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餵我,就和那些幫助失學少女的男人一樣,都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而你覺得要把我治好的使命感,不過自命清高而已。你根本不在乎我快樂與否,只在乎你自己是不是覺得這樣比較好過,所以我們兩個在一起注定是悲劇。」露娜一如往常的嘮叨,只不過這回是在夢裡。
「先生,方便和你說明一下貓咪的情形嗎?」
我在慌亂中醒來,連忙道:「不好意思,請說。」
「剛剛照完片子,發現沒有骨折,但是肌肉的深層有膿包,這就是牠為什麼腳放不下來的原因。我們剛才有試著抽出來,但因為很深,所以抽不到。」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牠會自行康復嗎?」
「不可能。」
「所以要進行手術嗎?」
「目前可以先吃一個禮拜的藥,我們觀察一下,如果有壓制住,那就會慢慢好轉,如果沒有,那也許膿包會擴散,到時候也可以抽出來。但比較麻煩的是,先生您剛才說牠是街貓,這樣一天能固定吃到兩次藥嗎?」
「可以,牠可以回家跟我住幾天。」
「那太好了。」一點也不好,你們根本不知道牠有多可怕。
「對不起,醫師,我想再請問一下,有沒有任何可以讓神經緊張的貓會放鬆的東西。」
「有貓咪專用的費落蒙,你可以去買來用,很多貓咪用了都很放鬆。」看他說得如此輕鬆,我反而放鬆不起來。
費落蒙果然失效,然後有人推薦什麼放鬆氨基酸、一些抗憂鬱的天然食品,也有人說多餵食貓草、但露娜依舊越嗑越來勁,所謂來勁,就是牠白天睡得香,我也不敢吵,因為覺得牠需要休養,但正子時就開始叫,然後滿屋亂走,直至天明方休,連續數日下來,音叉、誦缽、佛經也都相繼失效,我只得打給獸醫,說明了情況。
「恩,照這樣看來,牠應該是想出去。」這還需要你分析嗎?
「那你覺得牠是想去看電影,還是逛商場?」對方笑了出來。
「我可以開藥給你,但你真的覺得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嗎?」
「不然還有別步嗎?」
「我只是擔心藥很苦他不吃。」
「沒關係,我現在比他還苦,他若真不吃,大不了我吃。」
「另外如果你們家寶寶本來很活潑,吃了藥可能會呆呆的。」她再三警告。
「我還嫌他太聰明了,若能永遠呆呆的就好了。」
結果藥沒有想像中難餵,果然有肉泥就好辦,沒多久他便沉沉睡去,但能睡多久呢?果然一個小時後他就醒了,九點多餵的藥,現在還不到子時,這傢伙就提前上班了,而且今天鬧騰的更加嚴重,再這麼下去我可能就得搬家了。沒辦法,只得祭出提籠,好容易關了進去,已經是五點出頭,想說放到其他地方冷靜一下,貓和恐怖份子最大的不同,在於恐怖份子可以談判,現在這名恐怖份子企圖把提籠拆了,罩在外面的洗衣袋被牠扯進去,然後不斷撞擊,好處是籠子很堅固,但壞處也是籠子太堅固了,而裡面的生物已經失去理智,把自己的指甲都扯下來了,同時不斷喘氣,牠給我兩個選擇,第一是放牠出來,讓牠繼續肆虐,第二就是牠直接熱衰竭過世。但牠錯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也從不談判,直接叫車前往廿四小時的動物醫院,請醫師打針,但醫師說只要塞藥就好,醫師說藥可以撐兩小時沒問題,回家牠就會睡了,到現在仍舊硬撐著號叫。先知最痛苦的地方就是你永遠比別人先知道答案,但是卻沒人願意相信你。
「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我的使命感一點都不重要,我現在也的確顧不上你快樂與否,因為我只是覺得我就是要控制這個局面,讓你好起來,即便你以後恨死我,我再把你扔回原地,咱倆老死不相往來也無妨。」
他用那瞇成一條縫的眼睛看著我,彷彿是問那我究竟救他做什麼?我很想告訴他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和一般人一樣,做了自以為正確的決定,然後發現自己只是把事情弄得更糟而已。但,我和那些幫助失學少女的男人有一點很大的不同,我沒有那麼多錢,所以我只能折騰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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