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之即來

林子大孤家寡人，搬家只得找我幫忙，他說我是唯一年輕力壯的朋友，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很久沒被人說年經力壯，衝著這句話，只能冒著閃到腰的風險去賣苦力，好在他東西不多，也僱了搬家公司，只是有些地方要人照看，畢竟頂樓沒有電梯很不方便。

爬上爬下了幾趟，真覺得平時太少鍛鍊肌耐力，居然喘了起來，還飆出滿頭虛汗，好容易一切都安頓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給你吧！」

那是一把用鳥羽做成的扇子，和諸葛亮的羽扇不一樣，上面的羽毛甚多，而且種類長短不一，我狐疑的看著他。

「這是之前的鳥留下來的禮物。」

「你就不能開冷氣嗎？」我才不要這麼難看的扇子。

「你要不要先搧搧？」他語帶玄機的說。

搞什麼鬼？我搧了兩下，不怎麼透風的房間竟然灌進了風，而且有循環風扇的效果。

「這是什麼寶物？」

「這叫自來風，送給你了。」

「無功不受祿，這禮也太大了。」

「這真的不值什麼，你今天累了一天，就別推辭了。」

「那你怎麼辦？」

「你聽聽屋外的鳥鳴，牠們早跟來了，我要再做隨時有機會。」

我自然明白不是誰撿幾根羽毛都能有這種功力的，得了法就得問清楚：「這玩意有什麼禁忌嗎？」

「怕水，別沾濕了，另外別搧太猛，可能會很吵。」

「很吵？」

「對，很吵。」他完全不想深入解釋，也罷，前輩給寶物還囉唆就不識相了。

「我就笑納了，多謝。」

從這玩意的結構，怎麼都看不出能承受很大的力道，應該會解體吧！算了，沒事用塑膠袋裝起來比較實際，真拿來搧風還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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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朋友說他買了凶宅，你有辦法嗎？」

「這年頭到處都有人說鬧鬼，我是不信這套的，但可以去看看，可是得收諮詢費。」

「這點錢我朋友不會介意的。」那就好辦了。

這裡沒有殘存的念，所以不是鬼，只是風大了些，我吩咐屋主：「你把窗戶關上吧，對流太強人也會不舒服的。」

「老師，這扇窗不能關。」

「又是哪個江湖術士告訴你的，別迷信！」我順手就將窗戶拉上。

主人露出了恐懼的表情，連連退後，還沒來得及安撫他，窗戶玻璃已經破了，隨著巨響，滿地都是碎片。如此力道，分明有人朝這裡丟東西，但詭異之處是紗窗竟然沒破。

「老師，那個，那個......祂來了！」

還是沒有念的感受，這絕對不是鬼，但的確有些殘留氣息，透過窗戶的洞向外望去，忽然又是一陣風壓撲面而來，這回我有了防備，企圖用意念抓住對方，但那感覺彷彿水從手中流過般，而手掌竟落下幾道血痕。

「其他人先出去吧！這裡交給我處理。」其實不用我吩咐，整屋人全跑了，連介紹我來的朋友都沒留下。

「現在沒人了，出來吧！有什麼條件大家可以談談。」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剛才兩次你都沒攔下我。」

「你大可以再試一次！」當下默唸劍仙訣。

但我顯然錯估了對方的能耐，如籃球大小的黑影在滿房中亂竄，速度之快已經產生了殘影，同時風壓極大，刮得牆上都出現如刀痕般的刻印，飛劍只能被動的把自己罩住，本以為這貨會撞上來，哪料對方甚是乖覺，也察覺到飛劍的威力，就是不靠過來。

「你撐不了多久的，臭道士。」那道影子速度越來越快，企圖找到飛劍的破綻。

我不知道劍仙訣到底能擋多久，但久守吃虧是必然的，正思索該怎麼辦，忽然看見角落的背包，想起了裡面的扇子。即刻虛劈兩劍，趁勢滾到背包前，拿出扇子，我想這玩意就算傷不了對方，也能分散其注意力，這下也顧不得別太用力的規矩，死命朝對方搧了幾下，剎時間，宛如幾千隻鳥在我耳邊起飛，屋內充滿了極大的振翅聲響，房內竟猛地颳起颱風，在我之前的所有物件，包含自個的背包、地上的玻璃碎片、外層的紗窗，全都被極強的氣流掃出窗外，而窗子連窗框都不見了，成了個直徑約一米五的洞，而我也讓反作用力彈出，後背硬生生撞上了牆。

「我會去你的，臭道士。」那妖物的聲音從遠處迴盪而來。

幸好客戶沒有要我負責裝潢費用，還很讚賞的說：「老師，你跟之前來的都不一樣，你不用燒香起壇就把那個鬼收了。」

我很想告訴他那不是鬼，而且我也沒收服成功，還給人家跑了，但何必呢？反正那傢伙現在應該纏上我了，暫時不用擔心這戶人家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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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蕭形容了遇到的狀況，以及對方的特徵，他笑道：「壁刀精很稀有，想不到你居然能遇到。」

「壁刀精？」

「是阿，牠喜歡住在對流強大的地方，比方壁刀或天嶄煞，主要是那裡的能量可以滋養牠，使其納為己用。」

「那有辦法制服嗎？」

「可能需要陣法，要幫你布陣嗎？這次可以不收你錢。」

「你哪有這麼大方？到底有什麼條件？」

「你那扇子折給我就好。」

「呸，我光用扇子就能把牠打跑了，還要你的陣做什麼？」

「牠沒那麼好對付的，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老蕭說的沒錯，我才離開便利商店，就在停車的巷子口看到那玩意正窺伺著。

「你現在願意談了？」

「沒什麼好談的，把扇子交出來我就饒了你。」

「我又不是傻子，你換個條件吧！」

「那就走著瞧吧！」

「算了吧！你我都明白，只要扇子在我這你就拿我沒輒，而你盯我也不只一天了，都沒看到我露出破綻，而你既然能離開地盤如此多天，足證你並不是非得待在那裡不可，而對方應該也跟你沒什麼深仇大恨才是，我勸你搬家，別禍害人了。」

情況陷入了僵局，雙方對峙大約五分鐘，牠終於開口：「我需要能量，你的扇子可以提供我能量，若你把扇子給我，我就答應你不再害人。」

「這可是你說的，敢不敢擊掌為誓？」

「那有什麼困難？」

擊掌就是締結契約，卦象顯示這傢伙必然賴皮，但我也不怕，索性將計就計，我喝了口水，然後把扇子遞了過去。

「你該不會以為這種程度的咒術對我有用吧！」

「你該不會想違約吧！」

牠一聲怪笑，拿著扇子就對我搧，卻一點風都沒起。我早料到會有這招，發動咒綁的同時，扇子上的蠱毒也釋放出來，牠還想躲，身法卻不靈了。

「這就是中毒的後果。」

「為什麼扇子對你無效？」

「我想應該是我剛才不小心弄濕了。」

這傢伙沒有意識後現出原形，竟然是隻灰椋鳥，我用道印幫牠把命續著，提去給老蕭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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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玩意還有辦法修嗎？」這個部分其實是我最不想面對的。

林子大搖頭道：「沒用了，除非你想當紀念品，不然就扔了吧！」

「它花了你多少時間才完成？」

「五年。」

「我還是在陽台餵鳥，然後撿羽毛賠給你吧！」

「那到不必，每個東西都有注定的壽命，如果你想學怎麼做，我倒是可以把方法告訴你。」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想請教。」

「說吧！」

「我之前把這扇子帶在身上時，就算不搧它只要動了意念，也能招來風，可自從它失效以後，我卻時不時只要起心動念，也會有風自來，這不是巧合，我在密閉空間試過。」

「這我就不明白了，可能是你人來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