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高一丈

「世間法有正就有邪，但最終邪不能勝正。」

「真的嗎？」

「我寧願這麼相信。」師父的語氣很堅定，可眼神卻漏了餡。

「我怎麼覺得事實不是你說的那樣。」

逞一時口舌之快的下場就是抄五百遍金光神咒，怪不得人家說沈默是金。

兩天後我陪師父一起去某位前輩所舉辦的生日宴會，一到現場，少說也有四五百人。

師父才告訴我前輩是修密宗的，地位十分殊聖，門徒眾多，聽說在許多國家都開枝散葉。

但老實說在場眾人的年齡少說也是四十歲起跳，和當年二十出頭的我相比，實在格格不入。

好在師父也忙著和人交際，沒時間理我，我也樂得待在點心區。

就在這時候，雄性雷達提醒我，十二點方向有正妹，我抬頭望去，一個年紀不超過二十五歲，打扮甜美的女孩在人群中發光。

「你好，我叫蓋不理，你呢？」

「叫我凱薩琳就行了，你一個人嗎？」

「我跟我師父一起來的。」正想指出師父的位置，卻不見他去了哪？

「你師父是哪位阿？」看來這女孩對師父的興趣超過我甚多，真要命。

師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在幹嘛？」

我回頭看他，正要介紹剛遇上的正妹，他卻一臉嚴肅的向那女孩行禮道：「許久不見了，前輩。」

「你一定要用這種稱呼嗎？和我的外在一點也不搭。」

「前輩在此，在下不敢失了禮數。不知前輩今日因何駕臨？」我很確定師父在暗中持咒，一股如巨浪般的熱流向四周湧去。

「你窮緊張什麼？壽星找我來的。我今天沒有要尋任何人晦氣的意思。」那女孩笑得更甜了，就在這一瞬間，我發現師父的咒力消失了。

「這...在下失禮了，請前輩莫怪。」

「跟你說話真沒意思，小帥哥，下次見囉！」她轉身離開。

「師父，她是誰阿？」我越來越糊塗了。

師父沒說話，拉了我的手快步離開，他的手冰冷的可怕，同時全身冷汗直冒，我們跳上計程車，一路衝回道觀，他點了炷香，在法壇前拜了三拜，臉上的血色才回來。

「你今天遇到的女子，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妖精，就連你師祖，都要讓她三分。」

我知道師父向來不開玩笑，但這事也太荒謬，忍不住說：「師父，你不能因為她長得正，就說人家是妖精。」

「你懂個屁！我年輕時就見過她，跟現在一點沒變。」他老人家激動的很，還咳了幾聲。

我吐了吐舌頭說：「照你這樣說，她今年恐怕也六七十了吧！」

「你算數也未免太差，我看一百六七十都不止。」

「師父，你怎麼知道她是妖精？不是仙女？」我總覺得漂亮女孩壞不到哪去。

「你過來看清楚。」師父把手掌攤開，他雙手的掌紋都像是蓋上了一層黑氣。

這下子我也沒話可說了，師父將養了快一個禮拜，才完全恢復，不過說實在的，怎麼看都像是師父那嫉惡如仇的個性，讓他先動手示威，怎麼不見美女傷害我來的？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說的。

師父後來跟我說，他年輕的時候和師祖一起見過這女子，當時和現在一模一樣，但連師祖都以前輩稱之，而且這個女人向來喜歡勾搭年輕有錢的男性，隔一陣子把對方的精氣和錢都吸得差不多了，就狠甩對方，通常跟這女人交往過的男人，都會瞬間成為一個乾枯的老頭。

本來我只把這當作奇人軼事聽聽，可事情還沒完，半年後的某天，我在一個朋友舉辦的PARTY上，赫然又看見了這個女孩，她勾搭著我的高中同學，某知名企業的小開，乍看真是郎才女貌。

我同學簡直被她吃死了，半步都離不開她，好容易找到一個空檔，我趁著他去廁所時跟上，很嚴肅的對他說：「你知道你在跟誰交往？」

「你要告訴我，她其實是明星嗎？」這個蠢蛋不知道吃了什麼迷魂散。

「我跟你說，那個女人其實年紀大到夠當你的祖母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不然你自己問她，叫她拿身分證給你看阿！」

「你真的有病ㄟ，凱薩琳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她也這麼跟我說的。」

「天阿！她可能也跟你阿公這麼說過！」

這句話把我同學惹火了，他還沒洗手就拉著我走出廁所，當著凱薩琳的面說：「親愛的，他說你年紀很大了，是真的嗎？」

「當然是阿！我還可以當你的祖母勒！我們去跳舞好嗎？」她笑得可開心了。

薑是老的辣，她兩下就化解了我字以為是的絕招，這兩人轉身離去時，她的一隻手放在背後，和我比了中指，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看看手掌，該逃回去找師父了，誰說邪不勝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