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31日 星期四
2015年12月29日 星期二
拖磨
「好久不見了!」金熱情的歡迎我,這不像她。
「妳會想我,應該是有什麼事想問我吧!」我掐指算了算,接著說:「事情大概發生兩週,你遇到一個新的男生,可是又不確定要不要和舊的分開,對吧!」
「挖靠!你真神!」
「我投新的一票。」
「為什麼?你什麼都還不知道阿!」
「我只知道你跟舊的在一起已經很久了,他對妳不錯,如果就道德良知的層面來說,你根本不該背叛他,但新時代的女性總會說愛情是自私的,感覺最重要,所以就算我幫舊的說話,也是徒勞無功,而以妳的氣色觀之,也不是要來問我的,而是希望我說出你想聽的話,你早就陷下去了吧!」
金沒說話,同時臉色有點難看,大約是我太直接了,無所謂,我向來喜歡重機。
過了好一會,她終於決定放下自尊,問道:「那你覺得我有什麼該注意的事情嗎?」
「既然選了,就不要拖泥帶水,不要騙別人又騙自己,如果你要搞三角關係,請記住最起碼要有一個人是快樂的。」
「誰?」
「誰都不重要,但這是原則。」她顯然慧根不夠,貧道還是少浪費點時間,正經化緣去吧!
半年後,我和小玉在喝咖啡時,她聊到了金:「你知道她後來很痛苦嗎?就是兩邊都割捨不下。而且那個新的男生好像都會隨時隨地監控她。」
「我不覺得對方會做這樣的事,但金的確有把人逼瘋的本事,畢竟她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想跟新的在一起,又不肯放了舊的,和把手卡在糖果罐的小孩沒有兩樣,然後還拼命哭,覺得自己很可憐。」
「ㄟ!她是我的好朋友,你說話客氣一點。」
「是你提起她的,不愛聽算了。」我又點了一杯espresso.
「不是,你沒有經歷過她的人生,不能這樣評斷,你知道卡在兩個人之間有多痛苦嗎?」小玉的個性就是死不認輸,外加死不認錯。
「我知道,但是你確定現在要跟我討論這個,我等下還想去看夜景,不想壞了好心情。」
「你不想聽我說!」她的臉臭到我都得憋氣了。
「我想,但是先講好,等下不管我說什麼,妳都不許生氣。」
「好吧!」她又補了一句:「反正我生氣你也不能怎麼樣。」
「首先,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難處,妳也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我不掏家底,只是不想在別人面前雞貓子喊叫,這個處境是她選的,她又不是五歲小孩子,應該要懂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妳覺得金很可憐,我覺得被她折騰的兩個人才可憐,說真的,如果老天有眼的話,我真希望這兩個人都不再搭理她。」
小玉雙眉一軒,但想起剛才的承諾,忍著氣說:「可是你知道她爸爸有重病在身嗎?她壓力很大。」
「她爸爸有重病在身,我覺得她很可憐,但哪條法律規定可憐的人就有資格做可惡的事!她自己找的藉口夠多了,用不著你幫她開脫。」我每次聽到有人覺得某人可憐,就好像可以免除那人一切的過錯,就覺得十分光火。
但是金總有讓人驚喜的能力,再過了半年,她把三角戀的玩家人數增加,似乎有四角戀的傾向,這讓我想起每次有人開會,當問題無法解決時,就再拉諮詢和顧問進來,然後日趨複雜化,其實這也不關我的事,我在意的,只是那天小玉還是翻了臉,導致夜景泡湯了。
不重要
「我有了。」女人冷冷的說。
「阿!痾,怎麼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會去找第二份工作,然後,不對,我們應該先拍婚紗對嗎?」男人慌亂得多。
「不必了!」
「什麼叫不必了,為什麼不必?妳要拿掉小孩嗎?」
「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是個好人,但你真的沒辦法照顧我跟孩子,所以我已經找到另一個人當孩子的父親了。」
「妳說什麼!」
「我不想再重複一遍,反正我不會發帖子給你。」她點起了一枝煙。
男人集驚恐、怨恨、羞辱於一身,但最嚴重的感覺,竟是陌生,他們在一起快六年,他竟然完全不了解她。
女子嫁給了豪門小開,婚禮在兩週內便辦好了,還上了報紙,人比花嬌,完全看不出有懷孕。
但她偶爾還是會打電話給男人,而他什麼時候,手機都為她而開。
孩子出生時,他很想見見,但她卻說,是時候斷決聯絡了。
這一瞬間,他感到無比憤怒,他怎麼能讓別人養自己的孩子和女人呢?況且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像發了狂似的努力工作,對自己的經濟能力,開始有點信心。於是他將所有事情經過,寫成一封信,然後寄給小開。
小開收到信之後的情緒不必細表,但確實帶著孩子去驗了DNA,三個月後便簽字離婚了,女人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帶著孩子來找他,兩個人大吵一架,他很斬釘截鐵的說:「妳要走無所謂,孩子歸我!」
女人離開了,他則擔起責任,照顧這對龍鳳胎,轉眼已是幾年過去,女子都不再和他有聯絡,隨著孩子長大,他也覺得似乎一點也不像自己,鼓起勇氣去驗了DNA,果然也不是他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真蠢,到底爭什麼?
但怎麼說孩子也是自己拉拔大的,叫他放棄也捨不得,更何況女子早失蹤了,也不知道該丟給誰?於是他試著把這個秘密藏起來。又過了幾年,他在逛街時,見到女人擺著攤子,身後跟著一個小女孩洗碗並招呼客人,他很有耐心的躲在一旁看了許久,等到收攤時,他鼓起勇氣走上前打了招呼,女子先是驚訝,然後一派自然的笑了。兩人聊了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物。
「孩子到底是誰的?」他終於把心裡的疑惑問出。
「老實告訴你,我也不知道。」
「那這個女孩.......」
「她是我女兒。」
「孩子的爹呢?」
「早跑了,怎麼?重要嗎?」她仍是一貫的自在不羈。
轉診
一個女孩的眼睛腫泡泡的,走進了我的占卜室,眼尾凹陷,略帶黑氣,這不用算都知道是失戀。
但還是不能免俗的禮貌開口:「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嗎?」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我很難過!」
「恩,提分手的是妳還是他?」
「是我們共同決定的。」
「因為小三嗎?」
「沒有,是因為我不愛他。」
「那,恕我直言,這有什麼好難過呢?」
「我不知道,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要抽牌了嗎?」
「暫時還不用,你們在一起多久?」
「一年多。」
「那你多久發現自己不愛他的?」
「在一起兩週後。」
「那當時為什麼不分?」
「因為我想試試看。」
「對方知道嗎?」
「知道。」
「所以你們雙方同意試試看?」
「恩!」
「那麼你們共同努力多久,才發現這件事行不通?」
「我不知道。」
「我們換個說法吧!你現在是因為覺得自己的努力付諸流水而難過嗎?」
她搖了搖頭。
「那麼,不介意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努力嗎?」
「..........」
我大概有數了,於是再問:「這應該不是你們第一次鬧分手吧!」
「恩,半年的時候,他有提過一次,九個月的時候又提了一次,我都還是說想試。」
「恕在下直言,你覺得在這段關係裡,妳付出了什麼?是努力經營彼此的關係?多認識對方的朋友和家人?或者盡量花時間陪著他、還是溫柔和熱情.....」
「沒有,這些事都是他在做。」
「那妳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覺得我很痛苦,我一直在壓抑自己,我覺得周圍的人都快把我逼瘋了,我每次看到他對我那麼好,我就覺得很生氣。」她很狠的敲了一下桌子。
「妳冷靜點,我可沒想把妳逼瘋。」
我倒了杯水給她,續道:「你從前的戀愛經驗如何?」
「前面兩段都很糟,但是我很努力。」
「你都在做他現在在做的事?」
「是!」
「這聽起來像是一種補償作用,妳在前面兩段的付出不被珍惜,於是潛意識裡恨上了對方,但又報復不到,於是你拿另一個人來報復,可是他對妳很好,你又要極力壓抑感覺,也就是愛上對方的感覺,你企圖讓自己不要愛對方,但其實你已經愛了,又不甘願承認自己的感受,因為覺得在幾段戀情的怨氣無處發洩,所以搞到後來雙方都越來越痛苦。」
「那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不是精神科醫師。」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去看精神科?」
「如果你還堅持卡在自己的死胡同裡,總有一天你會需要的。」
「那今天還要占卜嗎?」
「用不著了,慢走。」
「我需要付你費用嗎?」
「不需要,我又沒有精神科醫師的執照。」
2015年12月28日 星期一
求之不得
看過冰原歷險記的朋友應該都不會忘記那不斷追求堅果的劍齒松鼠,這個橋段的最新一幕,出現在史努比的片頭。結果自然依舊功虧一簣,這樣才有下集。
前幾次看到這個片段時,只覺得好笑,後來想到的是對人或物的執著,畢竟劍齒松鼠算是人類的老祖先,而執著,似乎牠送給人類血液裡的禮物。根據莫非定律,凡是該出錯的,則必然出錯,是以當你越想要一個東西的時候,反而越不容易得到,寫到這裡,大家應該可以瞭解吸引立法則其實壓根不靠譜。
前面只是形容一個追求的現象,因為當你想要成就一件事,或者得到一個人的時候,又怎麼知道沒有其他人想這麼做,當過度渴望或專注時,就會忽略了其他現象,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東西。但阻力可不是你忽略,它就不存在的。就另一個角度來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堅果本身是有意識的呢?
也就是它壓根就不想被鼠奎特所得,強大的執念的確會產生連結,緣起易滅,然孽難斷。情深不壽,強極則辱。雖然我還是蠻欽佩這個老祖先的,他總讓我想到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只求女子從橋上走過的阿難。雖然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或許有待商榷,但我寧願相信,因為人痴狂起來就是這樣,而痴狂,是人性中可愛的一部份。如果可以長達五百年以上的痴狂,或許頑石終會點頭。
PS.說到阿難,網誌中如是我聞的分類,裡頭的我,正巧就是阿難尊者的自稱。
2015年12月27日 星期日
何以為父
捷運車廂門打開,一男子推著嬰兒車,卻卡在軌道和車廂的縫隙,他退後幾步,翹起前輪,並立刻放下再往前,又卡在同一個位置,三次以後,嗶嗶聲響起,我伸手拉了一把,他總算上車。
要下車時,他和我同一站,居然又出不來,我又拉了一把,忍不住問:「你是孩子的父親嗎?」
「是阿!」他有點困惑。
「你身上有任何疾病嗎?」
「沒有。」
「身為一個爸爸,你連持續舉起嬰兒車的力氣都沒有,也不懂用腦,讓重複的問題一旦發生,差點害孩子被夾住,你不覺得自己很失格嗎?」
根據遺傳學,我真的有點擔心那孩子將來的發展。
2015年12月25日 星期五
天災人禍
意外是否為注定?是亦不是,上天賦予每個人不同的個性。而個性,造就了結果。意外是一種結果,大部分的意外,可以因為小心謹慎而避過,例如全程使用保險套。
但是要把小心謹慎養成一種習慣就不容易了,比方每次都規規矩矩的避孕。人性的樂觀是個問題,往往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此乃雙面刃,既可以讓人活得比較快樂,也可能帶來更大和重複性的傷害,藉以諷刺人的健忘,就像是第二胎的誕生。
只有極少部分的意外是無可避免的,比方墜機或大地震, 這就是屬於時運的部分了。 而相較於前面所提到的,這個在比例上佔著微不足道的部分,卻是大多數人拼命想搞懂的,認為這才是解決人生意外的終極答案,而非自己的「不小心」,你們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2015年12月24日 星期四
史努比
這不是一個給孩子看的電影,也不是給大人看的,而是給心中有孩子的大人看的。當男孩撿到女孩心愛的筆那一刻,他認為那是上天給予的信物,因此愛上了女孩,但他有想過是誰送女孩筆的嗎?
愛情就像空戰一樣,詭譎多變,撲朔迷離,而被擊落的機率甚高。不論如何,謝謝那個曾經為你踏出第一步,並持續勇敢的人。如果你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那麼又為何要懷疑對方愛妳的理由?專家總有許多理論,可以打擊他人,而人的起落,往往在一瞬之間,殊不可料,當專家跌破眼鏡時,可能憤怒,可能盲從,可能企圖找藉口,但其實只要承認這世界充滿例外,也就不會那麼難過。
人在高位時,如果還能保有德行,即便維持品德會讓他的地位受到影響,這種人真的令人敬佩,令人敬佩和好運氣是兩回事,前者經常被命運試探,乃至試煉,才能確其真心。而對於權位和眼前利益,真能做到得知我幸,不得我命者,又有幾人?畢竟社會總以成敗論英雄,你若成功,放屁都有道理,你若失敗,再有道理都是屁!明知道快樂比成功容易,那為什麼我們追求成功?有人說由成功伴隨的快樂比較持久,我卻覺得哪天要是快樂不起來了,最起碼你還有個獎盃可供吹噓。
擁有再好的參謀,能提供錦囊妙計,也比不上親自行動。感情如是,人生亦如是,堅持到底有可能出現奇蹟,但不帶表會成功,只是不會輸得太慘,因為久之,連失敗都對你厭煩。說到奇蹟,這玩意很美好,但過於短暫,別把希望押在上頭。
2015年12月22日 星期二
知音難覓
「你在吃什麼?」貪吃鬼才剛吃過晚飯,又盯著我看。
「雜糧土司,妳不會有興趣的。」
「我要吃!」
我把土司遞過去,她撕了一口,放進嘴裡,然後皺起眉頭。
「好難吃,一點味道也沒有。」
「沒有味道的東西才好吃。」
「我才不信。」
「妳長大以後就知道了!越是平淡的東西,越能咀嚼出後味,產生餘韻。」
「你上次就說過了,婆婆說其實那只是口水分解那個,那個.........那個澱粉的味道。」
原來我已經教過她了,但她顯然不信,噘著鼻子說:「你就只會騙人,有味道的東西明明比較好吃。」
「加了味的快樂通常比較歡愉,卻沒辦法持續太久。」
「我要吃雷根糖了。」顯然是馬耳東風。
紅貴賓興沖沖的跑來和我要吃的,有識貨的總比沒有好,撕了一塊給牠,這傢伙咀嚼了一會,然後呸一聲吐了出來,去找貪吃鬼要雷根糖了。
不知足
「你不覺得我男朋友很過份嗎?」
「首先,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再來,他不是你未婚夫嗎?」
「我們又還沒結婚。」
「好吧!這回他又哪裡對不起妳了?」
「我一個人在家收拾行李,他都不關心。」
「妳要飛去找他,他總不可能過來幫妳收行李吧!再說,他上回飛來找你時,自己在家收行李,你有關心他的進度嗎?」
「沒有,可是他是男生。」
「男生好像比較不擅長整理東西吧!」
「可是我一個人要搬行李很重。」
「所以妳的意思是說,妳從公寓離開,會一直扛著行李從美國走到北京?」
「不是!」
「還是妳會扛著行李走到機場?」
「你知道我光把行李扛上計程車,就要耗掉所有的力量了嗎?」
「那妳不要去好了。」
「而且他很過份,剛剛跟我不過講了一個小時的電話,就說要去工作了。」
「他難道是騙你的嗎?還是妳希望他沒工作?」
「不是阿,我那麼辛苦,陪我一下會怎樣?」
「那你去的時候,他不是要整天陪你,不先把工作弄起來怎麼行?」
「他跟你說一樣的話,可是口氣沒你好。」
「我如果是他,口氣也不會太好吧!」
「為什麼?」
「以妳的狀況,應該會設定不論是你的男友或老公,都最起碼要有你目前收入的三到五倍,你才覺得有安全感而接受吧!」
「這樣很貪心嗎?」
「我覺得還好,但如果他有這樣的收入,還要有很多閒時間來跟妳耗,那就很貪心了!」
後記:我不知道是誰發明海底針這詞的,但實在太有才,光是大海那麼多資源和寶藏,卻執著於一根針,就知道女人心多難搞。
名實相符
在獸醫院裡看到一隻老貓,明年就可以考駕照了,心臟病兼中風過兩次,雖病卻還是露出堅毅的生命力。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十七歲,可以摸一下嗎?」雖然牠的眼神已經同意,但還是該詢問過主人。
「沒問題的,牠個性非常好,任何陌生人都可以抱。」
「是嗎?牠叫什麼名字阿!」
「陳圓圓。」
驚魂記
「這是我明天要去學校交換禮物的。」
「交換禮物?明天是冬至ㄟ,是每個袋子裡都放湯圓嗎?」
「才不是呢!」她的臉氣鼓鼓的。
「婆婆,你快點幫我包!」這傢伙開始頤指氣使起來。
「這不是你的禮物嗎?幹嘛要婆婆包?」
她做了一個醜鬼臉,又催促道:「婆!你幫我做的黏土柺杖糖乾了沒?」
「哪有那麼快,明天吧!」
「吼有!煩ㄟ!」
「妳知道柺杖糖象徵的意義嗎?」
「我早就知道了,因為是到過來的J,代表耶穌!」
「那妳知道耶誕的精神是什麼嗎?」
「拿禮物!」
「是感恩和回饋。」太后見我口氣嚴肅起來,忙向我使眼色,暗示我別在此時發作。
「你好囉唆。」小鬼頭依舊不識好歹。
「既然這樣,我就提前送你禮物吧!」她眼睛忽然亮起來。
她跟著我走進房間,我只開了盞檯燈,蹲在櫃子前翻東找西。
「你該不會是騙我的,想隨便拿一個爛東西給我吧!」她懷疑起來。
「妳不要就算了。是自己的損失。」我摸到要找的東西了。
人最大的弱點,就是貪心,小鬼頭則是非常貪心,但來不及了,我把檯燈的插頭迅速拔掉,同時將黑暗騎士的小丑面具往頭上一套,轉臉向她怪叫起來:「ㄎ一ㄎ一兮兮兮兮哼哼哼哈哈!」
「哇!」她尖叫奪門而出,還絆了一跤,當場嚎啕起來。
相較於聖誕老人,我一直都比較喜歡另一個版本的聖尼可拉司,不乖的孩子是會收到棍子的。
「你幹什麼!!」太后咆哮起來,我還來不及解釋,她也尖叫起來!
該死,面具還沒脫掉,餐桌上的金屬面紙盒飛了過來,正中邪惡的小丑額頭,比蝙蝠鏢還準。
2015年12月21日 星期一
紳士密令
誰告訴我說好看的?恩,如果你是只關心男人身材的草包女孩,不追求劇情,只在乎畫面和莫名浪漫,一為忠肝義膽,另一個則風流倜儻,而且都是帥哥,雙重驚喜,一次滿足。這部特務電影,沒有精彩的打鬥、庫炫的工具、懸疑的劇情、諷刺的幽默、甚至女主角都算不上漂亮,重點只在於紳士,紳士為一種高尚的社交禮儀,而如果全片的重點放在這個,就悶了,片尾似乎暗示還有第二集,我可一點都不期待,說實話,金牌特務的表現好得多。
情報員或特務,不過就是用愛國的名義,幹一些狗屁倒灶的勾當,國際間向來沒有正義,只有利益。意識形態一旦經過放大,比什麼都混蛋且可怕。無論愛情或敵對,轟轟烈烈的關係令人激賞。纏綿或許討喜,配上悱惻終究倒盡胃口。
所謂的特種部隊,如果缺乏過人體能,則一切都是空談,體能是一種修練,也是一種態度。但即便達成了修練,也不代表能抵抗誘惑,不論在肉體或精神上皆然,所以智慧的修行者為什麼要遠離人群,其實是為了避開誘惑,懸崖勒馬太難了,不是騎了馬避開懸崖,而是根本就別上那匹馬!
2015年12月18日 星期五
暴殄天物
好久沒去拳館了,身材發福了不少,難得回去鬆鬆筋骨,進門就見到二師兄把另一位安妮師兄的手腳固定好,然後開始練習斧刃腳,大概才踹了三四下,就聽到安妮師兄的悶哼,二師兄可沒手下留情,又出了幾記崩槌,一轉眼半小時過去,二師兄總算發洩完畢,站到一旁調氣。
三師兄可開心了:「現在換我了吧!每天敲木樁,勁都是死的,總算有材料可以試試金剛肘。」
安妮師兄眼神閃過一絲驚怕,但三師兄行禮後,那眼神剎時轉為痛苦,三師兄練了十多分鐘,怪道:「真是的,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
「該我了沒,我也要試一下。」五師哥興奮的摩拳擦掌。
「老五不准試,你每次都戳眼鎖喉撩陰,被你試完其他人都不用玩了,阿,我想起來,應該是這樣才對,不好意思,在讓我試一下,一下就好。」三師兄向安妮抱歉的說。
時間過得很快,當四師哥提著晚餐出現時,安妮師兄只剩下一口氣了。
「這傢伙哪來的?」
大師兄捧著茶盞,慢條斯理的說:「喔,他跟老二在巷子裡有行車糾紛,拿出開山刀,老二就點了穴道,把他綁來了,老四你吃飽飯,也來試試。」
「試個屁!你們就會給我找麻煩!」四師哥連飯也不吃了,把安妮師兄從木樁上解下來,扛到地下室的藥缸裡。
「跟你們說幾次了,下手不要那麼重,安妮很珍貴的,應該要重複利用,上次那兩個到現在還泡著呢!」
昏聵
翰詳愁眉苦臉的,我問他怎麼了,他說:「還是老樣子,孩子叛逆,既不肯唸書,又不知道自己要幹嘛。」
若我沒記錯,他的孩子打從國小三年級就不喜歡唸書了,現代的父母親給孩子很多東西,除了學校功課,還有語文、才藝(包含琴棋書畫、舞蹈、思考管理、智能開發、表達能力),企圖替這些孩子未來成功的人生鋪路。
「你兒子不是才小五嗎?怎麼會知道自己想幹嘛?他每天有多少時間可以玩?」
「玩!現在哪個小孩有時間玩,每個家長都緊張的跟什麼一樣,你沒生孩子所以不懂。」
「或許吧!但我看到緊張的都是家長,從來就不是孩子!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一樣,大人作不好自己的工作,卻把全副心思花在孩子的作業,然後把孩子逼成大人,這樣孩子要不叛逆也難吧!」
「我還不是不想他跟我一樣。」
「你如果對自己的人生不滿意,應該去改變,而不是寄望孩子,再說,你以前就算不想念書,還不是一樣被父母盯的死死,你現在作一模一樣的事,還希望孩子不要跟你一樣,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
2015年12月17日 星期四
2015年12月15日 星期二
回到未來
劇中的部分科技,到了現在,的確實現,甚至早已超越,有些則否,人在現實中感到缺乏時,想像力永遠引領著科技,而一旦趨於滿足,腦袋就停滯不前了,剩下的只是無謂的循環,科技是如此,時尚何嘗不是?時空旅行存在嗎?以科學的角度來論,也許快要到達,以謠傳的面象來說,或許早已出現,不論古今中外皆然。
我們很清楚,其實人類能主宰的東西少得可憐,就連自己的命運,也都不是攢在自己手裡,努力一定有結果?許多故事都企圖訴說,正向光明並堅定信念,最終迎來欣喜。而真實中太多一場空的例子,則沒有被寫進故事裡。因此人們期待如果,過去的如果似乎比未來的如果更令人覺得容易掌握,千金難買早知道不是?
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有多少人能瞭解其中真諦?在我寫這篇東西的同時,已經浪費了多少時間,而看的諸君又何嘗不是?未來已成現在,現在已成過去。人真正能掌握的,只有自己的念。所謂一念之間,一念其實是非常短暫的,而一秒可能有成千上萬的念頭,這便是如瀑流。
瀑布每分每秒做的事情好像一模一樣,但沒有一滴水是重複的,你要怎麼抓到自己的念頭?想回到未來,就必須先透徹過去。別問我怎麼做,我要是懂了還在這窮蘑菇嗎?
2015年12月14日 星期一
不甩
天上落下的雨滴,顯然沒法澆熄這為母親的火氣:「告訴你幾次了,拿雨傘走路的時候不要甩,不要甩!你到時候甩到人家臉上或耳朵上就被揍我跟你說!」
那五六歲的男孩顯然給情緒嚇著了,沒辦法思考媽媽的話,只囁嚅不安問:「為什麼?」
「為什麼!」當媽的爆發了,一把搶過那雨傘,緊握在手上,學著小男孩的樣子,前後劇烈晃動起來。
「你看看這樣會不會容易刺到.......」
她話還沒說完,後頭驚聞一聲「唉吆!」
發功
打我認識權哥起,他就是個胖子,而且菸不離口,幾年後改抽雪茄。
「這玩意不是煙,對身體沒有害處的,懂嗎?」他那口氣燻得我直想吐。
他也從來不運動,跟他說對身體好,他只拍拍肚子說:「你見過財神沒肚子的嗎?這較福氣,懂嗎?」
反正他什麼都懂,大家也說不過他,上個月忽然看他開始迷上抖濁功、外丹功等養生氣功,且頗有走火入魔之勢,詳問之下才之道他去檢康檢查,醫師說他三高早爆表了,再不節制些養生,恐提早向閻王報到。
「你們也知道我真不習慣上健身房,抖是最好的,最自然,最養先天氣,用先天氣來調外在的不足.............」
那煙呢?他還是照抽不誤:「這玩意屬火,主陽氣,我就是虛火太旺,這叫外氣旺內氣,懂嗎?」
我們能說什麼?最起碼他肯動了,打從那天起,他走路也抖,等紅綠燈、電梯、刷牙時都抖,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真是氣功了得,他竟然氣色一天比一天紅潤,褲子也換了幾條。
難得他來找大家聊天,當然還是叼著雪笳,忽然發現手機沒電,拿著充電器去室內借插座,卻老半天沒出來,我們從窗外望去,見他半彎著腰還在抖,都心想這未免過份了,卻見他出來後臉色慘白道:「媽的,插座漏電!」
2015年12月13日 星期日
貫徹
依稀記得那年初五給老師拜年,順道聽他老人家說說手相,他吩咐把手伸出來瞧瞧,然後皺眉道:「手這麼小,不掌權的。」
當時聽差了,還以為是笑話我沒力氣,當下亮了個洪拳理拜謁橋手的勢子,讓他曉得拳是拳,掌是掌。
他邊笑邊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掌權就是你權力沒什麼眷戀,相對來說對事業的態度也不會太認真。」
「不掌權有什麼關係,掌錢就好了。」師母賞了我一個紅包。
「謝謝師母。」我可樂了。
「瞧你,就那麼點出息。」老師搖頭嘆道。
關於出息不大這件事,在腦海中縈繞了多年,小時候哭給老頭罵沒出息,書念不好太后說以後一定沒出息,小學演講怯場老師也嫌沒出息。那麼到底什麼是出息呢?翻了下辭海,出息可分為兩種,一種指的是商人的利息,利息由本而來,代表的就是錢或資產沒錯。就修道的角度而言,則代表人吐出的氣息,後來引申為爭一口氣的意思。但這似乎和長輩們所指出息無甚關係,爾後漸漸明白,倒不是我對工作或事業不努力,而是真覺得這生活尚有更重要的事,加上本人向來自私自利,畏苦怕難,所以也沒有那麼大動力拿著肝臟去換錢。至於成就什麼豐功偉業,則更是想到頭就暈。所幸多年後也沒太餓。
傳統命理總是這樣,以成敗論英雄,就和現代的社會一樣,但什麼是成功呢?什麼又是失敗?成功的人快樂嗎?被定義為失敗的人又是否真的無法享受人生?或者說喜好有對錯嗎?去實踐理想的人總是困難重重,而主流所謂的成功,除了錢之外,還看到什麼呢?
錢很重要沒錯,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君子役物而不役於物,少了錢是否不快樂?多了錢能保證逍遙?時代在變,人心在變,越來越多人開始思考,這個世界或者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不論想出來與否,最起碼是一個開始,而過去的標準,是否還適用於現在?或者會綑綁我們到未來?
畢竟愛我者恆若愛我所愛,憎我者恆若憎我所憎。而禍包福,吉藏凶,孰知其極,其無正耶?正復為奇,善復為妖,誰又真能說得準?人皆有死,但求不違本心,此生足矣,毀譽亦何有哉?
正字標記
偶感風寒,聽朋友說某家中醫不錯,於是前往一探,醫師人很客氣,把脈之後,臉色凝重,向護士道:「麻煩你把診間的門關起來。」
這有點令人緊張,我有病得那麼重嗎?正狐疑間,他清了清喉嚨說:「╳先生,你看看這個圖片。」
「恩!」
他指了指我的頭巾:「你頭髮的困擾有多久了,如果想改善,不需要花很多錢的。」
2015年12月11日 星期五
飆風特攻
舊片重拍,預告片時就知道了,但我還是沒選礦坑,願上帝赦免我,有興趣的可以去查查1991年的舊版,中文翻做驚爆點,特效少很多,劇情也悶不少,但當然比較深入,概念也不太一樣。說到概念,這比較像是限制級戰警加上玩命關頭。
不管一個罪犯的動機有多崇高,都不能掩蓋其犯罪的事實。信念堅定,不帶表行動需要趨於激烈,有時候越平和持久,反而更為困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就算你選擇邁向別人走過的路,看似比較簡單,但你總有自己的步調,和不同的心境,因為適合他人的,未必適合你,而你一旦選擇,也就是自己的路了。因為追逐在影子後頭,進而比較省力的獲得成功,也還是要經歷批判。
地球的資源有限,但人的貪婪無窮,以暴易暴,也無法阻止掠奪。極限運動的目的是超越自己的極限,而不是大自然的,一旦越過了界線,就是陰陽兩隔。再高明的技術若疏於鍛鍊,當年勇早晚淪為笑話。死有輕如鴻毛,有重於泰山,而輕重到了極限,恐怕都難以測量,有些人視死如歸,我佩服這樣的勇氣,卻沒膽效法。
黃梁夢
在繼續往下看之前,我們先假設,這世上所有的虛幻都是真實的,當然,這只是一個假設,若假設不成立,則虛幻和真實不過是兩條平行線,若假設成立,則虛幻可能代表真實,而真實也可能代表虛幻,抑或是時而真實,時而虛幻,當然也可能像弦理論般,兩者存在於彼此所見的宇宙,就像物質和精神,而彼此不斷的拉扯著。
李兆龍站在擂臺上,鐵籠外的觀眾歡呼著,相較於對手如鐵塔般的身材,他簡直就像是走錯場地的文員,擂主眼神彷彿已掐住他的咽喉,裁判解說規則的同時,也示意兩人要確實服從,但這一切對李兆龍來說,似乎定格且無聲,他只是意沈丹田,抱元守一,同時讓不斷提升真氣。
十歲那年,在街上遇一乞丐,那乞丐沒向他要錢,反倒問他想不想學武,匡復正義?他並不算笨,最起碼父母親和師長都說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可他被這乞丐給唬住了,主要原因是李兆龍用那童稚但卻精明的眼神檢視他時,忽地從巷口竄出另外兩枚街友,衝著這原先的老傢伙拱手行禮,並稱其為幫主。
功夫是一門深奧的學問,李兆龍在開始的過程中,經常感到瓶頸、困惑和無助,師父每回所傳的口訣,總是玄之又玄,而當他無法參透時,師父總叫他多悟悟,再練練。朋友都勸他別練了,不過是騙人的玩意,想身體好不如練健身,真要防身該練散打,父母親也說,練這有什麼用?又賺不了錢,偶爾叫他施展兩下來看看,他又不知道該使什麼,因為師父說內力不能妄動,武學不是用來賣弄的,更不可因此傷了無辜。
李兆龍還是出了手,在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那年他高三,下課後見到路邊有三名不良少年糾纏著一個女孩,還沒走上前,就有人揮舞著蝴蝶刀叫他滾開,李兆龍暗請祖師上身,接著以台語口誦護持真言:「去去武器走!」
說時遲那時快,三人彷彿被戳中笑穴,兵器剎時脫手,其中一人的刀還不偏不倚的穿過籃白拖,插在自己的腳上。這事給上了報,師父很狠的責罰了他,說他擅管江湖事,差點肇禍師門。
師父說,功夫是一種內在修為,不是用來爭強鬥狠的。可除了內在修為,難道不能做點什麼?李兆龍提出疑問時,師父嘆了口氣說:「原以為你根骨不凡,豈料還是俗氣未脫。」
「那正義呢?」他想起當初師父問的第一句話。
「正義是用來衡量內心的工具。吾見世人失道,所以希望你能傳承道統。」
雖然對於正義有不同的看法,但李兆龍沒有反駁師父,每日依舊練功不輟,唉而每逢人生大事,不論當兵、求職、甚至追女友,他都會先和祖師稟報,以求順利,或許祖師真的有靈,他婚後在一電子公司當值,沒幾年便升上主管,收入亦算穩定,唯一美中不足者,在於婆媳問題。
「你老婆呢?怎麼整天在外面混!」
「她還沒下班呢!」
「哼,上班這麼晚,她收入很好嗎?我寧願她早點回家,跟你生孩子。」
「媽,你難得來,就聊點開心的事吧!」
「你也知道我難得來,也知道要讓我開心,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還不趕快讓我抱孫子,整天就知道練那什麼狗屁功,我們李家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讓你給那個狗屁師父騙了那麼多年,至於你那個媳婦,哼,她見了我就跟見鬼一樣,我的命怎麼那麼苦.......」
「我們不是有養狗嗎?毛小孩哪裡不好。」瑞雯上次就是這麼當面嗆回去的。
等兆龍她娘走後,瑞雯的火氣更大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跟你媽吵,你居然沒幫我!」
「我兩邊都幫,只希望你們不要吵。」
「放屁!你每天下了班回家,就知道練功,你有幫忙照顧過妞妞嗎?」
妞妞是一隻馬爾克夏,混得不怎麼好看,連剛從美容院送回來,看起來還是髒髒亂亂的。牠的絕招是見人就咬,一罵就尿,絕無例外。
「我怎麼沒有,牠哪次洗澡,不是我接送的?」
「接送就算關心嗎?你還做過什麼!」他倆用太大的聲量討論妞妞,牠還以為又挨罵了,忍不住尿了兩泡。
瑞雯臉色鐵青,把妞妞一把抱起,然後開始清理,兆龍離開時,彷彿跟門有仇似的,恨恨的摔上,到頂樓找他的木人樁。
練武這些年,總有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大鵬是開武館的,從十八歲起每天花兩小時練鐵沙掌,練到眼珠子都凸出來,一看就知道受了內傷,但大鵬不在乎,他總是告訴徒弟,誰能接住他的一掌。自豪歸自豪,大鵬也有些感傷,現在的徒弟哪有從前那麼用功呢?都只是比比樣子。
徒弟們可不是這麼想,每個都覺得自己的師父是高手,自己也就應該鍍了金,即便每天只練五分鐘,但正宗總比錯練一小時強多了,他們在網路上大放厥詞,但放的永遠都是師父劈磚的影片。一些練綜合格鬥的人看不下去,於是下了戰帖,這些徒弟頗乖覺,只躲在師父的名義後頭,現在不比從前了,他們想,總不致還有人來踢館吧!況且師父曾說,踢館他也不怕。
當一群身材壯碩的業餘散打選手進入武館,說要切磋時,有幾個練得稍久的師兄,企圖挽回面子,接受了挑戰,結果慘不忍睹,大鵬氣到差點爆血管,顧不得自己挺著大肚,和無知小輩叫囂起來,沒錯,的確沒人接得住他一掌,但對方沒接,只是扭折了他的關節。
「我們這些人裡,就屬你功夫最好,武術的精神,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出這個頭阿!」大鵬病得如此重,倒不是外傷,而是自尊受損導致內傷發作,住進了加護病房。
李兆龍逐一找到那群人,向他們提出挑戰,每個都被他用點穴制住,但他沒傷害任何一人,只是讓他們道歉認輸,他只想低調的解決這件事,但謠言卻越傳越遠,終於曾拿下全亞洲散打冠軍,外號飛鷹的選手,聽到了這個消息,於是下了戰書。
「你絕對不能去參加比賽,基本上規則對我們不利,你若輸了,對武術的尊嚴有損。如果你使出全力,可能會危及對方的性命,贏了又代表什麼。記住,武功的目的室內在的修為,不是拿來表演的。」師父如此告誡。
「如果不能證明給世人看,大家對功夫的誤會只會越來越深。」
「這本來就不是凡人能瞭解的。」
李兆龍還是上了擂臺,現在情勢一面倒,觀眾席上噓聲不斷。裁判說明規則後,兩人行禮時,飛鷹只說了一句話:「我佩服你的勇氣。」
當對手衝過來時,李兆龍用八卦迷縱步閃過了第一擊,繞到對方身後,口念定身法真言,同時按照少林子午十二時辰打穴歌訣,當飛鷹回身時,他天靈蓋上的死穴出現,李兆龍運起玄冰離火真炁,快如閃電的往他頭上按去。
飛鷹只感恍惚,魂魄將離未離之際,李兆龍想起了師父的話:「贏了又代表什麼?」
瑞雯已經離家兩週了,因為覺得他瘋了,昨晚下班,管理員遞給他一個信封,裡頭是離婚協議書。家人朋友都警告他不要玩命,老闆則下了通牒,如果他要請假一個月去準備這場無意義的比賽,以後也不用來上班了。贏了代表什麼?或許對他什麼都不是,而對於一個職業選手來說?如果輸去的不是比賽,而是生命?
時間停止的剎那,李兆龍收了手,飛鷹還魂瞬間,根本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麼,只是本能的抱住對手的腰,向上一舉就往後翻。
現在李兆龍坐在輪椅上,除了眼珠,什麼都不能動,他看著花園裡的春天,他後悔嗎?不,師父說過,修行的最高境界是能修復任何器官和機能,甚至能轉換身體,他知道自己快做到了。
兆龍的娘坐在輪椅旁,鉤著圍巾,不時和旁邊的太太聊天:「你這狗怎麼這麼怪,到底什麼品種?」
「約克夏混馬爾濟司,我女兒把兩隻養在一起,一不留神就配上了,當初我早就勸她該送去結紮。你兒子呢?這兩天我看他好像有好一些吧!」
「你別被護士誆了,他五歲就攤了,醫師護士只是想安慰我,說什麼見他眼睛動了,我在這都快三十年了,醫師不知道換了幾任,每任剛來的時候都這麼說。」
說話間,護士瑞雯走了過來,替每個療養院的病人送藥,她穿著粉紅色的制服,稍顯胖,但臉上的笑容就足以甜死人。
「李媽媽好,今天又來看兒子阿!他這兩天有進步喔!」
「真的嗎?那可是託你的福,如果他哪天好起來,我一定叫他追你,誰娶到你這種媳婦,真是好福氣!」
「哈哈,李媽你愛說笑,我男朋友跟我交往五年多了,還是不肯娶我.......」
李兆龍的臉歪歪的,口水汩汩的滲出來,瞪著天的眼角,似乎眨巴了一下。
2015年12月10日 星期四
國際紛爭
靈霄寶殿上,玉帝老兒看著實況轉播,一架八仙旅遊公司的載客雲,由白雲轉黑,然後墜毀在煉獄的牢門上,強大的電光擊中熊熊的炎漿,產生了奇異的景象。
「愛卿,你說該怎麼辦?」玉帝緊張的不停擦汗。
老實說,每回他叫我愛卿,我的頭就很痛,其實一早我就收到LINE,被另一個老闆吵醒,他說煉獄的大門和重刑犯的牢房被炸開,這場動亂導致典獄長被犯人挾持,現在要求重返人間。
「玉帝有問過其他幕僚的意見嗎?」
「太白金星建議推說是伊斯什麼國的恐怖行動。」玉帝皺了皺眉頭。
那個太掰金星,什麼人不好惹,居然敢扯到他們,就連玉帝這麼膿包,也知道是餿主意,他又用靴貓眼神望著我了。
「墜機的原因呢?」
負責管理飛航安全的韋馱天拿了份報告給我,內容大意是正駕駛呂洞賓喝酒過量,同時不斷使用無線電和塔台的何仙姑調情,導致客雲失速,而副駕駛李鐵拐因為腳抽筋,無法在關鍵時刻將雲拉回,終至墜毀。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煉獄不屬於我方的領土,所以需要愛卿你這個雙方都有職務的人去處理。」
「玉帝,不是我不願意處理,可是您也知道,上次雙重國籍的事弄得沸沸揚揚,您也知道我在那邊的身份已經自動註銷了。」
「有自動註銷這回事?」他這時候怎麼忽然有腦了。
「稟玉帝,不如請賤聖以私人身份出訪,我們同時可以用外交名義申請,讓我帶一隊武裝部隊在外圍支援。」李麥克不愧是好兄弟,居然願意淌這趟混水。
「那就有勞兩位愛卿了。」
「你打算放煉獄那些傢伙出去嗎?」我一直覺得這位老闆上道多了。
「當然沒有,隨你怎麼處理吧!但是別讓天界的人搞進來,這裡不歸他們管。」果然阿殺力。
那就好辦了,直接走到煉獄大門口:「我是談判的使者,限你們五分鐘之後,放出人質,自己走回牢房。」
「放屁!我們要離開這裡,否則就殺了典獄長和獄卒。」
「那就殺好了,一堆人佔了缺上不去,你殺了大家都開心,我再把你們都殺了,以後管這監獄就是涼缺,我不介意再多兼一個典獄長的職務。」
「你不要虛張聲勢,我們已經聯絡了媒體。」果然見到直昇機在附近晃。
我揮了揮手,機上的記者還以為是叫他們拍特寫,正準備拉近距離,卻不知這是給李麥克的暗號,兩枚風火輪朝著直昇機飛去,轉眼又是一團火球掉了下來,他老兄打的真準,跟原先墜機的地點一絲不差。
這下可熱鬧了,裡面的囚犯炸的七葷八素,紛紛逃回自己的囚房,至於典獄長,則給炸死了。
問題大致解決,唯一的小瑕疵就是,那台直昇機上的國籍符號,是兩隻老鷹中央一個騎士。
「這下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誰叫煉獄的入口在土耳其呢?
2015年12月9日 星期三
小王子
那年大二,一個失戀沒多久後的陰冷冬天,所拿到的其中一項聖誕禮物,另一本是徐志摩詩集,我沒能留下來,但相信所有的人都明白我不把他留下來的苦衷。
大人看世界的角度,永遠趨於現實和批判,但誰敢說自己能永不長大呢?否則便與社會格格不入了,價格是否真的等於價值,我們是否經常用價格衡量心意?而又不停的在心中用價值替人打分數。
猿猴麵包樹說的是劣根性,壞的根性一旦任其發展,不論對自己或對他人都將釀成巨災,懂得見微知著的人太少,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庸庸碌碌的等待災難的發生,發生之後再來懊悔,或者推托。但若把時空拉回起點,他(她)明知日後結果,又是否能夠甘願並持恆的改掉一切。時空或許不能重來,但類似的狀況卻會不斷發生,這便是宿命的由來。
究竟什麼是重要而什麼又是不重要呢?在不同時空的同個人,對於重要的定義便會不同。早上起床時,你可能覺得在被窩裡多待五分鐘非常重要,到了深夜,你卻明知道該睡了,還想再多看五分鐘的影集或玩遊戲。人就是如此善變的生物。
愛情是很弔詭的東西,有時候你越愛對方,越不能表現出來,一旦讓人牽著鼻子走,也不見得能讓對方快樂,就滿盤皆輸了。你問我愛情有輸贏嗎?任何東西都有,輸贏或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清楚自己要什麼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你才有資格搞清楚對方要什麼,但難就難在這裡,如果對方其實並不清楚自己要什麼,你就算讓他贏了,他也還是覺得自己輸。
唯一能比愛情深奧的,大概就是女人了,每個女人都和玫瑰一樣帶刺,而且深深的覺得自己獨一無二,但她們的確能帶給所擁有的男人獨一無二的感受。這種感受,可以稱為依存,或者需要,需要成了習慣,就是馴養,而誰馴養誰,就難說得緊了。而馴養,是需要責任和耐心的,偏偏我們兩樣都缺,導致流浪和流淚經常發生,但我們永遠不會忘了馴養或被馴養的感覺,因為在那樣的關係裡,我們對彼此至關重要。
權力或許會讓人腐化,可是最為可恨的,往往不是在權力核心的上位者,而越是處在邊陲的狗,叫的往往越大聲,可見自卑的人一旦拿到丁點權力,比什麼都可怕。當然自大也可能源於自卑,不論是何者,都證明了人經常空虛,而空虛之後,卻急著想找東西填補。唯有深層且睿智的思考,才能始人役物而不役於物,但不光是思考就行,還得經過透徹的學習,然後實踐,孔丘先生說的那兩句老話,大約無人不知,但想透的有幾個?
時間之所以附有意義,在於你如何的使用它,請注意,我說的是使用,而不是消耗。有的時候我們會忘記活著本身,有多麼美好,而生命中有許多美妙的經驗等著我們去享用,生命終將消逝,別讓它浪費了。或許在宇宙中某個未編號的小行星上,也有一個小王子在那裡等你。
危機女王
背負仇恨,可能把一個人廢掉,但也有可能激起鬥志,就算如此,也別讓它模糊了焦點,永遠別忘了為何而戰。謠言四起,真相埋藏,而是非到底為何?即便時日境遷,心底其實清楚。很多人聽過天官賜福,但什麼是天官?其實鮮有人知。
簡言之,天官是一種非常倒楣的職業,他必須明天文,知地理,曉人事。還要斷六親,無牽無掛,站在君主的後面或側邊,給予他正確的決策和建議,天官無須多話,只要在關鍵時刻擲地有聲,但絕不說第二次,因為沒有六親,才能贏得君主信任,而當君主一旦聽不進建議,天官必須立刻走人,否則有生命危險。相傳中國每五百年出一個天官,姜尚、孔明、李淳風、劉機都是天官,為什麼五百年?或許天官一直都在,只是找不到明君。
民主真的比較好嗎?任何事只要透過選舉,就是分贓和妥協,最終到達違法,因為選舉中唯一的錯誤,就是輸了選戰,而獲勝的人不論做什麼,全民都必須買單。水至清則無魚,這是自古以來留下的政治真理,就像要進廚房就別怕髒一樣。古老的道理至今依然適用,因為人類對權力和慾望的需求始終沒變。若這世界早已沒有明君,只剩下畫大餅的騙子,那麼天官能否激發出人性的良善面,或者當他發現所託非人時,會選擇把自己的鞋弄濕嗎?當心,當你對抗怪獸太久時,你可能變成怪獸,而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同時凝視著你。
如果不能受人喜愛,那麼最起碼要受人尊敬,有時候尊敬,來自於恐懼,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恐懼比愛永遠來得持久,也更難從記憶褪色。飽讀詩書,引經據典的人很多,他們或許舌燦蓮花,但比不上在下水道挖糞的工人,最起碼後者願意閉上嘴親力親為,看一個人不要看他怎麼說,而要視他如何做,尤其在他生病、喝醉、承受壓力和挫折時,是否依舊言行一致?面對摯愛之人時,有時候我們就像父母,或許能無悔的付出,但可能會特別嚴苛,可是對方往往只能感受到嚴苛,而忽略了關心和愛。
價值
「萬劫不復,做得還挺別緻,只是聽起來很不吉利,誰會用這個當名片?」張志楷把那東西在手裡捏了又敲,企圖找出什麼機關,但那只是徒勞。
「你知道有什麼幫派組織用這東西當作信物嗎?」
「一點印象也沒有,可能是剛興起的幫派吧!再不然就是他們很低調。聽他們的行為,也不像一般的幫派,但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有組織,背後一定有金主,該不會是政府單位吧?」
「不可能,和我接頭的那人一點也不像政府官員。」
「話說回來,你沒打算加入嗎?」
「你是認真的嗎?」
「要是我,就會加入看看,目前曝光的兩人實力都那麼強,如果還有其他人,聯合起來是一股強大的勢力,說不定可以統一台灣的幫會。」
「如果功夫好就可以搞定一切,你現在應該已經是地下皇帝了。」
「那倒也是,不過你平常在街上揍人,跟他們也差不多,都是除暴安良。」
「這完全不同,我不主動惹事,除非有人送上門,那是老天的旨意。」
「哈哈哈哈,我不知道你那麼虔誠。但那個叫劫的說的也沒錯,現在莫名其妙隨機砍人的那麼多,是應該有人出來管管。」
「你好像沒有立場說這種話。」
「這不一樣好吧!我們砍人都是有原因的,要不然他欠債不還、或者睡了兄弟的女人、或者.......」
「好好好,我對你砍人的理由不感興趣,麻煩你幫我留意一下關於這方面的消息就好。」
「那約呢?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我也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幹架王看了一眼他的肚子,搖搖頭走了。
既然沒有結果,乾脆到那名片上的地點一觀,該處是空曠產業道路上的廢棄工地,蓋到一半的建物不知道是因為資金還是產權的問題,鋼骨生鏽,而藍白相間的塑膠布也早已風化成條狀,佔地約和一個小學差不多。
幹架王繞著四周的鐵皮圍欄,企圖找到入口,此時一個穿著反光背心,頭帶扁帽的保全走過來喝道:「你要幹什麼?」
「我只是路過,馬上要離開了。」
「你的請帖呢?」對方語出驚人,可是帽簷加上墨鏡,遮住了他的表情。
「你是說這個嗎?」幹架王把鋼片遞了過去。
「進去吧!」那人向他行了個舉手禮,把卡片交回的同時往旁一讓,身後出現了一入口,往裡走去,那人卻沒跟上,而隨著越接近建築物本體,卻發現那棟十層樓的大廈早已完工,整棟建築都被黑色不透光玻璃所包覆。
入口的自動門依舊深黑而不透光,幹架王走近時,卻聽到廣播器裡頭的聲音:「請確認身分。」
「別鬧了,放他進來吧!」這兩個聲音一男一女,但都不是那個劫。
門開了,卻只有一條通往地下室且昏暗階梯,順著走了大約兩層樓,空間忽然明亮起來,而且十分寬敞,一個約三十坪見方的房間,裡面放著張會議桌,一男一女各站在桌邊的兩側,男的皮膚白晰,梳著西裝頭,戴著金絲邊眼鏡,手裡抱著一頭混種貓,女的則個子嬌小,綁著馬尾,眼神中卻透露出好奇和試探的意味。
眼神交會的時間不算長,但凝結的氛圍似乎把時間凍住了,幹架王先開了口:「我來找劫。」
「他在冥想,等一下就來。叫我復就好。」男人把貓放下,禮貌的伸出手。
「萬劫不復是四個人嗎?」握手的瞬間,只絕對方的手比女人還軟,好像肉都要從指縫中流出來般。
「嚴格來說是七個人,復是雙人旁,也就是我們兩個。」女人的聲音不大,但音調卻頗高。
「在我見到劫之前,你們能夠告訴我為什麼找我來嗎?」
「我們需要你的技術。」
「什麼技術?」
男子冷冷的瞪了女人一眼,她不言語了。
「有這麼難以啟齒嗎?」
「也不是,只是這件事還是等劫親自跟你解釋,你會比較能理解。」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不擅言詞,難道不能解釋清楚,還是你也不知道內情。」他存心試探對方。
「同一件事,由不同的人來說,就有不同的效果,根據我們的分析,你對劫的話比較容易接受,所以如果他跟你說有效,我就不應該浪費這次機會,這樣會增加工作的困難度。」這男人一點火氣都沒被激起。
這傢伙不簡單,轉念一問:「那萬劫不復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復是兩個人?」
「你認為我們是什麼組織?」
「自以為正義的私刑者。」
「我同意你的觀點,也暫時不討論正義的定義,但組織成員都有共識,認同以暴易暴的觀點,但要讓組織不失控,就必須有人監督,萬是計畫發起人,不為觀察者,劫是執行者,復是審核者,除了萬之外,其餘都是兩人一組,復的任務就是讓組織不失控,只要任何一點能夠被證明受刑者不是罪無可恕,我們就會否決制裁。」
「聽起來是個很完美的組織,但這只讓我更不明白你們需要我的原因。」
「因為你必須取代另一個劫的位置。」這熟悉的聲音令幹架王一凜。
「陪我上頂樓聊聊天吧!」他依舊戴著面具。
「我很開誠布公的,你想問什麼就問。」
「開誠布公還需要面具嗎?」
「這不是防你,而是防他們。」
「你的組織成員有什麼好防的。」
「除了萬和你,沒人見過我的真面目。這是身為劫的規定。」
「那你應該先通知我,最起碼帶口罩來吧!」
「哈哈哈,放心,一旦你決定加入,我一定有辦法讓他們忘記你的長相。」
「我沒時間聽你故弄玄虛,切入正題吧!你到底需要我做什麼?」
「如你所見,我們的工作就是逞奸除惡,不論是性侵犯、詐騙份子、幫派組織、人口販子,這些累犯的惡人,為了要戒除他們再度傷害他人的工具,我們選擇刑,但刑或許會帶來恐懼,也為組織帶來極大威脅。而你,在我們長期觀察的過程中,發現你從來不主動或預謀的犯案,都是等待一些該死的混蛋撞進你的生命裡,再很狠的懲戒他們,而這些被你修理過的混蛋,居然沒有一個人再度為惡,無一例外,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揍他們而已。」
「現在是誰故弄玄虛,要論揍人,萬劫不復裡的每個人都很擅長,可是我們沒有辦法造成靈魂的創傷,我們企圖研究過被你修理的人,他似乎在本質上都否認這段記憶,不論威逼,利誘,拷打,甚至催眠我們都試過,每個被你揍過的人,都像是瘋了般的恐懼,而這曾恐懼讓他們無法再起任何一丁點邪惡的念頭,甚至在接受試探時,還會瀕臨崩潰。」
「你說的會不會太誇張,我可不知道我有這種能力。」
「你揍過的人,我們幫你統計過了,一共是47個,每一個都是如此,然後我們決定開始研究你,你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很早開始練武,對功夫很執著,每天不管多累,多忙都一定會練功,而且數十年如一日,好像跟誰有仇似的,你父親已經過世了,我知道他在你年幼時,是個爛賭鬼,把家產都輸光,後來雖然戒賭,卻仍然沒辦法修補你和他的裂痕,你的憤恨是來自這裡嗎?」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他的右手已經掐住對方的氣管,而左手則按在小腹上。
「好殺氣,如果是現在,我一定打不贏你,但你很少讓自己失控,你滴酒不沾,嚴以律己,從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放過任何一個惡徒,你最痛恨的就是浪費時間和管不住自己的人,所以我斷定你不會對我出手。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技術是來自於童年的創傷,以至形成糾纏在你身體和意念上,所謂壓縮的恨,或者這只是一門功夫?」
晚上和怡安逛街時,一輛計程車違規臨停,造成後方車流整個堵住,眼見綠燈又要變成紅燈,後方的車輛狂按喇叭!
「叭屁阿!雖然臨停不對,但人難免都會這樣,如果今天換他臨停,被叭一定很不爽吧!」怡安的火氣不小。
「可是他的確不對在先,而且堵住整條路了,所以被叭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等一下就好了。」
「很多小錯開始都不是嚴重的事!習慣之後就釀成大錯了!」
「你兇什麼兇!難道你在街上揍人,就都是對的嗎?」
他不知道,劫說的沒錯,他真的痛恨浪費時間和管不住自己的人,而壓縮的恨該怎麼使用,才算是正義呢?
黃昏之戀
遍體鱗傷的武士歷劫歸來,他幾乎是摔下馬背的,而他的一條腿,只剩半根骨頭和皮接在一起,修士將他扶進房裡,並找來針線,靠著微弱的燭光將傷口縫合。睡夢中他高燒不斷,陣陣的暈眩和幻覺,讓他彷彿回到過去,見到了她,那刻曾經讓他心動,害他從樹上摔下來,只為了和睡前的她從城堡窗口告別。
那年他十三歲,她呢?好像是十五吧!他還只是個侍從,她則是已經許了人的領主女兒,隔了兩年,領主好像發現了他們的狀態,趕忙把她送出閣,新娘子據說在新城堡的第一夜鬧得很不愉快,居然拿出匕首企圖自保,新郎也沒客氣,很狠的朝她臉上抽了幾鞭子,使她留下鮮明而永痕的印記,還丟下一句話:「下次再反抗,就是死!」
政治婚姻就是這樣,王子的心早就住進了另外的人,但對方不是貴族,不得不聽老爸的命令而行。新娘的啜泣沒有太久,因為很快的她就發現丈夫在大多數的時間都不在,而回來的時間裡,有一半都是爛醉的。
侍從呢?領主派他和遠征隊一同去討伐蠻族,其實是想送他的命,而遠征隊出發的十天後,在夜裡卻發現城堡的方向火焰沖天,原來蠻族早一步動作,攻陷了城堡,屠城掠奪後再把城堡燒了,焦味混合屍臭味遠在十里之外都令人作嘔。
遠征隊的武士們既憤怒又悲哀,一致決定要深入敵窩,將蠻族一舉消滅,隊長阿瑞司,是很有名的武士,據說從來沒有敗過,但他們卻找不到蠻族的主力,只遇到一些散兵游勇,對方總是不戰而逃,直到騎兵們進入了沼澤地,才發現埋伏就像夜色般,無聲無息的掩了上來。阿瑞司和侍從僅以身免,狼狽奪陸兒逃。但隊長已經身負中傷,加上感染和抑鬱的心志,沒幾天便在某處不知名的地方一命嗚呼,侍從把自己的衣服和他對調,拿起了長劍和他的錢囊,然後用幾塊石頭將他埋好,現在阿瑞司又用全新的方式活下來了。
武士鞭策著駿馬,逃出蠻荒之地後,便像是一個幽魂般飄盪著,但憑藉著最實際的金錢和虛假的階級,每個人都對他禮遇有加,不知不覺到了首都,盤纏也花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把馬賣了呢?當他正打算這麼做時,店主告訴他國王正準備舉辦比武大會,獲勝者有獎金,而拔得頭籌的人更可能分封領地。
他對比賽一點興趣也沒有,戰鬥不是他的專長,但報名的武士可以擁有免費的住宿,直到賽程結束,他運氣不錯,阿瑞司的名頭挺響,所以被當成壓箱寶,日子排在挺後面,但在其他人練習的日子裡,他記不能射箭,也不能揮刀,他唯一能做,而不會漏餡的,就是磨刀,這件事他做得很好,剩下的時間,他都在觀賞其餘的比賽。
決戰當日,命運之神再度眷顧武士,蠻族忽然來攻,國王命令所有的勇者暫停比賽,由王子領軍出城殺敵,就在那一刻,他看見了她,臉色蒼白,如死人般無表情的臉龐,對比著深入肌膚的疤痕,她毫無情感的獻給王子一吻,然後退了下去。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感五內俱焚,城門一開便第一個衝向蠻族廝殺,王子和其他的武士經由他的激勵,士氣大振,這是他們第一次大獲全勝。但王子卻陣亡了。國王在哀傷之餘,也重重犒賞武士,並答應他,如果能徹底消滅蠻族,他就能繼承王子的妻子,和他的領土。出發的前一晚,他終於有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她一眼就認出他,但卻十分冷漠。
「妳可以和我一起逃走,沒人會發現的。」
「不可能的。」
「為什麼?」
「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而你,又是什麼?假扮的武士嗎?」
「在我眼中,妳還是和以前一樣。」
「是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輕蔑的大笑,這笑聲似乎想驚醒所有人。接著她把自己的衣服撕開,他這才看到,除了他臉上的疤痕,她身上也滿是一條條的刀疤。
「誰這樣對妳?我要殺了他!」他的眼睛有如要噴出火來。
「我自己割的,每當我不開心,我就割一道。你現在知道我有多醜陋了。」她的眼神宣告靈魂已死,無論他怎麼做,都沒辦法召喚得回來。
現在他醒了,看著自己縫好卻毫無知覺的右腳,修士扶起他,和他分享了晚餐,並問起前方的戰事。
「我是唯一的生還者,不論在我方或敵方都是。」
「孩子,你現在要往哪去呢?你已經跛了腳,國王可不會要一個跛女婿。」
「但我必須回去,那是我唯一的希望。」他望著自己那條瘸腿和滿身傷痕,心想:「現在相同醜陋的我,不知道能否換回她的心呢?」
「願天父祝福你,孩子,生命有時充滿艱難,但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不,日子不會好起來,只是當它越來越糟的時候,你只能告訴自己得好起來。」他心想,然後踉蹌上馬,遠方的天空,遙映著一抹紅霞,也許這份晚霞能帶給她些許喜悅。
2015年12月8日 星期二
一擊
才進屋,小鬼頭就開始炫耀:「我拿到新的聖誕禮物了!!!!」
是鬆餅機阿,但她真的能操作這東西了嗎?果不其然,太后正在教她怎麼使用的時候,她完全沒有聽進去,當把麵糊倒進機器時,就聽到太后尖叫:「不行,你這樣倒太多了,會滿出來!」
但勸告是枉然的,整個麵糊都滿溢出來,不只機器,連桌子和地板都遭殃了,而她還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認為倒得越多,越能做出大的鬆餅,終於導致小鬆餅機無法負荷而當機了。
「妳看妳,現在怎麼辦?這樣很難清理!」太后皺起眉頭。
「你難道不知道失敗是必須的經驗嗎?」她居然還很得意。
太后今天心情不錯,沒搭理她,只是努力的清理機器,但不時念念有詞:「這怎麼搞阿,好難清!」
所謂的禍事,就是它永遠都不會在該停止的時候停止,就在太后清裡鐵盤時,小鬼頭不知道腦袋哪根筋接錯,直接把剩下的麵糊全倒進沒有鐵盤的機器裡,然後插上插頭,太后用高八度的聲音吼了她的名字,她這才警覺到自己闖禍了。
「妳為什麼要這樣做?」
本來還不想管的,現在看來沒得清閒了,我鐵著臉走出房間,然後把鬆餅機拿到廚房水槽,準備清理。
「你會弄嗎?別弄壞了!」小鬼頭還不忘叮嚀我。
「妳給我閉嘴!然後滾進房間!」
她愣住了,然後眼淚就像水龍頭一樣狂奔出來。
「你幹什麼那麼兇!心情不好不要發洩到小孩身上。」外婆的宗旨就是,誰都無法替她管教孫女。
「我沒有發洩,但是煮東西是涉及火和電的,如果她不小心學著怎麼管住自己,你又沒辦法讓她聽話,那她就沒資格這麼做。」
「誰說我沒辦法管住她!你懂個屁...........」這下換她爆發了。
戰鬥的第一要務,就是不能按照對方的步調起伏,只要主導權在自己手上,就贏定了,而我今天一點輸的心情都沒有,面無表情的深呼吸了五次,然後擠出一抹甜死人的微笑:「媽,對不起,我也希望妳身體好,永遠陪著我們,但事實是你自己也覺得身體越來越差了,如果你現在要我不管她,等您百歲後,我一定秉持現在的方式,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只會叫她去觀落陰。」
這回換她安靜了。
2015年12月7日 星期一
傷官
「如果妳做的不對,我還不能說,這樣只會越來越糟,我點出來的目的不是吵架,而是希望彼此能共同進步,以後也許妳可以換個方式,或者.............」
「我討厭你滔滔不絕的樣子,好像你什麼都是對的,很多事情沒有對錯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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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的情緒不太好,不如等妳冷靜一點我們再談。」
「現在是誰不冷靜?你想逃避問題嗎?能不能像個男人,把話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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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話是想冷戰嗎?那分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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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散散心,回來再談。」
「我恨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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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錯了!」
「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真的知道你錯在哪裡嗎?還是敷衍我.............」
星際大戰
其實是在電影院看到預告片,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寫過,那就寫吧!1977年喬治盧卡斯讓這個故事跳上了大螢幕,至今歷久彌新,裡面的元素,結合了中國武俠小說的父子情仇,讓日本武士精神復活,同時和西部牛仔的冒險犯難結合,最後,加了一點禪宗的頓悟感。
看星際大戰需要頓悟嗎?你一定會覺得我很扯,如果你搞懂原力在說什麼,就會知道在下所言非虛,力量再大,除了責任越大,真的能獲得更大的好處嗎?而慷慨就義的勇氣,證明了在某些時刻,尊嚴或許真的凌駕在生命之上。但就算天下無敵,你又真能保護你所想保護的嗎?信念的維持,有時真需要一點奇蹟。
速度不是絕對,而是相對,或者說任何事都是如此,但就算你超越了光速,跳脫了宇宙扭曲的時空,你的所作所為還是追著你不放,在任何時空裡,都不會改變我們是什麼的本質。一個人足以扭轉乾坤,抵定大局嗎?某些時刻,如果你下定了決心,而且在正確的方向上,或許宇宙會助你一臂之力,但在大多數情況下,你還是得靠自己,不管處境多慘烈都一樣。而最終,願原力與你同在。
白鯨傳奇:怒海之心
人要怎麼知道未知的事?如果你不仔細想,可能無法瞭解為什麼這是電影的開頭,而我們,真的不知道嗎?抑或是其實早就明白了,只是難以抗拒誘惑?
我們總自詡為萬物之靈,而天地皆為我所用,即便如是,當貪婪無法被制止時,老天總會用猛烈的方式提醒人類,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和脆弱。任憑你在專業,能力再強,都有可能踢到鐵板,不論是現實環境上可能就是無法敵得過背景,也可能是出現了遠超出你能力範圍的挑戰。有時候認輸,或妥協,並非是屈辱,除非你自己在某個點上過不去,而人,都難免有這些點。
我們不是完人,犯錯難免,但我們應該盡可能的先往仁慈,然後聰明,最後是勇敢的方向前進,沒人能保證自己能做到多少,但應該盡力而為,這正是我們身為人的意義。套一句戲裡的台詞:「不理智的決定,導致失敗的結果,還要怪罪於厄運,是懦弱的行為。」
可沒幾個人能接受這樣的指責,即便它是事實,其實不論是家庭、公司、學校,乃至任何一個團體,都和船沒兩樣,怨偶有時會和對方妥協,但最終會把船搞沈。信念是如此的經不起考驗,而什麼都是一般,人們以為所堅信的或珍惜的,也許只要一點意外,就能讓你全面翻盤,有時候領悟自己所重視的沒那麼重要,是一種成長;而某些時刻,是該堅守自己的底限,絕不輕言放棄。護身符的意義是保平安,保平安的最重要原則,是不要讓自己進入絕境,犯險或許在所難免,然一旦進入絕境,上天給予的詛咒,或許會漏了慈悲。
什麼事情都比不上和摯愛的承諾,而當承諾無法兌現時,可能是永遠的錐心之痛,在這個故事裡,結局算不上美好,但最起碼不太糟,而他畢竟是個故事,趨近於真實的故事,但或許離真實還有很大一段距離。而你我都知道,在現實中,往往充滿遺憾。再強悍的人或再脆弱的心靈,都需要陪伴,而心意無須激情,但求恆定。
人一旦務實,有時候就很難真實了,不論石油或鯨脂,我們都在利用動物的生命照明,卻拒絕直視那光所藏匿的黑暗。如何選擇很重要,瘦下來並綁著馬尾的雷神,有幾分神似年輕時的梅伯,年輕是一種回憶,說到回憶,我第一次看白鯨記時,是什麼時候,而讀老人與海時,又真的瞭解他的意義嗎?該找時間翻翻書了。而我依稀記得的,只有年輕時曾看的美洲童話,一個牛仔補鯨的故事,應該是白鯨記改編的,中間的一段對白是:「牠朝他的眼睛裡,吐了一口痰!」
這口由鯨魚嘴裡吐出的痰何其輕蔑,若要對應人生的狀況,可用兩個字形容,正是「無常」。
2015年12月6日 星期日
食神
「每次跟你吃飯,都好有壓力。」
「為什麼?」
「因為只要東西好吃,你就吃好快,可是每次你先把筷子放下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東西開始變得難吃了。」
「哈哈,那是因為我洞悉事物的本質。」他又把筷子給擱著了。
「真的變難吃了。我可以不要吃嗎?」
「當然可以。」
「這樣會不會很浪費?然後遭天譴?」
「不會!」
「為什麼?」
「因為東西不好吃,導致我們吃不完,是廚師的責任,他如果做的好,就算我現在不餓,也會打包。」
他完全說服了她,晚上兩人坐在溫暖的爐火邊,欣賞著街上的聖誕樹。
「我的禮物呢?」
「就是我阿!」他淡定的回答。
她大笑起來,卻想起外婆在自己小時候,曾經說:「如果妳乖乖的把每顆飯粒吃乾淨,以後就會有一個又英俊,又會做菜的男生來照顧你。」她仰起頭問:「你會做菜嗎?」
「不會,可是我可以把東西變好吃。」
「你騙人!」
「真的。」
她當然不信,拿了冰櫃裡的聖代說:「我不喜歡莓果口味的,你把它變好吃。」
他閉上雙眼,拿在手上念念有詞,搞得她懷疑起來,然後挖了一口啐道:「根本就沒差。」
「本來就很好吃阿!」他自己倒吃得挺開心。
就在她忿忿不平,打算生氣懲罰這個自大的傢伙時,卻看他咳嗽起來,連忙將衛生紙遞過去,他迅速接過,然後不知從哪變出了一個小盒子。
「這是什麼?」
「聖誕禮物囉!」
她其實不愛項鍊,但那晚卻開心的戴上了,還破例吃了好幾口莓果聖代,似乎也沒那麼難吃了。
這世上就有人見不得別人好,她的姊妹彩雀說:「妳真的覺得妳現在幸福嗎?居然還帶起項鍊,這就好像被綁住的狗一樣,從前的花蝴蝶去哪了?」
她猶豫了,彩雀說的好像是對的,可他的確對自己很好,她的心動搖起來,越來越不快樂,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感受得到彩雀莫名的敵意,也隱約覺得事情和她有關。
「你是有手機重度上癮症嗎?吃一次飯要看幾次手機?」她咆哮起來,完全想不起來從前他和她吃飯都是關機的。
他微笑著放下手機,吃了幾口,卻放下了筷子。
「東西很難吃嗎?」
「沒有,只是我沒有食慾。」他凝望著她。
「你看什麼!你不知道一直盯著人看很沒禮貌嗎?」她很不自在,不知道是給自己的態度嚇到了,還是怨恨自己叫他放下手機?兩個人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形同陌路。
回家的路上,他問:「為什麼?」
她想了很久才不甘願的回:「可能就是沒那麼愛你吧!」
他露出了久違的自信笑容:「或許妳已經愛了,只是你還不知道。」
她再也沒見過他,但從此吃什麼都索然無味。至於彩雀,則由於不明原因的嘴角潰瘍,停止聒噪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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