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塔羅什麼都可以算嗎？」

「基本上都行，但不要戲卜，不然就沒意義了。」老師如此回答。

「什麼是戲卜？」

「就是開玩笑亂算一通，比方說你問李嘉欣會不會喜歡你。」他果然一下子就讓我瞭解了。

「除此之外呢？」

「同樣的東西不要一直問，否則只是強迫中獎，失去占卜意義。」

「懂了！」

他好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補了一句：「算我們這個世界的東西就好，別扯到怪力亂神。」

「什麼意思？」我完全不懂他再說什麼。

「就是不要去幫人家算什麼家人在陰間過得怎麼樣，當起觀落音，懂嗎？」

「為什麼？因為不會準嗎？」

「因為死無對證，這麼做不管抽出牌是好是壞，你都只是在跟家屬唬爛，有傷陰德。還有...算了！」

「什麼算了？說話不要只說一半。」

「還有就是，如果你可以證明你說的是真的，你就打開了一條陰陽界的通道，可你不見得關得上。懂了嗎？」

「你有試過嗎？」我就是好奇心強了些。

「不關你的事！」老師給我碰了個釘子。

多年後，我漸漸瞭解他所說的，也謹守規則，一次都沒破戒，當然也不忘告訴學生這條戒律。有天我接到了通電話，是許久沒聯絡的學生。

「老師，我最近經常遇到客人要求我幫忙占卜往生家屬的事。」

「你別亂搞，到時候要出亂子的。」我警告他。

「你別緊張，沒那麼嚴重吧！」

「你怎麼知道後果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可是你也不知道阿！」

這下換我語塞了，我的確不知道，因為一點也不想建立連結，他見我不說話，補了一句：「老師，我覺得你不讓我們這麼做，也許只是因為你天分不夠，現在我可以，你又怕我證明自己比你厲害。」

我還是沒說話，倒不是因為生氣，而是他的言下之意，表示自己已經做了一陣子了，於是淡淡的說：「那祝你好運。」

隔了幾個月，又接到電話了：「老師，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能不能救救我！」

這個不可一世的小子居然肯回來低頭，我有點訝異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前一陣子，幫一個人問過世的母親是否在陰間安好，牌義卻顯示她沒有在陰間，他才告訴我，他母親是因為父親外遇，上吊自殺的，說到這，密閉的工作室竟然忽然斷電，同時蠟燭全都熄滅，接下來就是一陣尖叫，而尖叫並不是客戶或我發出來的。」

這下連我都有點毛了，趕快對著眼前的觀音像點了炷香，同時在胸口猛劃十字，深呼吸三次後，問道：「然後呢？」

「從那次以後，我每天都看見或聽見別人感受不到的東西，而且祂們一直叫我幫忙，還會敲我捏我。怎麼辦？」這男人居然快哭了。

「恩，基本上你說的沒錯，我天分不夠，而且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你可以選擇拜拜或做禮拜，我能做的，只有晨昏幫你上三炷香，然後祝你好運了。」

三個月後，聽某客戶說起一個功力很深厚的靈學大師進了精神病院，而那名字我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