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9日 星期三

滅度

「我從前很喜歡喝香菇雞湯,每次我都會去市場買現殺的雞,但是公雞比母雞好,因為公雞沒有那麼多油,我去市場的時候,老闆跟我說公雞賣完了,只剩母的,然後他伸手入雞籠抓雞,那一瞬間,所有的雞都沒有聲音了,動物面對自己的死亡時是如此清楚,我從此再也不敢去買雞,也不敢吃雞了...。」

故事是一個不太熟的朋友提起了,但相信很多人都對這類型的故事不陌生,有些人就此茹素,也有些人就戒了某種動物的肉,另外有些人,什麼都做不到,於是就會鼓勵他人:「你要感謝牠化為你的養分,所以不能浪費,同時把牠的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這些都沒有什麼不好,但也都只屬於個人信仰,信仰,就是你需要先信上了,才能仰賴的東西,可為什麼,你一開始得信?

為什麼老虎吃雞,就不用內疚,為什麼人吃肉,就要內疚?而任何生命,包含植物,我相信都不想要被殺死或摧殘,他們都想要活下去,這是生物本能,即便是礦物,如果你能與其共振,你也必然會明白,礦石並沒有想被開採,並沒有想變成支離破碎後製成手串或器具供人使用。任何生物活著本身,就必然會依賴其他的生物,或者殺死其他的生物來維持生命,這就是現況。但現實總是殘酷且充滿無常的,人們為了找到一個看似合理,或者能夠自我安慰的規範,宗教就誕生了。但人們卻又不甘於真的臣服於宗教,於是會出現很多奇怪的詮釋和演化,越來越偏離原本的思想。

就以佛教來說,釋迦牟尼生前,並不常與人鬥法,也沒有多少降妖除魔的經驗,六道神通既沒有如來神掌,也沒有大力金剛腿。可是到了中國,你動輒就會聽到和尚收妖降魔的傳說,最典型的,就屬西遊記了,很多人都說黑悟空曲解了西遊記,但如果真有無盡輪迴,也不過恩怨情仇而已,所以我到不覺得那是曲解,黑悟空的故事內容,只是帶出了西遊記中最開始那猴子成道時所說的「從此不服管」,你知道從此不服管是多少人心中的惡夢,官僚也好,奴性也罷,這些既得利益者又或者見不得他人好的心,形成了金箍,硬是把那猴子壓縮到死,畢竟涅槃,才能成佛不是?如果黑悟空是曲解西遊,那麼西遊又何嘗不是曲解佛教?佛教的本質就是追求解脫,你就算要度眾生,也得解脫,但人們解脫不了,卻動輒發心亂度,如同扶老太太過了三回馬路,才發現她根本沒想過,還覺得自己有善功。

任何一個神明的本質,不過是使人敬畏,人一旦有所恐懼,就會容易控制,集體祭祀和禮拜,都是制度的體現,企圖利用規矩、禮數、儀軌來讓人聽話。當然有些另類分子會祭拜一些邪神或凶神,並且宣稱自己是其代言人,大眾或者說尤其是華人,秉持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情,就會覺得這類的人很恐怖,甚至不敢討論,一旦自己稍有不順,就歸咎於對方神通或鬼通,其實對方說不定連大便都不是天天通的,但也不能說沒有可怕之處,小孩子都會抱著自己最愛的娃娃,有的孩子家境富裕,娃娃多些,可以一起坐下來開會聊天,但大些就不會這麼做了,因為同儕的互動更有吸引力,如果到了小學畢業還抱著娃娃,跟其說話,九成是需要特殊教育或心理治療了。但你說成年人跟你說神像會跟他說話,你就信了,不論是事件本身之荒謬,還是你的腦袋如此荒唐,抑或是對方的病情,我都覺得是可怕的。

當然佛本身是不恐嚇人的,但是佛背後有因果論,被因果恐嚇的人還少嗎?多少人壓抑自己的欲望只是擔心厄運、惡業、輪迴,而要人一點欲望都沒有,才是最大的欲望。有些人覺得自己看穿了,於是改了教,動輒開口曰:「我相信科學。」嗚呼,科學是拿來相信的嗎?我且跟各位打賭,最多不會超過二十年,醫學和營養學就會告訴你雞皮和動物內臟是很重要的營養,然後又會改口說糖類和澱粉其實比什麼都重要,我知道我一定會贏的,畢竟從來沒有什麼可信,亦不值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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