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不住

老王進門就衝我吼：「阿龍過世了你知道嗎？」

「什麼時候的事？」

「兩週前，所以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早知道了。」

「為什麼我會早知道，他只是你介紹的客人，我也跟他沒私交。」

「可是你應該算得出來阿！」

「我是算命師，又不是通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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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的算不出來嗎？」

「你是機車行老闆，人家來找你換機油，你了不起告訴他輪胎沒氣，幫他補一下，若第一次就告訴他胎要換，引擎需要大保養，人家一定以為你坑他，誰會相信呢？」

「所以算得出來，但你不講？」

「誰規定要講的？再說又不是每個人都值得你救。」

「但你總會提示吧！」

「叫人注意健康、開車慢點、少喝酒抽煙、脾氣不要那麼大就夠了。」

「這聽起來很廢話，你可以答應我如果你幫我算出來你一定要告訴我嗎？我寧願預先知道。」說這話的人往往什麼也承受不起，更不想知道。

「你長進一點，學會自己看，若你不長進，我也懶得說。」我想他是學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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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龍去年來的時候，還是問那從未開花的愛情：「你覺得我追這個女生有希望嗎？」

「這已經試你問的一百零二位女性了，你從來沒行動過，要嘛你放過她們，要嘛你放過我。」

「好吧，我過一陣子看有什麼進展再說。」進展是問第103位嗎？

「除了愛情，你還有別的疑問嗎？」

「我工作還OK，健康，健康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你幫我看看未來兩年的健康運好了。」

阿龍不煙不酒，也沒應酬，只是喜歡熬夜打遊戲，了不起爆肝，我看看命盤，一股涼意直透背脊而來，大小二限擎陽化忌對沖本宮，來年本宮為空，現在問到真算他走運。

「你明年三月要注意交通安全和電器瓦斯這類的東西，沒事盡可能不要騎車開車，要特別注意知道嗎？」

「ㄟ，我媽說她問聖母，聖母也說我那時候有災，可是祭改完就沒事了。」

「祭改？你確定？」

「對阿，而且我媽已經花了錢，蓮花跟什麼經都燒了，她說聖母很靈，連她晚上偷吃零食都知道。」我只能說神棍真好賺。

「這不用聖母，目測令堂體重和她一天到晚嚷嚷著要減肥卻連飯局都沒斷過就知道了。」光說不練這部分還真是遺傳。

「你不要老是質疑神明，反正又不會死。」傻子，你可說了關鍵字，我懶得講了。 

「那就祝你好運吧！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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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週前騎車滑倒，然後被大貨車碾過頭部，安全帽都碎了。」老王不斷敘述那血腥的場面。

「那他家人一定很傷心吧！」 

「可不是，他媽衝進常去的神壇，質問聖母，結果你猜聖母怎麼說？」

「聖母八成說阿龍現在跟她修行，成為兵將吧！」神棍就會鬼扯，反正死無對證。

「哇！你怎麼知道，聖母有通知你？」

「聖你媽的頭！你信嗎？」

「我就是不太信才來問你，你不要發火嘛。」

「我壓根不信這套， 但阿龍跟他媽信就夠了，這也不關我的事。你有煙嗎？」

「ㄟ，抽煙會得肺癌的！」

「那你覺得我抽完煙逼聖母幫我祭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