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依

「老師，你會驅魔嗎？」

「不會，也不會想會，但你為什麼問？」

「因為你的網誌裡寫了好多次關於這類的經驗。」

「你沒看分類嗎？那是小說。」

「但你曾說過小說在某些象度，很可能是基於某部分的事實，而我覺得你寫的東西都煞有介事。」

「那只能說明在某方面，我的小說還算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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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去找老許，他正練五禽戲，還拉我一起。

「現在都是陰雨天，在家練這個最合適。」

「不了，我還是練練滾輪保本就好。」

「那我煮茶給你喝。」

「我就好這口，謝了！」

才剛就蒲團坐下，老許的門鈴便響了，我隨口問了句：「你還邀了別人？」

「沒有，就只有你要來，還是你要掐一卦看誰來了？」

不掐還好，一掐卻是凶神，我忙道：「要是我就不會開門。」

「哪有人不開門的，說不定是宅配呢？」他被我這一嚇，也不敢應門，躡手躡腳的從貓眼窺視，然後鬆了口氣說：「你的卦越來越不準了，是隔壁老太太，她常來找我串門子。」

說罷便開門迎對方進來，原來是之前老太太見老許在頂樓練五禽戲，上來攀談幾句，又說自己那裡病根什麼的，老許也是多事，順手就開了藥，自然藥到病除，從此老太太經常介紹病人上門，今天她一進門就說：「許大夫，你會抓鬼不？」

「抓鬼我不會，他會。」原來凶神是這麼來的，那老太太發招神速，當下就向我行禮道：「大師您好。」

我從蒲團上跳起往旁一讓，忙回：「我不是我不是，老許你也真是的，趕鬼你是一流高手，怎麼推到我這裡來？」

「我治病還行，趕鬼哪有什麼本事？」

「你不是說什麼鬼穴十三針，下針後什麼鬼都能趕跑。」

「那也是我在書上看到的而已。」

「不如你們兩個一起來好了。」老太太果然很擅長幫人做決定。

在計程車上，我只能傳LINE罵他：「叫你不要開門了！」

「你是三隻小豬嗎？」他的回嘴總是讓人翻白眼。

終於到了老太太表弟的外甥家，還沒下車頭就一陣痛，而老許居然再偷灌附子，現在這個情況，要是進屋就是場硬戰，我忽然提議：「你打電話給林子大。」

「為什麼是我打？」

「因為託許大夫的福，我才要來驅魔。」

趁他撥手機的空檔，端詳了屋子，果然爬滿了各種黑色的憑依靈，這些傢伙不停的祟動，卻沒有失控，顯然被房裡的東西控制著，預防萬一，先祭出道印為妙。

「前輩說他最少要半小時才能過來，你幹嘛不先進去？」老許真愛說風涼話。

「我們一起進去。」

被附身的是家中的二兒子，症狀非常明確，因為他腳底黏在天花板倒立行走，家人已經不敢進他房間了，門外貼了不少符咒，顯然是沒屁用，我問老許：「大夫，你打算怎麼醫治，插針嗎？」

「不論針灸還是吃藥，你都必須先打昏他。」這話說得真輕巧。

但我還沒反應，對方先開了口：「隱仙派的小子，我沒去找你，你倒先送上門了。」

「你又是哪路貴仙？」這傢伙很刁鑽，道印即便加強了念的連結，我也抓不住他。

忽然間，窗外的浮游靈全都衝了進來，化成一條黑色的巨大觸手，將我緊緊勒住，我還欲掙扎，那觸手卻消失了，對方有點驚訝：「想不到你還有幫手！」

難道是林子大？但時間不容許多想，隨即劍仙訣上手，巨大的白光將他從屋頂擊落，但屋頂也破了個大洞，這傢伙下了地依舊敏捷往窗外跳去，我也隨即躍出，老許則跟在後面慢慢爬，我剛追到路口，就看見林子大，趁兩人對峙遲疑的瞬間，我衝上去將其撲倒，林子大緩緩走來，拿出扇子放在他身上，然後道：「鬆手吧！他跑不了。」

現在我們把人五花大綁在椅子上，老許說要先插針，同時要我作幫手，但十三針下完，對方掙扎得更是厲害。

「你還有招嗎？」

「有，給他吃柴胡龍骨牡蠣湯。」灌了幾大匙科學中藥後，靈體慢慢從年輕人身上抽離。

「難道還要再加藥？」卻見林子大搖搖頭，示意我們退後點。

才剛站定，就見那孩子開始劇烈嘔吐，從他嘴裡噴出一個黃綠色向史萊姆的玩意，碰的一聲自己炸飛得老高，變作一個巨人，當然只有我和林子大看得見。

「看在今天你有幫手的份上，我下次再來找你，連同我手下的帳一起算。」他變的越來越透明，最終消失了。

我把經過和林子大說了，並問：「剛才是你出手幫我的嗎？」

「你貴人多忘事，是樹神。」原來如此！

另一件事我也覺得很詭異，瞪著老許道：「你身上藏了什麼？為什麼都不會受到攻擊？」

「喔！我把這個隨身帶著。」他拿出一個舊玩具熊。

「這不會是查理吧！牠怎麼會在你這裡？」

「這不重要，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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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我再去找老許時，他剛好有個客人在抱怨：「許醫師，你上次給我吃的藥說可以降肝火，還能讓我睡得好，效果還不錯拉，可是我每天早上起床看報紙的時候就會覺得眼睛張不開。」

「是沒睡好嗎？」

「也沒有ㄟ，做其他事都還好。」

老許陷入沉思，我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每次看報紙都會覺得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而火大？」

「對ㄟ！你怎麼知道？」

「你的藥就是抒肝解怒，既然看報紙會生氣，藥性當然會一併壓抑。」

「喔！原來如此，許醫師你真神！」他滿意的離開了。

老許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我：「我都不知道藥有這種功效。」

「不是藥，是被鬼遮眼了，你拿點柴胡龍骨牡蠣湯來。」我一把搶過，追下樓，交給那位先生。

「許醫師說現在吃兩瓢可以改善現象。」

「真的嗎？」樓上老許透過窗戶向他頻頻點頭。

他吞了兩匙，說時遲，那時快，附在他頭上的小鬼如觸電般彈射出去，隨即撲上了一輛行駛中的機車，那人莫名其妙的成了自耕農。

老許衝了下來道：「你在搞什麼！」

「不是我搞的，我怎麼知道會....」

「真的不是他拉，許醫師，那個人是自己摔車的，我可以作證.....」病人眼神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