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悟

我認同不該恃強凌弱，但鋤強扶弱這個概念的發明者，顯然是生態兼環保殺手，難道你該把獅子老虎都殺光，只為了覺得羚羊或鹿可憐？可現代這個世代的主流或者政治正確的思想就是偽善，彷彿弱者成了種特權，而可以隨時宣稱自己被霸凌了。除去植物人和死人，誰都有可以變強或進步的空間，你可以選擇待在原地，那是你的自由，但不代表他人都該認同你的狀態和處境，也不代表當別人進步時，你因為覺得自己有落差就有權把本屬於自己的責任歸咎於被霸凌、冷落、差別對待。有能力進步而不選擇進步，卻選擇把罪過推到比你優秀的人身上，都是屬於假平等的混蛋。必定有人覺得我這樣說很武斷而感到不舒服，不妨這麼解釋，你不需要工作能力很強，但你可以慢慢變強，你的工作能力表現不好，但是運動表現好，這也是種形式的強，你不喜歡運動，你有許多缺陷和障礙，這都不影響你的興趣發展，你喜歡畫畫，每天畫一幅，半年後你也會發現你熟練而且技巧精進了，有沒有快捷的方法，有，每日兩幅，就是這麼簡單，你可以在任何方面變成厲害乃至於專業的人，那你就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你在某方面很強大。雖然那不見得會是你的職業，如果我這樣解釋完你就從不滿變成理解而且認同，那足證明你不是混蛋，而是白癡，因為如此簡單的道理還需要我浪費時間來解釋，可見你沒有思考的能力。

可進步或變強也只是一個過程，就像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發揮自己的潛力，所以我喜歡看人受傷，因為受傷通常代表你奮力過了，而如果你受傷之後仍願意樂此不疲，代表你真正適合這件事，就像消防隊員衝進火場背起三個人衝出來，他用的是腎上腺素，事後一定疲憊不堪，可能還會帶有腰腿的毛病，受傷的當下必須休養，但等傷好了，若他不願意再去救人，就不適合消防隊。就像如果你跟人交往，不會在吵架後就斷定對方不愛你，或者覺得因為你們會吵架，所以無法繼續交往。

但即便達到自己的潛力，也不代表你就會帶來自信，我舉一個曾經見過的例子，很多年前在西門町見到流氓在某健身房門口鬧事，教練身材威武，自是不把他放在眼裡，於是該名惡棍吹哨，轉眼來了十幾人，那個年代的健身教練都還有點本事，在場也有二十個，本以為有場好戲看，但他們卻一溜煙的跑了。我在這裡沒有嘲笑誰的意思，而是目的取向很重要，很多人練肌肉就是為了好看，或者出了事可以威嚇對方，如此而已，而是不是體能好就不怕事？這也難說的很，年輕時我練過一陣子體操，雖然沒惹什麼事，但卻常做惡夢，或者在夢中覺得很多處境身不由己，可打從練拳到了一個程度之後，就經常在夢中打人，或者拿到主導權。這麼說並非吹噓或玄異，而是深層心態的改變。

如果你做一件事情夠深入，就會得到安定的力量，而你應該可以把這個態度轉向任何事，就像茶道、劍道、花道等，既然有道，而你也得道，就會產生截然不同的定性，換句話說，但凡武術，只要有道字，比方合氣道、空手道、跆拳道等，必然都是因為前人在修習的過程中有了領悟，所以得到了內在的力量。而如果你是這類武道的修習者，卻仍整天求神拜佛，沉迷宗教而惴惴不安，代表你的體悟和前人所留下的精神相差甚遠，還是換個運動吧！我不是說宗教不好，而是道本身已有安定力，你又何需宗教？除非你的武功本是和宗教合而為一的，比方乾坤大挪移或金剛護體神功。更遑論坊間之前曾經有人打著傳統武術的名義，實則骨子裡想搞宗教斂財。或者是那些家裡店裡擺著佛像和神像，說自己有在修行者，卻動輒只會圖別人的錢，為了一點利益就連修養都不顧，我不知道這些人在修什麼。

但我還是得解釋，不是說所有的武術中都含有道，就算沒有，也不代表就不是好的武術，比方許多拳擊手和MMA選手，在上場前都會虔誠的禱告，我完全可以理解，這就跟上戰場前禱告的戰士是一樣的道理，因為他們要面對的是劇烈的爭鬥，所以需要額外的安定力量。有些人會誤解我說的內在力量就是武術中的勁，但我說的不是那個東西，而是一種態度，一種氛圍，一種處變不驚的概念，乃至於對應人生一以貫之的觀念與方法。那不是一開始就會擁有的。

既然說到了勁，這和力又有什麼不同呢？我一開始對於勁的瞭解就是集中的力，比方女友打你不痛，但她拿木棍打就痛，因為動能不變，質量改變，後來就是李小龍先生介紹的，鐵棒打你和掛在鐵鍊上的球打你，這是他用來分析中國武術和外國武術的不同。再來的某一陣子聽到許多人講發勁就像大砲一樣，結構要穩定，同時有對稱的力量，比方空手道的正拳，你揮出多少力，自身就要留下相對的做用力，但最近的體悟又不是這樣，結構是必要的，但人應該像投石器或石索，力道甩出去不會有反作用力回來，而你的身體只是一個介質，送出去後就不關你的事了。扯遠了，但不論你要發勁，還是要求安定，都跟天分無關，唯一有關的是時間和耐心，可你若說你沒耐心該怎麼辦？我很想叫你去....，去學學植物人和他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