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31日 星期六

水潑不進

她慌亂地把手機鬧鈴按掉,今天可不能貪晚,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仍睡得死熟,她竟猶豫了兩秒,但終究搖醒了他。

「出門把事情辦了吧!」

「恩。」他睜開眼睛,沒有一絲掙扎。

幾年前,她在夜店上班,他有陣子常來,總盯著她瞧,年輕男孩果然不懂得隱藏慾望。這是她的結論,聊了幾回後,這男孩告白了。

「你知道我們差了十二歲嗎?我不想跟小孩交往。」她一派自負。

但對方仍夾纏不休,她終於使出殺手鐧:「我兒子都上小學了。」

他愣了兩秒,如同她今早的反應,然後展開更猛烈的攻勢,他們在一起兩年後,她說:「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和我結婚。」

她在高中時為了第一個男人蹺家,對方大她二十多歲,離婚,帶著一個孩子,背了一屁股債,她試著當名副其實的「小」媽,幫對方扛債,在那個科技公司剛剛起飛的年代,她和那男人都進了風評不錯的公司,就在兩個人的日子都開始穩定時,他們分手了。

她遇過不少男人,有錢的少爺自己也希望被寵,不夠寵她。也曾在酒店醒來才發現自己被下藥進而選擇跟對方交往,結果當然荒誕。曾經也有對她很好的人,但她卻挑剔對方的拍照技術不好,或者開車時不夠帥。

「你的個性如果不改,35歲以後注定孤鸞。」那位算命大師如是說。

她不相信算命,常自傲的說:「如果什麼都無法改變,我寧願不要知道,如果可以,算命怎麼會準?」

這看似無可顛破的邏輯讓她在朋友處贏來了崇拜的眼光,但她還是陪著高中同學去算了一次,才會遇上大師。大師的答案顯然不能說服她,她覺得對方不懂得做生意和經營人脈。

直到她遇上孩子的爹,那男人當時分居中,正在談離婚,熱戀時男人說:「我離婚就娶妳。」

但她始終沒等到他離,然後她懷孕了,對方早有兩個女兒,她想如果是男孩,對方或許會很高興。

而他只是冷冷的道:「我其實不想再結婚了。」

他們大吵一架,然後分開了,她知道自己還有機會,但該留著孩子嗎?還不知道是男是女,這是她第二回光顧大師。

「男的,但沒用,你跟他緣分已盡。」

她再也不相信算命,可卻還是選擇生下了孩子,事實證明大師沒算差,是個男孩,但孩子的父親卻在也沒出現過。兒子稍大些,她丟給娘家帶,自己則在夜店上班,有時候看著男人盯著她看,證明自己還有魅力的感覺挺不錯。

他其實不想結婚,婚後倒也認命,但她卻嫌他不夠上進、不夠積極、不夠努力,在人前人後都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他卻從不發脾氣。真不該嫁給小孩子的,她想。但她不知道的是,他不會想跟一個永遠嫌棄自己的人在一起。

她簽了字,他也簽了,然後他撇了句:「我下禮拜回來拿東西,到時候把鑰匙還妳。」

怪哉,她明明看過星座的,他倆再適合不過了,為什麼仍會搞到這個地步?算了,她是不相信星座的,這些東西一點用都沒有。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