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

 

「大師，是蕭大哥介紹我來的，他說您一定可以教我。」

「老蕭又亂吹了，我會的不多，你倒是說說你想學什麼？」

「我希望跟著您修行。」我一口水差點沒噴他臉上。

「修行？這玩意我自己都不會，憑什麼教你？你還是選別人吧！要不然我教你一點算命卜卦、或看陽宅的方法？」

「不用了，我已經學過五年八字，我師父說過，我們這個流派的只要學成，基本上沒有對手。」我現在確定老蕭是打算拿我當刀子。

「你師父挺高阿！那還需要我教你什麼呢？又有哪個修行者逃得過你八字那兩撇算計？」

他耳朵的包皮厚到絲毫聽不出我的諷刺，依舊自信滿滿道：「那可不，我師父還給了我防身至寶，這可是古傳的。」

說罷從包裡扔出一本書皮都快脆爛的太乙統宗寶鑑，這玩意蝦皮上應該不少，而且我賭他一定看不懂。

「這玩意深奧的很，我不會，你若要逼人背，的確有防身的效果。」

此人臉色一僵，好半晌才道：「也是，那就多謝大師今天的教誨了，茶錢我結了。」

自大狂起身離開後，和他一同來的傢伙居然沒走。

「你還留在這幹什麼？」

「我覺得我朋友的禮貌不太好，我替他向老師道歉。」

「那倒不必。你還有什麼指教嗎？」

「我想和老師學習。」

「你又想學什麼？」

「老師您教什麼，我就學什麼。」

「你為什麼需要學呢？」

「因為我的命不算好，運氣也不佳，更談不上聰明，所以想找一個避險的方式。」

「肯承認這些的，通常也算不上不聰明了，我學費很貴的，你負擔得起嗎？」

「老師您先告訴我學費大概多少，我盡量想辦法。」肯說出這種話的，決心就不差了，也不會一開始就誇口錢沒問題，這就有點味道了。

「你先說說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吧！」

「兩萬出頭。」

「你總要生活的，我收太少不划算，收太貴你上不了幾堂課。這樣吧！我教你五天，只有五天晚上，但是上一天隔一天，學費就是你請我喝飲料，上課時間不準遲到早退，不準請假，你有辦法做到嗎？」

「可以。」眼神很堅定，看來是個不錯的實驗對象。

為什麼上一天隔一天呢？因為我要給他一天的時間作前一天筆記，也就是逐字稿，然後再看他理解的是否正確，十天很快過去了，這年輕人依約上完課，我就等著看實驗結果吧！

「好了，你已經畢業了。」

「老師，我不明白，為什麼五天你可以教這麼多東西？」

「這是我自創的速成訣，等於幫你把渣濾了，老師父動輒教一個徒弟要三五年，因為早些年師父都要吃飯，所以一進門就背天干地支，陰陽五行，這樣就可以搞掉一年，可這行就是這樣，太多莫名其妙的事，以致於有人教真的，都沒人信，所以我也樂見人被騙，就好像你那個朋友，他身上那點狗屁玩意，不提也罷。很多人來找我，第一句話就是說老師，我想學真傳，一定要是老傳承，他們不是來學的，他們只是想拿著陰陽五行幾句話出去唬人，最好老師講得他們也聽不懂，他們就可以再出去外面騙人，那些人才不是真的想下功夫。別小看這五天，你現在程度，絕對有職業的等級，打趴業界一堆老師都沒問題。看你那副躍躍欲試的眼神，你去踢館我不管，但別扯上我。」

「那，我可以出去幫人算了？」

「你想免費幫人？」

「我想賺點錢。」

「挺好！」

兩週後那個自大狂出現在我面前，又驚又怒的問：「你教了我朋友什麼？」

「斗數、姓名、陽宅、卜卦、星座。」

「不可能，不可能，他才上了五天課而已，為什麼會比我準？」

「因為你一點都不準阿，你有的只是自信而已。」

「那，你可以教我嗎？」

「不可以。」

「為什麼？」

「當初是你自己不要學的。」

「我願意付錢，多少錢都行，我只要超過他就可以了。」這種人就是這樣，不吹會死嗎？

「對不起，辦不到。」

「為什麼？」

「因為我也沒收他錢阿。」

「什麼！！」

「老闆可以定價錢，自然也可以請客。但對你，本店打烊，謝謝。」

「......，你不可能是最厲害的那個人，我一定會超越你。」

「我同意，我從來就不是最厲害的，而你在自信方面，已經超越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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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很抱歉，我小阿姨本來就跟他認識，他又亂扯什麼劫數，所以我就出手了。」

「沒關係，你跟他一道來的，你跟我學也瞞不了他。倒是你今天特別來，應該不是只有這個問題吧！」

「的確是有別的事，我好像惹上了麻煩。」

「前陣子我幫一個鄰居算命，結束後他說有個遠房親戚也想算，後來聯絡上才知道要去看風水。過兩天到了現場，卻發現屋子裡很多壁虎，尤其在生氣和天醫方聚集，我問為什麼不處理掉或趕走，屋主卻說小時候去日本看親戚，親戚說壁虎就是守宮，會守護房子，所以絕對不能趕走或殺掉。可是守宮還有另一層含意。另外屋主說在此已住了七年，斷定女主人應該性冷感，並同時有不孕傾向。屋主問我太太常出差有沒有影響，我說這件事應該與出差無關，他忽然很氣憤，直接就叫我走，這兩天又說要來找我算帳，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你把對方命盤帶來了嗎？」他連忙遞了上來，如果算錯，被轟走也是理所當然，但既然沒付錢，何來算帳之理？確認過命盤，心中已有答案。

「那我就陪你走一遭吧！」

「你以為帶人來，我就能放過你？」男人後面站了六七個人，但顯然不是黑社會，只是一群幫腔的朋友。

「請問他哪裡沒說對呢？」

「肏你媽的，你有什麼資格幫他說話！」

「他如果沒算準，你也沒付錢，又有什麼損失？」

「他污辱我老婆的名聲，我能忍！」

「你帶這麼多人來，是誰污辱你太太的名聲？」

他忽然說不出話來，然後回頭看了看對街的車，那個女人居然還敢跟來？

「林先生，我勸你一句，見好就收吧！你要真要鬧事，那不如我們現在就打官司，你要去驗DNA嗎？」

「你...」

我走上前，一把鉤住他的脖子低聲道：「你非得讓我當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你兒子的生父姓周嗎？」

「......你怎麼知道？」

「我沒有我學生那麼厚道，你們夫妻怎麼相處我不管，但你要再惹我，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一群人訕訕的走了，輪到學生發問：「老師，萬一再有這種事情怎麼辦？」

「我想想，防身術速成或護身符速成的課，你要哪個？現在我就按原價收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