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滾帶爬

所謂張口就來，就是同樣的謊不撒第二次，第二次就沒意思了，下雨天我趴在防火巷，看著裡頭喵喵叫的不孝子，把碗塞進去的同時，卻有人叫住了我。

「你在幹什麼？趴在地上？」回頭一看，原來是陳先生夫婦。

「還不是為了他，下雨天少爺就躲在裡面不出來阿。」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對動物那麼有愛心的。」這話聽不出是褒是貶，但更多的應該是不解。

「唉，沒辦法，我自己沒有小孩，醫師說我生不出來，所以只能把他當兒子。」

陳先生瞬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陳太太接口道：「是什麼病阿？」

「是一種罕見疾病，得的人會掉光頭髮。」

「那不是雄性禿嗎？」糟了，想不到對方居然有常識。

「不一樣，和雄性禿不同，它叫類風濕性公禿。」我真是天才。

「真的是第一次聽到呢！好怪的病。」

幾天後我在等少爺出來吃飯，順便就拉著一旁的欄杆做了點伸展，剛巧又遇上陳先生夫婦要出門。

「你專程來這做運動？」

「怎麼可能，他一定在等他兒子。」當太太的果然比較進入狀況。

「看你的樣子應該有練過吧！我常常看你在這裡運動。」

「練什麼，有氧舞蹈嗎？」

「不是，就是跆拳道之類的，我們那個年代都練過阿！」

「小時候誰沒打過架呢？」

「所以你是真的可以來兩下那種嗎？」我覺得他一定練過，那眼神裡充滿了挑釁。

「這麼說吧！我年輕的時候沒有七八個人靠不了邊。」

「這麼厲害！！」

「因為年輕的時候跑得快，得人多才能把我圍住。」

「你能跑多快？」剛才的敬畏又都成了鄙視。

「我有次從山上跑下來，全長大約一百多公尺，結果不到十秒。」

「不到十秒，那是奧運記錄了，有人可以證明嗎？」

「有好幾個朋友看到。」

「那現在呢？」

「現在跑不動了。」我拍了拍肚子。

夫妻倆一愣一愣的離開了，其實我也沒全說謊，當初有四五條狗追我，就在快被追上時，我滑了一跤，接著就滾下來了，的確有不少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