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27日 星期一

魚雁往返


「我覺得最近發生了一點不太好的事,而且很頻繁,我是不是被詛咒了?」這倒新鮮。

「有什麼根據?」

「首先就是你幫我男友才配好的項鍊,不到一個月線就毛掉了。」

「哈哈哈哈哈,你鬼扯什麼東西,叫他現在拿下來收好,不要等斷了撒一地就好。」

「喔,好,他就在旁邊,我跟他說一下。」接下來就是兩個人的尖叫,連電話這頭的我都聽見珠子撒一地的聲音。

「項鍊剛離開脖子就整個斷成好多截,現在我們要找珠子。」這件事還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但項鍊斷掉那瞬間,卻聽見話筒裡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雖然我不瞭解那個語言,但很明顯意思就是叫我不要多管閒事。

「卦相取出來了,你確實被詛咒了沒錯,而且下手的人是他前妻,他前妻主要是針對他,你算是掃到風颱尾.....」

「老師,你知道我當初說被詛咒有點開玩笑,現在你說是真的,那我該怎麼辦?」

「不要說你不想信,我還懶得處理呢!我問你,你男友之前是不是交往了一個三年的女友,那時還和他前妻有法律糾紛。」

「這樣你也知道?」

「卦相上很清楚,而且前妻也對她做了類似的事,這女人後來出了精神問題對吧?」

「沒錯,那我該怎麼辦?」

「我想想,你回去做這幾件事,然後吃一些這個...,如果症狀輕微,應該就沒事了。」

「那我男友怎麼辦?」

「他比較嚴重一點,我還在找方子,你先把這個拿回去,給他擋一下。」

「這不是你的護身符嗎?我拿走你怎麼辦?」

「那個不長眼的敢來沖犯我?」

「也對!」對個屁!氣勢當然要裝出來,家裡還有好幾個更猛的護身符呢!

但當晚電話又來了:「我男友戴上護身符以後,忽然覺得全身不舒服,剛剛去醫院掛急診,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這樣沒問題嗎?喂~~~」電話忽然傳來一陣沙沙聲,然後就斷了,為什麼兩次通話,都會聞到魚腥味?

靈機一動,打電話給老許:「你有空陪我去一趟醫院嗎?」

「你要幹嘛?現在大半夜呢!」

「不然你把查理借我也可以。」

「查理?算了,我還是跟你去好了。」

「行!記得帶上查理。」

接下來就有趣了,老許跑錯了醫院,只得先去找他,他開著車,卻怎麼都找不到醫院,連導航都不斷當機,繞來繞去都在附近打轉,我叫他把車停在公園旁邊,反正深夜沒人,然後兩人走進公園,當下口誦破邪真言,同時祭出劍仙訣,一道紫光沖天而出,登時天際響起了霹靂,同時殃雲環繞在公園上空,接著一個魚頭人身的東西從角落飄出,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腐臭,這是屍蠱派結合鬼降的方式,這法師壇數顯然不低!但現在不關我的事了,隨即退到老許身後道:「該查理上場了。」

老許還帶著些許猶疑,但眼見怪物不斷逼近,他也只能把那隻布娃娃扔了出去,剎時間,一隻三米高的棕熊揮舞著利爪,把那怪物撕碎吞噬,轉眼雲淡風清,彎月勾在天際,訊號恢復正常,查理也變回了一只布娃娃。

老許有些不高興:「我很討厭牠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髒死了!」

「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你這話也說很多次了。」

「我沒說謊,每次拜託你的事情都不一樣阿!」

「那我們現在還要去醫院嗎?」

「應該不用,學生發訊息來說男友恢復正常,已經出院。」

三天後,李軍約我見面:「你為什麼要動我的徒弟?」

「我動手前可不知道他是你學生,現在人怎麼樣?」

「吐血不止,法術被破的代價就是這樣,應該活不過半年吧!」

「你是師父,難道不打算救他?」

「誰叫他要惹我男友,你欠我一場電影。」這...我是什麼時候被她下蠱的?算了,反正她也不難看。

現在輪到學生發問:「我男友沒事了,但鬥法怎麼看都覺得很可怕,你有輸過嗎?」

「當然沒有,我從來沒輸過。」學生很滿意這個答案,我也沒騙她,鬥法的事,我向來找別人幫忙。

十五年前,也是多事之秋的晚上,某位朋友打電話來:「我知道你在研究命理,請問你相信詛咒嗎?或者是哪裡可以找人作法事?」

「你出了什麼事?先說說看。」

「不是我,是我爸.....」

原來此人父親生性風流,平日裡總愛流連聲色場所,豈料年近花甲竟然又與一大約四十歲的女子打得火熱,搞到離婚不說,還把資產都交到對方名下,只有一棟祖傳老宅,因為有其他兄弟姐妹的份,所以不好轉手,豈料此女子貪得無厭,仍不斷索求,這下觸怒了整個家族,於是把那個當爹的罵醒,決定斷了關係,女人離開時怨憤的向我這位朋友詛咒,說必然要他爹以及他們全家不幸,本來這位朋友也只當無稽之談,豈料當晚他爹就中風住院,同時病床的呼吸器竟然接二連三的故障,轉院時救護車又爆胎,到了另一加醫院竟然什麼也檢查不出來,開了藥回家修養,他老爹看電視時,電視居然也瞬間黑屏。而當此人主訴症狀時,我只覺頭痛欲裂,卻在此時忽然想起某個老師跟我說過的一個傳說。

「老師好久不見,我想請問你上次跟我說的那件事,那個擅長詛咒的家族是姓什麼?」

「你幹嘛忽然問這個,我記得他們家都死絕了,只剩下一個女兒,現在應該也四十多歲了,幹嘛?你該不會攤上什麼事了?若攤上可別找我,你去拜拜比較快。」

我當下決定不惹這麻煩,而把另一位自詡法力高強的老師資料給了我那位朋友。

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月,我接到那位老師的電話:「你叫他來找我就對了,我就是專門做別人不敢做的,要不是我,別人也搞不定。」

「可不是嗎?你身兼閭山、茅山和正一等三派的資格,誰鬥得過你呢?」

他笑得可得意了,又過了幾天,我在街上巧遇那位客人。

「怎麼樣?一切都沒事了吧!」

「應該算是吧!」他臉色不太好看。

「怎麼了?還有後遺症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要知道什麼?我師父昨天還打電話來說沒事了。」

「你師父?他當天幫我作法到一半,就忽然七孔流血,送醫不治當場死亡了。」

「什麼!!」

「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出事之後,我爸也就忽然沒事了,我以為會有人通知你才對。」

唉,看來就算做鬼,也改不了愛吹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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