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17日 星期二

解脫


上班時瞥見對向車道,一隻大白熊犬,嚴格來說應該是大灰熊
犬亂晃著,對面一輛機車也停下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有點擔心牠,好容易調過頭來,牠卻早從容的過了馬路,問明了那對情侶,不是他們的狗,而我似乎見過牠,在兩個多月前吧!那次是一票重機騎士圍著牠,還有人不時的把手裡便當的菜送到狗嘴邊,當時還以為是那群人的寵物,現在看這可憐蟲啃著路旁矮樹的葉子,再加上眼睛周圍佈滿了黏垢,更確定了流浪毛孩的身份。

「你可以在這裡等我嗎?我去買罐頭。」牠似懂非懂的看著我,但才跨上車,這孩子就往河堤那頭漫步踱去,沒關係,反正這條路超長,而且沒有岔路,驢子火力全開,一定能追上牠。

我壓根覺得南港展覽館站前五百公尺往汐止方向,用鬼地方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居然尋不著一家便利商店,連開著的便當店裡也沒人,好容易弄到了罐頭,回頭卻在怎麼也找不著牠的蹤跡。河堤從頭到尾騎了兩遍,又去隔壁巷子鑽,經過一個停放二手車的露天廣場,忽然一隻土狗朝我狂吠起來,我懶得糾纏,催油門離開,牠卻緊跟不捨,還差點把驢子撞倒,只好停下車,狠狠的瞪是牠。

這黑土狗身材很健壯,毛色發亮,顯然平日裡被照顧的挺好,但看門狗出來追人,就失於教訓了,牠並不怕我,竟撲了過來,無奈之下,只好用斧刃腳往牠身上招呼了,也不知道是狗的反應神經太好,還是我久沒練功,失了準頭,竟在剛觸到牠身子時給這傢伙滾了開去,牠哀了兩聲,站在路口大聲吠叫,卻也不敢再往前。

本以為總算能夠安然脫身,不料牠這麼一吠,竟引來四條同黨,一般的黑亮毛皮,一口白森森的牙,我今天是招誰惹誰了,現在可不是用氣勢就能解決了,將皮帶解下,毫不猶豫的朝為首的那隻抽去,不一會功夫,這群畜生雖不至灰飛煙滅,也是四下竄逃。正感解氣之餘,身後突然傳來一身咳嗽。

回頭卻見一個穿著灰色布袍,滿頭白髮,手持扶塵的老者笑道:「小兄弟此舉與我當年救那對白鵰頗有異曲同工,但可惜都是白饒。」

白鵰?我大吃一驚:「遮莫不是丹陽子?」

「貧道正是馬鈺。」

我還在懷疑這仙人為何出現,卻聽他嘆道:「想我當初救了那對白鵰,幾十年後,依舊雙雙殞命,且死法與其父母相同,此乃業力所致,應劫需逢阿!」

「這話就不對了,道家清淨無為之說,在某些地方說得過去,但如果事事如此,那又怎麼會有作為?」

「套句佛家的話,色即是空,作為與不作為,其實沒有不同。」

「照你這麼說,你出家和不出家也沒什麼不同,現在還有誰信全真教?你又幹嘛老避著孫步二?」

他臉色忽地一暗,顯然修為尚未進入化境,聽到前妻的名號,還是難免動容,嘆了口氣道:「世間情皆是冤孽,沒什麼好留戀的,望小兄弟明白能捨則捨的道理。」

「我何嘗不之人生有一大部分都是白饒,但我現在就是得找到那隻狗然後餵飽牠。」

「餵飽之後呢?你要養牠嗎?你又能養牠多久?每個業力的承擔者皆有自己的因果,你又何必硬要都往自己身上攬?」

「誰說我要養牠的?那傢伙太瘦了,我得先把牠餵胖了才好下鍋阿!」

「無量壽佛,原來居士已修得無差別大智慧之身,倒是貧道看走了眼。」

「無妨,要一起吃香肉嗎?」

他笑著辭了,全真七子都來怎麼夠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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