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26日 星期四
鬼附
「這世上有妖怪嗎?」
師父不耐煩的掀開眼皮,給了我一記白眼珠子,老半天才說:「你去照鏡子就看到拉!」
「您別跟我開玩笑了。」
「你哪來這麼多問題?」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喏!」他不耐煩的指了指神壇下方。我很識趣的把布簾掀開,卻是個罈子形狀的玩意,被紅布給緊包著。
「這是什麼?醃蘿蔔乾嗎?」
「這就是被你師祖封印的妖怪。」
「哈哈哈,想騙我,又不是拍電影....唉唷!」還沒笑完,頭上已經被鷹爪掃了一記。
師父把東西接了過去,將紅布拆掉,裡頭果然是一個老酒罈,但貼滿了符,同時還繞上了縱橫遍布的黑線。他老人家將東西端在手裡,閉上雙眼,半天不說話,正當我以為他睡著了,卻聽師父哼了一聲道:「妖孽就是妖孽,這麼多年了還是邪氣未除。」
說完重重把罈子往地上一擱,有那麼一瞬,還以為他會把這老古董摔破,但這東西碰到地面的聲音很響亮,彷彿是木頭撞倒地板,這下可讓人好奇了,忙問:「我可以看看嗎?」
「你要是覺得定力夠,就試試看吧!」
當下想都沒想,立刻抱起罈子,說也奇怪,我剎時發現自己開著超跑上街,身旁坐著眾人迷戀的名模,她不時的將投靠在我肩上撒嬌,路人紛紛投以羨慕的眼光。
「別作夢了!」師父如雷般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剛才是怎麼回事?」
「妖怪給你的幻覺,什麼也不是。」
「挖,那我可以天天來抱一下這罈子嗎?」
「少沒出息,把罈子收好,我再跟你說這妖孽的來歷。」
將罈子用布包好,放回神壇下方,正要起身,忽覺有人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後比蚊子還小的聲音在我耳邊清楚說道:「放我出去,剛才你看到的就會成真。」
這感覺倏忽而來,轉瞬而去。當下只能裝作沒聽到,緩緩站起身,然後奉了杯茶給師父。
「這裡頭的妖精來頭甚大,可以追碩到黃帝戰蚩尤時期,但他向來沒有形體,而且擅長用意識佔據在人的身上,同時有神足通,飄洋過海都不是問題。」
「這麼厲害!那師祖怎麼封印他的?」
「說來話長,其實本來這妖精是碰上了祖師爺,也就是你師祖的師父,祖師爺當然不能放任他為惡,奈何這妖物神通實在太大,祖師爺拼了性命,卻也只傷了其靈身,死前命徒弟將自己的頭骨放入由桑樹根所製的甕中,並在外面塗滿硃砂和自己的血,最後纏上一圈圈的墨斗線,墨斗線還是浸過黑狗血的。他告訴你師祖,唯有此法,才能困住那個惡魔。而你師祖則花了近四十年的時間,才找到這妖孽,最後毀了自己一身修行,終於收服了他。」
「如果他被放出來會怎麼樣?」
「不可能的,他的靈體已經和此甕鎖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既然這樣,幹嘛還要貼符?」
「就是怕碰上像你這種不知輕重的,能有點提醒警示作用,同時也預防萬一妖氣洩漏。」
師父說的斬釘截鐵,我除了再倒一杯茶,最好也識趣的閉嘴。但心裡卻念念不忘那妖精對我的承諾。過了兩天,機會來了,師父下午臨時有事出門,我則恭敬的送走他老人家之後,拿出了事先準備的小酒甕,上頭纏滿了被塗黑的橡皮筋和尼龍繩。至於符嗎?反正師父都說是預防用的,那就撕下來貼在替身上就好。
可要怎麼放對方出來呢?我又如何確定他是否會信守承諾?畢竟我沒有老師的本事,想了半天,或許召喚儀式可以幫忙,於是回家準備,忙到告一段落時,已經將近九點。把儀式圈設置好,同時燃上蠟燭,外圈用聖鹽、迷迭香和艾草做了防護,內圈則圍上北歐盧恩符文,然後開始施法,並命令:「說出你的名字!」
一點反應也沒有,靈機一動,拿起了雷蒙蓋頓,開始念惡魔們的名字,七十二柱堪堪念畢,那甕卻還是絲毫不為所動,就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腦中忽然想起了舊約聖經中的一個惡魔,阿撒瀉勒!
脫口而出的當下,那甕碰的一聲彈跳了起來,然後就像個皮球般在地上不停的起伏著,燭火則一閃一滅,我有些緊張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念起召喚咒。但才念了一半,廚房裡卻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響。
全神戒備的走進廚房,卻見冰箱上貼的磁鐵全落在地上,而冰箱的觸控面版正叮叮叮的響著,時而快,時而慢,好像有人在玩它似的,沒道理阿!我的召喚咒還沒完成,是心理作用嗎?我把冰箱的插頭拔掉,再插回去,面板恢復正常了,但當我轉身要走回去的時候,冰箱面板又響了起來,而且還是聖誕歌的節奏:「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我承認自己現在有點發毛,但是氣勢不能輸,左手緊握右手食中二指,如拔劍出殼一般,對冰箱虛點,同時大喝一聲:「七星劍避邪!」
啪的一聲響,冰箱的面板裂了,然後傳來一陣淒厲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兮兮兮兮~」接下來客廳又傳出嗶嗶剝剝的聲響。連忙衝出去,只見那木甕懸在蠟燭上方,而墨斗線給火一烤,竟自慢慢的一圈圈解了開來,此時方知不妙,連忙抄起咒語書,口唸封印之咒,同時抓了把聖鹽灑向那物。
「太慢了,哈哈哈哈哈,我不會虧待你的。」一個黑色的物體緩緩的從甕的上放散出,似煙霧,卻又像黑色瀝青般,漸漸的現出人形,頭,肩,身軀.........
我當然知道不會虧待的意思,但法器已經被破壞,就算唸完封印咒,也沒有容器可用,這時整棟房子似乎都開始搖晃起來,本來關在樓上的紅貴賓,不知怎麼的,竟從房間衝了出來,他邊咆哮一邊夾著尾巴,顯然害怕至極。
我還差幾個字,那傢伙也快要脫出束縛了,該怎麼辦?慌亂之際,卻見一旁地上的狗玩具,當下不及細想,一腳踏上,那玩具噗機的叫了一聲,紅貴賓則朝我衝來,剛好唸完最後一個字,我一把抓起紅貴賓,在牠背上打了記掌心雷,使其魂魄暫時離體,然後往那黑影一扔,喝聲:「道疾,叱!」
那狗齜牙咧嘴,惡很狠的向我怒吼著,但卻一點威脅性都沒有了。生靈封印法救了我一命,但狗能活多長呢?了不起十年八年吧!這便是十八年的由來了。
「你不覺這隻狗很奇怪嗎?整天拔自己的毛,又跟人不親。」太后覺得很詭異。
「可能有憂鬱症吧!不如我們餵他吃中藥好了。」我拿著磨成粉末的桑甕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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