都能與他連絡。 

這天清早,子玄再度與費長房過招,鬥到酣處,費長房施展一招大盈若沖,子玄知道這招是以多重掌力蓄積而成,而且前後一道的掌力是以幾何級數倍增,已費長房的功力,已能夠擊出六道掌力,而最後一道掌力和第一道竟可以差別32倍,子玄不敢硬接,仗著巧妙的身法及柔勁將掌氣引導至地下,這六道氣勁直衝向插在地底的平山定海扇,使扇子漸漸浮出地面,費長房心中一驚,忙追了過來,子玄巨劍忽地脫手,朝對方激射而出,來勢兇猛,費長房暗喜:「他的劍脫手就不用顧忌,這小子比我還急,竟以為我躲不開!」
  
他斜身避開劍鋒,破空之聲倏然而來,原來子玄這些日子已大概了解費長房的戰鬥模式,算準了他必定以為自己是孤注一擲,在他避開劍鋒的方向發出了數記烈雷掌,趁機拉開距離,費長房再使出大盈若沖,好容易化解了掌氣,子玄的手已碰到扇柄,他情急之下,揮舞巨鎚,直逼子玄背心,但當巨錘接觸到子玄背心的剎那,他看到拔出的扇子已握在子玄手中,他連忙收力,但只收回三成力。子玄口中鮮血狂噴,仍站起身道:「前輩,承讓了。」
  
費長房臉色死灰,好像要說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來,訕訕的走了,抱朴子衝回屋裡,取了顆藥丸回來道:「快服下,這是回生紫金丹。」

子玄謝過,這藥一入口便覺得全身軟綿綿的,幾欲昏倒,陳摶將他扶住了,葛洪道:「不礙事,睡一覺就好了。」

甘詩榕陪著陳摶,將子玄扶進房間,她忍不住抱怨:「笨死了,都不會躲開。」

「那是大巧若拙,避不開的,這招的特點就是看似單純,但任你如何避招接招,都還是會著了它的道,除非立刻逃走,或是以威力更強之招硬拚,逼得對方收招。唉,費長房這小子怎麼出手那麼重,到現在還是放不下。」他顯得十分感慨。

兩人將子玄安置好,陳摶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凝重,甘詩榕問道:「他不會有事吧?」

「他沒事,可是你的印堂上怎麼會出現一股如此強大的煞氣,不妙,你這番出去,必有大劫。」陳摶找出一塊玉佩,交給甘詩榕。

甘詩榕伸手接過,奇的是玉佩一到手上,就陷入手心消失了,只有在掌心留下隱約可見的青氣,陳摶道:「這應該可以幫你擋過劫數。」

甘詩榕雖不明所以,但對方也不肯再說,只得謝過。子玄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費長房則在搞自閉,所以午餐和晚飯都是由三娘子和葛洪張羅的,當晚的菜格外豐盛,都是一些從沒見過卻莫名美味的料理,也沒有煮鵝卵石。
  
大家都坐定了,唯獨見不著費長房,三娘子向甘詩榕使了個眼色,她比了個OK的手勢,逕自來到費長房的屋裡,費長房苦笑道:「這下可好,你們待會便要走了,我竟然會輸給他。」

「你從頭到尾都是佔著上風,誰說你輸了,況且這一個多月來如果沒有你的鍛鍊,子玄也不可能進展到這個地步,我想他應該很感謝你才對」這話費長房何嘗不知,但他就是看不開,只能嘆了口氣。

甘詩榕問道:「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我想把禁斷之傳留在這。」

「為什麼,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費長房覺得有些困惑。

她想了想說:「我是想要,可是三娘子也很捨不得,再加上我這次出去,可能會回不來,所以為了預防萬一,我想只帶嚕嚕米和布布出去,他們比較有用。」

「什麼叫可能回不來?把話說清楚。」費長房這下可著急了。
 
她淡淡的說:「我也不知道,陳摶說的,他說我會有大劫。」

「糟了!那老傢伙別的本事沒有,除了睡覺,就是烏鴉嘴最靈。」費長房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憂慮。
 
他靜默了好久,忽然說道:「不管了,你和端木小子把肉身留在此處,以防萬一,我陪你走一遭。我不信有我在你身邊,還有什麼劫數。」
  
「那你就是我的護花使者囉!我們可以先去吃飯嗎?」費長房這才紅著臉出來。

大家都很識趣的沒提什麼,子玄和甘詩榕則向大家敬酒,感謝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費長房忽然說道:「我有事要宣布。」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他接著說:「我已經決定,這次要陪小姐一塊出去,確保她的安全,有人要跟我一塊去嗎?」

陳摶道:「打打殺殺的事我可沒你在行,再說這裡也要有人看家,我自願留守。」

三娘子道:「我和老頭子也留下來,作為支援部隊。我們會隨時觀看你們的動靜。」

「好,就這麼辦。」費長房取了竹杖和小玲瓏,又跟葛洪取了些丸藥,然後請甘詩榕和子玄將肉身交由陳摶保管。

甘詩榕也將禁斷之傳交還給三娘子,但是將嚕嚕咪和布布叫了出來,獅鷲現身時的確給人不少的震撼,但牠已經和甘詩榕還有子玄混熟了,所以還蠻聽話的,倒是這兩隻寵物有點劍拔弩張之勢。

費長房拿起小玲瓏,將兩隻靈獸都吸了進去,蓋上塞子,手凝法指,喝了聲:「變!」

小玲瓏開始不斷的變大,直到如同一餿遊艇般大小,三人站了上去,葫蘆緩緩升起,費長房以竹杖為篙,離開了醉生夢死鄉。一直回到了當初與張道陵動手的所在,子玄才覺得手錶的秒針又開始動,才過了三十秒不到,子玄取出鈴鐺,搖沒兩下,普巴便出現了。

普巴說道:「正要找你呢,這位是...。」

子玄回答:「這是仙界的費長房前輩,你有什麼消息嗎?」

「明晚五芒魔君將率領地獄兵團直取你家,你們家裡的人現在正摩拳擦掌的備戰呢,還有兩個看不出實力的除魔師也在。」聽到普巴這麼說,子玄已經知道是那兩個傻蛋。

「還有其他支援嗎?」甘詩榕問道,她知道光憑這些人是守不住的。

「聽說張天師和他的徒弟也會到,再加上我們,應該是五五波。」普巴興奮的說。

「我勸你不要對張道陵那個老鬼報太大希望,他的實力沒有你想像的強。」費長房不耐煩的說。 

端木家中,上下彌漫著一股緊繃的氛圍,元天和元信屏氣凝神,等著即將到來的戰鬥,趙振博和蘇宗平跟著子玄的舅舅英卓進進出出,一會搬東西,一會架鏡子,還將屋子附近的電線桿和路燈都布下了陣。紫雲和佩玲則試著召喚守護神降臨,但所有的守護神在今天都無法召喚出來,紫雲開始覺得不妙,只好燃起驅邪香,再去屋外灑了一圈聖水,倒是英卓一點也不擔心的說:「陣已經布好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況且這裡也算是鬧區,那些妖魔鬼怪應該不至於如此囂張吧!」
  
紫雲白了他一眼,英卓奇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他們的能力遠超乎我們的想像,我也是嫁過來之後才逐漸了解這些,紫雲,現在這個緊要關頭,你就先別跟他鬥氣了。」佩玲打圓場道。

聽得嫂嫂這麼說,紫雲不便再說什麼,英卓也不想大姐為難,問道:「還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紫雲搖搖頭道:「現在就看大哥和二哥的了。」

英卓心想:「你那兩個兄弟當初要是沒把子玄給逼走,現在好歹也多個幫手。」他哪知道子玄正在幾公里外的高空上觀望呢!

「整個區域都備黑氣所籠罩著,怎麼會這樣?」子玄驚訝的說。

費長房斜睨了他一眼道:「功力進步不少嘛!」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光天化日毀掉整個城市嗎?」甘詩榕覺得很懷疑。

「根據文獻記載,這股黑氣是為了要產生一個獨立的異空間,使這個區域成為陰陽交錯點,大軍才能長驅直入。」普巴解釋道。

「那我們趕快下去幫忙!」子玄可急了。

「別衝動,他們會等到晚上才行動,而且現在下去,你家裡人也不見得放過你,我的準備措施倒是可以先做。」普巴取出一串佛珠,扯了開來,向下灑去。每顆佛珠都放出異樣的光芒,剛好落在黑氣的周圍。

子玄問道:「這是什麼?」

普巴解釋道:「這串佛珠共一百單八顆,現在可以藉著佛光壓制邪氣,免得到時候黑暗結界將出入口封死,裡面的人就孤立無援了。」

「真有你的,小和尚!我們現在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費長房讚許的說。

在萬惡之淵,死神阿思圖無聊的玩弄手上的人頭,見賈西從密室裡出來,忙問道:「惡主交代了什麼?」

「他叫我們別插手,這次主要是跟著弗栗多,能不現身就不現身。如果除魔師真的被滅亡,那就繼續觀察地獄方面的動靜,反之,則要把成為路西法目標的人帶回來。」媚惑者向艾什瑪揮了揮手。

毀滅之王抬了抬眼,問道:「怎麼?」

賈西說:「惡主說如果要帶人回來,這件事由你負全責,可是一定要活的。」

「哼,這是考試嗎?」艾什瑪拎起酒囊,咕嚕嚕的喝了起來。
  
太陽一分一秒的降下,就在最後一絲陽光消失的瞬間,黑夜終於籠罩了大地,此時,四周忽然傳來一陣詭異喧囂的聲音,原本覆蓋在地上的黑影一點點的突起,化為一個個半人半獸的怪物,身上掌滿了鱗片,四肢都是堅如鋼鐵的爪,嘴裡吐出巨大的獠牙,除了端木家這棟建築以外的景物全都變了樣,異次元空間已經將它吸進地獄的入口了,天上也開始出現許多黑天使盤旋,率領他們的正是獅頭鳥身的暴風神,但端木家的結界和奇門遁甲陣法結合,一時倒也攻不進去,蛇神伊格命魔笛手前往破陣,貝姆持著修好的魔笛,緩緩的走道屋外,開始吹奏。樂音越來越急促高昂,有如無數的無形利斧砍劈著結界的每個角落。當樂曲進入尾聲,倏地一個拔高,結界應聲而碎。

五芒魔君正待命大軍攻入,手持三叉戟,霸氣十足的弗栗多出現了,他大喝一聲:「要動端木家,先過我這關!」

五芒魔君見到是他來,心道:「這下麻煩了!」

果然,四周出現了大隊化外魔源的兵馬,把地獄兵團給包圍了,弗栗多朗聲道:「五芒魔君,我們的帳該算算了!」

「弗栗多,我們的帳也該算算了!」元信手持除魔聖器天叢雲劍向海神叫陣。

「你叔叔腦袋進水拉!讓他們狗咬狗不好嗎?」站在雲頭上的費長房看得直跺腳。
  
子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聽弗栗多狂笑道:「痛快,惡神的使者,這可是他向我叫陣,不是我不遵守約定。全軍聽我號令,殺光所有會動的目標。」

元天知道今日的弗栗多絕非易與之輩,手持一對判官筆,搶到元信身畔道:「我們兩一塊上!」

子玄拔出炎之劍,正欲躍下,費長房拉住他道:「等等,我對付羊頭怪,你和甘小姐起搞定那個看起來很囂張的蛇神,小和尚,你委屈點,解決那個吹笛子的,至於那個獅頭鳥身的畜生,交給你們的寵物吧!」

他話一說完,拉開葫蘆栓子,在葫蘆底用力一拍,嚕嚕米和布布衝了出來,甘詩榕指揮著他們向暴風神攻擊,獅頭鳥身的暴風神見了大牠好幾號的獅鷲,不斷的試著逃跑,但是兇猛的嚕嚕米卻也同時纏著他不放。

普巴一抖銀槍,已擋在貝姆身前,笑道:「你師父都已經悔改了,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魔笛手將笛子放在嘴邊,吹出勾魂攝魄的旋律,普巴嘆了口氣,六道集殺迸射而出,貝姆魔笛急轉,雖擋下此招,肩上卻已被開了兩道口。
  
費長房單挑五芒魔君,他看著對方說:「你這個傢伙不在地獄裡好好呆著,老子今天非把你做成羊肉爐進補不可。」

五芒魔君大怒,五芒破神掌直拍了出去,費長房應以一招大直若屈,退了數步,將掌力化解,五芒魔君心道:「這個廢物,我不過出了五成力。」忽覺背後一道掌力襲來,他反手一格,竟是自己的破神掌勁,詫異之際,費長房大巧若拙的巨錘又已攻到,五芒魔君收起小覷之心,雙掌當頭硬劈了過去,誰知著手處卻落了空,背上已中了一錘,登時一陣劇痛。

阿思圖問賈西道:「現在鬧成這樣,該怎麼辦?」

她雙手一攤,說:「弗栗多不守信用,我們現在也不能跟他破臉,這樣吧,小嘍囉和死人隨你帶走,便宜你了。」

阿思圖這下可樂了,繩索飛快的甩出,一下子就擄獲了不少靈魂。

甘詩榕穿入地獄兵團中,將依格攔下,喝斥道:「敢冒用我的名義,就得承擔後果!」

蛇神依格並不答話,冷笑一聲,雙臂陡地增長,甘詩榕閃過身去,順勢還了記震雷掌,然而依格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繼續攻了過來,子玄揮舞炎之劍搶在兩人中間,他將平風定海扇扔向甘詩榕,甘詩榕伸手抄住,蛇神見兩人兵器在手,也有所忌憚,當下先採守勢,以游鬥來消耗對手的體力。

元天元信兩兄弟雙戰弗栗多,取得三叉戟的弗栗多力量非同小可,每一招都是驚天動地,元天知道久戰不利,上士殺人劍招直取中宮,元信運起浩然正氣最高境界──浩然無邊,將體內的正氣逼進天叢雲劍中,劍氣橫掃四方,可弗栗多狂魔夜叉戟卻使得滴水不露,並將兩人漸漸逼開。
  
紫雲守著佩玲和英卓,趙蘇兩人也顫抖著灑著靈符,大夥手中的除魔噴霧不斷狂噴,但是魔兵鬼眾實在太多,正逐漸淹沒他們,阿思圖冷眼旁觀著,忽然向媚惑者說:「我想要那幾個人,他們應該也是小嘍囉吧!」

賈西正關注著海神與端木兄弟之戰,哪有空來管他,道:「隨便你。」

話才說完,巨大的繩索便朝紫雲套來,忽聽得雷聲大作,雲頭上衝下兩道劍光,架開了死神套鎖,阿思圖吃了一驚,來人道:「貧道在此,休得放肆!」

賈西回過頭來,見一個老道手持雙劍,與死神對峙著,正是張天師,媚惑者心道:「不妙,這老頭看來神情內斂,是個高手,可是他犯了死神的大忌,搶走了他要的靈魂,現在阿思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得想法子讓他脫離戰場。」

死神揮舞出無情奪命圈,朝張天師套來,天師斬邪雙劍飛出,化為兩儀劍路,陰陽相生,正是道濟天下,和死神你來我往,殺得好不熱鬧。

甘詩榕將陰陽掌和平山定海扇合使,子玄也發出炎爆穿雲劍流,卻仍佔不了上風,依格的手臂如靈蛇般不斷攻到,而且身體的鱗片和骨板非常厚,使攻擊無法奏效,再加上他如蠍子般的尾巴配合著毒霧牽制著企圖近身攻擊的對手,子玄見久攻不下,十字崩雷炎斬應手而出,卻讓對方硬生生的給擋住了,蛇神笑道:「這種廢招,也想傷我?」

天空上一個巨大十字閃電驟然而降,依格伸掌欲擋,雙臂卻立刻燒成了灰燼,王長怒道:「你說我的招式是廢招,再吃幾招。」

他連續發出三記天罡十字崩雷破,蛇神哪裡避得開,頓時成了烤蛇乾,子玄喜道:「大哥!」 
  
「好久不見,你長進了不少嘛,走,我們去看看費長房那傢伙。」王掌拉著他走了過去。  

暴風神見獅鷲緊逼而來,施展連珠羽流,全身羽毛如箭矢般射將出去,獅鷲張開大嘴,一個巨大火球噴了出來,所有的羽毛都被燒成灰燼,嚕嚕米一頭撞了過來,他的尖角插入了暴風神的翅膀,在兩頭靈獸的夾攻下,暴風神很快的便奄奄一息了。而貝姆的魔音也終不敵普巴銀槍,一招殘神陰焰,魔笛讓銀槍打了個粉碎,貝姆就此魂飛魄散,普巴將笛子的碎片撿起收好。

弗栗多見久戰不下,憤而使出毀天滅地,三叉戟狂氣鋪天蓋地而來,普巴見情況不對,以怒目金剛之姿運起六道集殺訣最終式,元天和元信也將功力合一,使出端木家最強絕技「無所爭」。判官筆和天叢雲劍如流星般射了出去。轟然一聲巨響,地面裂了開來,異空間開始扭曲崩毀,四人皆被巨大衝擊力彈開,各負內傷。弗栗多下令:「全軍撤退!」
 
賈西見情勢不妙,向阿思圖叫道:「你再不走,我一定請惡主嚴懲你!」

「死老道,後會有期!」阿思圖不甘願的跳出圈子,跟著媚惑者消失了。

張天師沒有追擊,轉過身去將普巴和元天元信扶進屋內,給他們每人服下一粒藥丹,三人各嘔出幾口黑血,臉色也慢慢轉為紅潤。

五芒魔君見手下都已敗亡,自己也被這個貌不驚人的仙界流氓修理,堂堂的地獄殿主竟會落到這班下場,他狂怒之下,運起十二分的邪功,發動五芒青焰陣,無名孽火瞬間包圍眾人。

「到這個地步還死性不改!」費長房一掌轟出,正是大成若缺,掌氣衝破魔陣,重創五芒魔君,他朝著遠方猛劈一掌,大夥忽然聽得爆炸聲響,他則趁亂化為一道黑氣遁去。

「不好,是氣體工廠。」子玄驚叫道。

「沒關係,瞧我的!」費長房將小玲瓏往天上一丟,葫蘆飛至高空,變得像個熱氣球般大小,強大的吸力將所有的有害氣體都在一瞬間吸了進去。

五芒魔君一消失,所有的景物也都立刻恢復正常,王長拍手叫好道:「還不賴,可惜人給跑了。」

「哼,他中了我的大成若缺,也只剩三天的壽命了」費長房不甘示弱的說。

他取下小玲瓏,把兩頭靈獸給吸了進去,甘詩榕道:「那個脫毛雞好像還有一口氣,我要把他帶回去給三娘子作禮物。」

費長房拿出一顆藥丸,掰成兩半,塞進暴風神嘴裡,將他也吸進小玲瓏中,說道:「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