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一個熟人已經插話：「你不要問他，他不投票的。」
「蛤，為什麼？」
「他不關心凡間的事。」他說凡間兩字時，還刻意加重語氣，不難聽出諷刺意味。
「你為什麼不接地氣一點？易經不是說我們應該要學習坤卦，厚德載物嗎？」這年輕人有兩下子，但不多。
「你說厚德路嗎？」
「不會吧，你一個算命師連坤卦都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吧！本來就是厚德路，英文有個詞叫gossip，是哪個前輩翻成八卦的已不可考，但此人深得八卦神隨，因為gossip的本意就是男女之間那些爛在房間的事，而八卦的本意也是難女性交的過程，你說厚德載物，坤為什麼能承受萬物，就是被搞到多重性高潮，腦內嗎啡得以滿足，其他的事也就任勞任怨了，不然你以為坤六斷怎麼來的？你若想厚德載物，先去找人把你肏的死去活來再說。」
「你！」他的臉漲得通紅。
「唉，誰叫你招惹他的，這傢伙就是個骨子裡驕傲的人。」熟人又做了註解，但，我們好像也不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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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驕傲這個詞，並不只一次加在我身上，每次有人提及，我都會反思一下，只有一下而已，我自己的解釋是，我不過就是沒有歸屬感而已，早在小學朝會，我就覺得自己的意識不處在當下，在教室裡也常常是這樣，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某個團體內，好比我代表某某班、代表某某係、代表某某學校、軍種、乃至於職業、國家。這和驕傲無關，而是我清楚，那成分太複雜了，而你真能概括承受？輕易覺得自己可以代表什麼的，才是驕傲。
就算你是奧運冠軍，就代表你是世界第一嗎？你不過是在願意和有能力有資源出來比賽的人中，不錯的人選而已，你和職業的能比嗎？你知道為什麼森川葵可以踢那麼多人的館嗎？因為如果你輕易就能複製的技能，哪怕你在天才，都只證明那些對象是偽達人而已，好比她就不可能複製老虎伍茲或麥可喬丹的球技，也無法複製泰森的重拳。如今是個說故事的時代，到處都充滿職人和達人的故事，故事的真假沒人在意，而有太多時候，只能說聞名不如見面。
我不曾覺得代表學校或班級出去比賽是什麼榮耀？我甚至連榮耀本身都不熱衷，有太多次的部隊晚點名，我身處在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默默的度過，而早點名，我大多睡過頭。我並沒有刻意安排這件事，只是無形中，我總會離開群體，而默默的觀望著。
這並不只是發生在一般的團體，即便對於家庭，我依舊感到疏離，或許從小就被限制，所以當別的小朋友都在看黃俊雄的齊天大聖，追小虎隊、草蜢時，我得到的觀念只是這些不值得，至於什麼值得，則從沒人告訴我。每年的過年或聖誕，我並不喜歡和家人或親戚在客廳看電視聊天吃瓜子零食，我只喜歡默默的待在房間，看自己想看的書，然後聽著外面的喜慶喧囂，如此便足矣。根據陰陽平衡定理，你有多在意一件事，就一定會有人希望或極力想要改變你，好比年幼時父母親總是希望我能融入家庭，或者代表家族出人頭地，但我總記得每回全家一起出門，幾乎沒有不吵架的。有回出門，回家前下公車時，我不記得為什麼我爹和公車司機吵了起來，後來好像不知道用什麼砸了車窗，我當下傻住了，覺得為什麼情況可以演變成如此，回到家以後我媽跟我說，即便家人做得不對，但在外面就是要團結，這點至今我做不到，後續這類事情發生了很多，我依舊袖手旁觀，因為我無法睜著眼無視是非，而我更不能接受，平常告訴我要分是非黑白的，和要我不分是非只挺家人的，是同一個來源，若我只能選擇一個，我選是非黑白，因為後者，無疑是不斷的惹麻煩而已，我是一個非常討厭惹麻煩的人，我可以解決問題，但絕對不主動招惹麻煩。尤其高中以後家裡有了車，全家人擠在一輛車上，那五口人其實全然的磁場不合，我總是只能靠睡或裝睡來逃離這件事，後來我就盡量不參和了，因為我知道，沒有一個人能聽得進去我的任何意見，從前沒有，至今沒有。記住，每個人都是NPC，但你可以不要玩。
常有人問我，你什麼都不信，是不是會瞧不起我們相信的人，恰恰相反，我覺得你能找到某份歸屬而感到安定，是值得羨慕的事，我只是剛好沒辦法而已，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大多數宗教的本質都在勸善，善行會得到福報？若這個理論成立，那麼世界的規則理應會對行善者友善才對，你知道古今中外有多少皇帝乃至於官吏，只是因為想為人民復出，想要惟才是用，就被宰掉然後污衊嗎？秦始皇到現在還有人說他是暴君，紂王到現在依舊不能洗清冤屈，你知道當你想幫助一個人事物的時候，有多少東西要跟你作對嗎？你知道為什麼胡雪巖的慶餘堂不買補藥，只想救濟窮人不能成功嗎？因為他得罪了富人，如果做一件善事，需要搞定那麼多牛鬼蛇神，需要把每個人都安撫好，然後不斷妥協，最後這件事不是善事，只是資本而已，資本沒有不好，他就是業力的大成，你不再清明而已，而我，只是單純的討厭麻煩，什麼時候這個世界或宇宙的規則真的變成善有善報，我再來行善不遲。我不相信神，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虔誠的信仰者真正的自由，他們都是被綁住的，照說信仰應該是等價交換，但他們卻也不曾真正的富足，只是很卑屈的感恩，然後說這是神的考驗，或者是自己福報不夠。神如果會幫助這個世界，世界不會如此，如果不會，你求他做啥？當然，你可以繼續信，你可以有你的理由，但我，還是花點時間睡覺吧！不是有位智者說，沒來的事不用擔心，已經來的擔心也沒用嗎？既如此，我又何必擔心來世？明天都未必能掌握了，修行對我來說，太過虛無飄渺，我向來小本買賣，禁止賒欠。
說穿了，我不相信資本，亦不信民主，更不信共產或專制，我就是一個膽小的人，只是擁有可以幫助我建立屬於自己規則的工具，可以很輕易的判斷出，對方是不是很喜歡糾結、找麻煩或者企圖和強大業力掛勾的人，但凡如此，我就撤退。當然，若你真覺得自己遇到了麻煩，而且很希望解決，同時真能乖乖聽取建議，願意從此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我仍舊能保你平安。可假如你追求的是厚德載物，你來錯地方了，換個約砲軟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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