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的拳要這樣出?為什麼是這個角度,為什麼不能往上打一點?為什麼你和泰森差了五度?為什麼你教我這麼簡單的打法,難道沒有有智慧或更有效率的方式嗎?」我不止一次看見初學者向拳擊教練找碴式的發問,甚至搬出某些格鬥或拳擊大師的教科書,說自己研究過,為什麼教練不像他們那樣教,這些看似追根究底之徒,只不過是想要逃避練習,並且拒絕承認自己其實一無所知,而極力的想要獲得無論他們在哪方面都很了不起的讚譽,而就如我常說的,你越想證明什麼,代表你越不是。他們甚至寧願跟教練吵架,也不願意老老實實的揮出一拳,求知或懷疑沒有不對,那是已經在證道之途上的你,才該反覆檢視的事,而檢視的最好方法,就是不斷揮拳,就像我的學生會跑來問我:「為什麼這個儀式要用紅蘿蔔,我不吃紅蘿蔔怎麼辦?」
誰吃不吃紅蘿蔔都不關我的事,儀式的目的,在於解決問題,這些人對於儀式本身,有著怪異的苛求,只象徵了他們根本不想解決問題,因為所謂的問題若真的被解決了,他們就只能面對現實,或扯新的謊了,那還是讓舊的謊遮羞比較實際。而但凡遇上如此的提問者,我都會回答:「那你去死好了。」
因為經常在個版轉貼一些關於流浪動物或者尋貓狗和送養的貼文,有天朋友問我能不能代為問問有沒有人能認養某隻狗,但不要張揚,因為原主人並不想張揚,我看了看對方條件,就明白為什麼不能張揚了,因為其中一條內容為「希望下一個認養者是基督徒,因為狗狗是聖靈引導上帝的禮物。」
我不喜歡批判他人的信仰,先假設此言為真,聖靈引導上帝的禮物,你還敢棄養,莫非你要改信佛教了嗎?而你還得指定下一個主人是基督徒,是否代表你對你的上帝也太沒信心了。人的設定和遊戲差不多,你把自大調到最高,智商就只能在地平線下了,你連自己現在的狀況都搞不定,乃至於要把狗送出去,居然還想控制狗狗之後的生活,我確定此人必然不是基督徒,而是把自己當基督了。
也遇過某位愛媽,自己常在街邊餵的狗,被抓進了收容所,然後問我該怎麼辦?我問她是否有考慮認養?她覺得太麻煩,希望能原地野放,但動保處怎會允許。如果今天換了是我,而且我真的很在乎對方,死活都先把他領出來,最起碼回家比較不受罪,若不能適應,再用權宜之計,大不了以後再被抓,最起碼有我的晶片,我就說是自己跑出去的。若我不在乎,那自可以覺得動保是動物最好的歸宿,必定能獲得專業的照顧。可半弔子的人既放不下,又不肯改變處理問題的方式,只奢望全天下都按照自己的期待來解決,純然不曾想過這就是一切問題的開端。該愛媽不肯聽我的建議,只是持續的打電話騷擾動保,後來人家乾脆撤下公告,我沒有安慰對方,就如同多年前,某個親戚生日時得到了隻吸蜜鸚鵡,本來家裡有寵物是好事,但那人脾氣甚怪,整天不許人家碰他的鳥,說那是他一個人的,只有自己可以逗弄,但此人又不是有責任心的主,自然不會一直陪著,於是鳥整天被鎖在架子上,除了飼料,只偶爾給點水果,自然開心不起來,大約半年就因營養不足而死亡。
當天是我陪他去看的獸醫,生命離開世界時,獸醫師看著那人落寞的背影,叫我去安慰一下,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不想說,他之所以落寞,恐怕不是為了生命的逝去而難過,只是不相信自己會搞砸而已,但除了他,任誰都知道這注定搞砸。
這就是為什麼我敢說療癒只是狗屁不通的玩意,你要療癒的,恰恰是你最該拋棄的,那無謂的自尊,新時代不斷強調每個人都很重要,每個人都很特殊,每個人都很豐盛圓滿,你越強調這些,你就越不會甘願走出那一步,因為你已經夠特別,夠完美了,你不用努力就如此完美,這完全是宇宙的賜福,每個人都是如此,你卻不曾想過,這個理論是不是太不完美?而不知道是哪個喝醉酒的王八蛋想出來的,而這種醉話,還能讓你全然相信,活該你把自尊點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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