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取予求

「師父，有沒有簡單一點的法術？」

「你的意思是很酷可以讓你拿來炫耀的法術嗎？」

「有嗎？」他真是太懂我了。

「你為什麼不去學魔術？我沒那種東西。」他又指了指蒲團，叫我去抄心經，自己就出門去了。

二師哥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別睡了！師父等等會來又更生氣。」

「喔！師兄好！」我揉了揉眼睛。

「你這傢伙真的不怕死ㄟ！仗著師父說上輩子欠你，你就成天惹他。」師父應該只是埋怨，沒想到他當真了。

「我只是問他有什麼酷炫又簡單的法術而已。」

「酷炫又簡單，喔！我知道了，反正你對求財招桃花的法術也沒興趣，不如你去找李師伯。」

「李師伯！你說那個在市場賣假精油，沒事就喝醉跟人打架的胖老闆？」

「呸呸呸！大吉大利，你再亂講話我就幫不了你了。」

「怕啥？師父也說那人早就沒法力了，讓祖師爺廢掉了不是？」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被廢掉嗎？」

「這我倒不清楚。」

「別抄經了，跟我來！」

「師父罵怎麼辦？」

「我有辦法，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們趕到市場口時，李老闆正要收攤，二師哥恭恭敬敬的鞠躬道：「師伯好。」

「好什麼！你來找我，不怕你師父罵你嗎？」

二師哥沒答話，卻幫忙收起了東西，我也跟著一塊弄，他罵道：「你們少越幫越忙，不是想偷我的精油吧！」

這傢伙八成又喝多了吧！我心理嘀咕，他卻瞪大了眼道：「不甘願就回家。」

「回去就回去，師兄我們走，別裡這醉鬼。」

二師兄聞言大驚，還沒來得及賠罪，這胖子卻大笑起來：「好好好！挺像我年輕的時候，夠直爽。但是跟我學東西，你師父那怎麼交代？」

「師父說他上輩子欠他的，應該沒事。」

「他真這麼說過？」師伯臉色一變，隨即掐指算去，嘴裡同時念念有詞，忽地微笑道：「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可不明白。」

「你還是不要明白的好。」

「我看你是不知道，故弄玄虛的吧！」

「你真要聽也不是不行，那個誰，你迴避一下。」他向二師兄努了努嘴。

「少來這套，他就留著，我看你到底能說出什麼？」

「好！那我就直說了，你師父上輩子是個小兵，有天去伙房幫忙時，被吩咐要閹豬，結果他完全沒經驗，刀也沒磨利，所以弄得傷豬亂衝，結果壓死小豬，你就是那隻小豬。」話一說完，我滿臉通紅，二師哥笑到直不起腰。

「有什麼好笑的。」他說這話時，臉上盡是戲謔之意。

「難怪師父每次罵你，都說你這笨豬死性不改，然後直嘆氣。」二師兄邊笑邊說。

我瞪了他一眼，他終於想起來今天的目的，換了副顏色道：「師伯，其實我們今天來是想跟您學......」

「我知道。」他瞅了瞅我，冷冷的說：「你剛才罵誰胖子？又是誰賣假精油？」

這可嚇壞我了，趕忙改口：「師伯，不知道您神通廣大，請別見怪。」

「現在叫師伯了，你不是說我法術被廢掉了嗎？」連這他也知道，看來此人的能為絕不在師父之下。

「師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恩，這話還算中聽，我有兩個法術，都屬於奇門遁甲的範圍，分別是大搬運法和小搬運法，大的要還，小的不用，你要學哪個？」

「當然是不用還的。」我向來愛佔便宜。

「我想也是，而且大搬運法限制較多，那我先說，小搬運法只限於小東西，比方說你想吃台中的太陽餅、萬巒豬腳、宜蘭鴨賞、大溪豆乾，只要動個念頭就能到手，甚至能指定店家，但不能拿錢，也不能拿這個法術賺錢。」

「只有這個限制嗎？」我想起之前神行法的教訓。

「沒有女色和酒的問題，但這法術不能過海。初一十五必須齋戒，以及拜祖師。」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你不介意穿破衣吧！」

「什麼意思？」

他端出了一套新的衣褲，過完香爐後拿出剪刀每件都剪了一刀。然後叫我穿上，這方法太笨了，剪標籤或者在不顯眼的地方戳洞不行嗎？

「以後你的衣服都要比照辦理。」傳我咒語和拜祖師的儀式後，他如此交代。

「話說師伯，你要不要先露一手？」

「我法力早被廢了，露個屁！」

「那剛剛的？」

「剛剛什麼，我只是喝多了說醉話，走走走！」他把我們都趕出來。

「二師兄你不練嗎？」

「我又不當代購，還是研究股票比較實際。」我覺得他根本就是商人，學道真是浪費了。

第二天我找小美搭訕：「要不要跟我去看電影？」

「我不喜歡電影，我比較想看音樂劇。」

「哪一部？」

「跟你說你也不懂，反正票也早賣完了。」

「你告訴我，我給你弄票。」

「賣完了最好你是買得到，除非你買黃牛票。」

「如果我弄得到，你是不是肯陪我去看電影？」

「你弄來再說。」

「你等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閉眼念咒，一心專念，然後覺得襯衫口袋裡似乎多了什麼，順手掏出，竟是兩張票。

「這是什麼？」我得意洋洋的向她炫耀。

「天阿！你怎麼弄到的！也太快了吧！這該不會是列印的吧！」她的殺氣很強大。

「當然不是，貨真價實。今晚跟我去看電影吧！」

「你先想要看什麼吧！」

鋼鐵人的票當然也不用買，依樣葫蘆的變出來。小美沒有很喜歡超級英雄，而且她自己說不要爆米花的，電影開場到一半又說想吃。

「你要不要幫我去買？」

「不用，你等等！」

「你怎麼辦到的！你是魔術師嗎？」她非要在這時候感興趣嗎？

卻聽得最後一排有人叫：「靠！我的爆米花怎麼不見了！」

這真讓人尷尬，好在電影院內光線微弱。小美狐疑的望著我：「不是吧！」

「什麼是不是，你看電影好不好！」抓了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裡。

小美就是那種文青型的女孩，會看很多莫名其妙的書跟悶到會讓你打呼的電影，我就算是神燈，給她用也是浪費了，乾脆做個順水人情把票送她，讓她愛跟誰去看音樂劇吧！

碧鈺就不同了，她是業務部的主管，集兩個優點於一身，身材好和敢露。但她也很現實，經常說自己只要高富帥，有那不怕死的去約她，她鐵定把羞恥刻在你臉上。最近她老是擺著臭臉，我掐指算了算，八成是東西不見了，但貿然去問太著痕跡，於是拿了高檔巧克力放她桌上。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之前常看你吃阿！」

「我前男友會買，老娘兩個月不在台中，他居然跟我閨蜜搞在一起，真王八蛋！」

「息怒，吃巧克力就好，別帶著恨意。」

「我沒什麼好恨的，恨人累又不划算，男人再找就有了，話說回來，你該不會想追我吧！大家是同事，就別害彼此了，乖！」

「你誤會了，我只是看你不開心，所以來關心一下，聊表同事情誼。」

「謝拉！」她似乎不想再往這話題談下去。

「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誰跟你說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也許我可以幫你找到。」

「不可能！」

「說說看嘛！反正也沒有損失。」

她從抽屜裡拿出煙，向我使個眼色，上頂樓去了。

「你和吳董什麼關係？」

「吳董？」

「你不知道嗎？」我一臉無辜的搖頭。

「基本上吳董要和我們公司簽約的條件，就是我陪他一晚。」我知道那個既矮又肥的色胚，但就是有錢。

「所以你答應他了？」

「我只是哄他簽約，想不到他當我面簽了約，又說要帶我出去吃飯，我想周圍都是同事，就大膽應邀，誰知道他竟然趁我不注意，找助理偷了我包裡的合約書，事後傳照片給我，要我屢約才交出來。」

「我可以幫你搞定，但是你要跟我約會三次。」

「你要動用黑社會嗎？他黑白兩道都很罩的。」

「不用，你把手機裡的照片給我瞧一眼得了。」

她狐疑的拿出手機，交了過來，我露出了自信的表情，命令道：「你轉過頭去。」

「幹嘛?」

「聽話。」

「沒幾個男人能命令我，你最好不是開玩笑。」她有點不情願。

接下來她可訝異了，仔細確認東西為真：「這是什麼本事？」

「特異功能吧！」

「能弄出錢來嗎？」

「不行。」

「那就可惜了。」

「重要的是你欠我三次約會。」

「有趣，但我剛才並沒答應你，而且我很忙。」她忽然勾住我，並給了一個熱情的吻。

「這是報酬，我們兩不相欠。」她轉頭要下樓梯，卻被我拉住，吻了回去。

「這是找零，現在才兩不相欠。」

故事尚未結束，小美氣沖沖的來找我：「我去戲院的時候遇上買這兩張票的人，他們補辦了證明，因為有發票。我差點被告侵佔，你要怎麼解釋？」

我趁喝水的時間思考，亂掰了一個理由：「我怎麼知道黃牛去哪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