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7日 星期二

相火妄動

有說原始佛教,把證得阿羅漢果位當作終極目標,故佛只是稱謂,而果位也是阿羅漢而已。但法華經的說法又不同了,阿羅漢似乎成了自了漢,而普渡眾生的佛,才是更高的追求,佛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或許不得而知,但阿羅漢顯然是一個獨自跳脫輪迴的狀態,經書上說能避開八萬大劫,具體的時間相當於宇宙的一次生滅。當然,經書只是比喻,你用現在的角度來看,就是一個頂級駭客兼建築師,在地下五百公尺(或許更深)之處造了一個隱蔽的核武避難所,裡面空間大,糧食、水、電、甚至人工紫外光以及眾多娛樂設施一應俱全,當然也具備了與外界通訊的能力,而要不要通訊溝通,純屬個人選擇,然後他躲了進去,避開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他可以選擇在裡面了卻餘生,也可以選擇呆上二十年後再出來。能夠徹底的逃離戰爭而不受任何干擾,其神通絕不亞於跳脫輪迴,因為在外面的世界,光是遭到輻射攻擊,就不知道要輪迴幾次了。

很多人並不苟同上述的看法,尤其是虔誠的信仰者,我覺得你要信什麼是你家的事,我不信是我家的事,青菜蘿蔔各有所愛,但集體潛意識不是這麼想的,這些年常有基督徒和我傳教,若我說我不信基督,是信佛的,他們就會說神都一樣,只是名稱不同,佛教的若聽你信基督教,也喜聞樂見,道教的聽你信佛,就說佛道一家,但假如,假如你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並說你什麼都不信,於是乎當場有人說你自大的,有事後傳說你必然墮地獄的,也有人說你修歪的...。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自己信得勤,反而一天到晚惦記著地獄,誰會先去,也難說得很。最慘的是,若真在地獄見了,才發現俺是那的老闆,你不就涼了?對不起,地獄是很熱的,你涼不起來。說到底,大多數的宗教,都有共同必修,稱為懺悔,你要說拜懺也無不可,懺悔的目的,就是把你所有的虧心事,無論是一次性,或者多次性的,在小房間裡向一個虛空的目標投射,然後告訴自己被赦免了,並得到救贖。這玩意很有趣,是所有宗教得以在世間成就的根本,即所謂贖罪卷。假設我年輕時曾跟某女孩交往,然後三年內劈了她十五次,同時多次家暴她,還讓她打了六七次胎,若多年後我還能找得到人,請問我為什麼不去跟當事人懺悔道歉,或者我為什麼不積極找到對方?卻要躲在小房間,因為我知道,假如要在對方面前土下座,就代表願意承受一切對方可能對我做的任何事,包含不原諒我,大多數人根本沒有勇氣面對。而只要在小房間懺悔了,神佛就會代替對方赦免我。而人們懺悔的目的,本應是覺察錯誤而改正,照說對於過去所犯的錯,只需虔誠的懺悔一次,從此不再犯即可,可若日日都犯,好比我覺得不該吃肉,因為這是危害其他的生靈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可懺悔完又覺得自己無罪了,可以繼續動筷子,那懺悔來幹嘛?而世間矛盾,莫過於此,因此你會看見黑手黨捐錢給教會,黑社會拜關公,動輒有人在四面佛面前祈禱:「我幹完這一票就收山」。或請菩薩保佑自己能逃過法網。我之所以不懺悔,代表兩件事,其一為我對於某些曾經犯過或持續犯的錯誤並不打算改變,就像我沒打算吃素,假若真有輪迴或無常,亦坦然面對。另一種情形是,我對於刻意傷害的人事物,並不曾感到抱歉,畢竟我從來不曾對無辜之人下手,甚至在感情關係上,我抱持的原則如下,我的陪伴未必能讓你登峰造極,但絕對是正向的轉變,但哪天我若不在,必然是你的問題。

任何信仰越虔誠的背後,代表本質上的不安越強烈,這種信仰並非只存在宗教,就像早期蘇聯尚未解體時的運動選手,可謂人人忠黨愛國,力求表現,但藏在背後的卻是刻進骨子裡的恐懼。又好像許多上了年紀的人,忽然迷上了宗教、健身、氣功、靜坐、乃至於養生,尤其年輕時越鐵齒,越理性批判的人反而越容易如此,因骨子裡其實並不理性,因為沒把事情想透徹,只是換了東西來信,如同科學,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也不過是種信仰,好比許多人堅稱疫苗是一切的解方,疫苗可以預防感染,破功之後變成疫苗可以預防重症,再破功之後變成染疫提升免疫力,然後連續重招三次後,就開始把一切的罪過歸咎到不打疫苗的人身上,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科學還是迷信?

以至上了年紀,發現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越來越多,就想找依靠,這就是典型的病急亂投醫,可半路出家的結果,往往功力是既跟不上業力的,也打不贏病魔,信念無法養成,所以半途再廢也屬常態,不是說你年輕的時候就投入就什麼都能克服,或者不會死不會病。而是你很清楚其極限在哪,不會有過度的期待,知道自己能做到最好的程度在哪,因而能處之淡然。許多時候,人活著終究只靠一股意念。

但信仰也只是信而已,和實修不同,我不反對你信,畢竟有不安去尋求依靠也是合理的,可若看到他人的安定就不順眼,非要拉人下水,那信什麼都救不了你。至於修,實在有太多亂七八糟,好比很多人會強調自己無時間感,或者時間不存在這類的屁話,你可以說時間的計量單位本來不存在,因為那是人用名去定的,但不能說時間的現象不存在,否則為什麼萬物都會老?為什麼你會有記憶?至於無時間感,除非你是遲到大王,或者你的時間錯亂,比方罹患失憶症,但那也只是失去感覺,並不能讓人返老還童,從古至今,沒有誰不死,也沒有誰死而復生。至於那些動輒跟我說上帝透過我或者佛祖菩薩透過我來幫助你的,怎麼不想想他們幹嘛不直接幫助你?而真正的實修,絕對不是你期望的境界,畢竟有幾個人真把自己活成德蕾沙修女或史懷哲?而有多少修行等級看似頗高,身穿紫袍的怨婦,動輒開口說的是我老公對不起我,佛祖會懲罰他的,或者我老公將來一定墮地獄的,我兒子女兒不孝順,不像我護持佛法,將來他們也會墮地獄...哪個修行人會居心如此惡毒?退一萬步來說,你想成就阿羅漢,你以為薩古魯或聖嚴法師那樣就是實修的解脫者嗎?恰恰相反,那種形象或許是方便眾生的慈悲,但反而不是真正的實修者,你在台北街頭,就可以看到長得像薩古魯的人,他們邋遢的留著花白的長髮,把自己的皮膚曬成古銅色,然後坐在街上,餐風露宿,不在乎世俗的看法,遑論干擾。但你想成為那樣的流浪漢嗎?這和拳諺說的「功夫練得好,要飯要到老」是同一件事。為什麼會這樣說,除去練功的腦內嗎啡所帶來的狂喜,你要知道為眾多法門,你為什麼不選插花繪畫泡茶,而選擇了武道(請注意,這裡說的武道以各國傳統武術為主,不包含現代技擊與格鬥,後兩者是運動和商業,與修行以及信仰無甚關聯。),必然在內心深處,有著強烈的善惡價值,若非是為了自衛,就是為了打擊邪惡,所以你真練上身後,會有種傲骨,傲骨和財互斥,你又覺得安貧樂道本是應所當為,於是染上了清高症,那為什麼是症?因為你還是得要飯的,明明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卻仍得彎下腰而產生矛盾。簡而言之,你若仍想發財,就別搞修行,老老實實的賺錢去吧,一定有人問難道不能兼顧?有,那叫詐財。

當然了,若你不慎被拐上了修行,或者自覺修得不錯者,也不用驚慌,你的靈魂是否熱愛或適合修行,也有一個極其簡單的檢視方法,那就是變胖,胖有兩種,一為虛胖,一為實胖,虛胖就是你修錯了,修歪了,請停止或找專業人士重修。實胖就是你的靈魂找到作弊的方法,而把你拉回現世。你說你分不清什麼是虛胖,什麼是實胖,那倒也簡單,假設我是一個武道的傳承者,然後我胖了,而且是動輒氣喘吁吁的那種胖,那就是虛胖,可反過來說,若我的行動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更覺精神好了,氣足了,那就是實胖,魯智深,武松等輩皆是如此,這就是你的靈魂企圖告訴你有別的東西更值得留戀,最起碼好酒好菜就有意思的多,你說那這時我該減肥嗎?儘管減,包你一減就破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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