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28日 星期五

萬有引力

網路上出現了篇關於隨機殺人的研究報導,是某位年輕專家寫的,說起來應該也是炒冷飯,個人覺得這篇報導乍看用了許多專業術語,畢竟專家很年輕,應該是媒體想捧他,其實完全沒有任何重點,也沒有任何解決方案,例如誰該負責,當然提到了誰該負責就會得罪特定團體,這個世道人人好才是王道,得罪人會損失人脈,人脈比實力重要,所以就算不切實際,也會有人買單,因為沒有人被不舒服冒犯。文章裡提到某論點,如果你想加入某團體,無論是不被允許或是加入了而被排斥,就會產生不滿,真是如此嗎?有多少人想進鴻海發了履歷而沒得到面試通知,或者面是沒過,或者試用期沒結束就被開除,他們就會產生極強的動能,決定自己創造一間公司來打敗鴻海?這純屬痴人說夢。

身為虛無主義者,我完全不相信人性,因為人性就是企圖掩蓋的獸性,真相和虛偽總再拉扯,永不停歇,用比較簡單的例子來解釋就負責和快樂,他們看起來是兩條平行線,你可以在線的兩端跳躍,比如你今天喝到爛醉,就知道明天的訓練完了,可偶一為之,會讓你心情甚佳,而第三天甚至可能因放鬆過後有更好的運動表現,聰明人都不會永遠待在一條線上,因為那樣會失去彈性。在道德主義學派眼中,兩條線或許會交會,但是要很久之後,例如你完成了責任就會快樂。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最近有個朋友說他發現身邊有很多對夫妻都有不倫關係,而且這樣的現象越來越多了,他感到很震驚,因為這麼做的人會說這樣可以維繫婚姻,從這個問題可以看出什麼?也許真的有人在婚姻中受不了無窮的責任,而想找個出口,無論是歡愉或是愧疚,都能使其願意繼續的付出,可反過來說,那些守貞如一的人,是否真正比較懂得婚姻經營之道而讓自己真正的幸福,還是只是另類的壓抑,則不得而知,但衛道人士在痛苦之餘,偶爾批判一下周圍出軌的人,讓自我優越感大幅提昇,似乎也就快樂起來了。

弔詭之處,就在於此,我的快樂,來自於要求你負責,而你負責與否,其實和我的生活無甚關連。比方說父母親生過孩子,買了房子,熬到年紀一把終於付清貸款,孩子也都成家,但發現孩子居然不打算買房,更不打算生孩子,於是暴怒起來,認為對方不負責任,可真要細論,他也不能理解為什麼這是份該負的責任?聽起來很荒謬是嗎?這就是馬克斯主義之所以能夠盛行的原因,我過得好不好已經不重要,重要是你過得不能比我好。在理想多元的社會下,我可以抱持虛無主義而不甩這個社會,你理當尊重,可我們的社會不是真的理想多元,比方說我今天在網路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因為冒犯了某些人的看法,使他不舒服,他很可能不會按封鎖,而會採取檢舉的方式,這就是人性,人性因自卑而可悲。

共產主義就不是了,比方有人在微博寫了篇不利黨國的東西,或者客觀評價某件事,而激化了民族情感與愛國心,就會被千夫所指,而只要有人敢幫那人說話,下場就極其慘烈,因為可操縱的人性覺得有人背叛了民族自尊。而人性的弱點和共產主義經常產生共鳴,這就是為什麼會有一人犯罪,全民都該負責的概念。說到背叛,如果我是個花心男,被屢屢抓包後承諾女友不再劈腿,然後再犯,抑或我是個體重破百,有三高的人,承諾我太太中餐不會亂吃,卻還是點了兩人份的拉麵,到底哪件事情節嚴重?完美的道德主義者久利生公平曾言:「犯罪就是犯罪。」在他的眼裡,這沒有什麼不同,在我的眼裡,人性就是會突破規則,規則就是大家都遵守的東西,這也就是為什麼特權如此吸引人,譬如我給你一張闖紅燈通行證,而且保證不會被車撞,你會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超越一切,但我又給了另外九個人這張證,即便是在別的國家,不影響到你的權益,你依舊開心不起來。

我常說能光明正大說出口的,都很可能是謬論(例如塞子論),更何況說不出口的呢?例如我真的很好,很優秀,為什麼沒有人要跟我做朋友或交往?若今天有個你不熟的網友在公版上PO了這個狀態,一定會有不少人回應,他也能獲得安慰,即便現狀沒有任何改變,也間接解決了問題,這就是正確的討拍方式,這是種認知,但若他今天寫的是「我明天要去總統府放炸彈」或「我明天要去某某學校殺一百個人」,你第一時間不是報警,就是確認你的家人朋友明天不在他的動線上,還可能刪除好友。可會叫的狗不會咬人,通常在被檢警約談後,他就慫了,說自己只是寂寞或好玩,不知道有什麼後果,結果是他的朋友越來越少。這和前陣子我看到某位不紅的網路作家相同,他在公版上嗆聲,說自己的文章都只有不到百人次觀看,因此不想寫了,這種威脅絕對不會影響不看他文章的人,只是把氣出在自己的支持者上,所以情緒勒索,向來只能對付關心你的人。雖然我不相信這個社會,也不相信規則,但社會是有規則的,正確的認知能讓你在規則中獲得遊戲點數,而缺乏認知破壞規則就會成為他人的負累。

若你真的好,就不會加入不了某個團體,有毛病的是你不想變好,卻要別人通通買單,真正的負責就像過馬路,你看到綠燈亮了不會直接過,還是會看一下左右,因為你不能保證別人都守規矩,與其打事後官司,不如別相信制度。隨機砍人也是如此,很多人在案件發生的當下去學防身術,學了就忘,真遇上用不出來就怪教練教的不好,我完全贊同,是教練的錯,畢竟怪自己太累,而你問我該怎麼面對人們即將崩解的情緒,我在健身房背的槓夠重了,對其他的重物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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