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3日 星期五

最初


早在幹架王對於格鬥技巧尚未萌芽前,他只是個平凡的國中生,也常被同學欺負,那時他不叫幹架王,只有一個簡單的稱謂─「卒仔」,直到他的一個好友士偉和他說:「你如果不想再被欺負,就要朝兩個方向去做,第一是減少曝光的機率,第二是增加自己的體力。」

士偉是隔壁班的班長,功課是全校第一,打架也是,他從小跟父親練南拳,根基打得再是紮實不過,才國中二年級就已經超過一百六十公分了,他雖然功課好,但是因為喜歡行俠仗義,愛出風頭當大哥,所以也是學校的頭痛人物。本來士偉這樣的人應該是不會和一般的卒仔有什麼往來的,但他剛好是幹架王的國小同班同學,兩人從前下了課會一同去打電動,有著些許的革命情感。

幹架王聽從了士偉的建議,沒事盡量不在班上出現,下課時都去操場,中午吃飯也去圖書館,果然減少了衝突。有一天早晨,他提早來學校,發現校內的體操隊正在做晨間練習,有人倒立著行走,也有人在單槓上翻花圈,幹架王看得好有趣,於是向其中一名正在做暖身的隊員搭訕,他指著正在單槓上翻花式的一名隊員說道:「請問你能敎我那個嗎?」

對方將他帶到中槓前方,問道:「你能拉幾下?」

幹架王一下都拉不上去,對方笑笑說:「等你拉得動十下再來找我吧!」

自那天起,幹架王足足花了將近一個月,每天除了下課十分鐘,還有中午的休息時間,都跑到單槓區去,從吊在那裡到手上長水泡,然後結繭,終於在一個月後的早晨,他又提早半個小時到學校,果然見到體操隊又在練習,他走上前去,上次那個隊員見到他有點吃驚,說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幹架王拉著單槓做引體向上,很快速的做完了八下,第九和第十下有些勉強,對方點點頭道:「也行。」

就這樣,幹架王開始了他的花式單槓旅途,所謂萬事起頭難,有了基本肌耐力之後,各種花式翻轉都變得容易上手些,當然也少不了摔下來的淤傷,但成為體操隊外圍份子這件事的確對於幹架王在國中生活上有很大的幫助,因為他既然很少在教室,再加上體能也變好不少,欺負他的人自然也少了,只有一個傢伙,不知道為什麼老喜歡盯著他,有事沒事就要找他麻煩,不是在他椅子上塗立可白,再不然就是把他的書包丟到垃圾場。

幹架王對這件事很困擾,於是去找他的啟蒙恩師士偉,士偉嚴肅的說:「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武力解決。」

「可是對方很魁,萬一還擊我不是慘了?」

「那簡單,你就要一拳讓對方倒阿!」

幹架王很快的就發現,自己實在沒有一拳讓對方倒的實力,所以他採取了替代方案──連續攻擊,當他修理那個惡整他的傢伙時,他奮力的踢了對方的鼠蹊部一腳,也不管對方倒下没,抓起一旁的椅子就砸過去,這個戰果過於輝煌,對方斷了兩根肋骨住院,雙方家長則被學校約談,雖然父母親道歉又賠錢,幹架王的內心卻難掩雀躍,因為知道自己已站在食物鏈的另一端了。

很快的,他很想像士偉一樣「行俠仗義」,打從有了這個心態,幾乎一天到晚找人打架,彷彿上了癮般,而也的確仗著著初學者的幸運,幾乎沒被修理過。有一天放學時,他赫然發現學校操場的單槓被拉壞了,中間那跟不銹鋼橫桿就這麼掉在地上,這對他來說是多大的誘惑阿,他幻想著自己是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手持如意金箍棒,有了這個簡直是天下無敵啊!

他將單槓桿偷偷藏在一旁的草叢裡,然後等到天黑,拖著它快速的回到教室,藏在壁報版後面,第二天一早,升旗的時候,幹架王留在班上當值日生,其實升旗時留下來當值日生代表的是在班上的實力,值日生當然另有其人,但只負責每節課擦黑板,升旗留守這種事則輪不到他們,幹架王聽到操場上訓導主任罵人的聲音傳來:「不知道是誰那麼沒有公德心,把單槓惡意破壞,還偷走橫桿,我查到了一定會給他好看!」

幹架王忍不住在教室裏笑了出來,隔壁班的士偉走進來說道:「恭喜,現在當值日生啦!」

幹架王笑道:「是阿,給你看樣好東西!」

他將壁報板後的單槓取出,然後大肆吹噓自己有了這玩意是如虎添翼,士偉笑而不答,即便如此,幹架王也感受到他眼神中的那一撇輕蔑,只聽他說道:「其實我蠻擔心你在這樣下去的,

因為你已經開始轉變,會像那些欺負人的傢伙一樣討厭。」

「我不懂你的意思?」

「真正的正義(他比了比對方手中的橫桿),是不需要這種東西的,再說,你也不可能一天到晚把這個帯在身邊。」

「唉呦,你擔心太多了,再說我那麼厲害,也不一定每次都要用這個啊!」

「你真的厲害的話,就不會再前兩天跟二甲班的那兩個人動手的時候受傷了。」

「你不懂啦,我看到自己的血會更猛。」

「那是腎上腺素好嗎?任何人見到自己受傷都會有類似的激動反應,再說,你一天到晚去找那些欺負人的對象單挑,得罪了一堆人,哪天被人家蓋布袋,或是從背後敲你幾棒,你還能猛到哪去。」

「你只是忌妒我跟你做一樣的事。」

「你知道嗎?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我清楚我和你的實力差別在哪。」

「那就試試看!」話沒說完,幹架王已抓起身旁的椅子,向坐在講桌上的士偉砸去,再他這麼多次的經驗中,這個椅子飛行的速度和方位都是對方絕對避不開的,就算對方用手擋開,也一定會受傷,他同時抓著另一張椅子準備再丟。

椅子朝士偉筆直飛去,士偉手一揚,單手將椅子舉了起來,冷冷的說:「該我了吧?」

這一手讓幹架王嚇傻了,原本的舉起的椅子立刻放下,賠笑臉道:「我只是開個玩笑,你怎麼當真了?」

士偉嘆了口氣,搖搖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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