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接觸爬蟲類之前,也有意外和兩棲類結緣的經驗,當時正值年輕的浪漫情懷,於炎炎夏日中對枕頭上鼓吹蛙鳴一事有莫大憧憬,可身處在都市的我們想要在夜晚聽到蛙鳴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某天和朋友討論到個問題時,對方提議:「你為什麼不去水族館看看呢?」
這可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到了水族館,說明來意,老闆告訴我,現在的青蛙都還是蝌蚪,要過一陣子才會長成。我想買些蝌蚪回去也不錯,至少可以觀察他們的生長情形,在老闆打包蝌蚪的同時,我赫然注意到旁邊的水族箱裡,有一隻我想找的動物──青蛙,這青蛙的樣子怪了些,大概不倒5公分吧,可是通體黑褐色,我忙問老闆:「老闆,這裡明明就有青蛙,你怎麼跟我說沒有?」
「這隻不一樣啦,來的時候不健康,我也不敢賣,你要送你好了。」這個回答讓我非常滿意。
拎著塑膠袋和一個小水族箱,歡歡喜喜的回家了。到家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替他們佈置新家,先在小水族箱裡裝了約三分之一的水,接著把蝌蚪倒進去,看著牠們充滿活力的游來游去,我幾乎都忘了還擱在一旁的小青蛙,直到牠發出了一聲低鳴,看牠的樣子,倒看不出來有什麼疾病,況且一時間也找不出另一個容器,就把牠也丟進了水族箱中。
當天晚上,我並沒有聽到期待已久的蛙鳴,我心想:「沒關係,第一天來總是會有點陌生,再過幾天就好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時,悲劇已經發生了,所有的小蝌蚪都消失殆盡,元兇顯然就是那個肚子鼓起,號稱「不健康」的青蛙,真看不出來,不健康的動物竟然有這麼好的食慾。可是這一切畢竟都是我的錯,不該將牠們放在一起。唯一可以證明的,就是這隻蛙真的很健康,不管給他吃魚飼料、打死的蚊子、麵包蟲、甚至是偶爾從牆上落下,掉入缸中的小强和壁虎,牠都來者不拒,而且我發現牠似乎越來越大了。當牠超過20公分時,我已經確定牠不是一般的「青蛙」,身上長著如蟾蜍般的疣,好在不會噴發毒素,全身是淺綠色,卻有著黑褐色的斑點。但牠的確沒辜負我的期望,牠會叫,而且夜夜都叫,只是聲量大了些,這麼說吧,我家住在四樓,牠的叫聲除了能讓一到四樓的鄰居們都聽見外,就連對街的住戶都不甚其擾,這哪裡是蛙鳴?簡直是戰鼓!我終於帶牠去見了我的獸醫朋友,他劈頭就問我:「你沒事養隻非洲牛蛙幹麻?」
非洲牛蛙,是的,這種動物可以長到超過二十公分,算是巨蛙,因為叫聲如牛,所以被稱做牛蛙,我的朋友還告訴我:「這種蛙在求偶期間,雄蛙為了吸引雌蛙,叫聲可傳達一公里遠。」
聽完這話差點沒當場昏倒,連忙請教他要怎麼讓牛蛙安靜下來,但顯然還沒有人考教過這一類的專業知識,我的朋友翻了很久的書,才告訴我:「牛蛙在交配的時候都是雨季,你如果可以讓牠以為是旱季,也許可以成功。」
根據書上說,旱季時牛蛙會將自己埋近土裡,長達十個月,我半信半疑的將牠放進大花盆裡,用有點歉疚的心情將土蓋了上去,牠的眼神呆呆的,沒有怨懟,也不掙扎,三天後,終於忍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拿著水澆在花盆裡,不到2分鐘,就看見一對肥肥的前爪撥開土壤,就這樣,牠只安靜了三天。
我試著用保力龍做隔音板,可是效果有限,或許是因為求偶的慾望太過強烈,牛蛙老兄終於在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從四樓陽台一躍而下,結束了牠的生命。自此我不敢再有什麼浪漫情懷,但牠的死卻浪漫的證明了「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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