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2日 星期四

黑風雙煞


大凱和天賜是好搭檔,大凱個子不到一百六,卻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性子火爆,但當上幫裡的護法,卻沒人敢不服,因他向來秉公行事,賞罰分明,天賜直逼一百九十公分,滿臉橫肉,人見而畏之,卻是好好先生,沈默寡言,且極少發脾氣。照說這兩人是搭不到一起的,但老天偏就讓這兩人成了換帖,而一同出任務時,往往有互補之功。

大凱有回去收帳,對方乃一無賴,脫口便是沒錢,大凱怒極,摔杯翻桌等手段全使盡了,那人卻說:「大凱哥,您就是把我宰了,我也沒錢阿!」

這時天賜好容易找到了停車位,慢慢踱進該辦公室,那人一見天賜那股凶神惡煞之氣,馬上打開保險箱,取出現金還債。這事差點沒讓大凱氣瘋。他決定讓自己更兇些,在那個改造槍枝還不夠氾濫的年代,國外的制式手槍最少要三個多月才能到貨。

但不滿百日就出了事,這天雙煞開車行經林森北路,卻和另外一輛車發生了擦撞,對方前後三輛車,共下來十多人,把雙煞圍起,不論是非,也沒按江湖規矩,更沒問輩份堂口,只是往死裡打,雙煞抱頭鼠竄,大凱在醫院待了三天,天賜好些,畢竟身強體壯,兼之練過幾年空手道,只是受點輕傷,兩人把此事引為奇恥大辱,並說世道變了,小鬼怎麼一點規矩道義都不懂,他們並不知道,這意味著江湖道義和規矩從那一刻起蕩然無存。雖然那些小鬼後來全被找到,而且跪在堂口裡,每個人的腦袋上都被槍抵著,但對於丟了面子的雙煞來說,並不能真的找回尊嚴。

但大凱訂的貨終於到了,他和天賜一人拿了一支白朗寧,天賜說:「你給我幹嘛?我又用不到。」

「下次在發生車禍的時候就用得到了!」大凱信誓旦旦的說。

後來發生的事,算不算車禍,我不確定,總之那天大凱喝得爛醉,於是沒法出門接女友,而女友卻因此被計程車司機吃了豆腐,該女甚是冰雪聰明,到達公寓後謊稱自己沒帶錢,請司機在樓下等他,大凱拿著槍下樓,對著計程車開了三槍示威,然後回樓上睡覺,便被逮捕入獄,後面詳情不必細表。

而天賜自從失去大凱這個伙伴,為了要向幫主證明自己的能力,於是開始招收小弟,當他拿出白朗寧向小弟炫耀時,卻經不起小弟的苦苦哀求,把槍借給對方,於是那孩子拿槍指向另一個小弟的腦袋,就在此時,槍枝走火,那不滿二十歲的小鬼當場一命嗚呼,天賜於是展開跑路的生涯。

雙煞至今仍建在,偶有聯絡,與江湖連結甚淡,若有那不知死活的小鬼在前輩面前亮槍時,兩人不約而同,都會瑟縮發抖不已,完全不復當年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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