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調

小鬼頭生日時，忽然對蠟燭感興趣，而不是蛋糕，我有點驚訝。

「你不覺得蠟燭的光很漂亮嗎？」

「哪有這回事，妳快吹蠟燭許願吧！」

太后白了我一眼說：「你舅舅真是一個一點情調都沒有的人。」

在搖曳的火光中，我想起了當年那閃耀的春暉，那年冬天我還是國中生，某個寒流來襲的夜裡太后說：「屋子裡怎麼這麼冷？」

「要不要點個蠟燭？」年幼時的我也是浪漫派，收集了不少香氛蠟燭。

「蠟燭有個屁用！」

「多點幾支就有用啦！」

「我聽你在放屁！」太后下了結論。

第二天放學回到家，趁太后還沒下班，我把所有的蠟燭拿出來，全放在客廳桌上，一次點燃，滿心等待太后回到溫暖的家，二十分鐘後，她進門了，劈頭就問：「屋裡怎麼這麼熱？」

我沒出聲，只往桌上一指，她楞了老半天沒說話，還以為是太感動，殊不料一陣晴天霹靂：「你王八蛋！誰叫你把家裡搞得跟靈堂一樣！」

那天熾熱的母愛如此強烈，幾乎把我燙得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