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8日 星期四

神煩

小美今年三歲,她的父母是一般的上班族,經常沒時間陪孩子,今晚媽媽下班後,特別在睡前和小美聊天:「你今天都做了什麼呢?」

「我跟阿得玩了一會,我們一起看卡通。」

「阿得?是查理的新名字嗎?」她拿起一旁的泰迪熊玩偶。

「不是,是新朋友。」

「新朋友,那是傑克改名了嗎?」她又指著床頭上的兔寶寶娃娃。

「不是,阿得是男生,而且老老的。」

「什麼?」媽媽可緊張了,仔細詢問阿得究竟是什麼時候來家裡的,為什麼保母都沒說?

然後媽媽才明白,阿得不過是想像出來的朋友,也許小美太寂寞了,她想。

睡前小美媽媽特別和爸爸談及此事,爸爸眉頭一皺:「該不會是幼兒園的老師有什麼不軌舉動吧!」

「你別嚇我,你怎麼會想到那邊去?」

「現在治安不好,你要不要去學校瞭解一下。」

「為什麼是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我工作那麼忙,每個月還有房貸、車貸、幼兒園費、保母費跟你媽那邊的錢...」

「我跟你說這個不是要聽你囉唆的,難道我都沒有為家裡付出嗎?我一樣有去上班好嗎?」

「我又沒叫你去上班,你看現在孩子變成這樣...」

又是一個沒有結局的爭執,然後他很快打鼾了,她流著淚,怎麼也睡不著。第二天,她依舊去了學校,確認並沒有什麼叫阿得的人,幼稚園的幾名導師也都是女生,她放下了心上班去了。

晚間,一家人難得有時間一起吃飯,爸爸開口問道:「為什麼阿得是老頭子?為什麼不是跟你一樣的小女生?或者其他的小男生?」

「因為要是大人,才能幫我拿糖果罐,我自己拿不到。」小美指著高處的罐子,爸爸轉頭過去,看到那個在廚房系統櫃頂端,幾乎快碰到天花板的糖果罐,居然是打開的。

他站起身來伸手將糖果罐拿下來,發現裡面的糖果幾乎吃完了。

「小美,這都是你吃的嗎?你怎麼可以吃這麼多糖?」媽媽氣急敗壞的說。

「阿得也有吃。」

「閉嘴!」爸爸爆怒起來,接著道:「我最討厭小孩子說謊!你老實說,你怎麼爬這麼高的?」

「不是我爬的,是阿得...」小美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且開始掉眼淚。

「你對小孩那麼凶幹什麼?不能好好講嗎?」

「就是你執意要上班,才會搞得小孩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你的錯,我今天一定要問清楚,要死了!敢爬這麼高,摔下來怎麼辦?」

「小美不要怕,真的不是你拿的嗎?還是MANDY姐姐幫你拿的?」MANDY是保母的名字。

「是阿得...」小美很堅持。

「放屁!那你叫阿得出來!」

「他不喜歡你!哇~~」孩子終於崩潰了。

「媽的,這是誰的家,誰有資格不喜歡我!你叫他滾出來。」男人都是如此,一旦上了頭,就算面對的是孩子,也成熟不到哪去。

忽然間,桌上的糖果罐飛向爸爸的臉,他狼狽閃過,那罐子砸在牆上,扁了。

「阿得,不可以!」小美叫了出來。

夫妻倆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他們第二天就帶著孩子去附近的宮廟詢問,結果陸陸續續搞了十多家,不是直接說無能為力,就是獅子大開口,淨符、收驚、過火盆、葫蘆、八卦鏡全都做了,錢沒少花,效果卻一點不見,這天終於聽朋友介紹到某家宮廟,聽說是專做其他同業不敢接的案子,宮主聽完家長的形容,說還是要把小孩子帶來才行,不然無法根除纏在孩子身上的鬼怪。

小美被抱來宮廟,宮主祭起壇,對著主神位上真武大帝神像唸唸有詞的祝禱,卻見小美高興的朝神像跑去,並跳上他的膝蓋叫道:「阿得,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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