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數

我早忘了羅蜜歐的本名，但也不重要，畢竟我們絕交許久了，早些年他是業界有名的骰子占卜王。那可不是混飯吃的等級，就連陽宅風水，他都能用兩顆骰子找出房子哪裡漏水，或者祖先牌位有衝煞。事情發生在那一年的萬聖節。

「你今晚有搞頭嗎？」

「你指的搞頭是哪種？我沒打算花錢去變裝，也不想上街被嚇。」

「今晚是萬聖節，是巫師靈力最強的時候，你不把握機會嗎？」

「萬聖是對應被基督教或天主教壓抑的其他宗教，跟巫術有什麼關連？虧你還是專業人士。」

「少廢話，我這裡有瓶87年的LATOUR，喝不喝？」

「你才廢話，有酒就拿來阿！」他從頭到尾就只是想找人喝酒而已。

人家提供酒，我當然不能空手，立刻上街買了些麵包和堅果。當晚天色不差，就約在附近的涼亭吧，那一帶沒人會打擾。

紅酒一下子就喝完了。在喝完兩手啤酒前，我們已經把彼此祖宗八代的底都翻完了。

「好拉！差不多可以解散了。」

「今天晚上靈力這麼強大，再多算幾個問題吧！」

「靈你的頭，沒有事就不要亂算。」

「那不如我們來算算現在除了我們兩個，現場還有誰？」他真是喝多了。

「你有病阿！」

「反正你不是不信？」

「我是不信，但我也不想招惹。」

「少嘴硬，我要抽牌了。」

當時是半夜一點半，他抽牌前旁邊樹林裡的領角鴞忽然怪叫一陣，像被什麼追趕似的竄過涼亭。當真使人不寒而慄。

「ㄟ，這兆頭不好，別抽了。」

「是死神牌ㄟ，你不是說大牌要補抽？哎吆！是惡魔牌，這也是大牌，應該在補抽對吧！」他壓根沒理我，自顧自的抽牌，然後出現的是寶劍十。

他瞪著我道：「解牌阿！」

「應該是鬼差牽著亡靈經過，一共十個。」

「少唬爛，我來卜一次。」他擲出骰子，兩個五，然後骰子跳了起來，變成兩個六。

我已經把牌收好，同時綁好鞋帶。他還沒酒醒：「怪了，兩個五代表十沒錯，但不是陰數，跳成六的確是陰數，但和你說的數量不合........」

他忽然瞪直了眼睛，吐出舌頭，然後發出了怪異的語調：「再不敬就連你們兩一塊帶走。」

他倒好，就此不省人事，當天晚上我可怎麼都不敢睡，你說這種朋友還能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