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風

「我兒子最近迷上了極限運動，我覺得有點擔心。」

「若是別人，我就會覺得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我太清楚令郎了，所以你的擔心是必要的，但你有辦法阻止他嗎？」

「不行。所以我才來找你！」

「我也不行，你死了這條心吧！」

話說他家二少爺住在屋宅正北的方位，恰應了喜歡行險，幾年前他才國中，家長就說他迷上雙節棍，想送來請我調教，結果那孩子拿了一對雙節棍，並在尾端綁上了沾滿酒精膏的棉布，然後點火，耍得那套路絕對可以媲美美國達人秀，我差點沒拜他為師。

「我爸說他跟你說過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這年輕人把單槓當作平衡木，赤腳站在上面。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有什麼新玩法，如此而已。」

「那你要上來嗎？」

「我老了，飛不動。」

「你真的很沒意思。」他一個倒栽蔥，雙腳鉤住單槓倒過來在我眼前。

「有一天你也會覺得這沒意思的，就跟你的雙節棍一樣。」我轉身就走。

他立即跳下跟上，我邊走邊說：「你鞋子不要啦！」

「放著也不會有人拿的。」

「我跟你賭等一下就不見了。」

「我才要跟你賭，我過陣子想把單槓和雙節棍結合。」

「我說少爺，你就別搞了，去年骨折都好了嗎？」

「打斷手骨顛倒勇，我現在比去年更厲害。」

「隨你。」我走近路旁的一家早餐店。

店裡的人都看著這沒穿鞋的小伙，他倒是很自在的叫了蛋餅。

「就算你藝高人膽大，一直拿自己的福氣作賭注也不是辦法，你爹要我來勸你，我說勸是勸不動的，但我可以老實的告訴你，你若不收斂些，六個月內必有大災，而且可能危及性命。」

「我覺得跟你打賭很有趣。」這傢伙完全搞不清楚重點。

說話間，已有三男一女進了早餐店，我本以為其中兩人是情侶，但後來見到另外兩男的手也不時在女孩身上摸來摸去，而對方也沒有制止或不悅的意思，算是開了眼界。可過不了多久，這幾位的動作越來越露骨，甚至女生開始發出呻吟。早餐店的女店員走上前，企圖制止他們。

「對不起，這裡是公共場合，可以請幾位尊重一下旁邊的人嗎？」唉，對於吸毒者說這些，非但徒勞，而且還會惹禍上身。

但今天身旁已經跟了一枚炸彈，實在沒心情惹事，我舉起手叫道：「麻煩這些打包，謝謝。」

女店員被潑了一身熱茶，三個男人不斷叫囂，然後砸東西，果不其然，我們的赤腳大仙走上前，先抓住了一個，然後往另外兩個身上扔，我大學時就沒這麼大力氣。

可吸毒者都有超能力，因為他們的感覺會變得遲緩甚多，所以相對不怕痛，這三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並繼續叫囂。我們的少俠倒是很淡定，拿了桌上的叉子，然後張開五指，表演了一場刀戳指縫的西部雜耍，結尾時把叉子甩上半空，然後一把抓住，在那些傢伙目瞪口呆的瞬間，把其中一人的手釘在桌上，這下什麼超能力都退駕了，四人驚逃而去。

「我還是覺得人應該要活得暢快點，什麼都忍還不如死了算了。」他倒是為善不欲人知，頭也不回的離開，蛋餅當然是我買單。

但根據他爹的說法，他還是收斂了兩天，因為公園的鞋子果然被偷了。但也就兩天。後來這小子迷上了自由潛水，還一口氣潛到了五十公尺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住進醫院，修養了大半年。

「這半年真的是我最省心的日子。」做爹的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