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7日 星期四

激戰


陳摶訓練子玄時,要求其將招式融合在炎之劍中使用,他告訴子玄:「你既然獲得了這個神兵,就別浪費,你的對手是費長房,他向來出手絶不容情,不到對手重創或死亡是不會停的。雖然他不至於取你性命,可是也千萬不能當作是一般的練習,一定要全力以赴。還有,我教你將烈陽掌和震雷掌合起來使用的招術,先別施展,等到我覺得你夠熟練,再殺他個出奇不意,明白嗎?」
  
子玄點點頭,經過這幾日的訓練和脫胎換骨,他舉起巨大的炎之劍已絲毫不覺得吃力,將穿雲指氣併入劍中,炎爆穿雲劍氣如流星雨般的射將出去,陳摶說道:「還差得遠!」

單掌一引,劍氣已從身旁忽嘯而過,子玄再以天罡十字崩雷破融入劍法,巨大十字閃電外的天罡陣以火球形成,陳摶見這股驚人的聲勢,低喝一聲:「來得好!」

他雙掌其出,正是早上困鬥兩人的陰陽掌絕技,十字崩雷炎斬在強大的壓力下,終於爆裂開來,但是陰陽掌的掌力也同時消弭於無形。陳摶見他這招竟然可以與自己相拚,點頭道:「這才像個樣子。」

當下又過了一夜,次日一早,還沒吃早飯,甘詩榕忽然向費長房甜甜一笑道:「費大哥,我有個不情之請!」

  
費長房整個人覺得飄飄然的,高興的回答:「什麼事這麼客氣?」

「是這樣的,我昨晚收服了一隻新寵物,可以讓牠出來跑跑嗎?拜託!」甘詩榕一副撒嬌的模樣簡直讓費長房骨頭都酥了。

「當然可以,這有什麼不行的?」他忽然想起一事,說道:「不過前面這塊空地得留給我和端木子玄,我們有點事情要解決,很快的,你放心。」
  
吃過飯三娘子將甘詩榕一拉,悄聲道:「我們先走吧,你在這,他們倆個只怕都會受到影響。」

甘詩榕當然知道她是怕自己看到子玄出糗,微笑答道:「沒關係,我正好可以看看兩人的實力。」

在她心中,費長房固然是不可一世的高手,子玄的實力卻也頗為驚人,打從初次見面自己被他的招式給震傷,後來屢次合作,他都有快速的成長與表現,這種進步的速度是自己無法做到的,他在戰鬥方面的確有著非凡的天賦。

費長房將平山定海扇取出,往地上一扔,那扇子如刀鋒般插入地面,在它接觸到地上的一瞬間,眾人明顯感覺到地面的震動。

「扇子在這,只要你能將它拔出來,它就是你的。」

說完解下腰間的小玲瓏,冷冷的望著子玄,子玄炎之劍上手,喝道:「得罪了!」

身形急閃,欺到對方身畔,巨劍橫掃而來,費長房將小玲瓏的繩子拎在手裡,使出流星錘的路子,這葫蘆看似輕巧卻又不堪一擊,哪知子玄的巨劍和小玲瓏一碰,竟給彈了開來,震得虎口隱隱發麻,心道:「好詭異的兵器,看來保持距離。」

他舞了個劍花,順勢退出,使出新悟出的炎爆穿雲劍流,但見無數的火焰劍氣直衝費長房而來,費長房不慌不忙將小玲瓏的塞子取下,使出八面玲瓏,葫蘆繞著他的身子急轉,將所有的攻擊都給吸了進去,同時也變大了數倍。費長房這時將竹杖往葫蘆上一插,這兩樣兵器結合,倒像是一枝大槌子,他揮舞著巨錘逼近子玄。
子玄見狀,連忙施展十字崩雷炎斬,這招式威力之大,就連費長房也極為驚訝:「這可不能讓小玲瓏冒險了,看不出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竟然把王長的招數改得有模有樣!」

他拋下巨錘,使出這幾年所悟清靜篇中的大直若屈,雙掌其出,接住了霸道強硬的氣勁,大喝一聲,那股強大的衝擊似乎被他瞬間給吸收了,他冷笑一聲,拿起巨錘,等待子玄的下一波攻勢。

子玄舉起巨劍,劍尖直指對方眉心,突然之間,背後傳來急強大的破空之聲,他不及回頭,身子往旁一側,巨劍向身後直甩,但覺左肩一陣劇痛,左臂已帶著炎之劍和自己分了家,他這才驚覺剛才攻擊自己的正是十字崩雷炎斬。

費長房向葛洪喊道:「醫仙,該你上場了。」回頭和子玄說:「小子,你比我想像得厲害一些,明天繼續。」

抱朴子將他的手臂撿起,灑了點藥粉在傷口上,血立刻便止住了,再接了回去,斷臂好像被黏住似的,不再脫落,他又拿出三枚金針,分別扎入子玄的巨骨、肩井、和中府穴,並和子玄道:「等一個時辰金針化進骨頭,就沒事了。這段時間內別亂動,這樣才不會接歪。」

多謝前輩。」子玄坐在地上運了一會氣,聽得斷骨處不斷的發出聲響,過不多時,傷口處已不再疼痛,只是燙得厲害,待得過了一個時辰,再看斷臂接合處,竟然完好如初,絲毫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甘詩榕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見時間一到,將他拉起身來,捧著禁斷之傳,直奔林中,翻到最後一頁,迫不及待的唸出了釋放咒,嚕嚕米一出現就興奮的衝過來朝著甘詩榕猛舔,反倒是見到子玄的時候不大友善,齜牙咧嘴的,不過子玄有浩然正氣,不怕牠咬,牠狠狠的咬了幾下都被彈開,也就不想再試。

甘詩榕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唸了咒文,將嚕嚕米收回書內,叫道:「子玄,跟我來。」

兩人衝回屋內,差點沒一頭撞上正要走出來的三娘子,甘詩榕問道:「三娘子,禁斷之傳裡威力最大,最兇猛的生物是什麼?」

三娘子沉吟了一會道:「各有千秋吧,你問幹什麼?」

「我想讓子玄做特訓!」此言一出,三娘子和子玄無不大驚。
三娘子正色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以為好玩嗎?裡面有些傢伙的能耐,就連費長房都不見得有辦法對付,何況是他?而且這些生物都很珍貴,你弄傷了牠們,要用什麼賠我?」

「別擔心,我會先了解他們的特性,絕對不會傷到他們的,畢竟他們目前也算是我的重要資產。」甘詩榕連忙解釋。

三娘子告誡道:「那好吧,你自己去慢慢試,可我先警告你,別惹獅鷲和美杜沙這兩樣東西!」

甘詩榕問道:「美杜沙,是那個看了她的眼睛就會變成石頭的嗎?她應該算是惡魔,而不是靈獸吧?」

「我沒時間跟你們解釋,去問死老頭吧!他會告訴你們的!」三娘子說完便帶著小乖走了。

正在研究新玩具的葛洪顯然不是很甘願被人打擾,他不耐煩的說:「你的手臂不是接好了嗎,還有什麼事?」

甘詩榕笑道:「你只要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就可以繼續研究你的地獄毒物和醫學。」

「剛剛在屋外就聽見你們嚷嚷,好,我告訴你們,美杜沙是受到詛咒的人,而非惡魔。她變形一種特殊的陸生水母,所以頭上的蛇其實是觸角,那些觸角有毒,但是最可怕的是與她的目光相對,便會成為石頭,這也只是個誤會,其實是用長得像眼睛的口器噴毒,這種毒素一侵入人體,便會使人大量脫水,行成組織嚴重鈣化,人們誤以為是變成石像,其實是塩和鈣的的結晶體,這就是為什麼這些石像再海邊都待不久的原因。」

子玄恍然道:「前輩的意思是美杜沙所噴的毒就像蛇毒一樣,是蛋白酶的一種,會侵入傷口及黏膜組織,所以重點不在於與她眼神交會與否,而是要帶上護目鏡之類的裝備嗎?」

葛洪翻了翻白眼道:「想不到你這小子還挺有慧根的。」

「可是把人變成鹽柱,對她有什麼好處?」甘詩榕總覺得不太合理。

葛洪驚道:「耶,這是怎麼了!你這丫頭平常不挺聰明的嗎?今天怎麼傻呼呼的,我剛才不是說了,毒素侵入人體會造成大量脫水,那些流出的組織液就是她的食物啊!所以她根本沒有特殊的意識,只是隨機的憑本能覓食。」

甘詩榕心想:「哪個混蛋把人折騰成這樣?不過現在沒時間管這些。」接著問道:「獅鷲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也知道禁斷之傳事化外魔源送來的東西,獅鷲是傳說中的聖獸,體積大,速度快,而且嫉惡如仇。所以在禁斷之傳這本散發魔氣的書中,一直都呈現休眠的狀態,三娘子怕你們吵醒牠,牠一旦掙脫束縛,這裡應該會被夷為平地吧!」抱朴子解說完畢,揮手示意兩人出去。

甘詩榕心想:「這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嗎?」回到屋子裡,將禁斷之傳置於桌上,翻開獅鷲的那一頁,見到一隻長有老鷹的頭,獅子的鬃毛和身體,並有一對大翅膀的聖獸,牠的頭部和鬃毛是金色,身體全為白色,正臥在一片法陣中央,沉沉睡著,甘詩榕用手探了探,果然又可以深入書中,照樣拿起了鐵鍊放進去,吩咐子玄道:「把炎之劍給我。」

「你確定要我空手對付牠?」子玄感到有些不安。

「萬一你不小心傷了牠怎麼辦?你看牠毛茸茸的那麼可愛,就叫她布布好了!」甘詩榕可是連名字都想好了。 
  
子玄只得交出炎之劍,然後從鐵鍊爬了下去,當子玄足間點地的那一剎那,獅鷲那如雷的酣聲竟停了一會,而且甘詩榕這才發現書中子玄的大小和獅鷲根本不成比例,如果拉回現實,獅鷲的體積應該跟一隻虎鯨差不多,子玄一步步的走到法陣中央,唸起了破陣的咒語,然後用穿雲指往陣角射去,陣局瞬間被破,獅鷲眼一睜,站起身來,大吼一聲,子玄頓覺一陣撲天蓋地之氣襲來,他不敢硬接,以天罡掌遊鬥,這聲音大到在外面的甘詩榕想把書立刻闔上,整個空間的引力有如失調一般,子玄不由自主的浮上了半空,他緊盯著獅鷲,發現對方也緊盯著他,想起小時候姑姑教魔法的時候說過:「獅鷲對於身上有邪靈之氣和膽怯的人都會發動攻擊。」

當下運起浩然正氣,堅定的看著對方,果然沒有動靜,就在一瞬間,牠似乎感受到甘詩榕的氣息,頭一仰,向上直衝而去,子玄百忙中扯住牠的尾巴,奈何對方力氣實在太大,立刻給甩了出去,但他可不敢放手,趁著自己被甩到對方的背部之際,抓住牠的翅膀,然後以三昧真火攻擊,火焰燒上了獅鷲的背部,但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子玄忽感一股極強的電流直衝上身,雖有浩然正氣,卻也頓時全身麻痺,鬆手掉了下來。
  
甘詩榕見苗頭不對,將炎之劍朝子玄扔了過去,同時以新練的陰陽掌向獅鷲凌空一拍,但畢竟是初學乍練,獅鷲完全無視於這股無形力場,以高分貝的吼聲衝破了陰陽掌的障壁,子玄撿起炎之劍,毫不猶豫的使出十字崩雷炎斬,獅鷲也掉頭朝他衝了過來,只聽得巨響大作,塵埃落定之後,獅鷲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甘詩榕以左掌向他一招,子玄立刻被拉出書外,兩人費盡力氣才把禁斷之傳闔上,從書縫中鑽出的獅鷲爪子也慢慢消失。

晚飯時分,甘詩榕見到費長房難得準備了酒菜,笑問:「今天不煮石頭啦?」

「正餐還是石頭,這不過是點綴,因為我的小玲瓏早上吸了太多劍氣,有點消化不良。所以他想喝點酒。」費長房不好意思的說。

甘詩榕奇道:「什麼,小玲瓏想喝酒?」

「嗯,它最喜歡吃辣椒和喝二鍋頭,所以當初帶你們回來的時候會覺得裡面有辛辣之氣。你想看看嗎?」費長房將葫蘆解下,遞了過去。

她接了過來,卻看不出有任何異狀,將葫蘆搖了搖,卻聽到一陣類似咆哮的悶響,隨即指尖一痛,好像給什麼刺了一下。費長房一把搶過葫蘆,用力拍了幾下,喝道:「沒禮貌,平常怎麼教你的?」

又向甘詩榕說:「沒受傷吧,對不起,他平常都是用來收伏邪魔,上次帶你們兩個回來,我卻不讓它將你們消化掉,它雖然不甘願的將你吐出來,可是已經記住了你的氣息。」

「看不出來這小傢伙還會記恨,真有趣。」她流露出一副羨幕的神情。

若是其他東西,費長房一定雙手奉上,但這可是他用慣多年的防身至寶,當下流露出為難的神色,甘詩榕察覺此點,笑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想你如果有機會幫我再找一個,或者告訴我怎麼做?」

「喔,那容易,我幫你找個小的從頭養起。」費長房聽她這麼說,頓時鬆了一口氣。

說也奇怪,小玲瓏喝了酒之後,真的變回原來的大小。夜裡,子玄和師父說起白天跟費長房動手的情形,陳摶點頭道:「那是大直若屈,這招很棘手,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費長房接下了你的絕招,但其實是趁對手不注意時,將原本的絕技從敵人後方送回,而且發招者可自由決定在一刻鐘內任何時間還擊,讓人防不勝防。」
「那絕招豈不是都不能用了。」
  
「當然不是,我叫你將震雷掌和烈陽掌合併練習的目的就是如此,如果他不認為這是絕招,自然就沒有防備,以你目前的實力,和他還差那麼一大截,唯有出奇制勝。」

接下來的一個月,子玄白天除了繼續挑戰費長房,就是和甘詩榕聯手制服獅鷲,晚上則跟著陳摶練功,這些日子來突飛猛進,雖然還是打不贏費長房,但受傷程度卻越見輕微,而制服獅鷲也已不是難事,這段期間裡,陳摶也將魂牽夢縈心法傳授了給他,讓子玄不論在何處都能與他連絡。 

這天清早,子玄再度與費長房過招,鬥到酣處,費長房施展一招大盈若沖,子玄知道這招是以多重掌力蓄積而成,而且前後一道的掌力是以幾何級數倍增,已費長房的功力,已能夠擊出六道掌力,而最後一道掌力和第一道竟可以差別32倍,子玄不敢硬接,仗著巧妙的身法及柔勁將掌氣引導至地下,這六道氣勁直衝向插在地底的平山定海扇,使扇子漸漸浮出地面,費長房心中一驚,忙追了過來,子玄巨劍忽地脫手,朝對方激射而出,來勢兇猛,費長房暗喜:「他的劍脫手就不用顧忌,這小子比我還急,竟以為我躲不開!」
  
他斜身避開劍鋒,破空之聲倏然而來,原來子玄這些日子已大概了解費長房的戰鬥模式,算準了他必定以為自己是孤注一擲,在他避開劍鋒的方向發出了數記烈雷掌,趁機拉開距離,費長房再使出大盈若沖,好容易化解了掌氣,子玄的手已碰到扇柄,他情急之下,揮舞巨鎚,直逼子玄背心,但當巨錘接觸到子玄背心的剎那,他看到拔出的扇子已握在子玄手中,他連忙收力,但只收回三成力。子玄口中鮮血狂噴,仍站起身道:「前輩,承讓了。」
  
費長房臉色死灰,好像要說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來,訕訕的走了,抱朴子衝回屋裡,取了顆藥丸回來道:「快服下,這是回生紫金丹。」

子玄謝過,這藥一入口便覺得全身軟綿綿的,幾欲昏倒,陳摶將他扶住了,葛洪道:「不礙事,睡一覺就好了。」

甘詩榕陪著陳摶,將子玄扶進房間,她忍不住抱怨:「笨死了,都不會躲開。」

「那是大巧若拙,避不開的,這招的特點就是看似單純,但任你如何避招接招,都還是會著了它的道,除非立刻逃走,或是以威力更強之招硬拚,逼得對方收招。唉,費長房這小子怎麼出手那麼重,到現在還是放不下。」他顯得十分感慨。

兩人將子玄安置好,陳摶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凝重,甘詩榕問道:「他不會有事吧?」

「他沒事,可是你的印堂上怎麼會出現一股如此強大的煞氣,不妙,你這番出去,必有大劫。」陳摶找出一塊玉佩,交給甘詩榕。

甘詩榕伸手接過,奇的是玉佩一到手上,就陷入手心消失了,只有在掌心留下隱約可見的青氣,陳摶道:「這應該可以幫你擋過劫數。」

甘詩榕雖不明所以,但對方也不肯再說,只得謝過。子玄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費長房則在搞自閉,所以午餐和晚飯都是由三娘子和葛洪張羅的,當晚的菜格外豐盛,都是一些從沒見過卻莫名美味的料理,也沒有煮鵝卵石。
  
大家都坐定了,唯獨見不著費長房,三娘子向甘詩榕使了個眼色,她比了個OK的手勢,逕自來到費長房的屋裡,費長房苦笑道:「這下可好,你們待會便要走了,我竟然會輸給他。」

「你從頭到尾都是佔著上風,誰說你輸了,況且這一個多月來如果沒有你的鍛鍊,子玄也不可能進展到這個地步,我想他應該很感謝你才對」這話費長房何嘗不知,但他就是看不開,只能嘆了口氣。

甘詩榕問道:「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我想把禁斷之傳留在這。」

「為什麼,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費長房覺得有些困惑。

她想了想說:「我是想要,可是三娘子也很捨不得,再加上我這次出去,可能會回不來,所以為了預防萬一,我想只帶嚕嚕米和布布出去,他們比較有用。」

「什麼叫可能回不來?把話說清楚。」費長房這下可著急了。
 
她淡淡的說:「我也不知道,陳摶說的,他說我會有大劫。」

「糟了!那老傢伙別的本事沒有,除了睡覺,就是烏鴉嘴最靈。」費長房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憂慮。
 
他靜默了好久,忽然說道:「不管了,你和端木小子把肉身留在此處,以防萬一,我陪你走一遭。我不信有我在你身邊,還有什麼劫數。」
  
「那你就是我的護花使者囉!我們可以先去吃飯嗎?」費長房這才紅著臉出來。

大家都很識趣的沒提什麼,子玄和甘詩榕則向大家敬酒,感謝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費長房忽然說道:「我有事要宣布。」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他接著說:「我已經決定,這次要陪小姐一塊出去,確保她的安全,有人要跟我一塊去嗎?」

陳摶道:「打打殺殺的事我可沒你在行,再說這裡也要有人看家,我自願留守。」

三娘子道:「我和老頭子也留下來,作為支援部隊。我們會隨時觀看你們的動靜。」

「好,就這麼辦。」費長房取了竹杖和小玲瓏,又跟葛洪取了些丸藥,然後請甘詩榕和子玄將肉身交由陳摶保管。

甘詩榕也將禁斷之傳交還給三娘子,但是將嚕嚕咪和布布叫了出來,獅鷲現身時的確給人不少的震撼,但牠已經和甘詩榕還有子玄混熟了,所以還蠻聽話的,倒是這兩隻寵物有點劍拔弩張之勢。

費長房拿起小玲瓏,將兩隻靈獸都吸了進去,蓋上塞子,手凝法指,喝了聲:「變!」

小玲瓏開始不斷的變大,直到如同一餿遊艇般大小,三人站了上去,葫蘆緩緩升起,費長房以竹杖為篙,離開了醉生夢死鄉。一直回到了當初與張道陵動手的所在,子玄才覺得手錶的秒針又開始動,才過了三十秒不到,子玄取出鈴鐺,搖沒兩下,普巴便出現了。

普巴說道:「正要找你呢,這位是...。」

子玄回答:「這是仙界的費長房前輩,你有什麼消息嗎?」

「明晚五芒魔君將率領地獄兵團直取你家,你們家裡的人現在正摩拳擦掌的備戰呢,還有兩個看不出實力的除魔師也在。」聽到普巴這麼說,子玄已經知道是那兩個傻蛋。

「還有其他支援嗎?」甘詩榕問道,她知道光憑這些人是守不住的。

「聽說張天師和他的徒弟也會到,再加上我們,應該是五五波。」普巴興奮的說。

「我勸你不要對張道陵那個老鬼報太大希望,他的實力沒有你想像的強。」費長房不耐煩的說。 

端木家中,上下彌漫著一股緊繃的氛圍,元天和元信屏氣凝神,等著即將到來的戰鬥,趙振博和蘇宗平跟著子玄的舅舅英卓進進出出,一會搬東西,一會架鏡子,還將屋子附近的電線桿和路燈都布下了陣。紫雲和佩玲則試著召喚守護神降臨,但所有的守護神在今天都無法召喚出來,紫雲開始覺得不妙,只好燃起驅邪香,再去屋外灑了一圈聖水,倒是英卓一點也不擔心的說:「陣已經布好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況且這裡也算是鬧區,那些妖魔鬼怪應該不至於如此囂張吧!」
  
紫雲白了他一眼,英卓奇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他們的能力遠超乎我們的想像,我也是嫁過來之後才逐漸了解這些,紫雲,現在這個緊要關頭,你就先別跟他鬥氣了。」佩玲打圓場道。

聽得嫂嫂這麼說,紫雲不便再說什麼,英卓也不想大姐為難,問道:「還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紫雲搖搖頭道:「現在就看大哥和二哥的了。」

英卓心想:「你那兩個兄弟當初要是沒把子玄給逼走,現在好歹也多個幫手。」他哪知道子玄正在幾公里外的高空上觀望呢!

「整個區域都備黑氣所籠罩著,怎麼會這樣?」子玄驚訝的說。

費長房斜睨了他一眼道:「功力進步不少嘛!」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光天化日毀掉整個城市嗎?」甘詩榕覺得很懷疑。

「根據文獻記載,這股黑氣是為了要產生一個獨立的異空間,使這個區域成為陰陽交錯點,大軍才能長驅直入。」普巴解釋道。

「那我們趕快下去幫忙!」子玄可急了。

「別衝動,他們會等到晚上才行動,而且現在下去,你家裡人也不見得放過你,我的準備措施倒是可以先做。」普巴取出一串佛珠,扯了開來,向下灑去。每顆佛珠都放出異樣的光芒,剛好落在黑氣的周圍。

子玄問道:「這是什麼?」

普巴解釋道:「這串佛珠共一百單八顆,現在可以藉著佛光壓制邪氣,免得到時候黑暗結界將出入口封死,裡面的人就孤立無援了。」

「真有你的,小和尚!我們現在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費長房讚許的說。

在萬惡之淵,死神阿思圖無聊的玩弄手上的人頭,見賈西從密室裡出來,忙問道:「惡主交代了什麼?」

「他叫我們別插手,這次主要是跟著弗栗多,能不現身就不現身。如果除魔師真的被滅亡,那就繼續觀察地獄方面的動靜,反之,則要把成為路西法目標的人帶回來。」媚惑者向艾什瑪揮了揮手。

毀滅之王抬了抬眼,問道:「怎麼?」

賈西說:「惡主說如果要帶人回來,這件事由你負全責,可是一定要活的。」

「哼,這是考試嗎?」艾什瑪拎起酒囊,咕嚕嚕的喝了起來。
  
太陽一分一秒的降下,就在最後一絲陽光消失的瞬間,黑夜終於籠罩了大地,此時,四周忽然傳來一陣詭異喧囂的聲音,原本覆蓋在地上的黑影一點點的突起,化為一個個半人半獸的怪物,身上掌滿了鱗片,四肢都是堅如鋼鐵的爪,嘴裡吐出巨大的獠牙,除了端木家這棟建築以外的景物全都變了樣,異次元空間已經將它吸進地獄的入口了,天上也開始出現許多黑天使盤旋,率領他們的正是獅頭鳥身的暴風神,但端木家的結界和奇門遁甲陣法結合,一時倒也攻不進去,蛇神伊格命魔笛手前往破陣,貝姆持著修好的魔笛,緩緩的走道屋外,開始吹奏。樂音越來越急促高昂,有如無數的無形利斧砍劈著結界的每個角落。當樂曲進入尾聲,倏地一個拔高,結界應聲而碎。

五芒魔君正待命大軍攻入,手持三叉戟,霸氣十足的弗栗多出現了,他大喝一聲:「要動端木家,先過我這關!」

五芒魔君見到是他來,心道:「這下麻煩了!」

果然,四周出現了大隊化外魔源的兵馬,把地獄兵團給包圍了,弗栗多朗聲道:「五芒魔君,我們的帳該算算了!」

「弗栗多,我們的帳也該算算了!」元信手持除魔聖器天叢雲劍向海神叫陣。

「你叔叔腦袋進水拉!讓他們狗咬狗不好嗎?」站在雲頭上的費長房看得直跺腳。
  
子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聽弗栗多狂笑道:「痛快,惡神的使者,這可是他向我叫陣,不是我不遵守約定。全軍聽我號令,殺光所有會動的目標。」

元天知道今日的弗栗多絕非易與之輩,手持一對判官筆,搶到元信身畔道:「我們兩一塊上!」

子玄拔出炎之劍,正欲躍下,費長房拉住他道:「等等,我對付羊頭怪,你和甘小姐起搞定那個看起來很囂張的蛇神,小和尚,你委屈點,解決那個吹笛子的,至於那個獅頭鳥身的畜生,交給你們的寵物吧!」

他話一說完,拉開葫蘆栓子,在葫蘆底用力一拍,嚕嚕米和布布衝了出來,甘詩榕指揮著他們向暴風神攻擊,獅頭鳥身的暴風神見了大牠好幾號的獅鷲,不斷的試著逃跑,但是兇猛的嚕嚕米卻也同時纏著他不放。

普巴一抖銀槍,已擋在貝姆身前,笑道:「你師父都已經悔改了,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魔笛手將笛子放在嘴邊,吹出勾魂攝魄的旋律,普巴嘆了口氣,六道集殺迸射而出,貝姆魔笛急轉,雖擋下此招,肩上卻已被開了兩道口。
  
費長房單挑五芒魔君,他看著對方說:「你這個傢伙不在地獄裡好好呆著,老子今天非把你做成羊肉爐進補不可。」

五芒魔君大怒,五芒破神掌直拍了出去,費長房應以一招大直若屈,退了數步,將掌力化解,五芒魔君心道:「這個廢物,我不過出了五成力。」忽覺背後一道掌力襲來,他反手一格,竟是自己的破神掌勁,詫異之際,費長房大巧若拙的巨錘又已攻到,五芒魔君收起小覷之心,雙掌當頭硬劈了過去,誰知著手處卻落了空,背上已中了一錘,登時一陣劇痛。

阿思圖問賈西道:「現在鬧成這樣,該怎麼辦?」

她雙手一攤,說:「弗栗多不守信用,我們現在也不能跟他破臉,這樣吧,小嘍囉和死人隨你帶走,便宜你了。」

阿思圖這下可樂了,繩索飛快的甩出,一下子就擄獲了不少靈魂。

甘詩榕穿入地獄兵團中,將依格攔下,喝斥道:「敢冒用我的名義,就得承擔後果!」

蛇神依格並不答話,冷笑一聲,雙臂陡地增長,甘詩榕閃過身去,順勢還了記震雷掌,然而依格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繼續攻了過來,子玄揮舞炎之劍搶在兩人中間,他將平風定海扇扔向甘詩榕,甘詩榕伸手抄住,蛇神見兩人兵器在手,也有所忌憚,當下先採守勢,以游鬥來消耗對手的體力。

元天元信兩兄弟雙戰弗栗多,取得三叉戟的弗栗多力量非同小可,每一招都是驚天動地,元天知道久戰不利,上士殺人劍招直取中宮,元信運起浩然正氣最高境界──浩然無邊,將體內的正氣逼進天叢雲劍中,劍氣橫掃四方,可弗栗多狂魔夜叉戟卻使得滴水不露,並將兩人漸漸逼開。
  
紫雲守著佩玲和英卓,趙蘇兩人也顫抖著灑著靈符,大夥手中的除魔噴霧不斷狂噴,但是魔兵鬼眾實在太多,正逐漸淹沒他們,阿思圖冷眼旁觀著,忽然向媚惑者說:「我想要那幾個人,他們應該也是小嘍囉吧!」

賈西正關注著海神與端木兄弟之戰,哪有空來管他,道:「隨便你。」

話才說完,巨大的繩索便朝紫雲套來,忽聽得雷聲大作,雲頭上衝下兩道劍光,架開了死神套鎖,阿思圖吃了一驚,來人道:「貧道在此,休得放肆!」

賈西回過頭來,見一個老道手持雙劍,與死神對峙著,正是張天師,媚惑者心道:「不妙,這老頭看來神情內斂,是個高手,可是他犯了死神的大忌,搶走了他要的靈魂,現在阿思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得想法子讓他脫離戰場。」

死神揮舞出無情奪命圈,朝張天師套來,天師斬邪雙劍飛出,化為兩儀劍路,陰陽相生,正是道濟天下,和死神你來我往,殺得好不熱鬧。

甘詩榕將陰陽掌和平山定海扇合使,子玄也發出炎爆穿雲劍流,卻仍佔不了上風,依格的手臂如靈蛇般不斷攻到,而且身體的鱗片和骨板非常厚,使攻擊無法奏效,再加上他如蠍子般的尾巴配合著毒霧牽制著企圖近身攻擊的對手,子玄見久攻不下,十字崩雷炎斬應手而出,卻讓對方硬生生的給擋住了,蛇神笑道:「這種廢招,也想傷我?」

天空上一個巨大十字閃電驟然而降,依格伸掌欲擋,雙臂卻立刻燒成了灰燼,王長怒道:「你說我的招式是廢招,再吃幾招。」

他連續發出三記天罡十字崩雷破,蛇神哪裡避得開,頓時成了烤蛇乾,子玄喜道:「大哥!」 
  
「好久不見,你長進了不少嘛,走,我們去看看費長房那傢伙。」王掌拉著他走了過去。  

暴風神見獅鷲緊逼而來,施展連珠羽流,全身羽毛如箭矢般射將出去,獅鷲張開大嘴,一個巨大火球噴了出來,所有的羽毛都被燒成灰燼,嚕嚕米一頭撞了過來,他的尖角插入了暴風神的翅膀,在兩頭靈獸的夾攻下,暴風神很快的便奄奄一息了。而貝姆的魔音也終不敵普巴銀槍,一招殘神陰焰,魔笛讓銀槍打了個粉碎,貝姆就此魂飛魄散,普巴將笛子的碎片撿起收好。

弗栗多見久戰不下,憤而使出毀天滅地,三叉戟狂氣鋪天蓋地而來,普巴見情況不對,以怒目金剛之姿運起六道集殺訣最終式,元天和元信也將功力合一,使出端木家最強絕技「無所爭」。判官筆和天叢雲劍如流星般射了出去。轟然一聲巨響,地面裂了開來,異空間開始扭曲崩毀,四人皆被巨大衝擊力彈開,各負內傷。弗栗多下令:「全軍撤退!」
 
賈西見情勢不妙,向阿思圖叫道:「你再不走,我一定請惡主嚴懲你!」

「死老道,後會有期!」阿思圖不甘願的跳出圈子,跟著媚惑者消失了。

張天師沒有追擊,轉過身去將普巴和元天元信扶進屋內,給他們每人服下一粒藥丹,三人各嘔出幾口黑血,臉色也慢慢轉為紅潤。

五芒魔君見手下都已敗亡,自己也被這個貌不驚人的仙界流氓修理,堂堂的地獄殿主竟會落到這班下場,他狂怒之下,運起十二分的邪功,發動五芒青焰陣,無名孽火瞬間包圍眾人。

「到這個地步還死性不改!」費長房一掌轟出,正是大成若缺,掌氣衝破魔陣,重創五芒魔君,他朝著遠方猛劈一掌,大夥忽然聽得爆炸聲響,他則趁亂化為一道黑氣遁去。

「不好,是氣體工廠。」子玄驚叫道。

「沒關係,瞧我的!」費長房將小玲瓏往天上一丟,葫蘆飛至高空,變得像個熱氣球般大小,強大的吸力將所有的有害氣體都在一瞬間吸了進去。

五芒魔君一消失,所有的景物也都立刻恢復正常,王長拍手叫好道:「還不賴,可惜人給跑了。」

「哼,他中了我的大成若缺,也只剩三天的壽命了」費長房不甘示弱的說。

他取下小玲瓏,把兩頭靈獸給吸了進去,甘詩榕道:「那個脫毛雞好像還有一口氣,我要把他帶回去給三娘子作禮物。」

費長房拿出一顆藥丸,掰成兩半,塞進暴風神嘴裡,將他也吸進小玲瓏中,說道:「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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