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27日 星期四
不硬抗
「你會糾正父母迷信的觀念嗎?」
「不會,因為我家迷信的那個已經死了,另外那個則什麼也不信。」
「我是說如果你有長輩很迷信,你會試著導正他的慣念嗎?」
「不會!」
「為什麼?」
「長輩迷信關我屁事?」
「可是如果他干擾你呢?」
「我不太有被這樣干擾的經驗,可能是因為最迷信的就是我吧!」
朋友嘆了口氣,不知是羨慕我的遭遇,還是感念自己身世滄桑。
其實父母親惱人者,又何止迷信?我笑道:「我娘雖然不迷信,但是找人麻煩的程度,絕對不下於令堂。」
「何以見得?」
「君不聞,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還有別人的媽媽都不是問題嗎?」
「是有聽過,那你都怎麼處理?」
「左耳進,右耳出,陽奉陰違,這就是我的孝道了。」
「這樣是孝順??」
「非也,孝和順實乃兩回事,孝者,就是僅記笑臉迎人,事事稱是。順者,順我心也,一旦離開視線範圍,則心之所嚮,如大鵬展翅,縱橫千里,又何需自限?」
「萬一對方態度很強硬,而且逼你服從呢?」
「做樣子、充場面、串通朋友、推工作忙、裝病,總會有辦法的。」
他有點不可置信,顯然沒練熟九陽真經所云「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可是,有一天你的父母親要是過世了,你會不會後悔沒有告訴他們正確的觀念?」
咚咚咚,我狠狠的敲了這冥頑不靈的頭殼三下,怒曰:「長輩的信仰,可謂執念,和你的糨糊腦一樣,都是萬年不變。若是因為爭辯而導致關係破裂,甚至有人心臟病發作或中風,那才是不孝。而那時,你反而會因此後悔,還可能出於愧疚,倒過來背負著原本你不認同的觀念,等你兒子在來和你爭辯時,你才深感報應。」
2015年8月21日 星期五
以毒攻毒
七夕的前一晚,我剛和貓咪分享完了牛奶和麵包,還沒溫存結束,卻驟聞一聲師吼:「你就是嘰嘰歪歪,嘰嘰歪歪,一定要把我惹火了才高興..........」
這女人嗓門真足,整條街包含對面馬路的行人都停下來看她罵街了,但她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仍是不斷嘶吼。貓咪已經逃到牆上了,對於這種現象,我是有些厭惡的,不過既然要穿過公園牽車,不妨順道聽聽她罵什麼!
但從頭到尾都是情緒性字眼,而沒有關鍵事證,還不時的嗆那沈默的男子:「不然你打我阿!你打完我,我們就可以各走各的了!這樣你不是最高興!」
婦權團體一再呼籲,男人沒有任何理由打女人,可我贊同Bill Burr說過的:「我腦袋裡瞬間就可以想起十七個理由,就算你在我喝醉的時候把我叫醒,我也能說出九個。」
沒錯,理由有很多種,只是有風度的男人不屑為之,就像那男人不吭一聲一樣,若他也動了肝火,與之怒罵,那和眼前的潑婦有何不同?於是繞個彎,瞧瞧兩人面相,此女前額凸起,加之孤峰獨聳,外帶覆舟口,讓人更同情起那男人。
反正身上還是濟公禪師的邋遢打扮,索性撿起路旁的一片樹葉當作蒲扇,大步向前,往兩人中間一站。
他們同時給呆住了,直瞪著我瞧,總得有人先打破沈默,於是我運起鷹爪力,以兩指掐住男子的衣袖,說道:「兄弟,你不需要揍她,離開她就好了。」
「關你什麼事?」那女子衝我吼來。
「叱!」我雙眼上吊,用白眼珠很狠的瞪了她,她嚇得尖叫出來,退出好幾步,氣焰收斂不少。
那男人似乎面有難色,又似乎是充滿困惑,還沒反應過來,我繼續道:「你有什麼好猶豫的,她都這樣對你了!」
「可是....可是她.....」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覺得她很可憐,是吧?」
他點點頭,我還欲解釋,那女人卻一反剛才,用帶著害怕的溫柔語氣哀求:「我們走了拉,好不好?我們走了拉,好不好........」
「不好!」經我這麼一嚇,她顯然三魂七魄去一半,坐在地上嗚嗚噎噎的哭了起來。
愛真的是最強大的力量,眼前這文弱書生竟不知哪來神力,掙脫了我的掌握,連忙去扶那女子。
既然功德圓滿,我也樂得退駕,收功祭五臟廟去也。
2015年8月19日 星期三
震撼教育
一幼兒在公園玩耍,晚餐時間到了,其母在溜滑梯旁叫喚回家,他剎時耍起死狗,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並哭鬧不休,其母先是諄稕告誡,然後語帶威脅,最終破口大罵,但都不見其效,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走到那孩子旁蹲下,對他輕聲說了幾句,他立馬跳起身來,彷彿被電擊般,朝母親奔去,並不斷催促其母返家。
「你到底對我兒子說了什麼?可以教教我嗎?」為娘的可好奇了。
「沒什麼,只不過告訴他,打他開始上學,就有念不完的書,上班被壓榨到死,房貸車貸繳不完,婚後老婆伸手要錢,孩子嗷嗷待哺,整天比無頭蒼蠅還忙,想回家喘口氣都不得閒,還不把握現在享福?」
2015年8月18日 星期二
布施
下雨天就是要特訓阿,不然要幹嘛?單槓雖然濕漉漉的,將眼鏡收好,鞋襪除去,褲管捲起,頭巾摘下,再把腰帶卸下,花了一番功夫,總算可以開始訓練,倒掛金鉤時,卻聽喵喵之聲不絕於耳,低頭看去,一隻花貓正瞪著我瞧,看起來頗清瘦,顯然餓了幾天。
訓練當然比不上肚子餓重要,翻身下槓對牠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把所有東西和襪子全塞進背包裡,只套上鞋子,鞋帶拖著,褲管也沒放下就直奔便利商店,卻尋不著貓食,店員說賣完了,於是又奔向五十公尺外的另一家,太久沒跑果然會喘,店員用古怪的眼神看我,從鏡子裡一望,才覺得自己真邋遢,宛如街友。
「對不起,請問有貓食嗎?」
「沒有ㄟ」
頗感失望,正欲離開之際,他忽然喊道:「等一下。」
然後走進倉庫,拿出幾個麵包和一罐牛奶說:「這些都即期商品,我請你吃,不要老是吃貓食。」
貓咪喝牛奶配麵包還蠻開心的。
不專業
2015年8月17日 星期一
擒兇記
下班時間,捷運上擠得連伸手拉扶把的空間都沒有,好在眾人相互依偎,也不至跌倒,忽然之間,你看我,我看你,而且個個面目猙獰,表情扭曲。有人放屁!而且不是一般的屁,這個屁的濃度已經到了大夥無法忍受,多吸一口就要昏死的惡毒情形。
我很確定兇手一定是被七月的惡鬼給附身了,但實在太過擁擠,竟無人可以逃生,當下為了眾生的生存,決定抓出兇手,同時拓展空間,於是高喊:「誰放屁?好臭!」
此話一出,果然眾人紛紛以我為圓心,往四周散去,很多東西就和乳溝一樣,擠一擠就會出來了。就在我也往逆風方向逃去時,果然找到了兇手,他滿臉通紅坐在位子上,完全不敢抬頭,卻又製造了另一聲巨響。
老頑童
朋友的五歲兒見我運動,也跟著玩起來,這下把十歲的哥哥也引來了。兩兄弟好不開心,我也難得多了兩個對手,別瞧著小,活力可是十足。
做了一個花式之後,小弟語出讚嘆:「好厲害,好像忍者~」
我還沒來得及得意,他才又說了:「龜!」
他正想依樣畫葫蘆,立刻被制止道:「這動作太危險,你大一點我再教你。」
「可是我又不知道你住哪裡?」
「我每天都會來這裡運動阿!」
「可是我又不常來。」這可真問倒我了。
孩子的爸及時出現,笑曰:「多操點,回去比較好睡。」
那小子可不簡單,拿著滾輪對他老爸曰:「你也做幾下。」
「喔!大人不用做,小朋友做就好。」我連忙解圍。
「那你為什麼做?」
「因為......因為....因為我不想長大嘛!」
2015年8月12日 星期三
2015年8月6日 星期四
歸一
肩傷仍隱隱作痛,但看烏雲從遠方聚集,接下來兩天又會下雨吧,再不去就沒機會了。走進公園,和單槓打個招呼,旁邊有個小伙子,他常來,還戲稱我「師父」,我沒認他這徒弟,一來太沈重,二來他也不用功。
因傷偷懶了一星期,今天硬是平了標準,登感五內翻騰,乾嘔之意直湧而來,扶著公園內的樹喘息,年輕人忙問:「師父,你還好吧!」
「還好,幫我個忙,打我一拳。」朝著胃部一指。
「蛤?我不想打你.....」他顯然嚇壞了。
「少廢話!」
他給嚇著了,猶豫中揮出一拳,但威力不夠,於是在威脅下,又補上兩拳,我終於扶著樹大吐起來。結束後,開始第二階段的訓練。
「你為什麼不休息?」
我想起那個抱小牛的農夫,有一天他發現自己跨不過柵欄了,然後他瞭解小牛長大了,或者自己老了,但不論是何者,他對小牛的承諾呢?牛到了北京之後,是否還會想起小時候那份曾經擁有而失落的愛。休息或許只是藉口,喘完氣之後,誰還願意離開舒適?再度面對痛苦?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永遠不會輸?你想要的東西都會得到嗎?」
兩敗俱傷有時候比輸還慘,可我卻經常選擇這樣的結果,寧為玉碎的人或許看起來很愚蠢,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那塊破玉對他的意義。就像練功一樣,練功越專注的人,獲得的腦內嗎啡和成就越多,就越習慣獨處,而在現實中,很難從與他人相處獲得同樣的滿足,堅持到最後,也許得不償失,也許只會贏得寂寞。有時候放棄,對我來說,像是一個令人羨慕的才能。
「不論對自己或別人,你是否都太嚴苛了?」
師父第一次教三角鎖的時候,我問他:「這招施展出來就無解了吧!」
「永遠都有得解。」這是他的回答。
「可是另一個教練,他告訴我三角鎖做死絕對解不開。」
「你為什麼要等他做死呢?」
不將勢走絕,因為絕則無解,留有餘地不論對自己或他人都同樣重要。對上生活中的變數,卻永遠習慣絕對的控制,即便需要長期憋氣和帶來極大的痛苦,竟忘了對方早已因無法呼吸而窒息。
「你有沒想過,示弱有時候不見得等於輸?或者說,有時候輸並沒有不好?」
與人對應時,經常習慣用不同而且快速的邏輯轉換,然後企圖說服對方,就像是練對打時,用不同的手法切換,以尋求對方的破綻一樣。但我從來沒有思考過,吾道一以貫之若是錯的,而且錯得離譜呢?
他該叫我師父嗎?還是我才是那個該學習的人,他的輪廓越越像師父,而且逐漸模糊,擦了擦發熱的眼睛,卻已不見他的蹤影,仔細尋找之後,發現在公園的角落裡,有一對年輕的情侶,女孩快樂的牽著男孩的手,頭依偎在他的肩上,表情是如此幸福,那男孩似曾相識,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見過,他只是不耐煩企圖甩開她的手並說:「我覺得你好黏。」
「對她好一點,你不知道你所擁有的有多珍貴。」我走上前勸道。
「我比較羨慕你的能力。」他其實看走眼了。
天空落下數滴雨,轉眼即將滂陀。
「我醒了,你也醒醒吧!」話語卻讓一陣悶雷淹沒,我轉身離去,留下滿臉茫然的他。
2015年8月5日 星期三
2015年8月4日 星期二
女劫
「如果我們在海上的豪華郵輪,遇上了索馬利亞海盜,你會怎麼辦?」
「沒辦法逃的話,就只能把財物都交給對方,以換取性命安全了。」
「如果對方不只要你的錢,還要你的女人呢?」
「那我就會抓住身旁一個最醜的女人,告訴他這就是我的女人了。」他沒等女人回嘴,搶著說:「如果那女人不識趣,我就會揍她幾拳,然後問她你是誰的,這時候她一定會說她是我的。」
女人大笑道:「為什麼要抓最醜的,不能抓漂亮的嗎?」
「因為抓漂亮的,你會吃醋,然後整場戲就破功了,妳說,我是不是為了我們安全用心良苦。」
「可是你已經有醜女人了,那我是什麼?」
「妳是我上司。」
壞東西
別吃糖,它會先讓你飛上高空,而那份歡愉,只能獨自感受,
你給摔下時,又急著想把失落分給他人。不妨將它視為一份急救包,待憂鬱時再來享用,然後你發現,當憂鬱真和你為伍時,無論吃了多少甜食,也塞不滿空虛。而糖衣,非但不能掩蓋生病的壞消息,還讓你忘了是誰落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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