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健身房時,其中某位教練和我打了招呼,說我看起來真不像四十幾,說老實話,我對於這樣的奉承早習以為常,並不感到特別開心,反而覺得理所當然,或換句話說,四十歲就應該老態龍鍾嗎?
算算進健身房的時間,扣掉偷懶擺爛期,應該不會超過兩年,這兩年的肌肉量似乎成長不少,我卻不覺得體能上有比之前練拳的時候強。一直以來都在研究力量這件事,也就是肌肥大如何能和力量達到平衡?或者說怎麼做才能讓身體的力量完全發揮?客觀來說,重訓會增加力量,尤其是大重量,伴隨著肌肉增加,的確會讓身體變得笨拙,我明顯的感受到自己不像從前般輕盈,而肌肉會帶給你錯覺,也就是你以為它能夠保護你,在某種程度上,它的確可以,但肌肉絕不會是鎧甲材料的好選擇。
重訓是好的運動嗎?應該算,因為它是種訓練,但凡訓練,就有目的性存在,我不相信任何坊間的說法,即便是現代的運動科學,一昧的鼓吹大重量,因為這些科學每個幾年就會換風向,純粹是商業在背後搞鬼。我相信運動對人有幫助,但不限於重訓,你要練氣功、打太極拳、跳土風舞、爬樓梯、棒式、伏地挺身、拉單槓、甚至散步,只要能持恆,都有效果,只不過付了健身房年費,能幫助你持恆而已。至於現在健身房動不動就鼓勵大家不分男女老幼去作大重量,而放棄機械式,說穿了不過那樣才能賣教練課,機械自己摸摸久了就會,也安全得多,我個人覺得反而更適合老人。
在傳統國術中,鬆是訣竅,也是關卡,肌肉越發達,有時候反而容易因結抗而造成僵的狀態,可若你的力量超乎常人,動手時充滿自信,自然也就無須緊張,反而又容易達到鬆的境界,乍聽之下很矛盾,其實說穿了,就是力拳功對應皮筋骨的關係,肌肉易練易退,練到筋就不同了,若練到神經源的層面,就會變成強大的反射,老師父說這叫入骨髓,入骨髓的力量是不會退的,功既成則不退,說不退有點誇張,就和不鏽鋼還是會生鏽一樣,只是退的比一般人慢些,比方你一週上五天健身房,若連續三週都休息,力量和肌肉便開始衰退,但如果你練的是筋和神經元,那你也許每天只要十來分鐘的複習,就可以維持水準。
這聽起來CP值甚高不是?但國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演變到今日的受人唾棄,原因很簡單,你跳有氧拳擊,沒人會要求你能打,你還可以到處宣傳瘦身效果。但武術不一樣,武術的本質就算不是殺人,最起碼也要制服對手。MMA很厲害,但人家也只是組合了拳擊、泰拳、巴西柔術等三種武術,用三種武術去對抗任何單一的武術,佔上風也是合理的,但人家並沒有瞧不起空手道、跆拳道、踢拳道這些東西,他們也是自己國家的傳統武術。
傳統武術最大的問題就是招牌大,卻不堪一擊,太多人一天到晚吹噓自己的祖師爺如何、師父如何,自己卻乏善可陳,而且動不動以武德做盾牌,連門內都不讓切磋,所以土法煉鋼的怪招橫出,再加上武俠小說的渲染,使得有人上了擂臺還在高喊九陰白骨爪。你會看到種種怪象,人家空手道劈磚,你就說這樣練會內傷;人家參加比賽,你就說武術不是這麼體現的,這不能代表武術精神;人家在街上打架,你說這是野蠻的行為。那你每天花多少時間練功呢?十五分鐘很夠了,你經常如此告訴他人,畢竟師父就是這麼教的。
但你忽略了一件事,質變之前,必須先有量變,你師父年輕時一天左右正拳就空揮五百次,一次扎馬步一小時,三年如一日,才導致他的質變,你的水還沒燒到六十度,就關火了,練一次休息兩天,只會增加大便。有天你徒弟學了兩招,上擂臺去被人打得半死,他從此放棄國術,改練MMA,才發現除了你,沒有哪個專業人士是一天只練十五分鐘的,而等他練出成績,他才發現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江湖除了你,誰敢自稱不敗?只是不敗之前恐要加上東方二字,從不出戰的閹雞傳說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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