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意義

偶然的一個午後，幹架王與一個許久未見的老友約在她的地盤聊聊近況，這位朋友是做心理諮商的，幹架王花了些許時候才在七彎八拐的巷弄找到診所。因為是老朋友了，進了診間就把包包隨手扔在沙發上。

女孩搖了搖頭，笑說：「這是我的位置。」順手把包包提起，移向另一邊的長椅。

「天阿，你的背包還是那麼重。又帶了什麼武器？」女孩忍不住抱怨。

「沒什麼，說到武器，有氧拳擊還有在練嗎？」

「早就不練了，反正有男友就好。」

「也對，男友還是那個舞蹈老師嗎？」

對方露出眼白，冷冷的說：「早．換．了。你資訊更新的速度很慢，到底有沒有在關心朋友？不要只知道在街上打架。」

「我說過了我不是打架，只是除惡斬業。」

「少把你們那種男性英雄主義放在這上面，你這麼常與人發生衝突，難道就不怕遇到意外或吃上官司嗎？」

「舉頭三尺有攝影機和全民狗仔的概念我都懂，但是那些先出手的人未必懂阿！所以我只是壓制他們而已。」

「你哪裡是壓制？分明是重傷害。」

「我所修理的對象，都是不分青紅皂白，任意使用暴力的人，如果我是一個沒有功夫的普通人，一定會被欺負的很慘，誰知道他們到底欺負過多少人，以後又會不會繼續為惡，所以我只是阻斷他們造業的工具，讓他們不但記住教訓，同時此生都無法再為惡。」

「你都不怕出人命嗎？」

「我從來不打人要害，人命很脆弱的，這些人不值得死得那麼痛快，我希望他們活著受苦。」

「經過這麼多年，你怎麼還能如此自以為是？」女孩的眼神有點哀怨。

 「我不知道，你要分析一下嗎？這畢竟是你的專業。」

「要分析你，我可能需要一點工具。」女孩走到櫃子旁的咖啡罐，打開蓋子，隨即倒出了打火機和煙盒。

「這裡不是禁煙嗎？而且我以為你戒很久了。」幹架王狐疑的問。

「我是，但分析有暴力傾向的前男友會讓我緊張。」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幹架王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又沒在你面前打過人，況且我以為你喜歡我練功。」

「去你的，我壓根就沒喜歡過你練功，我只是享受有人可以幫忙推拿，以及逛街的時候有人可以拿很重的東西，或者半夜晃到很晚回家經過暗巷的時候比較有安全感。」

也許是太久沒抽煙讓女孩嗆了一下，但她一點也沒想停下來的意思：「你這人一開始就追求一些世人所不了解的東西，連你家人也不贊同你的方式。你又孤僻自負，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想法。所以我根本不覺得你是自己所說的罰惡使者，你的地位不是那麼高高在上，你會和人動手只是爭取認同而已。」

「爭取認同？你抽的是煙還是大麻？我為什麼聽不懂你說的話？」

「沒有一個女孩子會喜歡有一個練功的男友，我當初之所以忍受只是因為要考研究所，沒時間管你。反正你練功時也不會去劈腿，沒想到你卻越來越進入到一個人的狀態。」

「現在是要分析我還是要翻舊帳？我只是想問你爭取認同是什麼意思？」幹架王感覺到殺氣竄升，立刻打斷話題。

女孩似乎冷靜了一下，接著道：「你這人一天到晚鑽研那些武學，又瞧不起比賽，整天常說動手時哪有規則，所以一旦在街上遇到了你所謂的『壞人』，你根本就是心花怒放，覺得他們選擇用你的方式解決問題，這就是爭取認同的意思。」

「是這樣嗎？」這個論點倒是很有趣。

「你壓根覺得沒人認同你，所以當這些人在街上找你麻煩時，你就感受到認同，其實骨子裡，你也和這些人差不多。」

「可是我出手的立場完全相反阿，而且我也從來不是先動手的。」

「你動手時，有沒有覺得興奮？事後有沒有一種可以放鬆好幾天的快感。」

「怎麼我覺得你在形容另外一種東西？」

「不要閃避，回答問題就是了。」

幹架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沈思了很久，然後反問：「還有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