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昏過去的白素貞,子玄心想:「要趁現在殺了她嗎?」
這念頭立刻就被否定了,有太多奇怪的謎團還沒解開;況且她剛才也沒對自己痛下殺手。翻了翻她的托特包,找到了證件。將她背起,從窗外躍出,在建築物間幾個起落,已到了幾條街外的巷子裡,扶著她走到路口,見她意識散離,傷勢沈重,正考慮是否要替她療傷,但想到自己的純陽正氣可能與她的妖氣相衝,只得作罷。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幾粒大伯調製的通關還魂丹,趕忙餵她服下。
白素貞服藥後似乎漸漸的恢復了神智。而她的住址是位在天母的高級住宅區。一個管理員上前道:「甘 小姐,你回來了,你父母親五分鐘前才到家呢!你臉色似乎不大好。」
白素貞強提一口氣笑道:「我沒事。」
回頭向子玄道:「那我先上去了,免得爸媽擔心,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
說完將一個物事塞入了子玄手中,就進了電梯。
子玄還在迷惘,管理員問:「你是甘小姐的男朋友吧?還是第一次有人送她回來。」又努了努嘴:「你的腳受傷了嗎?」
子玄尷尬的笑了笑:「我們才剛認識,我從小就是這樣。」
管理員鼓勵他道:「年輕人有本事就好,很多殘疾人士都還是能成功的,喜歡女孩子就要大膽說出來。」
回家的路上,子玄看了看手中的東西,是一個耳環墜子。但不解她為什麼要把這東西交給自己。沒來得及細想,就感覺到兩股熟悉的氣從幾公里外向自己靠近,他心裡一陣慌亂:「一定是大伯和叔叔,如果和他們說今晚碰到的事,他們一定不會相信,尤其是叔叔,可能現在就會去把白素貞給殺了,但要瞞他們卻也不易。」
還沒整理好自己複雜的心緒,兩股氣息以越逼越近。子玄當下不敢多想,加快速度迎了上去,果然在街尾遇上了端木元天,端木元信也隨即趕到,一見到子玄,劈頭便問:「那妖物呢?」
「讓他給跑了。」子玄如此回答。
「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一見你的訊號,立刻就趕來了。」端木元天指著手上的金剛杵詢問道。
「我遇到了一個十分厲害的妖怪,本以為不敵所以發出求救訊號,誰知道他被金剛杵嚇跑了。」子玄不知道這番話是否能騙得過精明的大伯。
端木元信接著道:「那你又去了哪裡?大哥和我趕到時,只發現遍地屍骸和殘餘的妖氣,一路追蹤,就到了這裡!」
子玄連忙說:「我剛送那個受害者回家,她全身都被妖氣侵襲,差點沒命,還好我已經替她將妖氣都逼散了。」
「你沒暴露身分吧?」元信緊張的說。
子玄搖搖頭道:「她從頭到尾都是昏迷的。」
元信吁了口氣,不再言語了。
木元天望著子玄道:「沒事就好了,傷得不重吧!」
子玄搖了搖頭道:「不要緊,調養個一兩 天就好了。」
回到家後,子玄仍舊惴惴不安,擔心大伯識破他的謊言,但什麼事也沒發生。就
這樣過了三天,上午子玄剛做完他的期中報告,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教室後傳
來了一陣吼叫:「拜託你巫大帥哥別再來煩我了,去找學妹陪你,我受夠了!」
果然是盧雅沒錯,巫廷尷尬的看著大家,這回可不比上回,魏松堯、賈竹臻等人都閃到一旁,畢竟都當過一次和事佬,現在舊戲重演,誰也不敢再插手。
巫廷仍不死心,和盧雅懇求:「你真的誤會我了,不信你可以問松堯和子玄,我那天是不是和他們一起去看電影。」
說完便向魏松堯使了個眼色,魏松堯勉為其難道:「他真的和我們起去看電影了。」
「誰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好麻吉,你十張嘴說也沒用,子玄,我知道你不會說謊,你告訴我那天的狀況。」盧雅沒好氣的說。
這話一說完,子玄三人都覺得這女人真毒,只見巫廷假作鎮定的道:「子玄,有什麼不敢說的,快告訴她我是清白的。」
「大丈夫敢作敢當,幹嘛讓別人難做?那天看電影我就沒看見你。」怡安顯然是站在女生這邊的。。
「你說的是哪一天阿?不知道就別亂說。」巫廷還在硬撐。
子玄見情況不可收拾,正想開口打圓場,赫然發現口袋裡的耳環自己飛了起來,他連忙抓住,回頭向盧雅說:「我們是有去看電影,不過看完之後我臨時有事先走了,對不起,我肚子不太舒服,剩下的你問松堯吧!」
出了學校,子玄感到那墜子似乎欲將他帶往某個方向,他被那股力量拖著急奔。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被指引到了一棟破舊的小公寓前。耳墜一路引導他上了三樓,隨即停了下來。
子玄注意到身旁的鐵門是虛掩的,一進到房裡,感覺明顯不同,.歐式裝潢,層層堆疊的蕾絲窗簾,典雅的沙發家具。白素貞正端坐在沙發上吐吶氣息,聽到他進來,便緩緩睜開了雙眼,微笑道:「沒想到我還有這個榮幸請得動你。」
子玄心中既好奇又緊張,但好奇心卻遠超過其他情緒,開口問道:「除魔師和妖魔向來沒有交集,上次救你已是破例,找我來還想做什麼?」
「我希望我們能合作。」
「我和你有什麼好合作的?」
「我替你查出破壞氣候的元凶,但條件是你必須保障我的安全。」
子玄忍不住笑出聲來:「鼎鼎大名的白素貞會需要我的保護?」
白素貞臉上閃過一絲怒氣:「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會出此下策,還有,麻煩你別再叫我白素貞,我的名字是甘詩榕!」
「為什麼你會變成外國人?你必須解釋清楚我才能考慮接受你的條件,甘詩榕 小姐。」子玄覺得自己快被搞糊塗了。
甘詩榕嘆了一口氣說:「雷峰塔於八十多年前倒下,我也因此重獲自由,但由於長年被困在塔底,再加上全身都讓縛妖索穿過,所以靈體大傷,無法幻化。可是禍不單行,一群除魔師和下等惡魔得知我逃出的消息,紛紛企圖追殺我來換取在這個圈子裡的名氣。我只好狼狽的逃走,輾轉來到了這裡,卻無法修復自己的身體,唯一的方式便是捨棄軀體,尋找新的肉體重生。」
子玄聽過轉生的術法,但往往轉生後的根基與功體和原本天差地遠,甚至變成凡胎,所以不論是妖魔或術士,不到非不得已,不會做如此選擇。
果聽甘詩榕接著道:「麻煩的還在後面,新的肉體可不能隨便亂找,如果本身的靈氣不足,我就算用了也沒幫助,搞不好還會讓我的靈力降低,靈氣高的不少都是修行的僧道或除魔師,我也不願去惹,好不容易才在十年前遇上這個小女孩
,天生就有很強的靈氣,在各方面都是首選,她是德中混血兒,父親的名字是Gandalf,翻成中文就姓甘。」
「你就這樣強佔了她的身體?」
「不是強佔,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正在醫院裡躺著,末期血癌,沒救了,這個女孩很捨不得她的父母親,不希望他們傷心,我就給了她一個機會,由我來代替她繼續活下去,我不完全是佔據她的軀殼,也擁有她的記憶及個性,她的父母很高興她能活下來。」
子玄不以為然的說:「你為什麼不直接幫助她就好?既然你已經有了完美的靈體,又何必要我幫忙。」
「我可是被人類迫害過的妖,沒有親手殺死她已經是大發慈悲了,反正她早晚都要死。更何況我即使有了這樣的靈體做根基,法力也不能完全恢復,或許是因為之前所受的傷太重,前幾年我都趁著夜晚去墳墓吸收陰氣,但這樣的功效太慢,有時還會遇上一些不知死活的鬼魅。我一直在想怎麼樣可以更不費事的恢復法力,所以找壞人的麻煩,良心比較交代的過去,誰知道又遇上了你來壞事。」
「你這樣還叫有良心?」
甘詩榕指了指自己道:「不是我的,是她的,我說過我也接收了她的個性,我雖然對這個身體擁有主導權,但是因為我當初的靈體太過虛弱,再加上還要使用法力來治療這個軀體的疾病,所以我的個性幾乎完全改變,否則焉能留你至今。其實本來不用那麼著急,但聽說一些高等的除魔師欲對我不利,現在才知道是所謂的氣候異變,我也極想查出是誰嫁禍。」
子玄考慮了一會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幫你?我可不替你殺人。」
甘詩榕笑了笑:「別緊張,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我已經想出了一個辦法來回復自己的法力﹔附近的山區剛好有一個交界點可以打開地獄的入口,我只要在入口前接收靈氣,少則七天,多則一個月絕對可以搞定,你只要在旁替我護法,別讓從入口逃出的惡魔傷了我就行了。」
子玄心想:「這可是件大事,不能草率答應。」於是向她說:「可以讓我考慮幾天嗎?」
甘詩榕收起了笑容,遞給他一張紙:「我給你三天,三天後這個地方見,如果你沒來,就算我看錯人了,你只是一個不知變通的除魔師,我會選擇自己的方式處理。」
子玄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你當初被封在雷峰塔,你的後人沒有想辦法救你嗎?」
「後人,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甘詩榕顯得一臉迷惘。
「就是你和許仙的孩子,中了狀元的那個!」子玄提醒道。
甘詩榕先是愣了一愣,隨後大笑起來,她笑得花枝亂顫,幾乎彎下了腰,好半天才站起身道:「我拜託你,這麼荒唐的故事你也相信,這不知道是哪個三流小說家寫出來的劇情,法海那死禿驢要那麼有人性,還得等我生了孩子才收我,我早就跑了!」
子玄整張臉不自覺的漲紅了,他尷尬的說:「所以真相到底是......」
「除魔師這麼有好奇新真少見,我根本就沒有小孩,許仙的孩子也不是我的。那負心漢知道我的身分後已經嚇得半死,怎麼還會帶小孩來拜我,真是笑話!」甘詩榕說到這一段,顯出十分不以為意的神情。
下午五點多子玄和紫雲坐在客廳裡聊天,談到報紙上老師不當體罰學生的標題,紫雲道:「這年頭老師真不好當,還好我教的是小學生,一次只要對付一班,柏璋就比較慘些,整個學校都歸他管,最近學校裡又出了不少麻煩。」
此時手機想起,電話那頭傳來魏松堯的聲音:「你跑去哪了?真的很不夠意思,竟然丟下我一個人處理爛攤子,又不是不知道怡安的脾氣有多嗆!」
子玄有點心不在焉,他正想著甘詩榕的事,沒有回答。
端木紫雲將電視打開,新聞正插播著最新消息「今天上午六時許,一名街友在北縣的某廢棄大樓中發現二十多具屍體,警方據報後隨即趕往現場處理,據本台記者獨家了解,這些屍體已被害多日,已成乾屍...」
子玄思慮再三:「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她害人了。」
魏松堯從話筒另一頭吼了過來:「ㄟ,你有沒有在聽啊!」
「喔,我再打給你。」他根本不想繼續說下去,沒等對方回應就掛了電話。
紫雲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問道:「姑姑,你怎麼了?」
紫雲晃了晃手機道:「邱柏璋發簡訊來說學校又臨時有事,今天沒辦法陪我去看音樂會,我白白買了兩張票。」
「那現在怎麼辦?」
紫雲笑著說:「送給你跟女朋友去看好了。」
「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剛剛打來的不是嗎?」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端木紫雲了解整件事,紫雲搖搖頭,嘆了口氣說:「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麼!」
「這年頭男人都靠不住,未來的姑丈該不會在外面亂來吧?」他調侃姑姑。
紫雲先覺得一陣荒謬,卻又笑不出來,仔細想想,平常柏璋如果打電話來取消約會,都會告訴她原因,今天卻只說有事,可見事情不單純,但仍嘴硬的說:「他應該沒那個膽吧!」
過不了一分鐘,她越想越不安,終於忍不住道:「走,陪我去學校看看!」
兩人一到學校就直奔國中部訓導處,距離放學已過了段時間,卻見訓導處門口圍了一群人,有學生也有家長,校長和邱柏璋忙得不可開交,但詭異的是還有個道士,一會搖鈴鐺,一會灑符紙,真是好不熱鬧。
子玄走近一看,才發現一個女生躺在訓導處內失去了意識,旁邊還有兩個女學生在哭。後來才知道是三個國中女生平時就喜歡看靈異節目,沒事就在午休時間用筆仙、錢仙之類的東西算命,最近從巫術網站上聽說國外很流行種叫做鏡仙的算命遊戲。三個人就約好放學後輪流在教職員專用廁所玩召靈儀式,因為這個儀式必備的條件除了鏡子外,還必須將自己一個人關進廁所裡,學生廁所是公廁,無法將人鎖在裡面,所以看上了辦公室旁的教職員專用廁所。誰知道其中一個女孩一將門關上,裡面就傳出了尖叫聲,而且門怎麼都打不開,等到邱柏璋將門撞開的時候,那個女生滿臉都是血,而且用極沙啞的英文向邱柏璋叫囂:「She’s mine! She’s mine!」
邱柏璋又是驚懼,又是憤怒。他直覺反應是學生在搞鬼,但當他看見鏡子中不斷湧出鮮血,且流滿廁所地面時,就知道這不是自己能應付的了,他立刻通知校長並將學生抱回訓導處,校長也自駭然,馬上聯絡學生家長,另外也找了個「法師」。
子玄把姑姑拉到了一旁,將大致的狀況告訴了她,紫雲皺起眉頭:「這些小鬼頭真是膽大包天,玩血腥瑪莉的人不是死就是瘋,她本來是擅長黑魔法的女巫,被判絞刑死後受到了詛咒,但是這些不懂魔法的小女孩怎麼能夠召換得到她呢?這事情透著些古怪。」
子玄說道:「我也覺得事有蹊蹺,那我們該怎麼辦,你看那道士靠得住嗎?」
紫雲猛搖頭:「還是別把希望放在那不稱頭的傢伙身上,再這麼耗下去,那女生必定凶多吉少。你先去街上買幾根蠟燭和打火機回來,要快!」
子玄趕到學校旁的雜貨舖,買齊了東西,卻見甘詩榕迎面走了過來.子玄猛地一驚:「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她怎麼出現在這?」當下也無暇分心,只得對她說:「我現在有正事要忙,沒時間和你聊。」
完拔腿衝回學校,紫雲看道具都齊全了,便道:「要趕走惡靈的唯一方法,就是再召喚她一次,逼她放棄已到手的靈魂,我看著這個女孩,你去廁所對付她,記住,她會回答你三個問題,前兩個她都會正常回答,到第三個時......」
話才說道一半,子玄心中暗叫糟糕,甘詩榕正大搖大擺的從樓梯口走過來了,她笑靨如花的和子玄打招呼,子玄只好尷尬的微笑。紫雲問道:「那外國女孩是你朋友?」
子玄支支吾吾的說:「姑姑,她不是我朋友,她是......」
甘詩榕已經走到兩人身旁,說道:「你好,我叫甘詩榕,是子玄的女朋友。您是子玄的姑姑嗎?好年輕喔!本來還以為妳是他姊呢?」
子玄的臉已經漲得通紅,雙手亂搖亂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紫雲一個巴掌拍在子玄的頭上,怒道:「人家說我年輕有什麼不對,剛才在家裡還不承認有女朋友,我像你叔叔那麼不開明嗎?......」
嘮叨了一大段,發現似乎離了題,紫雲改口道:「子玄,你不是說有什麼忘了?詩榕,你留在這陪我一下,他馬上就回來了。」
說完朝子玄眨眨眼,意思是她會搞定。
甘詩榕笑笑的沒說話,子玄只好先到樓下處理鏡仙的事。
他鎖上廁所門,在鏡子兩旁點燃蠟燭,閉上雙眼,對鏡子唸了三次「Bloody Mary」,然後靜靜等待。
大約不到十秒,聽得耳後風聲大作,睜開眼來,發覺自己被烏雲所組成的漩渦包圍著,周遭不時有雷電聲響,除了鏡子和蠟燭外,廁所內其他的東西都消失無蹤,鏡子裡出現一個布滿傷疤的臉孔,隨著惡靈現形,燭火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她用沙啞的聲音向子玄叫道:「你可以問三個問題,然後就輪到我問。」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惡靈嘶吼:「是主人叫我到這來的,他說這裡有許多貪婪且無知的靈魂。」
子玄接著問道:「你的主人是誰?」
血腥瑪麗正欲回答時,傳來一陣輕快的笛聲,她卻在鏡中痛苦的摀住耳朵嚎叫著,同時臉上不停的出現新的傷口,她閉上雙眼,等到笛聲過去,才喘著氣回答:「這個答案我不能說,我讓你另外問兩個問題。」
「怎麼樣你才肯讓外面那個女孩恢復?」子玄問了第三個問題。
惡靈咆哮了起來:「她已經是屬於我的,你擔心自己吧!」
子玄心想:「現在只有訴諸武力逼她就範了!」
運起七星穿雲指,對鏡中一點,卻什麼也沒發生,再試浩然正氣、雷閃十方等招數,依然沒有產生任何效果,他像個瘋子憑空亂比畫一般。
邪靈卻在此時笑了起來:「你在怎麼試都沒用的,任何妖怪或除魔師,只要進入了我的結界範圍,他們的法力就會消失,除非你在外部發動攻擊,否則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破解。現在該我問你了,你要給我你的靈魂還是眼睛。」
「等一等,你還欠我一個問題,你剛才說任何法力在你的結界都會失效,不管多強大的法術都一樣嗎?」子玄問道。
惡靈的笑聲大到子玄覺得耳朵都痛了,血腥瑪莉說:「什麼法力都一樣,你做出選擇了嗎?」
「我不會把靈魂給你,你有本事就來挖我的眼睛吧。」
惡靈聽了他的回答,憤怒的從鏡中爬出,整張臉上爬滿了蛆蟲,伸手向子玄抓來,子玄一側身,右手已抓住她的頭髮,左手從腰後拔出發出刺眼紅光的金剛杵,直接插進那惡靈的額頭。
瞬間煙消雲散,子玄又回到廁所內,惡靈則是呻吟中帶著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你沒上過數學嗎?這叫做負負得正。」他把金剛杵拔了出來。
此時門外又傳來一陣笛音,讓人頓感心跳加速,呼吸困難,但聽得一聲巨響,笛聲消失了,精神也為之一暢。惡靈悽慘的叫道:「主人,救我!」
子玄將門打開,看到甘詩榕早在門外等著,趕忙問道:「你怎麼會在這,我姑姑呢?」
甘詩榕笑道:「她好得很!只是學生還沒醒過來,讓我看看這惡靈。」
說罷便抓起血腥瑪莉的半截身子,兩方的對話子玄雖聽不懂,但也看得出血腥瑪莉正在求饒,沒多久,那惡靈便化作粉末被風吹散。
甘詩榕回頭向子玄說:「學生很快就會醒來,待會見。」
說完便消失不見,子玄急忙上樓,他倒不擔心學生,而是害怕姑姑遭了這魔頭的暗算,回到訓導處看到端木紫雲好端端的在門口等,紫雲見他上來,問道:「都搞定了?」
子玄點點頭:「剩下的交給那道士就可以了。你沒事吧。」
紫雲瞪了他一眼:「我為什麼會有事?你是在擔心女朋友吧,我把她催眠後叫她先去校門口等你,這沒你的事了,先去約會吧。」
子玄要離開前,姑姑將音樂會的票交給了他道:「柏璋還得忙上一會,看樣子我們是趕不上,算是你陪我來的酬勞吧。」
到了校門口,甘詩榕果然在等他,子玄還盤算著要怎麼對付這個麻煩,她倒先開了口:「與其等你幫我,不如我先賣你個人情,所以我就來了。」
「什麼人情,說清楚點!」子玄感到莫名其妙。
「你該不會忘了,剛才被不明笛聲攻擊的事吧?」甘詩榕反問道。
子玄才想起這事,那麼剛才的巨響是她......
甘詩榕又道:「如果不是我,就算你能逃過一劫,也不可能救醒女學生。」
子玄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但還是不甘願的說:「可是你不該騙姑姑說是我女朋友,我很難解釋。」
甘詩榕笑著說:「有這麼漂亮的女生肯當你的女友是你的福氣,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話說回來,我也沒傷你姑姑一根汗毛,所以你又欠我一次!」
「話說回來,你是怎麼瞞過我姑姑的?」子玄感到十分疑惑。
「你不要忘了,我現在和這女孩是一體的,妖氣已大大減弱,再加上那個叫些血腥瑪莉的邪氣過強,你姑姑不免分心,不過最糟糕的是她竟想要催眠我,你應該也知道對蛇妖催眠會產生反效果!」
「你把她催眠了?」子玄驚訝的合不攏嘴。
甘詩榕點點頭,子玄覺得對方實在狡猾,忽然心生一計道:「我現在就還你人情。」
從口袋中拿出音樂會的票交給甘詩榕續道:「一場高檔音樂會絕對足夠補償女朋友了。」
甘詩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脫口罵道:「你這無賴,竟然想用這個打發我。」
家長和學生們都已回家,校長也下了班,學校裡現在只剩下柏璋和紫雲,柏璋忙著關門窗,紫雲則替他將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柏璋看著她道:「今天真的很抱歉,我又爽約了。」
紫雲笑了笑說:「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
但柏璋卻道:「還有一件事我也很抱歉。」
紫雲抬頭看著他,發現柏璋的嘴角微微顫抖,情緒十分激動,忙問道:「怎麼了?」
「還記得上次在你家我和你家人說自己從不迷信的話嗎?其實......其實我從小就非常怕鬼,高中還被鬼壓過;當兵的時候也被人裝鬼嚇哭過;直到念了心理學,才一直說服自己他們是不存在的。可是剛才的情形實在太可怕了,又不能在學生和家長的面前表現出來,我知道你一定也很害怕,不該跟你說這些,對不起,但你可以陪我去收驚嗎?」
紫雲忍笑的衝動,想起了一件事,問道:「可是你每天放學後還得巡校園,總不能向校長辭職吧?」
「道長剛才已經給我幾張靈驗的符,叫我貼身帶著,可以避邪;我也想到一個辦法──以後每天都把調皮搗蛋的男學生留下來做課後勞動服務,這樣不但有人陪我,陽氣也比較重。」柏璋面有得色的說出這個「辦法」。
「你老實說,那幾張靈符到底花了多少錢?」紫雲逼問道。
柏璋尷尬的回答:「這個......道長說心意就好,但是總不能給得太少,我就包了兩萬塊。」
「兩萬!」紫雲終於明白他的恐懼有多嚴重。
音樂廳外貼著告示,「原定於今日的德國長笛天才貝姆的個人獨奏會,因貝姆先生臨時身體不適,被迫取消,請民眾於第二窗口退費或換購加演場次票券,造成不便,敬請見諒。」
子玄好生失望,甘詩榕可樂了,說:「這是天意,你還是幫我恢復法力吧!」
「我想問你今天被打跑的妖精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血腥瑪莉叫他主人?」子玄藉故扯開話題。
甘詩榕回答:「我也不清楚,應該是高等的惡靈吧,其實我只是阻撓了他的攻勢,他大概沒料到你有幫手,如果真打,可能要叫你姑姑來救命了。話說回來,你竟然能破了血腥瑪莉的暗黑混沌,真令我驚訝!」
子玄疑惑的問:「暗黑混沌?」
甘詩榕解釋道:「嗯,這一招不論邪靈、惡魔、妖怪都有人練,只是細節上會有些許變化,基本上會去練這一招的,通常是先天的靈力不夠強,又無法靠後天的鍛鍊或補充來改變,所以就會用負能量來形成一個力場,讓誤入陷阱的人法力全失,接下來只能任他們擺佈,所以死在這招上的除魔師特別多。我甚至懷疑,那天你跟我動手根本沒使出全力。」
子玄不想掀自己的底牌,畢竟對方目前敵我未明,只是接著說:「你想要恢復法力,為什麼不找其他妖怪合作,卻要找除魔師,還爲了我得罪其他的妖怪,這未免說不過去。」
「首先,我不想讓人知道現在的力量變弱,再者能幫我的妖怪必須具備不輸給我的實力,還得有交情,但我在被囚禁的時間裡,這樣的妖怪也都被你們收拾的差不多了。今天出現的血腥瑪莉,她是屬於邪靈界的,和妖怪本來就處不來,正好成了我的補品,請你別把我和他們混為一談。」她如此說明。
子玄皺起了眉頭:「你似乎對身為妖怪這件事頗為自豪。」
甘詩榕肯定的說:「妖怪、惡魔和邪靈雖然能量接近,但是本質上差異卻很大,邪靈和惡魔脾氣都是暴躁詭異,甚至對同類也是如此,而且習慣把人類當作食物;我們妖族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子玄反駁:「說得好像你們從沒傷過人似的,秦始皇的事你如何解釋?」
「我從沒說妖怪不傷人,可是人類也殺死了不少妖怪,妖怪傷害人類是為了生存,人類對付妖怪卻是因為恐懼,我可從來沒殺過一個好人。就如同你們把兇猛的野生動物污名化一般。再者,贏政那個惡魔,利用實施郡縣制來改變結界的小人路數,根本是妖怪不屑採取的行為,只有你們才會被他騙那麼久。再者,你們人類的本質起我們脆弱也來得邪惡的多了,你們家那些個長輩只會把氣候異變算在我的頭上,卻沒想過全世界的溫室效應是人類所引起的,只因為你們的貪婪,為了金錢和權力,在世界各地引發爭端,破壞自然生態,使得這個星球的靈氣喪失殆盡。這些事情,你們這些除魔師和神明怎麼又不管了?」
子玄被這番話問的啞口無言。
第二天晚上,子玄帶了裝備出門,到達和甘詩榕約定的地點,她早在那等著,
見到子玄來了,說道:「現在還早,要到子時才能行動,先等一陣子吧!」
子玄拿出了金剛杵道:「我先做點準備功夫。」
正打算發出三眛真火,甘詩榕眼睛一亮,將金剛杵夾手奪了過來道:「真是好東西!」
眼見降魔利器脫手,子玄心裡一陣驚疑,仍故作鎮定的說:「這東西對你有什麼用?」
甘詩榕難掩臉上的興奮,情緒激動的說:「這上面的邪氣足夠讓我恢復法力,怎麼我之前都沒往這方面想?」
子玄聽到這話也頗為震驚,但想到她拿金剛杵並非惡意,也就放心不少,只聽她接著道:「這事還得你幫忙,我吸收完上面的邪氣後,這東西我就吃不消了,所以要你在旁接替,我們先回工作室吧。」
兩人回到了先前子玄見過的那動老舊公寓,子玄笑問:「你在這白住多久了?」
甘詩榕白了他一眼:「這的屋主是位老太太,我每個月給她六千租金,至於其他樓層租不出去,可不關我的事;好了,辦正事要緊。」
她坐在客廳中間,子玄則在房子周圍結下了五芒星陣,自己站在陣眼,兩個小時過去,看著金剛杵由黑氣籠罩到漸漸散發出清聖之氣,乃至於房內開始傳來陣陣梵音,子玄趕忙把金剛杵迎了過來,耳邊卻出現一個聲音:「快動手殺了這妖孼。」
子玄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不由自主被一股大力向前拖行,他不敢怠慢,運起了全身功力,卻還是壓不住金剛杵,趕忙將自己的手指咬破,在杵上結下觀音定心法印,一切異象才消失。甘詩榕笑道:「多謝你,我的傷已經好了,但剛才所吸收的邪氣遠比我想像的強大,我得找個地方消化,否則可能會影響我的性情。」
子玄明白她想要控制那股能量就像自己想掌控金剛杵一樣困難,點點頭問:「你打算去哪?」
甘詩榕答道:「目前還沒決定,但你放心,我一處理完這裡的事便會履行承諾。快走吧,你的法印撐不了多久的。」
匆匆的道別後,子玄來到附近的荒山上,解開法印,等了半天,金剛杵卻毫無動靜,正要施展三昧真火,耀眼的紅光閃爍起來,耳邊出現了怒氣勃勃的聲音:「你是誰?膽敢違抗我的命令!」
子玄解釋道:「晚輩是端木元武之子──子玄,先父和前輩是故交。」
金剛杵續道:「我不信,元武嫉惡如仇,怎麼可能有你這種和妖怪為伍的不孝子。」
「我想前輩是誤會了,剛才那位是我的朋友,身上散發著邪氣,是替前輩解開封印之故......」子玄仍想替甘詩榕辯解。
半空裡忽然響起了霹靂,金剛杵咆哮道:「住嘴!她分明便是妖怪,你還想替她開脫,你和她一定是一夥的。」
子玄感到手上一陣熾熱,連忙鬆了手,金剛杵浮上半空,杵柄的怒目金剛宛如活了過來,杵身則化為巨大龍形,一對前爪向子玄抓來,子玄還來不及眨眼,已被扣住雙肩提將起來,痛到了骨髓裡,急欲脫困,但雙臂為人所制,千鈞一髮之際,兩道青色火焰向那金剛噴出,人被甩了出去,在身體撞上一塊巨岩前使出太極心法,在空中連轉數圈將勁道化去。
子玄雖然知道聖器神兵都會挑選主人,但金剛杵如此霸道,此時也只有先將其打敗才有解釋的機會,這神器若真是不動明王所留下的,其能為絕對不只有剛才那兩招,施展伏魔天罡掌,以八卦身法繞著那紅色巨龍急轉,對方也不甘示弱,不停的向他丟擲巨大的火球,子玄明白久戰不利,雷閃十方應手而出,當藍色閃電擊中了巨龍時,對方卻一點也沒有損傷,還冷笑道:「冒名的鼠輩,讓你見識見識浩然正氣。」
當對方以巨大火焰反擊時,子玄心念一動,凝神秉氣,用雙手直接抵擋火焰,火焰在浩然正氣的籠罩下,竟成了一片片楓葉狀的紅寶石,不一會,攻勢果然停了下來,對方遲疑道:「浩然正氣!你真是端木家後人?但怎麼可能?你的實力比元武差太多了,我不會和你定契約的。」
子玄躬身說道:「晚輩的實力雖不及先父,但除惡之心絕不銳減。剛才的誤會還須澄清。」
於是將甘詩榕的事說了,當然刻意避開了她殺死混混的過程,只說她願意幫助自己找尋氣候異變的原因。
金剛杵已經回復到原本的型態,雖然不如剛才那麼有肅殺之氣,卻還是不以為然:「我的歷任主人可從不與妖怪為伍,包括你父親元武,一旦與邪惡勢力妥協,你的靈魂也會跟著墮落。」
子玄恭敬的答道:「晚輩明白,但晚輩覺得那甘詩榕並非邪惡之輩。」
金剛杵嚴肅的說:「你一點也不明白!你父親之所以會死於非命便是因為這個緣故,當年他和我的組合簡直是所向無敵,他雖不像我其他任身為天神的主子們那麼聖氣凜然,卻有著過人的智慧和反應,我從來不曉得和一個人類合作會如此令人高興,我們收服了數以千計的惡魔,最驚險的一次就是對抗毀滅北歐諸神的芬里爾狼,我本來已經認為輸定了,你爹卻把祂給騙進巨石陣中封印起來....」
子玄第一次聽到有人將父親的降魔事蹟告訴自己,心情十分激動,只聽得金剛杵續道:「黑暗勢力陸續派了很多人出來,不論是企圖殺掉元武,或是想說服他加入,都無功而返。直到元武的父親不幸遇害,他出來查訪兇手,在旅途中一直有人 在暗中給我們線索和保護,替我們省去了不少麻煩,可是卻一直不現身,我們對這事留上了神,本以為是別派的除魔師好意相助;後來在尼泊爾附近的一個村落遭到埋伏,對方突然出現替我們殺退了敵人,才知道是一個叫因陀羅的魔王。」
「對方一路上給你們線索是藉由演戲來企圖騙取你們的好感?」
「我們起初也這麼想,但他自稱是黑暗勢力的叛徒,因為得罪了高層而被逐出。我們發現他所說的不假,而他也確實下重手殺了不少高等的惡魔,元武和我當時並不知道自己值這麼高的成本,他告訴元武要查出真兇就必須進入聖母峰上的時 空迴元洞,因為那個兇手平時是沒有形體的,而且因陀羅也無法說出他的名字,那是黑暗勢力的詛咒。從他出現開始,我便提防著他,直到他提出這個建議,我更發現他的狐狸尾巴,勸元武不可接受,時空迴元洞是千百年來眾神和惡魔的禁地,使用它的人必須靈肉分離,但元武卻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堅持一試......」金剛杵頗為無奈。
「後來怎麼樣了?」
金剛杵嘆道:「後來,他在迴元洞中迷失了自我,靈體為另一個惡魔所附,惡魔還想藉機控制他的肉身,但他在千均一髪之際恢復了神智,選擇結束自己的性命,這也是我幫他的最後一件事,我們畢竟重創了那個惡魔,但他的力量實在太大,甚至不在我第一任主人之下,以致於我也被封印了這麼多年。」
子玄征住了,從來都沒想過父親會是為了脫離惡靈附體而自殺的,什麼樣的惡魔擁有如此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再受傷之餘封印金剛杵?沉吟間,遠方傳來了一陣若隱若現的笛聲,這笛聲十分輕快,可是卻有一種使人心跳加快的逼迫感,子玄默念定心咒與其對抗,他想起自己先前曾遭受此笛聲的攻擊,欲循聲追查,卻見金剛楚將自己困在一球形結界內,子玄不明其理,問道:「前輩為何困我在此?」
「你追上去也不是人家的對手,我總得幫元武留後,況且人家的目標不是你,咱們正好坐山觀虎鬥。」
子玄心中一凜:「剛才的方向不正是往......不成,她正忙著化納邪氣,恐怕沒辦法應敵。」急道:「前輩,求您放我出去,她是因為我才牽扯進這件事,我不能見她死於非命。」
金剛杵怒道:「你還沒學到教訓嗎?你要被妖怪迷惑到什麼時候?」
子玄頓了半响,道:「不論如何我都還欠她一個人情,她如果要害我,早就可以動手,我相信她沒有惡意,子玄再次懇求前輩通融,不要逼我採取極端。」
金剛杵驚訝的說:「你寧願跟我翻臉,也要去救那妖女?」
子玄點點頭,金剛杵嘆了口氣,撤了法陣,堅絕的說:「既然這是你的決定,代表我和端木家的緣分已盡,從現在起我絕不助你,你去吧。」
說完便恢復成木質狀態,子玄隨手將它抄起,放進外套口袋,足不點地的朝笛聲來源奔去。
隨著心跳越來越快,子玄明白敵人已在附近,運起浩然正氣,笛聲便不那麼刺耳,忽地傳來一陣打鬥聲,他躍上樹一看,果見甘詩榕和一個穿著紫色長風衣的神秘人在前方的墓地激鬥,穿著風衣的男子正吹著橫笛,無形的音波不斷的向甘詩榕攻去,甘詩容身法騰挪,七分守勢中帶著三分攻勢,卻無法脫出音波的攻擊範圍,子玄一記七星穿雲指向那吹笛人身後射去,對方竟不回身,反手用笛子將此招化開,冷笑道:「龍虎山的穿雲指,不過爾爾,接我的空穴來風。」
說罷將笛子湊回嘴邊,隨著樂聲傳出,一陣龍捲風竟從墳場邊竄了出來,直接攻向子玄,子玄在空中連轉了五六個平花,避開龍捲風的同時,已抓住風尾,順著敵人的方向將已經凝成巨大水晶柱的龍捲風甩了回去,對方沒料到他還有這一招,身形急轉,硬生生將水晶柱打的粉碎,回頭怒目瞪著子玄道:「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怪不得血腥瑪莉會敗在你手上!」
甘詩榕喊道:「子玄,讓開!」
只見她右掌朝那怪客凌空一劈,尖銳的破空之聲劃破天際,對方舉笛一擋,轟的一聲巨響,仍是毫髮無傷的站在原地。他繼續吹奏著橫笛,直到墳墓的周圍都出現了紫色的濃霧,才緩緩的說:「誰也別想逃出我貝姆的手掌心。」
子玄已趁空檔搶到甘詩榕身畔,甘詩榕笑道:「這傢伙是傳說中的魔笛手,只要手中只要有笛子,我們就奈何不了他,剛才我用震雷掌企圖毀掉他的橫笛,卻徒勞無功,你用金剛杵試試!」
子玄心中暗暗叫苦,但隨即有了計較,說道:「我用絕招和他拼拼看,你趁機發掌。」
子玄施展伏魔掌繞著對方遊鬥,巧妙的運用八卦方位避開對方的殺著,甘詩榕則在一旁凝聚功力,紫衣怪客瞧在眼裡,依舊無動於衷的吹著笛子,鬥到酣處,子玄躍上空中使出天罡十字崩雷破,甘詩榕連發兩掌,但見那魔笛手的動作飛快,竟在一剎那接下兩邊的攻擊。他乾笑道:「你們就是學不乖......」
話還沒說完,子玄已欺到身前,舉起金剛杵當胸插下,對方連忙拿起笛子企圖架住金剛杵,但金屬的笛子卻在木製金剛杵的下應聲碎裂,瞬間插入對手的左胸,紫衣怪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陣旋風吹來,他的身體不斷出現裂痕,然後如碎紙片般的飄散,遠處傳來幽蕩的聲音:「我會再回來的。」
子玄知道金剛杵不會主動變化幫助自己,但在遇到魔物時會自動發出聖氣,所以藉由十字崩雷破作為掩護,甘榕的那兩掌不過是讓敵人以為那才是後著,而趁機近身攻擊,在得手的一剎那,子玄清楚的聽到金剛杵說了一句:「有本事別靠我。」
子玄看了看甘詩榕道:「你沒事吧?」
甘詩容忍不住抱怨:「你死到哪去了,這麼晚才來,我差點就頂不住了。」
子玄歉疚道:「有點事耽擱了,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甘詩榕道:「他自稱貝姆,隸屬於一個叫克雷梅特的魔王手下,我從他的攻擊方式只能判斷他的生命力來自於手中的橫笛,正確的說應該是附在笛子上的惡靈。看來我們對上的是一個階級分明的組織。你才剛走我就發現他的氣息,乒乒乓乓一路就打到這來了,你臉色也不太好看,和什麼人動手了嗎?」
子玄知道沒辦法瞞她,只好支支吾吾的把金剛杵之事說了,甘詩榕怒道:「哼!這些自命清高的護法神,有本事怎麼不出來拯救這個世界?就會找我的麻煩。」
接著她朝子玄甜甜一笑道:「不過沒想到你那麼貼心,竟然會為了我和破臉。」
子玄沒答腔,只是對剛才的事情暗自思索:「為什麼這些傢伙會出現在這裡?」決定先送甘詩榕回家,自己再慢慢想這些問題。
幾天後的下午,子玄到了家就看到姑姑和他使眼色,他迅速的跟了紫雲進房,紫雲將門關上後興奮的問他:「前兩天和女朋友玩得開心嗎?」
子玄沒有回答,他留意到姑姑正在放的音樂,不正是昨天聽過的笛聲嗎?他詫異的問道:「姑姑,你怎麼會聽這個?」
紫雲笑道:「我把票給了你們,只好買張CD過乾癮了。」
子玄恍然,他看了看CD封面,果然是貝姆,於是將昨晚的經過說給紫雲聽,當然省略了金剛杵和甘詩榕的部分。紫雲面色凝重的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古老厚重的線裝書,翻開了其中的一頁,書頁上的圖像清楚的描繪一個吹笛人引誘老鼠掉入河流的情節,文字也記載了這個後來將小孩帶走的惡魔最喜歡的穿著便是紫色風衣,子玄呆了半天,問道:「這不是一個童話嗎?」
紫雲搖搖頭,指著書上的一行字道:「你沒看到這個嗎?它清楚的記載紫衣魔笛手是撒旦的得力助手,當人們貪婪墮落到了一個程度時,他便會出現並帶來災禍。」
「這聽起來像是一種機制平衡系統,但是他們有什麼目的?而且我昨天聽到他隸屬於一個叫克雷梅特的魔王。」
紫雲驚道:「克雷梅特,那是撒旦的別稱。這可不大妙,姑且不論他們的目的為何,這些對象極不好鬥,我們要多提防些。」
說到這,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道:「跟我來。」
子玄一路給姑姑拖到練功房,疑惑道:「到這來做什麼?」
紫雲笑道:「當然是練武啊,接招!」
她舉掌劈來,子玄側身讓過,用太極拳和八卦掌採防禦之勢,紫雲的拳腳路數卻越來越兇猛,同時喝道:「認真打,試你功夫呢!」
子玄從沒和姑姑動過手,她的招數和大伯叔叔雖是一路,但變化卻差異很大,當下凝神接戰,但仍不用其他招數,只是偶爾反擊一兩 招,過了三五回合,紫雲的拳法忽然一變,出掌時夾帶著熾熱之氣,子玄不敢硬接,當下施展天罡掌,企圖用陣法困住她,熾熱之氣越來越旺盛,整個房間好像烤箱似的,子玄給逼到了牆角,只好以浩然正氣硬接紫雲如火山爆發般的掌力。
子玄感到一波波熱浪從身體周圍流過,自己雖有神功護體,牆壁卻開始溶化,身體不由自主的陷入牆內,他知道如果再讓下去,自己必然無倖,當下已硬碰硬,
將紫雲彈出數歨,鼻中火焰噴出,穿雲指隨後而發,但見紫雲全身有如燒紅的鐵塊一般,三眛真火和穿雲指都還沒接觸到她的身體就消失了。
姑姑停了手,讚道:「不錯,能夠接下我的烈陽掌,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子玄看了看周圍,真的有如火災現場般,沒被溶化的東西也都烤焦了,心下詫異:「如此霸道的絕招,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紫雲接著說:「這是你爺爺傳給我的,大哥他們也不會,因為浩然正氣傳子不傳女,老爸雖偏心我,也不能破了這例;於是將這招傳了給我,一則是分擔保險,一則是給我當嫁妝,其實論威力,它絕不輸浩然正氣。畢竟這可是當年名震天下的五大神掌之一,當年二哥出門前,我才將這招傳給他,他卻還是遭遇不測。」
「五大神掌?」
「嗯,距今五百年前,全天下的除魔師和靈媒、術士、法師、巫師等舉行聚會,希望能研討出對付妖魔更有效的方法,可是卻意外成了各派系角力的場所,這個會議雖然沒有具體的結論,但卻使得五大神掌的名聲流傳下來,可也正因為如此,五大神掌的傳承者成了魔族的箭靶而先後遇害。」紫雲如此說。
「五大神掌有強弱之別嗎?」
「當然有,五大神掌排名第一為陰陽掌,特性是能如磁力般可將人拉近拋遠,也能同時施展使人憑空暴斃於壓力之下,相傳練到深處,甚至可操縱生死,但已失傳很久。震雷掌和烈陽掌並列第二,震雷掌的特性是出掌時會有破空之聲,掌未到,聲先至,不但無堅不摧,聲音還能如雷達般探測敵人方位,而且能用音波傷人,對方既要抵擋音波,又要對抗掌力,就十分頭痛了!」
子玄不以為然,但又不能明說,只得撒謊道:「姑姑,我在上海見人施展過這震雷掌,也不怎麼樣。」
紫雲皺了皺眉頭道:「也許你看到的不是真的震雷掌,或者他的傳人沒學全、功力不足也是有的,這套武學最後的傳承我記得是法海和尚一脈,相傳當年收白蛇時還用過此招。」
子玄暗想:「如果當時甘詩榕沒受傷,也許那惡魔根本接不了她一掌。」接著問道:「那另外三掌呢?」
紫雲續道:「烈陽掌除了可以將敵人烤成焦炭,也能溶化對方的法器兵器,所以練了這招,雙掌便是最犀利的兵器,如果你想逼供,讓對手嚐嚐五內具焚的滋味更不是問題;它甚至可以用來療傷驅毒。接下來是無相掌,它的特性極為陰毒,中招者不會產生感覺,但其實只要發招者一催動箴言,全身立刻化為粉末,此招最長可潛伏十年之久,且百歨內皆可傷人,所以防不勝防。最後是神力掌,故名思義,練成後氣力之大,如有神助。」
子玄忍不住笑道:「那有什麼了不起?」
紫雲反問道:「你用全力發出一掌,能達到什麼地歩?」
子玄想了想說:「定歨單掌打倒一根電線桿沒問題,雙掌齊出的話,砂石車都會飛出去。」
紫雲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個栗爆罵道:「呸,這樣就自滿了,你叔叔在泰國見過神力掌的傳人,單掌朝地上輕輕一揮,就造成當地三級的地震,他一掌要讓101倒下都不是問題。」
子玄吐了吐舌頭道:「這麼厲害!」
紫雲道:「你學過三昧真火,又有浩然正氣做根底,學這套功夫一定特別容易上手,威力也必能遠勝於我。現在我將口訣傳於你,你要勤練,過幾天我再檢查進度。」
子玄奇道:「這不是姑姑你的嫁妝嗎?為什麼傳給我!」
紫雲嘆了口氣說:「不打緊,如果二哥還活著,他也會傳給你的,況且我不認為你未來的姑丈能接受這類的事。」
子玄接口道:「他有武術根底,膽子又很大,也許可以培養.......」
子玄哪知道紫雲心中想起前幾天陪他去收驚的模樣,她忽然翻臉道:「不關你的事,給我練就是了。」
傳完口訣,姑姑指導了他幾個動作後,手機響了起來,紫雲接起電話:「喂,有空啊,好,那下午我等你,還有......」
她捧著電話,喜孜孜的走了,子玄心想:「變得還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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