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31日 星期二

黑魔女2

若大自然真能對人類進行反撲,那也是美事一樁,畢竟人早已過度貪婪,可惜這不過是我輩的幻想。許多時候,所謂的保衛國家,不過就是對他人侵略的代名詞,而人對於不瞭解或無法控制的東西就會產生厭惡和恐懼。兩個人相愛是好事,決定結婚就是挑戰,家人對婚姻有主見就是災難,甚至兩家親家見面就是為了比聲勢派頭,更令人厭煩,所以幸福難覓。

武力是解決問題的選項,但通常不是好選項,尤其是從開始就透露自己的底牌,對方總能好整以暇的找到弄死你的方法。上攻伐謀才是最聰明的法子。愛或許很偉大,但愛不能改變一切,相反的,任何事都可能改變愛,所以愛需要被保護,而不是用愛來保護人,這是電影和文學作品一直誤導人的觀念。

高手不是全能的,而是侷限性的,惟智者懂得利用手邊的資訊做出正確的判斷,方能百戰不殆。

先發制人


這兩天又冷起來,小貓們胃口很好,但我旁邊的風景就不太好了,一個歐巴桑靠過來:「他們今天都有出來ㄟ!」

我沒答腔,繼續做我的事,她不放棄:「哇你好好喔!都餵他們肉泥!」

「你也想吃嗎?」我遞過去一包貓罐頭。

她退了兩步,但又繼續說她的:「你在這裡餵貓會不會被罵阿?我上次就被一個男的很凶的罵,叫我帶回家養.....」

「也許他罵你是因為你太囉唆。」

她走了沒多久,我又覺得背上給人盯住,一個啞著嗓子的男人道:「這裡不可以餵貓。」

「為什麼不可以?」

「你為什麼不回家餵?」

「因為我家沒有貓阿,還是你的意思是可以線上餵貓,有這種網站嗎?你可以介紹給我還是我們加個LINE?」

「我是說你帶回家餵,你有病吧!」

「你有藥嗎?」

「你聽得懂我的話嗎?你為什麼要在這裡餵貓?會污染環境你知道嗎?」

「因為我爸死掉了。」

「蛤!」

「我爸死了,你不覺得很遺憾嗎?」

「這關我屁事!」

「你在說一遍,你不覺得很遺憾嗎?」

「......對不起,但這和餵貓有什麼關係?」

「但這和你有關。」

「什麼?」

「因為他希望你跟我一起看煙火跨年,然後討論我們的未來。」

他消失的速度比鬼還快,我想他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性相近也

「我以為我兒子明白聖誕老人是假的,我就不用送禮物了,結果他還是很傷心。」

「這和聖誕老人一點關係也沒有,你結婚前應該也知道沒有聖誕老人的存在,同時明白情人節不過是商人炒作吧!」

「當然知道。」

「若當時你男友不送你聖誕禮物和情人節禮物,下場如何?」

2019年12月30日 星期一

韜略


正享受著杏力蛋,同時思考下週運勢如何寫,卻感受到一雙目光的凝視,原來是老闆。

「有什麼事,說吧!」

「沒事。」

「不要醞釀,等你醞釀完問出口的,又不是你真的想問的,然後我的答案也滿足不了你,你又不知道我下次何時會再出現。」

「我需要先離開嗎?」他的員工有點尷尬。

「用不著,你老闆沒什麼事不能攤在陽光下。」

「沒錯。」他甚有信心。

「尤其今天沒什麼陽光。」我又補了一槍。

他苦笑著說:「其實還是感情的事。」

「我知道,但你的感情不是已經很穩定了嗎?還是你仍然信不過她?」

「不是信不過,是我真的不習慣遠距離,雖然她都會報備,也會告訴我她的行程,但她很多時候行程會突然改變,那就會造成我的不安,然後我們就會吵架,因為她覺得我不信任她。」

「你是不信任她,因為你覺得她不在你身邊,所以增加了許多不確定性,然後你又覺得她連自己的行程都輕易會被周圍的人影響改變,更增添了變數,但她的人生就是這樣,如無根草似的隨波逐流,簡單來說就是她不想自發的改變人生,卻對改變人生的一切毫無辦法,而你又無法說服她改變,所以你覺得她不夠愛你,或者你很害怕失去她對嗎?」

「應該是你說的這樣沒錯。」

「我想想.....你是雙魚座,對方是雙子座,風吹過水,要如何不產生漣漪,水有三態,你可以表面結冰,就是冷處理,但你現在比較在乎,所以這招撐不久,另外一種就是氣化,等成了高空的雲,風吹不到就得了,恩!就是這樣。」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剛才只是佈局,現在我得問你,身為雙魚的你,能多自虐?」

「我就是自虐才會談遠距離阿!」

「好,那我教你一個法子,保證夠自虐,每當你有不滿的時候,不要憋著,就去買一個小禮物或小花束送對方,把這當作你的發洩,發洩完也就不生氣了,對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得天天都有驚喜,如此一來你們的關係就會好轉不少,另外雙子容易爆怒又死不認錯,你該瞭解吧!」

「已經領教多次了。」

「那就讓她養成習慣只對你一個人宣洩情緒。」

「這樣好嗎?」

「這個招式配合剛才的驚喜攻勢,大概一年就可以收網了。」

「一年!」他的員工很驚訝。

「我覺得這個方法很適合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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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這樣分析星座就會準嗎?」

「其實真正瞭解星座的人不多,星座並不難,只要你瞭解原始的星圖長什麼樣子,以及該星座對應的器官,就可以瞭解其個性輪廓。」

「我不相信。」為什麼我收的學生都是槓子頭?

「比方你是摩羯,對應的是皮膚、骨骼和牙齒,皮為表,骨為裡,而摩羯是土象,所以務實,判斷人的方是就是看你是否表裡如一?摩羯是山羊,山羊很固執,你每次看到羊站在陡峭的岩壁或爬上樹,就知道摩羯很重計畫,且善於執行,但那只是對計畫有耐心,不是對周圍的人有耐心,所以摩羯很情緒化,同時你幾乎沒辦法勉強他們做不想做的事,但逼不得已時摩羯會改變,但只能一下子,等事情過了又故態復萌;又比方雙魚對應雙腳和腺體,雙腳是人的最底部,往往最不起眼,而且被鞋襪包住,所以雙魚會帶有一種神秘感,而你就算得了香港腳或腳臭,不脫鞋襪有誰知道?所以雙魚的內心不好猜,腳也代表行動,腺體卻遍布全身,同時很容易受到賀爾蒙的影響,因此雙魚的行動不是透過觀察,而是透過感受,這也是讓人覺得很不解的地方;又好比雙子對應肺臟和雙手,所以雙子容易爆怒,也容易動手打人,但因為雙子是兩個人,所以一個人的時候也可以跟自己生悶氣,這樣瞭解了嗎?」

「你可以講慢一點嗎?我來不及抄。」

「抄你的頭,你要去思考,不要硬記。」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不是說所有的法術和操作對真愛無用嗎?為什麼你還教人怎麼操作?」

「因為那不是真愛,人都以為自己想控制對方就是愛,可一旦開始就離了愛,若真的愛對方,對方做什麼,必然都能欣然接受。這是最高境界,也就是我愛你與你何干的境界。」

「停!我覺得你又開始唬爛了。」

不安分

「你支持誰?」最近有不少朋友和家人開始問這個問題,今天又遇上了死皮賴臉的學生。

「我沒有特定的立場。」

「那你會去投票嗎?會吧?」

「你覺得投票很重要嗎?」

「當然,這代表我們所擁有的民主和自由。」

「就如同歐美一般,對嗎?但你知道在歐美國家,無論你是詢問對方的年齡、所得、甚至政治立場都是十分失禮的事,因為那屬於對方的隱私。」

「可是我只是在臉書說出自己的立場而已阿!」

「如果選舉的目的是希望每個人都公開表態,當初立法時就會開放亮票,你覺得沒有表態的就是冷感,就是與你立場相反,大家都不停的訴說自己的立場,並且企圖改變周遭的人,然後接下來只會發生兩件事。」

「哪兩件事?」

「一種是沒有效果,另一種是產生反效果,你可以看看那些不停在臉書表名立場甚至洗版的人,只會得到越來越少的按讚數,這是為什麼?因為你本來能說服的,就只有和你立場相同的人而已,無論你傾向那邊都一樣,這就是所謂的同溫層。幾年前我曾經每天都在臉書轉貼幫忙流浪動物的連結,剛開始一兩週還有人按讚,後來大家根本懶得看,因為人會習慣,熱情會降溫,愛心會消磨,耐性會失去。人不是不可能改變,而是需要很久的時間或很重大的災難,才會思考改變,所以當你想要改變對方的立場,絕不可能是在選前,唯獨在選後,你可以慢慢的佐證你的立場,然後試著慢慢改變對方,但選都選完了,就連政黨的綁樁人員都不會如此長久經營,誰又在乎呢?」

「那現在該怎麼辦?」

「隨便你要怎麼辦都行,就是麻煩你閉上嘴別來煩我。」

荒則廢


2019年12月28日 星期六

說笑

最近遇上一群流浪小貓,每日都得準備不少罐頭。今天常去的超商剛好賣完,只好改去隔壁家掃貨,順便問:「你們下次進貨什麼時候?」

「應該要下週二了,你買這麼多應該可以撐很久吧!」店員數了數,共12包。

「頂多兩天吧!」

「你養的是老虎嗎?」

耍冷

空手道教練舉掌劈了兩塊磚,學員們采聲如雷,但聽教練謙虛道:「就我這點外功,沒什麼了不起的。」

「所以真正厲害的是內功嗎?」其中一名學員問道。

「是外婆。」沒有人笑得出來。

無根草

「我最近覺得周圍的人都越來越愛吃口香糖。」

「因為它對這個世界來說至關重要,現代人口氣不好的主因是不習慣說肺腑之言,真實的話語悶在心裡爛了,自然充滿腐敗。」

「那如果抽煙代表什麼?」

「用不切實際和虛無飄渺的話題來隱藏真實的問題,同時以為共同抽煙那份陪伴可以解除孤獨。」

「你覺得為什麼人得不到幸福?」

「因為人都愛吃口香糖。」

「我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關連,您的意思人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嗎?」

「應該說人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才會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願聞其詳。」

「你覺得鑽石是什麼?」

「不就是一種礦石嗎?」

「你覺得誰需要鑽石呢?」

「沒有人需要,但誰都想要,因為商人替它塑造了形象。」

「幸福何嘗不是如此?你就沒想過也許大部分的人需要的是貪婪、荒唐、淫亂、懶散、自私、行為成癮等特質,他們滿足於這些特質裡,可是為了跟世界交代,所以都說自己要的是幸福,只是找不到,可如果幸福真的降臨在他們身上,反而會替他們帶來痛苦,因為他們承受不起。」

「所以這樣不好嗎?」

「沒有不好,每個人對人生的定義本就不該相同,但是願意去想的人不多,想清楚後能拿出勇氣做到的人更少,所以很多時候,順遂就像奇蹟,只是偶然,偶然如何能長久?」

2019年12月27日 星期五

緝狂公路

若社會對於犯罪份子會加以崇拜,代表體制必然讓人失望,有時候對付妖怪的方式,就是放出另外一個惡魔,但你必須想清楚,若惡魔如此好控制,當初又如何需要關起來?而你能關起來的,和你抓不到的,很可能不是同一個檔次。而你是否又想過,若當初沒把惡魔關起來,也許就不會有妖怪橫行?無論如何,最終你都有加倍的麻煩要收拾。無事不登三寶殿固然顯得勢力,但最終被你抱住大腿的佛,也還是得慈悲一番。

功夫這玩意,退的永遠比威名快,而且名聲會被誇大,而名人的功夫只會貶值,太出名真會害死自己。紀律很重要,尤其是你在閒暇時,否則人空久了,必然廢掉。宗教最大的矛盾,就是提出了天堂和地獄,不管名稱為何,本質都差不多,勸人向善,但他們卻對世間的惡行無可奈何,因此我不相信有神,也不相信天堂,但我更不相信法律,宗教企圖把人的神性提出來,法律則是清楚的解釋了人性。

人的五感會隨著年紀衰退,但直覺只會越來越強,科技或許能彌補專業的不足,但無法全部取代。壞消息也勝過沒消息的媒體文化,間接吹捧了不值得被注目的犯罪者。善惡不過選擇,自己明白就好,但千萬別找藉口苦衷,現在動輒說自己夠格立牌坊的,不是賣的,就是從政的。

葉問4

生病這事純屬八字,和身體素質好不好一點關連都沒有,絕症未必是壞事,若你在另一世界還有想見的人,這或許會為你帶來希望。武藝再高,高不過天,資質再厚,厚不過地。拳腳小功夫,容人方為大丈夫。在許多時候,動武是由於誤會,若能夠溝通,則根本不會發生衝突,故事宜緩,畢竟急則無智。當然凡事都有例外,遇到欺凌,若不懂得抵抗,則只能受委屈,體制絕非公正,除非你有錢有勢,否則別希望誰替你出頭。叛逆的親子關係並非一朝一夕養成,但小的不知道怎麼改,大的又不肯改,所以代溝和僵持永遠不斷。其實沒有後嗣並非壞事,許多人死求活求,生出來不是無緣,就是惡緣,都是折騰自己,也算心想事成。孩子大了就該離開,早離比晚離好,能送出去更好。

任何地方都有派系,說穿了就是地頭蛇,不卑不亢固然重要,有時候虛與委蛇也比直接衝突來得強。開口求人之前,得先秤足自己的斤兩,否則彼此都是污辱。無論何時讓自己的情緒高漲並把它放在第一優先的,都不是值得深交的人。人都有盲點,有時非得見著旁人身上有了自己的毛病,才察覺自己有多可惡。

功夫原不是專指武術,而是長年所下的時間和心血,任何事情需要以上兩條件者,都可稱為功夫,而功夫經不起擱,一耽擱就什麼都沒了,就連當年勇說出來也不過是笑柄。任何學術都該系統化的教學,否則就會產生低效率和傳承的問題,若壓根不管傳承,也就怨不得誤解和詆毀橫行。

2019年12月25日 星期三

聖誕講座

「首先,很高興大家來參與這個聖誕節免費講座,我願意回答大家的疑問,誰要先開始?」

「我想問我女朋友最近連牽手都不願意讓我牽,她說是因為當初我太快追到她了,我們發生關係太快,而且她之前幾段感情都是被劈腿,所以她自己的感覺不好,需要調適,我應該怎麼辦?我的意思是我已經盡可能處處讓她放心了,比方去哪都會報備,而且要牽她的手或抱她的時候也會先問她表示尊重,可是我不知道這樣要等多久?」

「好的,這個題目的答案很簡單,跟你快不快追到她或者有沒有發生關係一點屁關係都沒有,純粹是因為她有了別人,可能是和你同步進行的,可能是在你之後的,她想要藉由這種方式逼你自己分手,因為她不想坦承。」

「可是我問過她的姊妹,他們都說女人有這種心態很正常。」

「閨蜜只會相互掩護,女人沒有這種心態,你之所以在感情中逆行,只因為你不是那個人,若她沒有別人,就不會有感覺不好這回事,不管這個人是新人還是舊人都一樣, 另外她前幾段的關係對方都被劈腿,難道那些對象會對她很尊重?她還不是照樣交往了,所以請你正視對方已經外面有人的問題,如果你還想要這段關係,我建議你盡量疏遠對方,裝作愛理不理,去跟別人玩玩曖昧,甚至大方提出分手,等她和對方玩膩了,相信我,你一旦不在她身邊,她就會對另一個人有相同的症狀,然後回來求和,因為她壓根不知道自己要幹嘛。下一個,謝謝!」

「老師您好,我的問題是我妹要我幫忙問的,她說和男友一起出去吃飯,吃到一半男友忽然被自己媽媽交代,說晚上要去弟弟的女友家接弟弟回家,但弟弟第二天還要去女友家,可是我妹的男友是很孝順的人,應該說很怕媽媽念,所以我妹為了體恤他,就自己先回家,讓他去接弟弟,可是我妹很不開心,所以臭臉了,她男朋友就覺得我妹不識大體,請問問題真的在我妹身上嗎?」

「首先,識大體是法醫的工作,我不懂,其次,你先承認你就是你妹。」

「......是。」

「那就不要繞口令,我都頭昏了,你希望你男友不要再約會途中去做別的事,就不要顧做大方體貼,若你覺得就算不這樣提出,一樣會被他中途扔在捷運站自己回家,那就是你的問題,簡單來說就是顏值不夠。」

「什麼?」

「如果你長得漂亮,身邊很多追求者,他哪敢如此放肆?或者你有很多乾哥乾弟,你只要心情不好,這些人就會來陪你,我相信他也不會這麼做的,因為他不知道你們各自回家的結果,你到底會回誰的家,所以純粹是你讓他過得太沒有危機感,才會落到這個境地,下一個。」

「老師好,我想請問我男友很討厭我乾哥,可是我乾哥都認識我五六年的,我們根本沒怎麼樣,他就是一個很會照顧我的朋友,我並不想為了這段關係放棄友誼,我該怎麼辦?」

「你先老實的告訴我,你乾哥有沒有追過你?」

「有,他每次在我單身的時候都會跟我告白,但我都不會答應。」

「那就對了,你享受一個備胎,然後不給對方名分,並且企圖營造你什麼都不懂,是個傻白甜的氛圍,簡言之你希望大家罵你白癡,卻不接受自己是bitch,但今天的講座不是讓你瞭解自己真實身份,而是解決你的問題,你其實沒有問題,乾哥早晚有天會得到你,因為那樣你們兩才會甘休,然後你又會嫌棄他而分手,他也甘願繼續做乾哥,偶爾在你單身的時候陪伴一下彼此的肉體就好,今天名額已滿,謝謝大家來參加今天的講座。」

商戰法則

這年頭婚姻和性衝動最大的差別,在於前者屬於大型商業活動,由此可知名牌精品和婚戒店應該開在汽車旅館附近,甚至是一條龍的買賣,但婚紗則不可,因過於耗時,會降低衝動。

2019年12月24日 星期二

通俗

拿鑽石來比喻愛情其實非常貼切,因為鑽石其實比不上黃金稀有,其化學性質在特定條件下會轉化為石墨或二氧化碳,恰說明了你追求的璀璨,不是到頭來發現不值錢,就是一場空。

通宵達旦

逆齡是不存在的,你可以見到老人家背起超越自己體重的槓鈴,似乎證明了什麼,可怎麼也無法像年輕人般熬夜。

2019年12月22日 星期日

金吾

文爺是少數我在退伍後仍有聯絡的軍中伙伴,而他還沒退伍,他是少數真心的覺得當兵是絕對的榮譽且充滿樂趣的人,他剛簽志願役時,所在的單位是緝逃,也就是抓逃兵的單位,有回抓了個地方角頭的兒子,剛鎖回憲兵隊,隊所外就聚集了兩百多人,號令要他們放人。

「結果你們放了嗎?」

「當然沒有,我們報警了。」

「報警?你們是憲兵隊ㄟ!為什麼不拿槍出去轟?」

「你想太多了,這種事警察就可以解決。」

「這個故事也太無聊。」

「一點也不無聊,警察把那些人驅趕後,我和指揮部派來的另一位長官進去和對方進行心理輔導。」

「這還要輔導?他應該不可能自殺吧!」

「是怕他再惹事,長官的意思很明顯,叫他乖乖當完兵了事,誰也不會再找他麻煩。」

「結果呢?」

「他大罵『 ✕你娘!』然後從長官的下體踹了過去。」

「挖靠!他兵當不完了。」

「那人之後去了新店軍監,聽說對典獄長的態度一模一樣,真是條漢子。」文爺露出崇拜的眼神。

「是個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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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爺說他曾經參與過追捕某個重大綁架案件的偵辦,其實嚴格來說,算不上偵辦,只能算去逮人,那起案件照說輪不到憲兵來辦,但因為受害人是總統民間重要友人,在家人遭綁後去向總統哭訴,於是總統請某指揮部的指揮官協助辦理,所謂協助辦理,就是和警察幫忙逮人。

「所以逮到了嗎?」

「開什麼玩笑,那些歹徒火力強大,我一點都不想遇上。那時候我們每天幾乎都會和警察出去巡邏,因為那個案子太大了,引來很多媒體關注,幾乎十次裡有一半以上都有媒體記者跟著,我後來才發現,警察早就知道這件事,因此為了表現有在積極辦案,都會出假行動給記者看。而且他們很不夠意思,都不會和我們講好,每次都讓我們很緊張,直到我們發現只要是假勤務,警察都會準備香菸餅乾糖果和飲料,就是給媒體的,還戲稱叫健行,後來每次聽他們說『同梯的,我們要去健行。』我們就知道是演戲了。」

「演戲不是很好嗎?」

「好個屁,要全副武裝的。」

「那後來有抓到人嗎?」

「要抓人就不是演戲了。」文爺眼裡露出幾分恐懼。

某幾回的夜裡,忽然全隊志願役緊急集合,為什麼是志願役呢?因為若是演戲,則可以找義務役的去,真要挨槍子的,義務役的萬一出事,國家賠不起,只能動員志願役,所以每次出勤前都把人嚇出冷汗,文爺說他那時候連防彈衣都不知道怎麼穿。

「所以後來有抓到人嗎?」

「還好都沒讓我遇上。」

「去!我以為你喜歡抓人呢!」

「我喜歡抓沒有危險的。」

「什麼是沒有危險的?」

「比方有一次我們憲警聯合打擊犯罪,檢察官在出發前還給我們做勤前教育,說這次的行動很重要,而且警察中極可能有犯罪者的內鬼,叫我們封鎖現場後,除非直屬長官的命令,否則若有警察來調度我們的位置,千萬不要聽信。後來還真的有警察來企圖搗亂。」

「這任務聽起來很危險,你們到底對付的是什麼單位?」

「私娼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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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爺還是菜鳥的時候,他打開了知名度,讓上級充分認識他這個人。

「那是我第一次參加國慶警衛勤務,我們負責的是總統府附近的制高點,幾乎所有高樓頂上都有兩個憲兵,一個是帶隊班長,另一個是槍兵。我們接到了號令,只要是未經許可的飛行物,無論是氣球、遙控飛機等,都一律擊落。」

「擊落,這麼屌!可是應該也沒有東西會讓你們擊落吧!」

「有,我當時開了一槍。」

「你打了什麼?」

「和平鴿。」

空即是色

魔法是真實的,只是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一如你對人生的期許。

2019年12月19日 星期四

睚眥


炳哥很少主動找我,他跟我抱怨了很多事,包含最近土虱生意不好,又說兒子叛逆,死都不肯唸書,只知道把妹.......

「炳哥,他是你兒子,要是肯唸書就怪了!」

「你是說我兒子就笨嗎?」

「我是說你兒子有你這麼罩的老爸,哪需要沒出息的去唸書。」他用怪異而欣賞的眼光看著我半天,我忽然覺得他根本不是找我來抱怨這些的。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

「你知道我向來恩將仇報,如果你能幫我搞定一件事的話,但你可以不答應,因為這件事有點危險。」他會覺得危險,卻還願意找我,這可有趣了。

「別吊我胃口了,說吧!」

「我有個小弟,和阿豹從前都是我的左右手,但他們兩個不對盤,他叫囂張....」

囂張這人我早就聽豹哥說過,瘋狂的程度遠超過豹哥,最起碼有五件公開的命案和他有關,其他見不得光的不計其數,動不動就喜歡叫人留下一隻手或腳,幾年前因為毒品和槍砲案件入獄,聽說還是道上兄弟聯合制裁他的,因為他吸毒吸到精神錯亂,掃了七八個不同勢力角頭和幫會的場子,還挖了其中一個角頭兒子的眼睛,只因為他瞪了自己一眼,幾乎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

「所以他關了多久?」

「五年,現在假釋。」

「我能幫你做什麼?」

「我本來以為他關完出來會冷靜點,但他越來越瘋狂,這樣下去可能需要我來處理,我想你搞算命的,說不定有什麼法術,可以讓他收斂一點。」

「炳哥,說到法術,你不是有個活佛嗎?請他辦不就得了。」

他臉色一沈道:「你這個人最討厭的地方,就是不給人留面子,你明明知道他沒功力,我叫他去找過囂張,被剁了右手,還在住院。」

「挖靠!那他憑什麼給我面子?」

「他會給我面子,你可以勸他一下,林君也說這事只有你能辦。」林君這王八蛋,上次的事還沒完呢!

「那你要借我小弟嗎?我可不想被一票槍指著頭。」

「這個你放心,他現在沒有小弟, 因為沒人敢跟他。」這誰放心的了?

「炳哥,你這個人最大的壞處,就是說話不說全部,他到底幹掉了幾個自己的小弟?」

「兩個,都是吸毒後一槍斃命。」

「我可以幫你辦這件事,但有一個條件,林君必須在場。」

「可以。」

囂張哥的眼神看起來很糜爛,不知道是嗑錯藥還是癮犯了,他的桌上放了一堆空酒瓶,根本不像一個大哥,我看看林君:「你覺得他現在清醒嗎?要不然我們改天再來吧!」

「你是老炳找來的?上次那個神棍還沒出院,你不怕死嗎?」囂張忽然答腔,掏出槍來扔在桌上。

「是M9,這玩意看起來不錯,但你現在還在假釋,帶槍不怕再被抓嗎?」當我說出槍名時,他的眼神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恢復無神。

「你懂槍阿!我這還有其他的。」他把後方的櫃子打開,裡面有手榴彈、信號彈、步槍,還拿出蝴蝶刀、藍波刀、扁鑽等物件全放在桌上。

我坐到他對面,把傢伙一件一件拿起來賞玩,讚嘆道:「都是高級品,但要這麼多幹嘛?東西多了反而累墜,要殺人或防身,只要一兩樣趁手的就好。」

「炳哥說你會算命,那你算出來你會斷哪隻手了嗎?」他邊說話邊拔出皮帶刀,狠狠的瞪著我。

「我算過了,你今天斷手的機率比較高。」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站在旁邊那個救得了你?」他試探的望向林君。

「不關我的事,但兄弟一場,我也會勸你不要動手。」

「為什麼?因為他是老炳的人?」

「為了你自己好,其實你從我進門就在試探我,無論是一開始的故做痴呆,或者拿出傢伙想看我會不會害怕,到現在你正思考是不是該用狠一點的手段來傷害我,就算得罪炳哥也無所謂,但說穿了,這一切只是掩飾你自己的恐懼,你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覺得假釋出獄反而讓自己陷入危險,但你又不肯乖乖的去求炳哥,你不想讓其他人笑話,尤其不想讓豹哥看不起,你認為你還能跟以前一樣囂張,但你發現越耍狠只會讓自己越孤立,你希望有人來殺你,讓你再次證明自己,但又害怕被活捉,所以你根本沒有嗑藥,也很少喝酒,只是用這些東西來掩飾。你希望所有的人都怕你,但其實是你害怕所有的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用算的嗎?」他忽然用種驚恐帶但帶威脅的眼神望向我。

「因為你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酒味,房子裡卻有很濃烈的煙味,問題是我一隻煙屁股都看不到,如果你真的瘋了,怎麼會管這些?而且你的眼神帶有深層的恐懼。」

他做出最後一個錯誤的判斷,就是拿皮帶頭刀攻擊我,但桌上的酒瓶先砸中了他的手腕,拿住手腕緊接著酒瓶命中他的頭部,趁他失去意識的瞬間,我帶著他轉身,狠狠用離心力將他摔飛出去。

「幹!」他的後腦杓撞得林君滿臉是血,活該他站那麼近,也算是報這幾次的仇。

「對不起對不起,距離沒抓準,剛剛實在太驚險了。」

「你是故意的。」他恨恨的說。

「我是故意的你就不會只有這樣了,把人帶回去給炳哥吧!」

「老炳有說要把人帶回去嗎?」

「蹺家的小孩不交給家長難道讓他在外面繼續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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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哥相當滿意,但仍有些好奇林君的鼻子怎麼了,林君懶得交代,我趕忙接口:「這是林君的功德,在千鈞一髮之際,他使出頭鎚撞掉囂張的手槍,我才有機會制服他。」

「頭鎚撞槍?有可能嗎?」炳哥的臉充滿佩服。

2019年12月18日 星期三

庸才

老吳難得找我聊天,在他新開的服飾店裡,遇上了幾個年輕的客人,他向旁人介紹我:「這位可是職業算命師。」

只有先發制人才能避開麻煩,我接口道:「剛剛已經聽你們聊天那麼久,現在叫我斷事情不客觀也不準確,很多事情是我已經有的情報。」

一時間眾人都沒作聲,我鬆了口氣,瞪一眼老吳,此時卻有某位有為青年發難:「那你怎麼看國運呢!」

「你是說芬蘭的34歲總理上台嗎?我個人覺得挺好。年輕人上台總比暮氣沉沉的人管理世界好得多,雖然不見得會比較熟練,但最起碼充滿熱情,你知道那種年紀大到連性行為都有困難的人,還追求權力,目的就只是證明自己還跟年輕人一樣,擁有生命的控制權,讓人感到很悲哀也很噁心,所謂老要戒貪,貪就是權和財的組合。至於川普,我個人覺得他就是個只要面子和膚淺利益的人,這樣的人經不起任何人的效忠或信任。而金正恩算是個角色,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把情勢搞到對自己有利。普丁看似什麼事都沒做,卻掌握了所有的狀態。法國罷工導致巴黎嚴重暴動,鎮暴警察打得不比香港溫柔,但台灣大多數人看不見,也不想看,只在乎法國女人很浪漫。這些是我的看法,你呢?」

「..........我只想知道台灣什麼時候能獨立?」

「你不該問我,應該去問總統。話說回來,你那看似充滿勇氣的問題,卻和你自己都不敢與對你予取予求卻不愛你的的女友分手,只能在這裡不斷和朋友抱怨的情形來看充滿詭異的矛盾。」

年輕人笑成一團,主角的臉漲得通紅,但年輕人的特性就是不死心,又回了句:「我是說為什麼中國不肯放過我們,他們現在錢賺得比我們還多。」

「老實說聽到你這種問題我笑不太出來,看得出來你很關心政治,希望有急切的改變發生,但你沒有任何常識,如果你的願望成真,世界只會更亂,你不相信的話我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你覺得一家餐廳,恩,我這麼說不具體,你覺得一家牛肉麵店要賺錢,最重要的因素是什麼?」

眾人紛紛接口有說地點的,有說湯頭的,還強調了兩遍,有人說房租,有人說麵,有人說小菜,說小菜的振振有詞:「只有賣小菜最容易賺錢。」

「所以各位都開過牛肉麵店?」全都搖頭,我上了膛:「所以各位有把握開一間店並且讓保證它賺錢?」

「沒有。」這次倒是異口同聲。

「所以如果有家店很髒,湯頭很爛,麵也難吃,但是小菜不錯,你會上門?」那個說賣小菜的狂搖頭。

「還是你們剛才說的任何一個條件成立,其他都不成立的你們覺得它一定做得起來?」看人集體搖頭其實很有趣。

「那如果剛剛那些條件全都成立,它就保證做得起來嗎?」

「應該是吧!」主角肯定得很快,顯然還沒有摔過,我佛慈悲,今天多摔他幾跤吧!

「假設你是老闆,剛開始的時候你賺得很順,後來對面開了一家連鎖牛肉麵店,所有條件都一般,就是店很大,冷氣強,價錢便宜,然後你的客人被搶了一大半,後來越來越多顧客流失,請問你能到對面的店裡跟他們的店長說你為什麼不放過我們?你賺得已經比我多了?」

「......我好像懂了,謝謝。」

「你懂個屁!一碗水端平和破罐子破摔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你的店裡有任何一個人主張要幹掉對面的店,最好的方法,就是要求房東降房租,或者有人提議多出幾個小菜,又或者有人說只要湯頭好就能起死回生,你聽誰的都保證死得更快,因為這些人完全沒有站在大局的考量點去設想,你的店能賺錢很可能剛開始只是運氣,而你後來就認為賺錢理應是輕鬆的,等到不輕鬆的時候就認為對方或大環境在迫害你,卻沒有任何因應之道,這就是現在的台灣和香港,你這種程度還敢來問國運。」

老吳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他活該,誰叫他開頭的,而且這裡面沒有他想追的女人,如果有,他早出手了。

「你憑什麼說台灣和香港只是運氣好?」另一個女孩很不服氣。

「你有讀過歷史嗎?你知道香港為什麼繁榮嗎?如果當年它沒有被割給英國,沒有發展會怎麼樣?你知道九七年回歸的時候,大陸領導人說的話多動聽嗎?為什麼那時候不鐵腕,你有想過嗎?沒有,因為你只有滿腔情緒,卻不曾理解過當年香港的GDP佔全中國的五分之一,那你知道現在香港的GDP佔不到中國的2%?對方當然不會再把你寵著,若當年萬惡的國民黨選了海南島作為根據地,台灣現在的立場就是中國大陸的立場。台港兩地的崛起都取決於整個中國的積弱不振,這難道不是運氣嗎?而你們想必也不知道中國近年來的教育使得人民都認為自己真的強大,亟欲洗刷那百年來的屈辱,又怎會允許割地的事再度發生?而相對來說,我們的教育,唉~看看諸位,就知道不太成功。」

「你是藍營?支持統一的?」

「這就是你們這些人典型的問題,在這個島上無論藍或綠,都只代表了意識形態,意識形態就是沒有任何自我意識,只能選邊站,完全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老子不屑於任何一方。只是你的問題是針對兩岸關係,我就先讓你瞭解敵我情勢,可悲的是你們連情勢都不想瞭解,只想一相情願聽自己想聽的答案。」

女孩歪著頭,我知道她還是不放棄,好在她不漂亮,我也沒打算手下留情,接口道:「我再請問各位最後一個問題,各位的工作都很順利嗎?」

趁他們還在考慮時再補一槍:「請問就諸位自己的觀察,上班時能全心全意工作的人,有到達全公司的百之五嗎?」

六個人有四個搖頭,只有一個點頭,另一個顯然已經呆滯,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這跟工作有什麼關係?」我們的男主角忽然回過神來。

「如果每個人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才真正幫得到國家,可你們都是自己一團亂,卻妄想去管別人或能幫國家做點什麼,只不過是幫倒忙,先多賺點錢增加GDP吧!」

「可是努力工作也不會馬上加薪,要怎麼增加GDP?」

「那簡單,把你們身上的錢都在這個店裡花完,你就會想辦法去賺錢了。」

「你今天就這句話最中肯!」老吳可開心了,但他沒開心太久,我跟他收了一小時的諮詢費。

2019年12月16日 星期一

怪誕

那天下著毛毛雨,我還在想今天可以提前休息,卻接到梁老的電話:「我可以來找你嗎?我他媽太害怕了。」

「你被人追殺?」他向來是正經人,應該不會給自己惹這種麻煩。

「不是,我見鬼了!」

我還來不及拒絕,通話已經結束,二十分鐘後他出現在占卜室。

「我跟你說,真的太可怕了!你還記得我之前離婚嗎?」

「記得。」他大概是半年前離的婚,雙方真是個性不合,梁老很希望老婆關心他,但他老婆結婚十多年,只是越來越冷淡,而且生活步調等一切都漸行漸遠,只得簽了字,其實梁老不是認真想離的,他只想賭賭看夫人是否還在意,會不會哭著求他留下,顯然他想太多,而且後來自己哭得很慘。

「我三個多月前在路上遇到一個人,本來我也想不起來是誰,後來她說她是我前妻的好朋友,還來參加過我們的婚禮,我依稀想起來有這回事,就聊了幾句,順便說起我們已經離婚了,然後.....」他忽然支支吾吾起來。

「然後怎樣?你不要告訴我你跟人家上床了!」

「呸!虧你想得出來,我只是稍微抱怨了一下我前妻對我態度很冷淡的事。」

「我懂,你幾乎跟每個你認識的人都說了不只一遍。」

「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斷我,我跟她說完,她說我前妻的反應很正常,但我前妻以前不是這樣的,聽說在跟我交往之前,她曾經有過一段驚心動魄的愛情,她很愛對方,但是對方後來還是甩掉她,然後我前妻曾經低聲下氣哭著去求對方回來,但對方很絕情,找了別的女人,後來我前妻就發誓在也不要在男人面前表現自己真情的一面。」

「挖靠!也太小說了吧!她跟對方交往多久阿?而且你怎麼可能完全不知道?你前妻是守口如瓶的人嗎?」

「我也覺得很扯,但如果她說得是真的,那我前妻會不會其實很傷心,所以我根本不該提離婚呢?可是我又不敢去問她,我只好去找我前丈母娘打聽消息,結果我丈母娘說壓根沒聽過這件事,還當著我的面打電話給前妻,她在電話那頭大發雷霆,說這種荒謬的情節我也相信,還說對方本來的確是她的好朋友,但是這些年根本就有嚴重的精神病,三個多月前她還接到對方父母的通知說這個女人自己從醫院逃走了。」

「所以你是遇到了一個瘋子跟你編故事?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我怎麼知道,她是瘋子阿!」梁老看著我,那眼神彷彿我才是瘋子。

「好吧!這的確蠻可怕的,但你也不用衝來找我吧!」

「不是,我剛剛在街上又遇到她了,而且她身上到處都是淤青,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她在家遇到小偷,因為抵抗所以受傷了,我問她家住哪,結果她背出我的地址!」

靠!這麼恐怖的故事不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撞牆期


「老大,有件很急的事,可以打電話給你嗎?」我可以告訴諸位,會說這種話的,一百個有一百二十個都不急,真急直接就打來了。

我撥了電話:「什麼急事?」

「很急,我跟你講,真的是很急不知道怎麼辦......」我掛了電話,急還廢話那麼多!

電話再度響起,我問:「你家死人了嗎?」

「沒有。」

「有人病重?」

「沒有。」

「你離婚了?不對,你已經離了!你前夫家有人死了或重病?」

「沒有。」很好,我再度掛了電話。

「對不起,老大,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說重點!」

「就是我明天本來要出國不是嗎?」

「我知道。」

「但香港人忽然不去了。」

「香港人是誰?你沒跟我提過這PART,你說跟朋友去。」

「就是我前夫。本來一年前講好要一起去的,他現在忽然說不去,然後我媽就不讓我去。」你一年前還沒跟人家離婚,換我我也不會去。

「這是什麼屁事,也要打來煩我?」

「我想你會不會有辦法讓他去?」

「沒有。」

「那我要怎麼辦?」你以為我是多拉ㄟ夢嗎?

「自己去或不要去。」

「可是我想去阿!我媽說他不去我就不能去。」

「你他媽幾歲?還有為什麼他不去你要告訴你媽?」

「因為我想我媽去說服他。」

「操!你三十幾歲的人了,離了婚還長不大,你辦完離婚不到一個月,居然會希望對方跟你一起出國玩,離婚也是你提的,你他媽是不是腦袋有洞?還叫你媽幫你說服他,我要是你媽,也只會跟你說去你媽的!」

我掛掉電話,忽然理解為什麼很多人覺得菩薩並沒有聞聲救苦,因為這些白癡都不停的挖坑給自己跳,純屬活該。

絕對空

凡事皆有代價,專家說魚比兩條腿的健康,兩條腿比四條腿的健康,但腿越少的骨頭越多,一不小心就造成麻煩。又說外食比不上在家煮來得健康,於是你天天在家搞得一身魚腥味,也沒多健康,還得了盲信的名聲。

自由


2019年12月13日 星期五

無關緊要


「你手機在響,要接嗎?」

「不用,我工作時不接電話。」

「可是現在又不是在占卜,只是在上課。」

「上課也一樣,而且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你確定?」

「你要賭嗎?」

「賭什麼?」

「一客牛排。」

「好!」

才拿起手機就看到訊息「你可回我一下嗎?我這輩子只改一次名,拜託。」我把螢幕朝對方一晃:「你看我說了並不重要。」

「為什麼?那不是你的客戶嗎?」

「是的,但是已經結案了,也就是我已經把名字交出去,也再三說明過了,如果有人要陷在鬼打牆的疑惑裡,那是自己的情緒過不去,情緒和我無關。」

「可是這不是應該是你的售後服務嗎?」

「你去看醫師,醫師可以解釋病情和開藥,甚至耐心的告訴你藥的作用和必須注意的事宜,但若你回家後好幾天都不吃藥,然後還是不舒服,不停的要問醫師為什麼要開這個藥,這個藥吃下去有沒有問題,那就應該去看精神科了。」

「我其實一直不理解,你為什麼那麼厭惡情緒?」

「我不厭惡情緒,我是厭惡安慰,因為所有的安慰都是無用的,人必須靠自己度過情緒。」

「怎麼可能所有的安慰都是沒用的?」

「五歲的小孩跌破膝蓋,我告訴他等下就好了,難道他就不痛?有人死了家屬,我告訴對方節哀也沒什麼屁用,如果安慰有用,那指代表你和對方的關係非比尋常,或者是你的話術技巧十分了得,但那樣只會讓對方無止盡的依賴你,而養大那份情緒。就如同有人來問我該不該因為另一半外遇而離婚,我可以就其所想知道的部分告知利弊,我的工作就完成了,除非對方有新的疑惑,但大多數都只是不斷的糾結,糾結是自己的事,我不該介入,否則便沒完沒了。」

「可若你在此時幫他們一把,也許他們的命運就會不一樣。」

「我懂你的意思,就是也許我不理他們,他們就會做更遭的選擇,那就是命數,我不干預命數,也不該負責其他人的命,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原來如此,那繼續上課吧!」

「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事?」

「吃牛排。」

愛爾蘭人

許多迷信的起因來自於幸運,近乎奇蹟的幸運,而撈偏門的尤其迷信,不知是否和本質上的良心不安有關。但說穿了,良心何嘗不是迷信?但規矩再多,都有不吃你這套的家人。生命總會找到他的出路,當正道被堵上,歪路永遠敞開,畢竟人無橫財不富,可野草吃多了,終會給套上韁繩,畢生為人驅策。魔鬼的法力看似強大,也只是依賴了你的軟弱。

在極度英名的主子面前,撒謊只是自取其辱,最好的方式就是全盤托出,方能贏得些許信任。以暴易暴絕非正義,不過逞一時之快,如同場面和派頭不能表真正的令人崇敬,可人多容易混淆,也不願去想清楚。政治和黑道永遠在掛勾,差別只在於前者一旦有了光明的舞台,就會和後者劃清界線,光是過河拆橋,我們就知道政治更為齷齪。從前的人說人在人情在,現在可能更艱困些,即便人在,都見不到人情。

行勢比人強,一旦失勢,想東山再起簡直難上加難,但對不知進退者而言,放下並承認大局已定才是最難的。老派的風骨很迷人,彼此間都有默契按照規矩做事,沒有人會有所怨懟或後悔,也沒有人會出格。為國家殺人、為幫派殺人乃至於為自己殺人,本質上並無不同,沒有誰比較高貴,也沒有誰卑微到需要被原諒。

2019年12月12日 星期四

閃電奇蹟

大部分的人其實不該生孩子,因為孩子代表未知,未知的層面包含了好與壞,但人都習慣去想好的那一面,甚至滿腦子只想控制未知,卻無法學著接受它,接受不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倒楣而既成事實,是全然的無所怨懟,我知道一定有人要問我自己是否能做到,我不能,但最起碼我不生,很多人以為有了孩子,人就會成長,其實不然,成長的前提必須是人有充分的體悟和準備,能力、知識、修養、錢都是需要準備的部分,所以現代的教育越來越糟,而隔帶教養也好不哪去,畢竟如果兒女的教育不曾失敗,他們又怎會不負起責任?

希望歧視不存在是種理想,但理想和現實有很大的差距,若自己不活得堅強些,則怨不得別人,沒有什麼人是無辜的,就如同我們在這個地球上恣意奪取其他生物的性命般。天才終不見容於世,因遭人妒忌,但別因為自己的境遇不好或者沒受到肯定就幻想自己是天才,你是不是自己清楚的很。至於歧視的成因,可以是國籍、種族、膚色、政治立場,乃至性別認同等各種價值觀,但歧視者主因都是自信和勇氣都不足,用科學的角度來說,叫做睪固酮低下,用俗語來說,叫做沒種。

可以控制的超能力,稱為天賦,不能自主的,稱為詛咒。人類是種很奇特的生物,我們提倡平等,卻不願意和其他的生物共享資源,或者說其他的生物只能為人提供資源,而企圖質疑這點者必然遭到其他人攻訐,光憑這點,我就不相信神的存在。

贔屭


羅哥身材威武,威武到在健身房都能引人注目,他說年輕的時候也參加過健美比賽,但現在年紀大了,一天進三次健身房,一周五天,只為了保本。

「你既然只是保本,幹嘛消耗那麼多精神和時間。」

「我每週兩天的休息日都抱不到槓片,身上沒有負重,心裡怪慌的,只能用彈力繩稍微消除一下緊張感。」你真的懂休息日的意思嗎?

當然我沒說出口,畢竟人家可比我專業多了,當初我剛破1RM的140公斤,正洋洋得意,他走了過來:「我常常看你練,我覺得你需要再蹲低一點。」

「為什麼?」

「因為你經常練國術的動作,國術講究腰馬,你的力量不應該下去之後就不穩定,所以我建議你降重然後全蹲。」

「全蹲?這可是一百四十公斤。」

「我是說降重,這個重量你不行,我可以。」他走過來蹲了十下,然後告訴我這是他的暖身,還真保本。

我相信他的說法,因為我看過他蹲兩百五十公斤,我問他怎麼會愛上健身的,他說他年輕的時候差點誤入歧途,後來發現運動可以幫助他發洩精力。

「那你又怎麼會瞭解國術呢?」

「我也練過一段時間的查拳,還參加過幾次散打比賽。」

「真的假的?」

「不信,我給你看影片。」

果然力氣大和能打是兩回事,羅哥的每一次攻擊,就像比克第一次見到克林在盛怒下解決了來侵犯地球的蔬菜人給的評語『威力很大,但速度慢得簡直叫人閃開。」

「羅哥,還好你年輕的時候沒走歪路。」

「對吧!」他正得意著。

「恩!如果你走歪路,應該活不到現在,你身手這麼差!」

「去你的!」

接下來兩週都沒見到他,讓人有點擔心,該不會是生病還是受傷了?如果是生我的氣,應該不用那麼久吧?

就在我疑神疑鬼的時候,老林告訴我:「羅哥短期內應該是不會來了。」

「為什麼?」

「他老婆決定換大房子,把他的錢都收走了。」

「所以連健身房的錢都沒辦法?」

「人家老婆算得可精呢!不只健身房,還有補品的錢,另外她說羅哥那麼閒,不如去多兼幾個工作。」

我只能慶幸自己沒結婚,又過了幾天,我在街上遇到羅哥。

「你還好吧!我聽說......」

「沒事,好得很。」他一臉泰然自若。

「真的嗎?你不會覺得沒背槓片很沒安全感。」

「我以前也這麼想,但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我老婆會給我找麻煩,現在她終於出招了,我反而鬆了口氣,把槓片換成貸款,背起來一樣很沉重,我覺得還蠻適應的。」

我倆相視大笑,但那份笑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2019年12月11日 星期三

不長進

「今天我遇到一個人,他說會觀名字,他說我的名字很好,是高人算的。」

「我的確最近血壓蠻高。」

「所以有觀名字這回事?」

「唉!你先回答我觀和看有什麼不同?」

「好像一樣,哈哈!但他說他看得出來名字的運勢好不好,運勢不是會變嗎?」

「我其實搞不清楚你到底想問什麼?」

「他還說名字也有磁場。」

「所以你吸得起來迴紋針嗎?」

「不行。」

「那從訂書針試試。」

「喔,好吧!所以你遇到這種人會嗆他嗎?」

「我才懶得理,能告訴你來龍去脈的,叫命理師,騙你錢的叫神棍,至於街上到處充斥的那些自稱修行者或者能看到什麼的,叫做神經病。但不管他是什麼都不重要,問題總是來於你自己。」

「為什麼是我?我只是有疑惑所以才問你阿!」

「你之所以會不斷的有疑惑,是因為你讓疑惑存在,而壓根不願意去想清楚,你學過了不少命理,照說應該有相當的知識,不會被輕易蒙蔽,可是你遇到任何一個人向你說上兩句,無論是好是壞的話,然後看似因為無償,所以你斷定他是出於好心,你壓根就有很大的問題。首先,大多數人存在著一個錯誤且愚蠢的觀念,那就是修行的人應該會主動幫助別人,而且不收錢或收費低廉,因為這樣才代表對方修得夠深,但卻忽略了這個社會的本質,也就是任何事都有代價。為什麼人家要免費服務或幫助你?而你為什麼如此需要幫助?」

「.......我不知道。」

「我不怪你,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我從前見孔子說『吾道一以貫之』的時候覺得沒什麼了不起,任何學問都該是如此,現在才發現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太少,你可能在銀行做事,很會數鈔票,但你對鈔票瞭解嗎?你明白貨幣在這個世界實際應當扮演的角色以及你該怎麼看待它嗎?你學妹很會煮咖啡,她煮咖啡的時候有種閒淡優然,所以她熱愛這件事,但是她卻不懂得把這份閒淡優然應用到生活的其他層面,反而是利用煮咖啡來逃離現實。你學了命理,不僅無法為他人解惑,還一天到晚讓自己越來越疑惑,這其實都顯示了一個問題,就是學藝不精,如果你對一門學問有興趣,肯鑽研,光把時間耗在基本功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去羨慕別人的花招,但人們都不肯,因此自己越不爭氣,越覺得世間充滿高人,自己真的下功夫了,就會發現別人也高不到哪去。」

「所以我不用功你很生氣嗎?」

「一點也不,我才不把精神浪費在這裡,我寧可去練功。」

2019年12月10日 星期二

蒲牢


「我有個同事整天喊累,動不動就說自己多辛苦,明明也沒負責什麼重要的職務,一點事情就大呼小叫,整個部門的人都快被他煩死了,老師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他安靜嗎?」

「開除他怎麼樣?」

「沒辦法,他是我們董事長的外甥,雖然黑到發配邊疆,但最低限度就是留在這裡。」

「那就增加他的工作量,讓他安靜點。」

「他不會做,只會跟同事抱怨,干擾他們工作。」

「不然給他一個閒職怎麼樣?」

「他已經夠閒了,閒到其他人都妒火中燒,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辦才來問你。」

「你對於他的處境,有多少決定權?」

「只要不開除他,我要怎麼樣公司都睜隻眼閉隻眼。」

「你們公司有倉庫嗎?」

「工廠那邊有,你是說調他去管倉庫?他能管好嗎?」

「本來我是屬意倉庫,但你既然說有工廠,叫他去工廠看大門怎麼樣?」

「......這樣好嗎?」

「給他加點薪水,反正他那麼愛叫,就讓他去大門口指揮交通,提醒進貨卸貨的人注意安全好了。」

「好像是個好主意。」

五天後他一臉喪氣的回來:「這傢伙瘋了。」

「瘋了?」

「他說指揮大車很可怕,就把指揮棒扔了,然後跑到一旁去大叫,完全失去理智,嚇壞一票人。」

「大叫?怎麼叫法?」

「據現場人員表示,就像狗被腳踏車壓到一樣。」

「你們有帶他去就醫嗎?」

「當天就帶去做了所有檢查。」

「結果呢?」

「醫師說一切正常,唯一特殊的就是聲帶結構,特別強壯。」

「現在呢?」

「叫他去守倉庫,但他又開始跟同事抱怨,說倉庫裡有鬼,他很害怕。」

死相


「算命到底可不可以斷人生死?我每次拿報紙上的人給你看他們的分析,你都說鬼扯,可是你自己又很少涉及這塊,教的時候也不太講。」

「我知道你意有所指,但斷生死本來就是醫師該做的事,就算我知道你今年會死,告訴你你會好過嗎?至於你說的那些大師,你自己拿報導給我看的時候都覺得荒唐,他們要不是說不出重點,再不然就是先開槍再畫靶,甚至去拿別人的災難來蹭名氣,感覺就很不入流。」

「所以你算得出來嗎?」

「重點是我就算能,你也未必能,而當你能的時候,你又未必敢了。」

「什麼意思?」

「等你有功力的時候你就會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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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也迷戀過斷人生死這回事,那時候跟了一個老師,他就有這個本事,但凡有人家裡長輩久病,或者出了意外陷入昏迷,他都能清楚的斷出什麼時候醒,或者哪一刻走,絕不會多或少一分。他其他部分的算命功力也很不錯,但因為這個部分太過神異,以致於成天有人來找他推算家人朋友甚或是自己的死期。

「老師,我爸肝癌又復發了,這已經是第三次,他現在住院三個月,我想知道.......」

「恕我直說,他應該活不過今日,而且大概是未時開初走的。」

「怎麼可能?他昨天精神還很好,醫師還說他食慾恢復了。」

我也覺得有點扯,現在正好一點,不就是未時開初嗎?正在猶疑間,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我是,什麼!好,我馬上來。」他連卦金都來不及付,便及匆匆的離開了,留下讚歎不已的我。

「你有什麼好讚嘆的,人都死了你還讚嘆,真是不知輕重,我覺得你最近太常去老李那了,自己的功課都不好好做,就去貪那些枝微末節的東西。」

「可是師父,他真的斷的很準阿!」

「死斷得準有什麼用,斷完人也不會活過來,你這個白癡!」

「可是師父,您做得到嗎?」

「我才懶得這麼做,缺德又給自己找麻煩。」

「找什麼麻煩?」

「我才懶得跟你說。」他忽然走開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我可沒打算放過他。

「你少囉唆,先去抄經。」

「你先告訴我我就去抄。」

「你先抄完再說。」他很堅持,也罷。

好容易才抄完,他細細檢查完,然後扔進爐裡,嘆了口氣:「我現在跟你說的任何話,你都不許多嘴,明白嗎?」

「明白。」

「明白就好,我問你,你看老李最近是不是臉色發青,同時赤脈貫瞳?」

「是,但他說自己沒睡好。」

「沒睡好!哼!我看是不敢睡吧!你沒發現他山根的橫紋忽然長出來,而且越來越深?」

「這倒是有的,所以師父你的意思他快死了?可是他說自己十年內都無災無病....

「你閉嘴!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他一天到晚斷人生死,專長已經被另外一邊的人看上了,準備叫他去作個文書。」

「真的假的?您怎麼知道?」

「我問你,他最近是不是常常恍神,眼睛盯著一處看?」

「是有這個現象。」

「下次再這樣的時候你也看往那裡看,記得用這個呼吸法,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准喳呼,懂不懂?」

「懂。」我可開心了,原來自己的師父也不差。

可我就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去李老師那了。

「師父,我隱約看到一個....」

「一個綠衣人,錯不了,那就是鬼差。」

「所以沒救了嗎?」

「他都不想救自己了,我有什麼辦法。」

七天後,李老師從自家樓梯上跌下,扭斷了脖子,從此離世,照說故事就此打住,但還有我的部分。

幾年後我開始收學生,也常拿社會案件的主角斷給他們聽,被人崇拜的感覺不差,尤其是被當成神一般的崇拜,直到有陣子我從鏡子發現自己的臉色越來越青,同時兩眼赤脈貫瞳。至於山根,還好沒有紋路長出來,就在慶幸之餘,我從鏡子的反射看到了一個青衣人。

「師父,我又沒斷人生死,是人死了我才分析資料阿!」

「人剛死你就一直去調資料還不是一樣?」

「那我該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人家都找上門了我哪有什麼辦法?」

「您一定有辦法的。」我立刻跪下磕頭。

「你不要拖累我!」他往旁一跳,不受我拜,但眼神卻朝祖師像望去。

「那我求祖師。」我開始跪在神像前默禱。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只記得師父燒了三次他自己抄的經,抄到第四次時心浮氣躁,把整張紙揉成一團,朝我頭上扔來,怒道:「跪在那一點誠心也沒有,滾!」

說罷轉身走了,我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正要離開,忽然看到地上那個紙團,攤開來一看,卻見抄到一半的經文後面寫了三個大字「象一次」。

我不敢多思考,趕忙把那張紙燒了,然後回家。準備了白蠟燭和大紙箱,裡面放了我的兩套衣物和八字。點了白蠟燭拜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把東西打包好,送到回收站,依舊上工。

第三天我忽然接到一個客戶要我去中南部出差,當天早上離開,晚上卻看到新聞,我去的回收站因為有人抽煙,導致火災,東西全燒光了,幸好無人傷亡。我在旅館裡看著鏡子,臉上的青氣退去,只剩眼睛還有點紅。

2019年12月9日 星期一

2019年12月8日 星期日

光靈


只要人持續的區分種族,就會有凌辱、奴役、歧視等情事存在,永遠無法避免,而人總有辦法找到自己的階級和定義他人的,即便使用的邏輯極其荒謬,卻依然適用於古往今來。說穿了這不過是卑微的安全感作祟。而對於我們所不熟悉的文化與生物,總習慣妖魔化。所謂和平共處,仍舊是地域分明。例如同樣的錯誤,在不同人身上,就有著不同的待遇。而遭受歧視者,也因自尊歧視著其他人。

任何事扯上政治,就沒了原則和正義,這便是我瞧不起政治的首因。而人會因為貪,去企圖掌握任何自己無法掌握的東西。正義是條很艱辛的路,因為真實的正義不是討好所有的人,而是任何人都不能在你身上討到好處。只有純粹才有力量,黑或白,越清楚越明確,力量越強大,猶豫不決的,都是雜魚,雜魚再大還是雜魚,這個世界到最好就分兩種人,行或不行而已。每個人都想獲得權力,但在權力還沒到手前,就開始腐化,還自以為清白。

整個故事說的就是美國白人與黑人、墨西哥裔和其他族群的對立矛盾關係,雖用了類似神怪的題材,但還是解救不了劇情的悶。

2019年12月7日 星期六

螭吻

吳炎是我見過最不帶火氣的人,此人不止不生氣,還自帶滅火功能。有回我見兩個人在健身房為了搶器材險些大打出手,他老兄只走過來溫溫的說了句:「幹嘛這樣,不能好好說嗎?」

要換了別人,恐怕就得挨嗆,吳炎也不是長得特別高大或練得特別壯那型,事後我問那兩人,他們的口徑一致,都說見他開口,就腦袋忽然清醒了,誰也吵不下去。再後來我才知道吳炎他爹在中部地方上頗有勢力,無論黑白兩道,遇上糾紛都會找他調解,而他向來也是走溫婉路線,不用威逼豪語,客客氣氣就能把事情解決。

吳炎大概從小沾染了老爸的習氣,說起話來自然有種讓人放鬆的狀態,但他還有一怪處,就是隨時帶著雨傘。

「你幹嘛一天到晚帶傘?」

「預防下雨。」

「氣象說這兩天都不會下雨。」我才說完這話不到五分鐘,天上就聚起了烏雲,雨不大,但沒傘真的會淋濕。

「凡事有準備比較好。」後來我發現只要他所到之處就會下雨。不知道這個超能力是不是有助於他使人降火,反正一群朋友吃了幾次飯,只要有他,必然滂陀。

那天幾個人去約唱歌,卻難得沒下雨,吳炎卻仍帶著雨傘,我調侃他:「有備無患是吧!」

他卻不以為意,大概唱了一個小時,走廊上傳來大肆爭吵和摔東西的聲音,我正想出去看看。阿志膽小,勸我別惹事。

「不礙事,我只瞧兩眼。你怕就別跟。」

沒辦法,我們的包廂離大廳大近,外面兩幫人馬各自十來個人正叫囂著,同時還在打電話叫人,要走最好趁現在。剛轉身回頭,卻見吳炎走了出來。

「你出來幹嘛?」

「太吵了,裡面也沒人有心情唱。」然後他緩步走了過去,在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之前。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他還是不溫不火。

你有沒有看過全班在自習的時候聒噪不休,然後忽然像停電般靜下來兩三秒,卻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的情況就像這樣,直到其中一人向他吼道:「關你屁事!」

但他的咆哮被蓋住了,一陣巨大的雷聲忽然傳入屋內,接著開始下起了大雨,雨勢之大,讓所有人剎時安靜下來。

這時有人接了手機:「什麼!幹!你在哪?我馬上來!」

「我馬子的車被人砸了,我們走!」 這領頭羊一轉身,他的嘍囉也隨之離開,剩下的一方和我都搞不清楚在演哪齣,也只能散了。

「現在只剩一件事,你不能光管下雨,能不能讓雨停停?」我衝著吳炎發難。

那天誰也沒淋濕,我徹底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