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輕如燕

年輕時沉迷於武俠小說，對輕功一道尤為鍾愛，但人跳再高也搶不贏籃板，後來就放棄了，改為由高往下縱，全盛時期可躍下整層樓梯，那時教室在四樓，每半層一個轉折，就聽得八聲巨響，我已到了一樓。

有回給教官堵到，原以為要挨些責罰，孰料他說：「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現在就知道傷膝蓋了。」

說罷揮揮手叫我離開，我還不識趣的問：「你不罰我嗎？」

「等你膝蓋痛就是最好的懲罰了。」

年歲稍長，膝蓋在半壞不壞之間，靠著葡萄糖胺和運動，不敢造次，有回覺得狀況好，在五館的樓梯口往下張望，估計著現在體重不比當年，膝蓋不知道能否承受。

卻聽得師父在身後問道：「你想幹嘛？」

「我只是想...」我沒說完，他早摸清楚我的底。

「我年輕的時候也會這樣玩，但我跳下去是不會有聲音的，現在懶了。」

這是何等境界？不會發出聲響當然就沒有受傷的問題，輕功果然是真的，我正要追問，他老人家早已傲然離開。

接下來的數天，師兄弟都看我在樓梯口，踏上一階，緩緩跳下，然後兩階，但最多不過五階，聲音又回來了。

「你在做復健嗎？」二師兄忍不住了。

「沒有，師父說他年輕的時候跳整層都不會有聲音，我在揣摩他的輕功境界。」

正當二師兄被我唬住準備加入時，大師兄說話了：「你們誤會了吧！師父三十歲的時候只有三十公斤，當然不會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