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夢死鄉內,葛洪一臉憂愁,向陳摶道:「我這個師姪受傷太重,恐怕是救不回來了。」
陳摶搶進房內,一搭昏迷中費長房的脈搏,發覺他體內大成若缺的霸道之氣和熾熱炎流合而為一,已擴散致全身上下,正往心口回流,抱扑子雖然用了金針將穴道封住,卻也只能減緩蔓延的速度。
陳摶拔出刀來,在費長房小腿劃了道口子,運起陰陽掌,憑空牽引,將他體內亂竄的氣流集中成一個點,慢慢的移往傷口處。子玄見到一個網球大小的黑色球體慢慢浮了出來.陳摶將它握在手中,朝子玄努了努嘴,子玄會意,拿起一旁的小玲瓏,將塞子打開,小心的捧著,黑色的球體瞬間被吸了進去。
就在這一瞬間,狼狽的暴風神給彈了出來,子玄迅速將塞子蓋上,陳摶則拎著暴風神走出屋外,對抱朴子喊道:「醫仙,應該沒有大礙了,你再幫他看看,我來煮雞湯。」
坐在草地上調養氣息的普巴,見他走來,連忙站起,雙手合什道:「小僧見過真武大帝。」
「免禮,坐下吧!」他拾起地上的銀槍,現在已經變形成了個銀環。陳摶看了會說道:「你的金剛杵和這個可以借我一用嗎?」
普巴點點頭,將金剛杵遞了過去,真武大帝催動法語,金剛杵化為一條紅龍,向真武大帝問道:「你召喚我出來,所為何事?」
陳摶答道:「為了制服兩大魔物,我們需要聖尊者的配合,將您鑄鍊成新的兵器,不知聖尊者是否同意?」
巨龍考慮了一會說:「無妨,只要能降妖除魔,我願意犧牲。」說完又變回金剛杵。
普巴好奇道:「前輩欲鑄鍊何種兵器可否見告小僧?」
陳摶答道:「晚點再說,我得出去拿個東西。」
地獄第二殿中,路西法檢視著自己的傷勢,仍然心有餘悸:「真武大帝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竟然能輕而易舉的殺光第二殿的精銳,還使我負傷。」想到這,他將吞進肚裡的的甘詩榕吐了出來,丟進一個瓶子裡。他裂嘴獰笑道:「這裡面的邪氣足夠將你僅存的神智侵蝕殆盡,到時候你就當我的第二殿殿主吧!」
他回到密室中,留下甘詩榕在瓶內掙扎,甘詩榕只覺得陰森邪氣刺骨而來,連忙運起元功抵擋,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靈機一動,將自己之前收養的幾條小蛇從懷中拿出來,對他們說:「對不起,可能要犧牲你們了。」
幾條小蛇吸進了邪氣,慢慢的變大﹔最後將甘詩榕包在中間,她這方法果然有效阻隔了大部分的邪氣,就如同愛斯基摩人的冰屋一般。她氣定神閒的坐在蛇陣中,憑空中忽然竄出一把無名火,將幾條蛇燒得乾乾淨淨,就在火焰即將吞噬她時,手心中化出一道青光,接著形成了圓形的光體罩住了她,擋住了這道熊熊烈火,但見青光不停閃動,終於了解陳摶的預言為何。
費長房總算清醒了過來,三娘子將藥端了給他喝下,他運氣調養了一會,說道:「麻煩妳扶我出去走走。」
陳摶見他出來,搶了過去道:「這是你的好友替你摘的崑崙山仙果,快服下吧!」
費長房瞪著他冷冷的說:「你騙得我好苦,真武大帝。」
陳摶不去理他,逕自走到子玄身旁說:「過來幫忙!」
子玄隨他前往林中,見他拿出一張巨弓,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條極粗的筋繩﹔他和子玄各拉一頭,要將它綁在弓上。子玄拉那筋繩時,使盡了全力才將它拉開。陳摶道:「使勁點,這是地獄犬的筋,所以比較硬。」
子玄問道:「師父,您為什麼要隱瞞大家真實的身分呢?」
「當年我為了突破陰陽掌中的最高境界,竟然在一夜之間功體潰散,命雖然撿回來,從此卻成了個半死人,我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所以化為拉塌睡仙,到處流浪,順便尋訪治療內傷的方法。後來遇上這個被仙界逐出的年輕人,所以在夢中點化他,希望他能重新燃起鬥志,可是他領悟我的傳授之後,雖然不再頹廢,個性卻莫名的狂妄孤僻起來,變得不可一世。我曾以陳摶的身分勸過他,他的回應態度卻十分惡劣,就算當時我跟他說明身分,他恐怕也不會相信,何苦自取其辱?」陳摶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
兩人在林子中談話,卻全讓天耳通的普巴在外頭聽見了,他一字不漏的即時轉播給費長房聽,費長房滿臉羞慚,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摶續道:「我們現在以銀槍為箭桿,用金剛杵當箭鋒,配上后羿射日神弓,再加上這副弓弦,應該可以消滅那魔物。」
「師父,那箭簇呢?」子玄發現少了樣東西。
陳摶道:「外面不是有暴風神嗎,拔下他的羽毛做箭簇,搭配地獄犬的筋所做的弓弦,可以將聖氣掩蓋,同時因為正邪相衝,會增加箭的威力。」
晚飯時分,真武大帝終於向大家說明他的計畫:「我的想法是,子玄救到甘詩榕後迅速離開現場,如果惡神和路西法的爭鬥很激烈,那子玄的肉身大該會直接崩毀,我們大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可是惡神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般了得,我們就得趁子玄離開時,用神箭射穿他的心臟,以免他利用子玄的身體為惡。由於時空迴元洞附近的力場會削弱所有接近之人的功體,所以我們必須在遠方行動,但我對射道不夠精擅,只能負責掩護子玄,而且那附近光線昏暗,就算一流的射手,也容易出錯,所以我特別請了王長,想利用他的天罡十字之招來照明,至於射手方面,張道陵毛遂自薦,大家有其他更好的人選嗎?」
費長房說道:「我不贊成,我覺得應該由小和尚來射,畢竟金剛杵和銀槍都是他的所有物,對於法器的特性,他一定比較了解。」
普巴將雙手亂擺,慌忙道:「我射箭不準。」
停了一會又說:「我們這群糊塗蛋,說起射箭,誰比得上端木家絕技無所爭。」
這可提醒了眾人,大家看著子玄,他搖了搖頭,意思是家裡絕對不肯派人來。
陳摶道:「不行也得行,普巴,麻煩你替我送封信。」
吃完飯後,三娘子將倒楣的暴風神拖去陰暗的角落,拔光了他所剩無幾的毛,慘叫聲陣陣傳出。
端木元天看了信,對普巴說:「所以害死家父和二弟的人是路西法,子玄決定犧牲自己為父報仇嗎?」
普巴道:「正是如此,真武大帝眼看這個惡魔背負端木家這麼多條人命,所以特地辭謝了張天師,將報仇的機會留給你們。如果你們願意幫忙,我們現在就出發。」
元天答覆道:「端木家的除魔師還不至於不識大體到在這個重要關頭嘔氣,元信,我們出發吧!」
三天後,子玄回到自己的身體,跨上了獅鷲,飛出了醉生夢死鄉。
他將戒指套上,沒多久便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你果然沒食言,小子。」
到了聖母峰上,由於風勢實在太大,子玄只得靠在嚕嚕米身旁,他的爪子牢牢的伸進地面。
一個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太陽,在天空中盤旋數圈後降下﹔正是路西法。
他冷笑道:「你終於來了,你比你父親聰明不少,隨我來。」
子玄說道:「等等,先放了我的同伴。」
「急什麼,我一定會放的。」路西法這麼說。
可是子玄的腳步卻不肯踏出一步,路西法擔心拖久了有變,將瓶子取出,用力往地上一擲,瓶子破碎的同時,甘詩榕也昏倒在地。全身被一股黑氣所籠罩,子玄將她扶至嚕嚕米身上,命他先走。獅鷲很快的飛離了。
路西法微感詫異,他本來以為被釋放出來的甘詩榕會立刻成為自己的部將,攻擊子玄,卻沒想到她在邪氣的侵蝕下,竟還能保住本性。但是他現在沒時間想那麼多,路西法向子玄命令道:「立刻和我進入時空迴元洞。」
「肉身留給你,我要走了。」子玄脫離肉身,欲往山下行。
路西法一把抓住他道:「你真以為我會放你走?」
子玄烈雷掌直掃了過去,他知道這是生死存亡,加上父親和祖父的血仇,招招勢如瘋虎,只攻不守。路西法見他此時每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招數,卻不願傷他,畢竟這是自己要用的靈魂,而且時空迴元洞附近磁場本就紊亂,施展太強的招式容易使洞口崩毀,路西法又得護著子玄的肉身,一時間倒給鬧了個手忙腳亂。子玄見機不可失,炎之劍上手,十字崩雷炎斬轟然而出,路西法愴惶接招,然而子玄用了全力,路西法卻出了不到五成的守禦力,立刻多處見紅,這一下可把路西法激怒了,他運起魔功,正要反擊,冷不防附在子玄肉身上的惡神忽然從後方將他一把抱住,他待要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驚恐的叫道:「我上當了!」
路西法狂叫掙扎著,王長的天罡十字崩雷破瞄得極準,趁隙射出,但這卻使得路西法帶著子玄的肉身跌入了時空迴元洞中,剎那間地動山搖,山頂的積雪紛紛崩落。子玄連忙往山下衝,但身後落石積雪不斷,情況甚是危急,他想起自己已是仙體,縱身往崖下跳去,半空中費長房架著小玲瓏將他接個正著。
到得山下,陳摶問道:「那兩個魔頭呢?」
子玄說了經過,這可是大家都沒料到的事,時空迴元洞內機關甚多,在如此情況落下,對方應該是凶多吉少。
元天道:「任務既然完成,我們也該回去了。」
他轉身就走,元信回過頭來,向子玄說:「大柏要我給你這個。」
子玄接過一看,卻是無所爭的秘笈,待要說什麼,普巴已帶他們離開了。
甘詩榕的靈體再度受創,幸好肉身保留著,她持續昏迷不醒,抱朴子和陳摶試遍了各種方法,都無法使她恢復意識。
子玄在她身旁守了三天,終於撐不住而睡著﹔在夢裡,子玄依稀見到她醒了,坐在一片草原上,但是怎麼叫她都不回應,她的距離越來越遠,忽然說了一句:「鏡花水月,還我本真。」
子玄驀地驚醒,一切卻還是一樣,他連忙去叫醒大家,告訴他們夢中的情形,大家都沉默不語。
隔了半天,陳摶說道:「子玄,地藏王菩薩定下的規矩,鏡花水月可進不可出,你要考慮清楚。」
費長房怒道:「什麼鬼規矩,我陪你去闖!」
子玄搖頭道:「不要再發生衝突,我帶著詩榕去就夠了!」
「你真的要去嗎?人世的生活你能割捨得下?鏡花水月範圍那麼大,根本就沒人知道進入後該怎麼辦,就算你知道要往哪走,裡面龍蛇雜處,也不見得有性命能到得了。你若將她醫好,兩個人還是一輩子都無法出來。你們端木家可就你一條根。」葛洪難得清醒,卻說出了讓大家都擔心的事。
「可是除了這個辦法,目前沒有任何方式可以救醒詩榕﹔我相信她,她既然要我去那個地方,就一定會再給我指引。」子玄的態度十分堅決。
他將普巴招來,眾人在鏡花水月外替他送行。費長房將小玲瓏給了他,讓他把甘詩榕和獅鷲放在裡面。子玄謝道:「前輩,我一定會帶她回來的。」
普巴伸手道:「這是魔笛的碎片,如果你遇上蓋得,就交給他吧!」
陳摶提醒道:「裡面大都非善類,千萬別提你是除魔師的事。」他用手比比腦袋說:「保持聯絡。」
接引使者就這樣帶著子玄進入了鏡花水月深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將甘詩榕救醒,可是他選擇相信,一段未知的遭遇就此展開。(征魔傳之白蛇女妖完)
附註:子玄與甘詩榕等一行人的事蹟,請見征魔傳之光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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