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玄大驚,說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要準備斷緣了,麻衣老道的話,沒有不應驗的。」端木千秋雙手一攤。
「你的麻煩還不只如此,你還要提防一個陰險的傢伙,危險正在逼近你。」
「是誰敢來星海原撒野?」端木千秋雙眉一軒。
「你中聽嗎?我說了是危險逼近他,沒說逼近你。」
「這是轉彎罵人,說我是陰險的傢伙嗎?」
「你不是陰險的傢伙,你是固執的笨蛋。」麻衣老道可一點都不怕他。
端木千秋笑了出來,他知道眼前之人向來不說謊,有什麼說什麼,也算是仙界的怪傑,他可以算是在這裡唯一的朋友,距離他上回拜訪,也已經是三百多年前的事。
「懇請前輩說明為什麼…..」子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麻衣老道摀住了嘴。
「別叫我前輩,難聽死了,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再叫一句前輩,就休想我回答你任何問題。」
子玄楞了半天,好容易改口道:「是,請麻相告知為什麼我和甘詩榕的緣分將盡?」
「我說了,這不是你眼前該關心的問題,你要提防的是一個陰險的傢伙,那人很陰險,你要小心,我也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其他的,你就問你師父吧!」
「老道,別故弄玄虛了,你都可以到這來警告他,幹嘛不說清楚些?」
「那個人我惹不起。」
「呸,你怕過誰來的?趨吉避凶的本事,沒人及得上你,先撇開你家那口子不談,在星海原,也沒人能傷你半根汗毛。」端木千秋正色道。
「我說了,那個人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麻衣道人直搖頭。
「你這不是白叫人擔心嗎?子玄,別理他,我們接著練。這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端木千秋不等子玄回應,長鞭又攻了過來。
子玄以無心戰鬥,卻又得不停的抵擋端木千秋的攻勢,冷不防左手腕吃了一記,手立刻分了家,斷腕之處鮮血狂噴。
「跟我對敵還想分心!活該。」端木千秋撿起地上的斷掌,幫子玄接上,同時用浩然正氣封住傷口,隨手又拔起一片長草,包在傷處固定。
「好了,可以繼續練習了。」端木千秋不打算停下。
麻衣老道冷冷的看著,倒是醉狐看不下去了,怒道:「你不等他傷好就動手,是想殺人嗎?」
「不關你的事,難道在外頭跟人動手,對方還要等你傷好?」他一句話就把醉狐的嘴賭上了。
子玄左手受傷,行動立刻處處受制,端木千秋很快的點中他胸口穴道。搖頭道:「你的浩然正氣,怎麼練成這個樣子?你沒學過口訣嗎?」
「我沒聽過什麼口訣,就是發動護體真氣而已。」
「胡說八道,原本的浩然正氣如果的確只是護體神功,但經由我爹的改良,已經按照六十甲子的順序,研發出六十招,招招犀利,能讓妖魔聞風喪膽,它是一套克敵致勝的武功,包含輕功、護體神功、擒拿點穴……」
「耳孫不曾聽聞。」
「真要命,這六十招的口訣,我背給你聽,好好記下了。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下則為河嶽,」端木千秋唸到一半,便給子玄打斷了。
「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子玄接著背了下去。
「沒錯,一點不差,你怎麼說沒聽過呢?」
「這是文天祥的正氣歌,大家都知道。」
「什麼叫大家都知道?」
「就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這篇文章。」
「什麼,端木家的絕招變成所有的人都會了嗎?」
「ㄜ,不是這個意思,這是文天祥寫的文章,在我們那個世界,是學生都要讀的國學作品。但這裡頭有包含武功嗎?」
「文天祥是誰,和我那個徒弟文雲孫有關係嗎?」
「他就是文雲孫,老早就被人宰掉了。」麻衣老道接口。
「什麼??麻衣老道,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嗎?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你又沒問。再說,你關在這能幫他報仇嗎?就算他沒給人殺死,也活不到現在!」
「所以我徒弟把端木家的秘訣公佈出去了?真是太過份了,萬一落入妖魔手中,豈不是….」端木千秋忍不住搓手踱步起來。
「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子玄於是將現代的情況說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根本沒人知道這和浩然正氣之間的關連?」
子玄點點頭道:「就連大伯他們,都認為這是文天祥對於浩然正氣的曲解。」
「唉,也罷,那我從頭解釋一遍給你聽。」
在端木千秋和子玄解說正氣歌訣時,麻衣老道領著醉狐到附近張羅些食物。
「請問太公,您提到塗山氏,但您並沒有妖族的氣息。」
「我又沒說過我是妖族,誰叫你多嘴亂猜?」麻衣老道沒理他,繼續摘著一旁的野果。
醉狐見對方不說話,也不敢再接著問,麻衣老者摘了一堆野果給他。
在此同時,鬼王回到自己的宮殿,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帶領一干人前來,卻只能隻身而回,自己好歹是一方之霸,這臉面如何擔當得起,但又想到白猿居然識破自己身份,且劍法如此高明,當初他潛入宮中盜寶,居然也只打傷了手下,還逃走得如此狼狽,實在令人不解。
妖神禁地在短期內,是不可能再去闖的,一來對手過於強悍,二來也完全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是否背後還有高人?白猿是一定要收拾掉的,不知有多少底細被對方掌握,且那人行蹤飄忽不定,還需從長計議。
但最令他氣憤的還是端木千秋,先是制住自己的手下,接著又完全不給自己面子,此人雖然武功高強,可向來孤身一人,自視甚高,如果帶領幾名高手前往偷襲,或可一舉將之消滅,此行不但可消心頭之怒氣,也能重振聲威,更能在屬下面前板回面子。
算計已定,於是再從宮內選出百名兼具速度和藏匿的好手,立即向星海原出發。
***************************
校園裡瀰漫著一股耶誕的氣氛,柳一飛和怡安、子玄、賈竹甄幾個好友一同逛街,正挑著晚上要用的交換禮物。
子玄和賈竹甄有說有笑,柳一飛把怡安拉到一旁說:「你覺得他們兩個會不會成?」
「不知道,子玄最近似乎變了個人,風趣了不少,一點也不向從前那個老實頭。」
「這樣不是挺好嗎?我覺得他也許想通了,不再決定那麼自卑,說不定耶誕節真的會有奇蹟發生。」
「可是我覺得他變得過火了,甚至有些輕浮,我還是比較喜歡從前的他。」
「別這樣,人都有過渡期,他只是還不太會拿捏。」
透過角落裡的地獄使者的雙眼,彗星魔女帕依里卡將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立即上殿稟報阿里曼。
「妳說妳看到端木子玄?他不是為了救白蛇女友去了鏡花水月嗎?難道是替身?」賈西十分存疑。
「需要我去探個虛實嗎?」艾什瑪有些興趣了。
「你先別去,帕依里卡,妳找幾個人試試他,看這玄虛到底為何?說不定只是端木家或真武大帝用來當作幌子的東西,就算是假的,也別拆穿得太難看,我們沒必要花太多精神在這上面,免得引起正道人士的注意。」阿里曼如此定奪。
帕依里卡領命而去,她身為現任地獄第三殿主人,走回自己的寶座,用尖銳的指甲在胸前畫出一道血痕,接著取了一滴血,放在座椅左邊的扶手上,這滴血彷彿一隻蝌蚪,在扶手所刻的封印中遊移。不一會功夫,封印裂了開來,一道金光顯現。緊接著是一個天使站在她面前。
「報上名來!」怕依里卡命令道。
「我乃第三殿的主要參謀,普羅喀爾。」他鞠了個躬。
「你是天使?」
「這只是一種偽裝,我對地獄絕無二心。」
「很好,我給你一個簡單的任務。」
平安夜的晚上,大家在柳一飛的家裡交換禮物。
「聽說你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住,家人都不會擔心嗎?」怡安向子玄發問。
「還好拉,我能照顧自己的。」
「可是住在頂樓,難道不會不方便嗎?」她瞄了一眼子玄的柺杖。
「沒問題,那裡有電梯。」子玄尷尬的笑了笑。
正當大家拿出禮物準備交換時,頭頂上的日光燈閃了兩下,接著所有人都靜止了動作。
普羅喀爾走進房裡,看了看子玄道:「是真實的肉身沒錯,可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修為者。」
「怎麼樣才算是了不起的修為者呢?」子玄問道。
普羅喀爾吃了一驚,冷笑道:「想不到你竟然能掙脫我的咒語控制,端木家果然名不虛傳。」
「你是誰派來的?」
「我是阿里曼的使者,惡主說你應該不介意再度合作才對。」
「合作嗎?我沒什麼興趣。」
「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卑微的人類,我不是你可以激怒的對象。」
「不然呢?」子玄冷冷的看著對方。
「你就算本事再大,也沒辦法保證你的朋友們不受到波及吧!考慮一下我說的事,下回見了。」普羅喀爾轉身離開。
忽然間,他發現自己絲毫無法動彈,接著背心一陣劇痛,子玄的手已經挖出了他的心臟。
「你….你不是端木…這股邪….氣…」他沒說完就斷了氣。
子玄把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塞進嘴裡,緩緩的咀嚼著。
***************************
麻衣老道、醉狐、端木千秋和子玄四人坐在地上吃著野果,端木千秋笑道:「我這個晚輩跟你老道同病相憐,竟然自願來這個地方。」
「什麼同病相憐,我老婆好得很,你別咒她。」
「好好好,算我失言,不過你老道既然天下事無所不知,今天提到那個什麼陰險之人時,卻又像見了鬼似的,真有那麼值得擔心嗎?對方是鏡花水月裡哪一號人物?」
「你就會瞎猜,我什麼時候說他是鏡花水月裡的人了!」
「既然不是,你瞎操心什麼?除了你是自願在這裡雙宿雙飛,誰想來這個鬼地方?」
「時候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家了。」麻衣老道顯然不想多談。
「麻相請留步,如果對方真的如此難纏,能否請您指點預防的方法呢?」子玄懇求道。
「唉,那個人,是變數!」麻相站起身來,拍拍灰塵,轉頭向醉狐道:「你不是想見塗山氏嗎?跟我回家。」
「小徒弟,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醉狐有點不捨。
出了星草原,一陣微風吹過,帶著幾片落葉飄來,醉狐伸手抄住,點點頭道:「都出來吧!」
一隻花狸貓、胖浣熊和老虎狗從一旁的樹下走出來,三人都以單跪姿行禮道:「叩見首領。」
「免禮,都起來吧!這位是太公。」他向麻衣老道一指。
三人紛紛過來行禮,麻衣老道也沒回禮,只是點頭示意,醉狐接著道:「兄弟們都上路了嗎?還有多久能聚集?」
「起稟首領,兄弟們已經全數出發,最多三日,便可與我們會合。」花狸貓很得意的說。
「很好,你辦事總是令我放心。」
今晚子玄迫不及待的將遇上麻衣老道和端木千秋的事和陳摶說了。
「老道是我多年前的好友,想不到你竟然有機緣,可以遇上他,不過他生來一副怪脾氣,很難討好。不過你先和你們家先祖把功夫練熟,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師父,麻相說我和詩榕的緣分將盡。」
「他這麼說嗎?事在人為,你先別想這麼多。倒是有另一件怪事,在你離開的這段期間,有個傢伙用你的樣子和身份在人世間生活。」
「什麼!」
「他倒沒有做出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普巴監視了他一段時間,可是他身上也確實帶有一部分你的氣。」
「這人究竟是誰?是魔族的細作嗎?」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直到他今晚將地獄的使者給截殺了。」
「師父,我殺了地獄的使者,你應該開心才是。」角落裡走出另一個子玄。
「你是誰?」竟然有人能走入師父所下的結界中,這如何不叫人吃驚。
真武大帝無極刀上手,指著對方道:「高人既肯露臉,又何必故弄玄虛,說出你的身份和要求吧!」
「師父,把刀放下,萬一傷了自己的徒弟,你不會心痛嗎?」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