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皮鈴鐺

村口圍了一群人，只因三天前來了個賣野藥的郎中兼拳師，此人身材中廣，也算是有幾分力氣，號稱自己練得一身鐵布衫，尋常棍棒奈何不得，並稱但凡光顧他丸藥生意者，可獲得氣功口訣一套。

他招攬顧客的方式也沒什麼，就是單純的苦肉計，讓人上去揍兩拳，踢兩腳，或者挑選他早已預備好，不怎麼結實的磚頭棍棒，盡情往他身上招呼，一來村民樸素，向來不與人結怨，如何願意使盡全力打人？二來兵器做過手腳，一使勁就四分五裂，讓圍觀者瞠目結舌。

這般場景，自然少不了一群徒弟混在人群中起鬨幫腔，讓生意更是熱鬧非凡，這天卻來了個小伙子，看了半天把戲才道：「我能試試嗎？」

「行！」拳師打量了他一眼，這小子看起來乾瘦，眼睛卻頗有神，該不會是練家子來砸場的吧！

「你沒練過什麼武藝吧！在下靠這身功夫混飯吃，世外高人我可得罪不起。」他雙手抱拳，行了一揖，心想我禮數作足了，你要不識好歹，可別怪咱們一擁而上。

「練什麼？我不懂的，我想拜師。」此言一出，拳師和眾弟子提防的心都放了下來。

「那好，你想怎麼試？」

「我可以用棍子嗎？我爹說我手上沒力。」

「隨你挑！」

「那我可以用這個嗎？」他從腰帶上扯下了一桿麵棍，拳師接過手掂量，就是一再平常不過的木製桿麵杖，是比預先準備的傢伙嚴實些，但長度卻足以構成威脅。

「我當什麼寶貝呢，來吧！只要不是要害，我鐵布衫隨你敲。」他比了比咽喉、眼睛和襠部的位置。

少年有點羞怯的走上前，掄起棍子往那拳師的上臂打去。眾人見他所敲之處正是拳師肌肉最多的地方，同時手法也沒什麼特異，頓起了輕視之心。孰料才敲到第三下，那拳師竟跳開摀著痛處，如雞貓子鬼喊叫般怒道：「你小子好毒！竟然暗算我！」

群情登時譁然，卻見那少年一臉無辜道：「什麼暗算，不是你說可以打的嗎？」

這幾下簡直痛入骨髓，那拳師道：「你還說你沒練過，你師父是誰？哪有這般不講江湖規矩的！」

「我沒師父。」

「你沒師父，你是做什麼的？」

「你自己說你鐵布衫的，我們家是打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