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霧

「為什麼男人都不浪漫？」

「應該說，所有的人都不浪漫，浪漫是輕薄的假象，像霧一樣，早晚會散去。」

「我覺得浪漫是愛情的必要元素，如果沒有浪漫，就沒有愛情了阿！」

「這的確是水象星座的你會說出的話，但浪漫就是一種當下我給的起，妳也要懂的東西，那才叫做浪漫，你記不記得你國中的時候，有個男生送你一千顆親手折的星星？」

「記得。」

「當時你有被感動嗎？有覺得浪漫嗎？」

「有。」

「那你們兩個有在一起嗎？」

「沒有。」

「所以浪漫不是愛情的必要元素，換個角度，如果現在有另外的人折星星給妳，你會覺得浪漫嗎？」

「我覺得他太閒。」

「所以說浪漫是一種隨著你的主觀價值改變的東西。你記不記得，你剛念大學的時候，覺得最浪漫的事，就是坐在男朋友得機車後座，然後兩個人都沒戴安全帽的耳鬢廝磨？當時有個開賓士的小開追妳，妳說什麼來的？」

「我說有錢有什麼了不起。」

「那你現在的感覺呢？」

「我覺得自己當時年輕不懂事。」

「哈哈，你倒是很誠實。所以這證明了我說的，浪漫不過是一種價值，而價值若能放諸四海皆準，就是所謂的浪漫了，而通常，這樣的浪漫是用錢堆出來的，比方說就算長得跟土豪哥一樣，只要他有足夠的錢讓整個廣場的人一起跳舞跟你求婚，你還是會覺得很浪漫，但它依舊是幻覺，就如同你迷戀高富帥一樣。」

「ㄟ，不是只有我迷戀好嗎？是每個人都迷戀高富帥。」

「那我們就談談高富帥吧！你有沒有看過高檔百貨公司超市的賣的方形西瓜，一個要價將近四千元，它比一般的西瓜小，吃起來也就是西瓜而已，可是很多人都會對它產生幻想。」

「這和高富帥有什麼關係？」

「高富帥也只是一個表象，雖然人都是看表象的動物沒錯，但對方是不是真那麼值又是另一回事了，可人總會對得不到的東西產生過度的幻想。」

「我還好吧！我的男友有高、有富、有帥的，就是沒有三者兼具的，我還不是妥協了。」

「假設今天台灣剛開始進口很貴的日本蘋果，你只見過圖片，但沒真正吃過，只聽過有錢人描述蘋果如何如何美好，於是你決定花掉半個月的薪水，鼓起勇氣走進水果店，但是老闆告訴妳現在蘋果賣完了，第二天你再去，他還沒進貨，隔了一個禮拜你又去，他說缺貨，已經聯絡廠商了，但也許還要再等兩個禮拜，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老闆告訴妳很抱歉，廠商的貨卡在海關，然後他推薦你買新鮮的芭樂，芭樂也挺好吃的，於是你就買了，因為你已經很久沒吃水果，等回家咬了一口芭樂之後，立刻破口大罵：『你為什麼不是蘋果？！』」

「你在諷刺我妥協之後又挑剔男友嗎？」

「這可是妳說的，我沒這麼說，但關於水果這件事，我還沒說完，問題在於你從來不曾吃過蘋果，你怎麼知道這是你真正適合的，說不定你最需要的，其實是香蕉呢？」

「好，我承認浪漫是一種對價關係，但是不應該是幻覺。」

「那我問你，你會不會覺得男人都會變，不論你的歷任男友和老公都一樣。」

「對阿！」

「你覺得男人真的喜歡跟你們去看那些無聊的展或是藝術到看不懂的電影，對醫美話題很感興趣，甚至願意聽你姊妹感情的苦惱嗎？」

「後來我發現好像不是，所以你的意思是男人都在騙人？」

「那你覺得男人為什麼要騙人？」

「............因為不騙就追不到。」

「騙你的時候，你覺得那個感覺是什麼？」

「幹！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