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甲曳兵

「老師對不起，我知道已經結帳了，但我還有問題沒問，可以加時間嗎？」他從門口走回來。

「不行，因為有下一組客人，你不能耽誤別人的時間。」

「下一組幾點來？」他姐幫忙問。

「七點。」

「現在才六點半。」

「可是我要吃飯。」

「那我們請你吃飯，另外給半小時的錢。」

「我想要安靜的吃飯。」

「那給一小時的錢。」

「成交。」

「所以你到底想問什麼？」

「那個.....」他忽然扭捏起來，作姐姐的死命盯著他，看來是姐姐想問。

「他不說就你說拉，不要浪費時間，等等餐點就來了。」

「反正就是他現在的女友，我們全家都不喜歡，我想叫他問到底合適不合適？」

「他喜歡就好了，這有什麼好問的，他不喜歡，你們全家都喜歡也沒屁用。」

他姐瞪著我，卻被我逼視回去，只好把壓力轉嫁給弟弟，那個沒用的男人問：「那我可以問我們適合嗎？」

「好阿，你寫個字吧！」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紙寫了個「好」字，他姐依舊跋扈：「你還要幫她講話，她哪有你想得那麼好？」

「沒什麼好說的。」我擺了擺手。

「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要先吃飯。」我點的漢堡送上來了，果然點最貴的才能抵銷這對煩死人的姊弟。

「好吃嗎？這家店是我朋友開的。」她還在喋喋不休。

「還不錯，如果你安靜點就更好了。」

「你看，牆壁和天花板故意弄成水泥和鋼筋脫落的樣子，走工廠風格的裝潢，牆上還有金屬刀叉和工具，象徵了美國工業精神，老師，你懂美國精神吧！就是努力之後才能享受美食的概念。」她八成耳朵瞎了，完全沒有聽到我說話。

我繼續咬了幾口漢堡，她弟弟終於接口了：「老師是看風水的，不看裝潢拉！」

「老師，風水是真的嗎？我還是覺得室內設計比較重要！」她絲毫沒有想要放過我的樣子。

「你說這是你朋友的店？而且是他設計的？」

「對！」她自豪了起來，看來不是男友阿，總算可以打狗了。

「刀叉旁掛了螺絲起子和榔頭，你知道美國最開始是利用黃種人和黑奴來進行工業的嗎？這種虛偽的精神套在這間餐廳的裝潢風格，就代表老板唯利是圖，一天到晚與員工爭利，而這家餐廳的流動率特別高，而且有本事的人都走光了，餐點品質和服務越來越糟......」

她張大了嘴，落下半根薯條，我看著他老弟說：「風水和室內設計只是名稱不同而已，我吃飽了。」

「那老師，您剛剛說沒什麼好說的意思是？」

「女加子就是你女友已經懷孕了，看你的表情也早知道，只是還沒跟家人開口而已，有什麼好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