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4日 星期一

市隱


既然主要任務沒完成,總得帶些禮物回來孝敬大家,才不算白跑了這一趟,子玄替叔叔買了王寶和酒家的金波玉汁;媽和姑姑則是在老街上找到的兩幅蘇繡;大伯的禮物事一對上好的紫砂壺,價錢很公道,正好可以讓他每天早晨練功完泡茶。

進了家門,子玄嗅出全家都呈現出一種緊張的氣氛,原來是姑姑的新男友要來拜訪。

紫雲強烈的要求大家要表現的「正常些」,別把她的對象給嚇跑了,畢竟對方不是「圈內人」。

正當眾人忙得不可開交之際,元信嚴肅的說:「我還是覺得不應該先把人帶回家,誰知道他是什麼來歷,不如先找人查查他的底。」
  
紫雲的臉色出奇的難看,只聽她冷冷的說:「端木元信,少來這套,這些年來你不知道嚇走了多少人了。」

元信說:「我還不是為你好,怕你這呆子被人騙!」

紫雲說:「你婚姻有問題不代表全家人都要和你一樣孤獨一輩子。」
  
元信說:「住嘴!我可不能再讓那些邪魔歪道混進我們家。」

紫雲氣瘋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紫雲大約是積怨已久,聲音越來越大,同時一拳捶向身旁的牆壁,水泥牆竟應聲給敲出一個大洞。

子玄一直以為姑姑是不會武功的平凡人,乍然見她出手,而且如此猛烈,不由得大吃一驚。

抬起頭正好和母親四目交接.佩玲向他努努嘴示意他離開。他正想悄悄溜出去,端木元天開口了:「統統給我坐下,你們兩個都幾歲了,還吵成這樣!」
  
大家都安分的坐下了,子玄和母親坐一邊,紫雲和元信坐在彼此的對面,互相瞪著對方。

大伯看大夥都坐定了,清了清喉嚨道:「元信,不是已經說好讓紫雲帶人回來看看嗎?不要多生枝節。」
  
端木元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老半天才吐出一句:「對不起,是我不好。」

端木元天將頭一轉:「紫雲,你越來越沒大沒小,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講,要拿牆壁出氣。」

他的臉色十分凝重,口氣也非常嚴厲。「還有,我們不是已經立過誓絕不重提那件舊事了嗎?為什麼你還當著子玄的面說出來。」

打從子玄小時候,就不曾見大伯動過怒,此時卻見他發了如此大火,全家都默不作聲。

紫雲淚汪汪的咬著下嘴唇,像個犯了錯的小女孩。但子玄卻注意到她的身子正微微顫抖,似是害怕又像是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情緒。

佩玲似乎看不下去了,接口道:「大伯,有件事我始終沒說.小叔幾年前拜託降頭師吳密替他查紫雲男友的底,可是這姓吳的卻起了壞心,不但叫小鬼嚇走紫雲的追求者,還曾經對紫雲下愛情蠱,要唯他是從,虧小叔還當他是兄弟,紫雲不敢把這些事對家裡說,後來還是我知道了詳情,帶她去找我爸,才把事情解決。」

佩玲這番話顯然讓在座的人都受到不小的震撼,所有人陷入寂靜中,就連空氣都結凍一般,大約過了兩分鐘,端木元信終於打破沉默:「我們趕快把家裡整理一下吧,客人就快來了,紫雲,從現在開始,不管妳和誰交往,三哥都沒意見,我會親手把吳密那個畜生給埋了。」 

大家都開始動起來,雖然還是沒人講話,但氣氛比剛才好多了,元天忽然將子玄叫住:「這裡有他們三個就夠了,我有話和你說。」

兩人來到元天房內,他命子玄將門關上,語重心長說:「子玄,你已經不是孩子了,今天發生的事是不可能瞞住你的。倒不如我直接告訴你還乾脆些,畢竟這件事我來告訴你會比其他人客觀,更何況這和你也有關係。在此之前,我先問你,你知道我們一家為什麼會成為除魔師嗎?」
   
「因為祖先端木賜替孔子守墓時發現了浩然正氣的秘及嗎?」子玄想起了天師所說的話。

「是元信告訴你的嗎?」元天有些吃驚。

子玄搖搖頭,這才將如何在機場碰到梁源光、如何為了擺脫跟蹤的人而遇上王長、吃了仙果並同王長一起降妖、以及獲救並讓天師傳招等事一一說個清楚。

端木元天在聽他敘述的過程中,臉上不時出現訝異的表情,直到交代完全部的遭遇,才睜大了眼睛笑著說:「我都不知道你竟如此有仙緣,先回到正事,晚點再來研究你的秘笈。就像你說的,我們的祖先端木賜是第一代的除魔師,此後世代以此技傳家,專門降妖伏魔,替天行道;直到我的祖父,端木炎烈發現世人漸漸的將妖魔鬼怪視為迷信,也把除魔師當作神棍來看待。於是開了這間壽仁堂,從此將他除魔師的身分加以埋葬,成了個大夫。還立下家規,要求子孫不得以除魔師的身分現於世間,這麼做除了是要求後代子孫在收妖時不可引起人們的注意,也是想讓妖魔和人一樣認為我們已經消失了。但這只能怪端木家的浩然正氣太過厲害,魔界妖域不知派了多少好手企圖毀滅端木家,都被浩然正氣給擊潰,後來元武繼承了金剛杵,他們更知道明的鬥不過我們。於是一個叫弗栗多的妖怪,讓自己的女兒來誘惑端木家的人,這個計畫十分縝密,他先以人類的身分和一位女子交往,使她懷孕後就消失,但女子要在三年後才會發覺,這麼做有兩個目的,第一是要讓魔胎吸收來自母體的人氣,隱藏自己的妖氣;第二則是要讓夫妻雙方都不會懷疑孩子是別人的。這個女子嫁給了另一個男人,也順理成章的成為女孩的父親。這個孩子從小就被保護的很好,魔界不讓她有機會接觸任何的邪術,讓她以為自己是人類,就這樣過了二十幾年,她在刻意安排的情況下見到了元武。」 
  
子玄吃了一驚:「為什麼是我爸爸?應該是叔叔不是嗎?」

端木元天接著說:「這也是機緣巧合,魔界千算萬算,終不敵老天一劃,元武和你媽當時正打得火熱,哪裡有空去理會其他的女孩子,弗栗多又怕施法降咒會引起我們的疑心,沒多久你父母親就結婚了。就在他準備要放棄這個計畫的時候,這個叫如慧的女孩愛上了元信,弗栗多非常興奮,認為計畫仍然可行。」
  
魔界要花二十幾年的時間培養一個計畫,又不能使用任何法力,子玄不禁疑問:「我們家難道都沒人發現叔叔交往的對象有問題嗎?況且那個女孩還以為自己是人類,那她怎麼會害叔叔?」

端木元天嘆了口氣:「當時你父母新婚,全家上下都充滿著喜氣,誰也沒有餘力注意這件事,再說如慧不只是元信的戀人,也是你父親的好友,她確實不知自己魔族的身分,所以表現也格外自然。就這樣又過了一年,佩玲懷了你,元信也開始積極的籌備婚禮,這時弗栗多現身告訴如慧事情的真相,要求她進入端木家臥底,偷取浩然正氣的秘笈並毒害端木全家,出乎弗栗多的意料,如慧完全不願意接受自己是魔族的真相,也斷然拒絕弗立多的要求,弗立多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的策劃毀於一旦,而女兒甚至否定了他父親的身分,在盛怒之餘,他向如慧下了一道詛咒,使她體內的魔氣覺醒,剛開始的時候,這並不會有任何異樣,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如慧的容貌開始逐漸的產生改變,身體不時的長出鱗片,四肢也出現爪子,而更糟糕的是她懷孕了,體內的魔氣不光讓孩子成了妖胎,還直接影響母體的意識,她開始語無倫次指著所有人亂罵......」
  
子玄不寒而慄的發起抖來:「如果發現對方是魔族,按端木家的家規,不就是要......」

端木元天若有所思:「我們倒不是這麼不通情理的人,況且一開始還認為這些異像是如慧體內胎兒所造成的,當時你的祖父決定親自替未出世的孫子舉行淨化儀式,將如慧體內的妖邪之氣逼出體外。他選了一個晚上在房內結起如意蓮花法陣,叫我們三兄弟在門外護法,紫雲則陪著你母親,那夜的情景,到現在我還覺得好像就再昨天似的。」

子玄隱約覺得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一件可怕的事就要發生了,急忙問道:「那後來呢?」

端木元天卻像失了魂似的,沒有回答,子玄又叫了兩聲,他這才回過神來:「對不起,我想得太入神了,就當我爹在房內替如慧施法的時候,弗栗多果然帶了許多魔物來進犯,我和元武兩人立刻出去迎擊,而元信則留守在屋內。那些妖物哪裡是我們的對手,況且弗栗多也不是真心作戰,他不過是要分散我們的注意力罷了!在我跟元武殺得興起時,卻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是元信的叫聲,我們立刻奔回來,只見我爹和如慧兩個人都躺在血泊中,我爹已經沒了氣,胸口破了一個大洞,心給挖了出來,如慧則一息尚存,口裡不停的說著『對不起,不是我!』沒多久也過世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當時我們也不明白,元信受到這種打擊,整個人都崩潰了,問他什麼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咱兄弟中了人家聲東擊西的計策,當下決定把這事的主謀抓來問清楚,我是兄弟中腳程最快的,立刻追上去興許還能趕上弗栗多,於是命紫雲和元武留在家中,以防生變,自己尋妖氣追了上去,果然讓我給趕上了,我們一見面便動起手來,鬥到第五回合,他被我用一招碎靈掌擊中,哀求我別殺他,願意告訴我實情。於是供出如慧是他女兒的事,又說他接獲命令,今晚我爹將替如慧驅魔,叫他務必纏住我們。當我問他那人是誰,他似乎不太敢說,我則威脅要毀掉他的元靈,就在他打算告訴我的時候,全身上下竟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他立刻在慘叫中被火焰吞噬。我趕回家,元信才告訴我他所看到的情形,在我們被弗栗多的手下纏住時,他聽到如慧以極度尖銳的聲音說:『不許傷害我的孩子!』一進門便發現他的妻子已經成了惡魔的形體,雙臂上都是棘刺,頭也長出角來,手中卻握著我爹的心臟,我爹的手則按在她的小腹上,只說了句:『冤孽。』就嚥了氣。但如慧一看到元信,就立刻放手不停的說著『對不起,不是我!』隨即恢復成人形。如慧死後,元信找到了她所寫的信,內容主要是說明自己的不幸身世,同時也對欺騙大家感到抱歉,彷彿早有預感自己將遭遇不測。令我們不解的是,就算我爹不知道如慧本身是妖物,而如慧在趁他全神灌注對付妖胎的時候突施偷襲,以我爹的道行比,也不至於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害。而且我爹並沒有對如慧痛下殺手,何以她會氣絕身亡?後來我們檢查如慧的屍體,發現她背心一大塊都燒焦了,她的傷痕殘留著極強的邪氣,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所感受過最強的能量,而這個能量與燒死弗栗多的黑色火焰非常吻合,這股邪氣一直延伸至如慧的掌心,就連爸的胸口也有燒焦的痕跡,再再都顯示下手者另有其人,但到底是誰能留下這麼強的妖氣卻又同時可避過元信和爹的耳目?離奇的是如意蓮花法陣竟然完好無缺,他又甚怎麼進的去?我們懷疑這個計畫不是出自弗栗多之手.他在魔界中向來以勇猛好鬥聞名,智計卻甚是平庸,以他的個性,也沒耐心等上二十年。幕後的操盤手到底是誰?當時我們一家人商量該由誰出面調查此事,我本來堅持自己要去查,可是元武卻說:『大哥,這是等級很高的邪靈,弗栗多跟他比起來,不過是小兒科罷了.說實在的,就連浩然正氣對上他都不一定管用,我覺得還是我去查,元信現在心緒不穩,宜在家修養,紫雲要陪著佩玲,家裡還缺個穩重管事的人,這責任非你莫屬!至於我嘛,誰叫老爹將金剛杵傳給了我呢!有了這玩意,就算動起手來也多了幾分勝算。』你爹就這麼走了....他再也沒有回來過。三年後,在尼泊爾的朋友說在喜馬拉雅山腳下撿到了這隻杵,把它寄回來給我們。我對這件事非常愧疚,元信則更是難過。於是我勸元信出國去散心,他才會在泰國遇到那個吳密,還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我雖然看出他為人不是很光明磊落,卻不知他如此下流,以致紫雲吃了這許多苦......」端木元天緩緩的說出這一切。

說到這,門外傳來佩玲的叫聲:「大伯、子玄,客人來了。」

端木元天向客廳走去,子玄則和母親去泡茶。當他們把茶點端出來的時候,發現客廳被紫雲敲出的那個洞已掛上子玄帶回來的蘇繡。

客人正訴說著他和紫雲認識的經過,原來他叫做邱柏璋,和紫雲在同所學校教書,紫雲是國小部的導師,而他是國中部新來的電腦老師兼生活訓育組長,在暑假所舉辦的教師三天兩夜旅遊認識後產生了情愫,他的學歷人品相貌倒都是中上水平。

端木元信笑道:「當訓育組長很辛苦吧.你看起來那麼斯文,怎麼管得動那現在那些孩子!」

邱柏璋笑了,咧出一口的白牙:「我之前在海軍陸戰隊服役,又得過莒拳隊的冠軍,體力還算不錯,剛好足夠應付這些小鬼。」

子玄一聽,問:「真看不出來您有這麼好的身手。莒拳隊的冠軍?那一定很厲害!」

「厲害不敢當,不過我也教過紫雲幾招防身術的,女孩子,學一兩招防身總是好的。」邱柏璋面帶微笑的說。
  
大家一時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元信覺得虧欠妹妹太多,接口道:「好啊,什麼時候向您討教一下。」

邱柏璋轉頭向端木元信詢問:「對了,還沒請教您在哪服的役?」  

端木元天將話接了過來:「我們家有遺傳性的脊椎側彎,所以都無法當兵。」

這個未來可能成為子玄姑丈的人突然通了氣:「所以你們開這間藥局算是久病成良醫囉!」

到了晚飯時間,大家持續的閒聊著,邱柏璋很上道的誇獎每一道菜,雖然大部分是出自佩玲的手筆,但紫雲還是笑得很燦爛。

端木元天向客人問道:「你平常除了上課外,還做些什麼其他的消遣?」

「除了運動之外,我喜歡研究莎士比亞的文學作品。」邱柏璋木訥的回答。

子玄心想:「這或許就是姑姑欣賞他的原因了。」

「你都不看電視的嗎?」元信有些好奇。

紫雲倒搶先回答了:「他不喜歡看電視,他比較愛看書。」
「倒也不全是這個原因,綜藝節目和偶像劇沒什麼營養。如果想看電影,倒不如去電影院或租片。電視新聞一天道晚都關注在政治亂象上,為了讓自己清靜些,乾脆不看;況且我們常教學生少看電視,多看書,總不能作負面的示範。」這位未來姑丈的分數在眾人眼中越加越高了。

端木元天讚賞道:「不錯,現在的電視看多了只會帶給孩子們一些不好的影響,還是少看為妙。」

「說到不好的影響,上星期四放學後我巡視校園的水電時,還發現幾個男學生在教室裡玩牒仙,當場被我制止。最近學校裡常有學生玩這些東西,就是受到那些命理節目和靈異節目的影響。我沒收那些道具的時候,那些孩子的臉色嚇得發白,說什麼碟仙還沒有請回去,我就移動了那些東西。真是莫名其妙!」
  
「一定是當時附近沒有很強的怨靈,再不然那就是小鬼頭們扶乩的儀式不正確,所以根本沒請來,不然他可能就真的有大麻煩了!」子玄想到這,不禁吐了吐舌頭:「話說回來,你膽子還真大呢!」

邱柏璋停了片刻,換個自信而輕鬆的神態接下去:「這些都是迷信.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更何況正氣鬼神欽,我又沒有做虧心事......」

當他說到正氣鬼神欽時,子玄差點把嘴裡的飯給噴出來,端木元信則是給嗆到了,不停的咳嗽,邱柏璋似乎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倒是端木元天神態自若,沒給他發問的機會,直接向兩人說:「元信、子玄你們兩個在客人面前吃飯別那麼狼吞虎嚥的,學學人家柏璋多有禮貌。」

飯局就這樣有驚無險的結束了,紫雲本來要送邱柏璋回宿舍,但他很體貼的說太晚了,女孩子一個人走在路上會很危險。

子玄不禁竊笑:「他說得一點不錯,光看牆上那個洞,就知道姑姑的確很危險。」
  
見到紫雲一臉幸福的模樣,子玄就不得不想到自己不太順遂的戀情,他的初戀女友是在高一時認識的,叫江怡靜,她可一點都不靜,是個很活潑的射手座女孩,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子玄就覺得她甜美的笑容和那身空手道道服產生了種極強烈的不協調感。

這個女孩從小就接觸空手道,子玄認識她的時候已經是四段的高手了,她始終想保護子玄,基本上兩人的相處頗為融洽,導致分手的重要原因是她太愛做菜給子玄吃。
永遠忘不了她頭一回端出一小盤自製的櫻桃巧克力蛋糕﹔不論外型、配色真的都不輸給外面的店家,只聽她用甜甜的聲音說:「北鼻,你吃一口,看看跟外面賣的一不一樣?」

子玄立刻用湯匙挖了一小口,才剛送進嘴裡,就發覺不太對勁,內心產生顫抖的獨白:「蛋糕為什麼這麼鹹?」

但對方還等著他的回答,於是子玄說道:「很好吃,你也嚐一口。」

她也吃了一口,很滿意的說:「真的跟外面做的一樣好吃!」

這個回答比子玄這輩子所見過的任何妖怪都來得可怕,就當他忍痛和怡靜分完了整盤蛋糕後,她似乎發現了子玄的勉強,忽然很認真的問:「你真的覺得好吃嗎,要老實ㄡ!」

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又怎麼能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呢?當下毫不思索的說:「我這輩子沒吃過更好吃的!」
  
她笑靨如花的看著子玄:「我就知道你真的喜歡,廚房裡還有七個,要吃完喔!」

後來子玄才發現她天生患了一種罕見的遺傳性疾病。因為內分泌失調,使她喪失了味覺,才會放錯調味料,也吃不出味道的差異。

然而不論子玄如何婉轉的向這個可憐的女孩勸說,她仍然堅持要成為一個烹飪高手的夢想。

子玄終於明白自己無法陪伴她在這條路上繼續前進的事實。

子玄的第二任女友是在大二認識的。

她倒不會做菜,但致命的缺點是完全的沉溺於命理節目和算命。不論是星座、血型、塔羅牌、紫微斗數、面相手相、米卦、測字等,她是逢攤必算,而且打電話來都是告訴子玄「你明天要穿黃色的衣服,才會有好運!」、「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劈腿,電視上說你最近會有爛桃花!」類似像這樣的話。

其實這些子玄都還能忍受,最怕的就是她自己一個人偷偷去算命,然後哭著說:「師父說我未來的老公不是你,還說如果我嫁給你一定會不幸福。」

子玄當時真想告訴她:「那你跟師父交往好了。」

有一次子玄跟元信到屏東去拜訪朋友,由於元信的朋友住得比較偏遠,收不倒手機訊

開車回來的路上,赫然發現手機有近二十通的留言,不外乎是她很害怕,請子玄回電給她。

子玄心想:「失聯不過才一小時,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留這麼多通,難不成是被綁架了!」

回電才知道她又去算命了,這次還是個濟公,說她被鬼跟了三年多。

子玄不禁有些火大:「怪了,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

又問她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理,她的答案可更妙了:「師父帶我們去坐車繞了台北市幾圈,說暫時甩掉那個鬼了,但是還要再做場法事。師父說我不能吃空心菜,否則鬼就會回來!」

掛上電話,子玄和元信把車停在路邊足足笑了二十分鐘。

子玄提出分手時,這女孩倒沒有哭鬧。她只說了一句:「師父早就說過你會這樣說。」

經過這兩次事件,子玄一度懷疑是自己的分手方式有問題,但佩玲告訴他那只是惡缘,紫雲還向子玄保證:「你放心,今年一定會有好對象。」

結果她自己才是紅鸞星動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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