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30日 星期六

汲汲營營


當別人問你的職業時,其實他們要追問的是你的收入,可諷刺的是,越在乎自己收入的人,往往賺得越少。

志大才疏


社會喜歡唱高調,每每把策略高明說得如此好聽,於是我們有了一大堆專業設計師,卻連一個像樣的美工都沒有。

逆行


古人重視家風,唯恐子弟丟臉,今人只怕子弟吃虧,其餘都當耳邊風。

隔代教養


關自芳似乎很投師爺,也就是郭守正的緣,爺爺疼孫子,師爺疼徒孫,也是天經地義之理,但幹架王就不太好過了。

「你怎麼不教他活的東西呢?」

「師父,我想讓他繼續把基本功練熟。」

「你基本功很好嗎?」

幹架王不知道怎麼回答,還好師伯答腔:「他教徒弟你管他呢?」

「他可是我徒弟。」郭守正白了師兄一眼。

「師父,老實說,我也沒讓他正式拜師。」

「喔,那好極了,不如我再收一個徒弟,讓他當你的師弟好了。」

「這.......」

趙守清實在看不下去,他朝幹架王一指:「我要上街去買東西,壯丁跟我走。」

兩人一起出了門,幹架王正要跳上駕駛座,卻被趙守清一把拉住說:「什麼時候輪到你開車了。」

原來趙守清最大的嗜好就是開車,所以一把年紀了還是不肯把駕駛座讓出來。

「你師父老來瘋,疼小輩,你不會往心裡去吧!」

「當然不會。」嘴上雖是這麼說,想起師父從前對自己的嚴厲,和現在的反差還真大。

「話說回來,上次看你動手,的確大有長進。有機會介紹你認識我在泰國的徒弟。」

「師伯在泰國有收徒阿!」

「應付應付,有人肯學,我就教囉,幹嘛跟錢過不去。」

「師伯的徒弟應該很厲害吧!」

「還可以拉,他是泰國的貴族,不用太認真練也沒人敢惹他。」

趙守清買了不少東西,說要帶回泰國送朋友的,兩人逛到晚上八點,才打道回府,在等平交道時,後面一輛車碰一聲撞了上來。

兩人立刻下車,撞上來的,是一輛藍色的卡車,車上酒氣燻天,兩個醉漢下了車,其中一人道:「歹勢!」

這一下撞得實在不輕,後保險桿凹了一大片,幹架王看看師伯說:「您的車有保險嗎?」

「有也過期了吧!不過這還是要去板金。」

其中一人拿出兩百元說:「這給你。」

「這樣不行,我們要去車廠修,才能確定價錢。」

「不用那麼麻煩」、「我身上只有五百塊」、「不然三百好了」這人顯然是醉壞了,語無倫次。

「我看還是報警吧!」趙守清拿出了電話。

「幹,你跟恁爸大小聲!」其中一個醉漢大概聽到要報警,竟然惱羞成怒,向趙守清推來。

趙守清一個斜身避開,說道:「ㄟ,給你玩!」

幹架王得了聖旨,欣喜若狂,先賞了那個出手的兩巴掌,幫他醒酒,接著伸出中指往對方鼻梁猛彈,喀插一聲,對方的鼻骨斷裂,已經喪失呼吸功能,只能張開嘴喘氣。

另一人躲回車上,又跳了下來,手上拿著一根鐵撬,朝幹架王揮來,幹架王一個彎腰矮身,再往斜裡竄出,拳頭已經抵住對方下巴,那人往後傾倒之際,幹架王搶下他手中的鐵撬,往他嘴裡一勾,將他拉了起來。

趙守清拍手道:「這幾下好極了。」

「師伯可別告訴師父!」

「怕什麼,我叫你打的,再說學功夫如果連動手都不行,那學來幹嘛!」這幾句話真是說到幹架王心坎裡。

郭守正在醫館裡也沒閒著,他本來滿腔熱血要教關自芳一堆功夫,卻發現關自芳懂得實在太少,就連一套簡易版的太極拳,後面還沒學完,前面就忘光了。

兩人耗了一天,把郭守正的耐心磨去不少,他早早就放關自芳回家。

「師父,明天還要叫自芳過來嗎?」

「算了,你還是教他基礎功好了。」郭守正擺擺手,沒說什麼去睡了。

2013年11月29日 星期五

轉嫁


如果因為你覺得自己比他人成熟,而強迫對方接受你的想法,其實你也成熟不到哪去。

過招



「你怎麼把手給扭了?又和誰槓上了?」推拿師傅調侃我。

「能把我的手壓成這樣,的確是個高手。」

他用力推著我手上的瘀血,讓我殺豬般的哀嚎,他笑道:「誰叫你不說實話。」

事情是這樣的,太后早就提過她想把冰箱換個位置試試,但她老人家需要我的協助,可我因為工作,回家時間老不固定,她終於在前兩天把耐性用完,找了兩個鄰居壯漢來幫忙移冰箱。

無巧不成書,我那天回來得早,一進門就聽她尖叫,直奔廚房,才看到傾倒的冰箱,而兩個壯漢似乎被卡在進退不得的角落,苦苦支撐,因為冰箱是卡在牆角裡,所以很難讓兩人同時移動,一個人必須先爬上冰箱,繞到牆後,才能推出冰箱,但推的過程顯然重心沒抓穩,於是在前面那人遭了殃。

說時遲那時快,我跳上前抵住了冰箱,鄰居登時脫困,可他太相信我的神力,竟然大搖大擺的走開,還和後面那位老兄說:「沒問題,他撐住了。」

後面那人鬆了口氣,冰箱就把我的小手臂夾在牆角中間了,要換了別人,大概就要去接骨了,總算練過幾年,武家本性立顯,用被夾住的左手狠狠一拍,同時左腳一蹬,冰箱懸空而起,斧底抽薪加上轉身,動作沒有絲毫耽擱,身形已在兩尺開外。

但這中間有個敗筆,就是我沒料到冰箱還再往下倒,所以接下來的兩秒就是冰箱的把手及面板部分與地上的磁磚發生了熱烈擁吻,造成兩敗俱傷的現象。

「你為什麼要找我麻煩?」太后非常不爽。

「我也受傷拉!」

「你如果只把冰箱砸了,人沒事,我還說你武功蓋世,要嘛你救了冰箱,手受點傷,我還說你反應敏捷,你真是越幫越忙。」

「可是如果我沒回來,鄰居也撐不住阿?」

「可見你多不孝,早就可以在家幫忙,我就不用去找鄰居了。」

我和推拿師傅說:「你看,我是不是很衰?」

「恩,但是我終於瞭解,你的不講理是遺傳誰的了。」他又狠狠按了下去,我則毫無男子氣概的哇哇大叫。

類比


好的人才和好酒一樣,藉由年份和產地可以得知特性,觀察香氣和後勁可以瞭解其態度,最重要的是,都經不起糟蹋。

2013年11月28日 星期四

溫存


「冬天到了,你不覺得被窩裡兩個人比一個人好嗎?」

「那也得看你是不是被趕下床伺候人的那個?」

撈月


「你知道男人最想要得到的女人是哪一種嗎?又或者說男人最不想放掉的女人是哪一種?」

「你已經說明了答案,男人最不想放掉的女人,就是他得不到的。」

2013年11月27日 星期三

食物鏈


公司附近美食腹地的大小,直接影響上班族腹部的尺寸。

陰錯陽差


許多事件的啟發,往往出於誤解,但誤解到底是好是壞,那就難說得緊了。

王大衛長期住在蒙特婁,他是少數在美加地區研究薩滿巫術而在當地搞到風聲水起,買了好幾棟樓的人,因為我的某位老師和他交情頗篤,多年前也就間接認識了。

某位客戶也是空中飛人,一年大概有三個月都在飛機上,此人逢廟必拜,見攤必算,標準的散財童子。她也找過大衛幫忙,據她的說法,大衛的儀式與其他所接觸過的薩滿巫師沒什麼不同,唯獨在暗室作法時,會將一支手套用緊閉的門夾住,每當他做完這個動作,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異常自信,也增添了顧客的信心,許多人都相信這是他法力的來源。

私底下也問過他,這到底是什麼門道?他說小時候,見父親作法,也是這麼搞,他想的是如果真有一隻手被門如此夾住,想必十分痛苦,所以父親若不是警告門外的邪靈,切莫干擾儀式的進行,再不然就是真的將惡靈禁錮在手套中,增加儀式的威力。

我向來喜歡實驗,於是也照他的方式搞了幾次,卻不見其效,某年出國度假,剛好和他相遇,他說他父親就住在附近的養老院,要不要一起陪他去看看,能得見前輩當然是好事,也就一口答應。

老先生神智上算清楚,但就喜歡和我們聊他年輕的時候追的妹多正,和多少女生風流的陳年舊事,我們受了一個多小時的薰陶,終於讓他願意換個話題。

「伯伯,聽大衛說,您年輕的時候作法,都會把手套用門夾住?」

「是是是,有這麼回事,虧他還記得。」

「爸,當時你是因為要警告惡靈,還是增加儀式威力才這麼做的?」

「哪有這回事?我們那時候家裡窮,住在破木屋裡,門窗都關不牢,冬天冷風又強,作法時,門乒乒砰碰的吵煞人,怎麼專心?門邊那支舊手套已經破到不能用,拿來卡在門上,又可以減少噪音,這叫窮則變,變則通。」

我和大衛面面相覷,好半天說不出話來。說也奇怪,自從那次以後,就常聽客戶說大衛的法力越來越不靈,沒多久,他就改行了。

2013年11月26日 星期二

觀落陰


照說地獄是不管市場競爭和調查的,但因為近十多年地獄收的人數有日趨減少的趨勢,倒不是因為世界變得美好,人們都上了天堂,而是由於佛道陸續推出了嬰靈、倒房祖先搶香火以及觀落陰等成功的商業企畫,導致十殿閻羅的業績扶搖直上,老闆希望我用另外一個身分,去做一些考察。

老實說,十八層地獄我還沒逛過,聽說裡面也都是玩重鹹的,既然是當觀光客,當然要找老周隨行,另外還特地請孟婆動用關係,請了東嶽大帝的判官來做我的導遊。

專車來到第一殿,判官在門口等著,一點也不嫌麻煩,穿著整齊的古裝,連書生斤都是燙過的,真專業。

「請教貴姓大名?」

「在下朱爾旦,見過賤聖。」

「免禮。老周,他跟你一樣,是旦字輩呢!」

「胡說八道,他頂多是茶葉蛋,我是松花皮蛋。」真不知道他在自豪什麼?

「十八層地獄的範圍很大,不知道賤聖想參觀哪一層?孟婆有特別交代,一定要讓您盡興,但也不能全逛,畢竟有權限的問題。」

「我也不想全逛,應該會很累,你就推薦幾個景點,好玩的就行。」

「那好,我們就先從奈何橋開始吧!」

奈何橋是進入地獄入口的第一關,眼前出現的是一條腐朽不已的爛吊橋,而且周遭的強風不斷吹襲,讓人無法通過,落入血池的靈體則不斷的受到底下怪物的齧咬。

朱爾旦微笑道:「請兩位過橋。」

老周走上前,沒兩步就摔下了橋,好在還沒走到血池的深處,掙扎了半天爬上來說:「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為什麼會這樣?」

「起稟賤聖,這奈何橋若是生平善行夠多,則所見是一輝煌大道,自是平坦順遂,若是作惡多端,則難以通過。」

「那簡單,我看到的就是康莊大道。」說完我大搖大擺的便過了橋。

「賤聖果然修為不凡。」判官露出敬佩之色。

「這沒什麼,只要能自欺欺人就行了,你沒練過死不認錯神功嗎?」

接著要去的是枉死城,這裡應該是陰間的中途之家,舉凡自殺的、暴斃的、給人害死的,都會待在這,直到陽壽滿了才能重新審判。這裡倒是很安靜,也說不上祥和,而是眾人多衣衫襤褸,一副窮酸像,我忽然看見鄰居小林也在其中,他是兩年前被酒駕的撞死的,他看見我,也吃了一驚。

「你怎麼也來了?」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觀光客來的!」

「喔!」他的神情顯得特別黯然。

我回頭問了判官:「他要在這待多久?」

判官拿出平板電腦,查了一下說:「他還有三十年的陽壽,所以要在這裡待上三十年。然後才能去投胎。」

「那他下輩子的命好嗎?」

他搖搖頭說:「應該是投胎成為低能兒,然後當總統。」

「什麼!他這輩子明明就沒有做壞事阿!而且是被酒駕的撞死的!」

「賤聖息怒,您的這位高鄰,在清朝的時候,是一個童養媳,因為殺了老公,跟人跑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罪要受!」

「殺老公,她老公做了啥?」

「花天酒地、賭博、家暴......」朱爾旦開始擦汗了。

「他媽的,你們怎麼辦事的!」

「這....我只是按照基本法令辦事,賤聖有任何意見,可以到投訴科申訴。」

「投訴科說會轉達我的意見,然後再轉到閻羅王辦公室,辦公室的人直接就把文件存檔,然後封箱,再不然又會轉到公共意見科,你少跟我玩這一套,我現在就要帶他走,你有什麼意見。」

「根據地獄法條第五章第七節第十二細項之規定,凡入此枉死城,卻未待滿刑期,而由第三方勢力脫離者,恐有後續禍患,而需自行分擔其連帶無限責任......」

我沒等他唸完,就賞了他兩記耳光,他連忙跪下,並偷偷的撿地上的門牙。

「我最討厭人跩文了,說人話!」

「賤聖,就是您要帶他走,可能要背負他的業力。」

「你當我嚇大的,告訴你,目蓮的事我可熟的很,你以為只有他有後台?我要帶他走,你有沒有意見?」

他搖搖頭,我帶著小林走回奈何橋,一旁有金橋和銀橋兩座,我拎起朱爾旦的耳朵說:「茶葉蛋,這橋是幹嘛用的?」

「金橋可以升官發財,銀橋健康平安。」

「當然走金橋,健康平安卻窮困不是活受罪嗎?」我拉著小林連走了五趟金橋,他後五世應該都不會太難過了。

老周在對面看到這一幕,狂吞口水,這纏鬼,我送走小林後,又在金橋上跑了二十趟,乾脆幫老周的份也跑完。

閻羅聽說了我的事,知道我有雙重國籍,也不想鬧大,畢竟還要寫報告,而且事情爆發,考績大概就廢了。

兩天後忽然中了兩百塊樂透,看來金橋的效力也只是噱頭而已。

何等見識


隔壁桌的兩人在聊天,年約四十的婦人說「我外公家其實非常有錢,我家小時候什麼都不缺,連小時候吃飯的碗,都是景德鎮那個公司出的,我小時候外婆還說我很像林黛玉,我也不知道林黛玉是誰,大概是某個電影明星吧!」

貴人


要說剃光頭有什麼好處,除了被人稱讚頭形不錯之外,有時候也會得到一些意料之外的..........

事情是這樣的,兩個禮拜前我的老爺車又出了點狀況,因為啟動馬達還是線圈的關係,造成它響應環保,對我提出間歇性供電,車子常在等紅綠燈或起步時瞬間失去動力,重新發動就要踩很久,當天有些事情,打算處理完後再去修車,但它短路的狀況越來越頻繁。話說同樣的招式對聖鬥士無法使用兩次,我雖然不是聖鬥士,但在車子連續斷電二十次之後,也忽然想出了因應之道。

車子在熄火的前三秒左右,大燈會先失去光芒,只要在情況尚未惡化之前,猛力的催下油門,我就可以奪回主控權,而不用一直下車鍛鍊雙腳。試了幾次之後,確定這方法挺管用的,於是就放了心。

路口亮起了黃燈,剛把車停下,車燈卻在這時忽然暗了下去,我毫不考慮的狂催油門,車子咻一聲衝過了馬路,一群人按喇叭兼罵髒話,兩名天龍地虎搭檔的員警從路旁跳了出來,對我招招手。

「你不要命了嗎?停下來又突然闖紅燈。車子熄火!」

「能不能不要熄火?它很難發。」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熄火,安全帽拿下來。」

我只好乖乖照做,矮的那個說:「把頭巾拿掉。」

連頭巾都要拿掉,好吧!還好昨天剛把頭剃乾淨,沒有披頭散髮。

「你沒事幹嘛剃光頭?」矮的那個兇巴巴的。

高的那個使了個眼色,語氣和緩的說:「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你不要想不開,你的家人朋友會擔心你。」

「蛤?」我有點不明所以。

「死不能解決問題,就算你成功了,撞你的人也會良心不安一輩子,你應該要幫別人想想。」

「我沒有要死,是車子有問題。」

「沒有最好,你去找人聊聊,散散心,不要一個人亂逛。」他揮揮手,示意我離去。

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他不開我單,我只好開始努力的踩腳踏發動。

矮的那個不服氣,把高的拉到角落說:「學長,為什麼不開他單?」

「人家剛做完化療,連死都不怕,還怕罰錢?」

2013年11月25日 星期一

謬以千里


「現在的東西,好像只要扯到是手工做的,就特別貴,真是沒道理。」

「因為守宮砂本來就是很珍貴的東西吧!」

麥可的萬聖夜


麥可一個人在房間裡,他抱著泰迪,外頭傳來爸媽的爭吵聲,泰迪是麥可五歲的時候,爸爸出差帶回來的禮物,每天晚上都陪著麥可。他今年七歲了,再過幾天就是萬聖夜,其他的孩子都在商量該去哪裡要糖果,該打扮成什麼樣子,可是麥可的爸媽似乎天天在吵架。

五分鐘以後,房門被打開了,媽媽的臉上妝都花了,但是還是露出微笑說:「我們去外婆家。」

在車上,媽媽告訴麥可必須要去外婆家住上幾天,還問他比較想跟爸爸還是媽媽一起住?麥可不知道怎麼回答,媽媽說可以趁這幾天想想。

外公抱麥可到他的房間,外婆則和媽媽說了會話,這一晚,麥可流著眼淚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外婆做了麥可最愛的南瓜派和燉肉,麥可稍微開心一點。

「等一下我們上街買萬聖夜的衣服好嗎?星期六可以去要糖果喔!」外婆提議。

「我不想要糖果!」

「為什麼呢?那一天有很多精靈會走在街上,還有傑克南瓜,你不喜歡他們嗎?」

「他們都是假的。」

「誰說的?你再胡說,我要生氣囉!」外婆憋了一口氣,鼓起了臉頰,紅通通的好像真的生氣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麥可發現自己的門牙有些鬆動,他用手一撥,噹的一聲就掉進了盤子裡。

「唉呀!這真是好禮物。」外婆把門牙檢起擦乾淨,露出神秘的微笑。

「你不知道把錢放在枕頭底下可以跟牙仙換錢嗎?」

「媽媽說這是騙人的。」

「你媽亂說,她小時候也看過牙仙的,不信你問外公。」

外公推了推老花眼鏡,用含糊不清的口音說道:「是阿!」

「為什麼外公不帶他的假牙?」

「他不習慣帶假牙,最近這陣子,他又長新牙了。」外婆指了指外公的嘴。

麥可在早晨的陽光下,看清外公張開的嘴,在靠近口腔深處,真的有幾顆牙探出一點點的白頭呢!

「可是外公不可能現在才換乳牙阿!」

「那就是因為他小時候都有乖乖把牙齒還給牙仙,這是牙仙給他的禮物。」聽外婆這麼說,麥可有點相信了。

今年的萬聖節服裝,外婆替麥可挑了一套可愛的燕尾服,要把他打扮成一個可怕的吸血鬼,他們特地去挑了一副恐怖的撩牙,剛好可以遮住麥可的牙縫。

麥可很開心的抱著新衣服睡覺了,睡前外婆沒忘記把他的門牙放在枕頭底下。

今晚的風真大,窗外的枯樹好像一個女人,不斷的把頭髮甩向窗戶,讓麥可想起了媽媽,他不斷發抖而緊抓著泰迪。

忽然間,房門呀的一聲開了,麥可瞇著眼睛,看到一個穿著藍色洋裝,背上長著翅膀的牙仙慢慢的走到他的床邊,動作很輕巧的把手伸入他的枕頭底下,麥可趕快將眼睛閉上,生怕牙仙發現他沒睡著,牙仙離開前,還幫他蓋了被子。

第二天一早,麥可很開心的拿了一塊錢給外婆看,外婆瞪大了眼睛說:「真的是牙仙給的耶!我們要把它擦亮然後存起來。」

順手就拉起了圍裙,把錢幣上的髮油擦乾淨,還瞪了外公一眼。

萬聖夜很快就來了,麥可拿著外婆準備的大籃子上街,外婆則裝成一個老巫婆,悄悄的跟在後面,他看到街上有黑貓、小精靈、大野狼、各式各樣的矮人仙子,大家都出來要糖果,但就是沒看到傑克南瓜。麥可的收穫滿滿,他除了拿到糖果、餅乾,還有太妃糖蘋果,籃子都快要裝不下了。

回到外婆家門口,巫婆朝自己笑笑說:「玩得開心嗎?」

麥可點點頭,巫婆說:「我要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傑克南瓜!」

在不遠處的草叢,一個頂著南瓜頭的稻草人朝他走了幾步,然後鞠了個躬便又消失在草叢裡,但麥可卻發現,傑克南瓜咧開的大嘴裡,和外公一樣沒有牙齒呢!

這是一個開心的萬聖節,外婆要他過聖誕節的時候再來玩,麥可開始期待認識聖誕老人了!

2013年11月24日 星期日

響叮噹


人可分為兩種,一種明白自己所知有限,另一種永遠不理解自己的無知。某友屬於後者,他很容易對一個東西產生興趣,然後很快的就相信自己已經徹底瞭解這門學問,所以他經常在變換興趣。

有一陣子他對中醫感興趣,自學兩個多禮拜後跑來對我說:「你知道嗎?其實中國的山醫命卜相是完全相通的。」

「我知道。」

「那你一定也知道其實只要把中醫的理論搞懂並且實踐,身體就會變好吧!」

「我同意。」

「那麼你相信中國武術和中醫的內在也有很大的關連嗎?」

我點點頭,然後他用一種要告訴我天大秘密的語氣說出了:「所以其實中國歷代的名醫,全都是武術高手。」

「你在鬼扯什麼東西?」

「難道你不覺得華陀的五禽戲,是很厲害的功法嗎?」

「你先去查一查華陀怎麼死的,他要真是高手,就算不能過五關,斬六將,也不會被人綁起來宰掉。」

我以為經過這次,他會有所警惕,但是我錯了,人很難改變的,一個多月前,他迷上了禪修,這兩天又以禪宗大師的身分出現。

「我最近發現,其實你一旦瞭解了事物的本質,那麼其他附屬上去的東西也都不會脫離其本質,只要按照本源去追尋,就不會迷失。」

「你可不可以說中文?」我瞪了他一眼。

「就是任何複雜的詞義,我都能搞懂它的解釋,你要不要試試看?」

唉,原來又是來討罵挨的,我嚼了一下口香糖,漱漱口,幫舌頭暖身。

「試解金剛?」如果佛家用語他都不能解釋,就該死了。

「就是堅固不能截斷的意思。」

「那無敵鐵金剛呢?」

「這.....這是形容那個機器人擁有像佛家所說的不可毀壞的一種力量。」

「那金剛芭比呢?是不可毀壞的芭比嗎?」

「這個...好像不是....我想想。」

「那動物園裡的金剛呢?」

「這是.....」

「那金剛波霸海咪咪呢?」

「.................」

其實我知道錯了,因為他只會在去變成另一個專家回來煩我。

起陽草


某友突然來訪,我卻尚未回家,於是請他先去附近晃晃,碰面卻後覺得他面色不善。

「是因為你等太久不高興嗎?」

「還不是剛吃了素餃子。」

「你什麼時候改吃齋了?」

「我剛去你們家街口的麵店,點了韭菜餃子,誰知道裡頭就真的除了韭菜,什麼都沒有。」他語氣極差,口氣更是充滿了韭菜味。

「在這個年代,還有貨真價實的東西,你應該感到慶幸了。」

老爺難為


男人喜歡被小妾伺候的感覺,所以把女人娶回家,卻不知他們就要開始伺候夫人了。

即刻救援系列


從爸爸拯救女兒,到拯救前妻,中年男人的日子還真辛苦,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勞碌命吧!

老派英雄和硬漢形像,連恩尼遜的確是不二人選,他沒有巨大的肌肉,也不會在第一眼看起來就讓人聯想為狠角色,但他有一種拒絕和惡勢力妥協的精神,不管是宙斯、辛德勒、聯合艦隊的司令,都再再乎顯示了這些特質。

有個這樣的老爸不錯,好在他生的是女兒,如果我是兒子,老爸這把年紀還如此英明神武,大概一輩子都難有成就。第一集的概念是拯救,第二集明顯是以仇恨為主,有本事殺人,卻難以防範死者的親友來尋仇。而就算天下無敵,也還是有保護不了的人,這樣的渺小感,對一個英雄來說,是加倍的痛苦。而老英雄的成長,是用自己的方式,勸說敵人放下仇恨,因為他知道,如果只是一直解決人,是解決不了真正的問題。

夾心餅乾的問題不只在於婆媳,前妻和女兒要先救誰?主角毫不猶豫的把女兒放在第一順位,不禁讓我想起戰國時代關於「人盡可夫」的典故來,可見不論中外,所有權和血緣在主流價值中似乎還是最重要的東西。

2013年11月23日 星期六

冷槍



小鬼頭跟她娘出門去了,難得就我和太后在家,她在房裡玩IPAD,我則在客廳練排打,大概是聲響吵到了她,太后走出房,瞪了我兩眼。

「我吵到你了嗎?」

「我還以為是什麼聲音,原來是打拋豬肉。」

2013年11月22日 星期五

神算


「姓名學的準確度有多高?」這是學生常問的問題。

「八成起跳囉!」

「那紫微斗數和八字呢?」

「九成起跳,不過難學一些。」

「有沒有那種可以看透生死,把人生每一件事都說得透徹的方法。」

「有,可是我沒學,你也不會想學。」

「怎麼可能?」

是阿,怎麼可能?每個研究命理的,都希望到達窮通的境界,但窮通之後,又該如何? 十多年前,我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初學者,憑著老師誇我有那麼點慧根,就妄尊自大起來。

有那麼一天,老師瞅著我半天,問道:「這兩天有沒有空,帶你見識見識高手。」

既然老師都說是高手了,當然要去看看,於是一口答應,第二天下午,我就在香港了。

老師說我們要拜見的是一位很有名的老前輩,聽說他幫人算命,只論一次,再找他也不接了,因為該說的都說完了,至於不該說的,他也不會說。在當年那個經濟景氣的年代,他批一次全盤的價碼是二十萬港幣,而且每天只算一位,但排隊問事的,還是絡繹不絕,而且不乏飄洋過海前來朝聖的政商名流。

我們從地鐵站出來,七彎八拐的到了一個老公寓,公寓門口坐著一位年約五十出頭,頭髮油亮,鼻孔朝天,翹著腳搧著扇子的歐巴桑。怎麼看都不像是高手。

「老師,她該不會就是.......」我話還沒說完,那女人如銅鈴般的眼睛瞪了過來。

「師母您好,好久不見了。」老師慌亂的鞠躬,同時用力把我的頭也按下去。

我被壓得很不甘願,進了小房間後,老師叫我坐在一張有靠背的木頭椅子上,他則在一旁坐下,隔壁的廳堂和這裡只隔著一道珠簾,我清楚的看見一個人跪坐在蒲團上,對面一個老者,前額已經凸得發亮,帶著厚重的玻璃眼鏡,嘴上叼著煙。

老師在我耳旁小聲說:「好好聽著,這才是高手。」

以下大多是粵語發音,為了方便理解,且容我小小翻譯。跪在蒲團那人年約四十,一臉緊張,老人家則說起他家裡有幾個兄弟姊妹,父母親比較疼誰,哪一個曾經在幾歲生病等等,那人點頭如搗蒜,我則在想這是不是套好招的。

接著老人很酷的說:「你五十七歲那一年有一個劫,如果過了,可以到六十八歲,如果沒過,那就.....」

「請問師父,這有得解嗎?」那人一臉慌亂。我心想,這老頭應該是要叫人拿錢出來了。

「有得解還叫命嗎?」他開完這槍,對方臉色死灰。

「那師父可以告訴我是哪方面的劫嗎?」

「你肝臟方面有問題,今年去驗,不是才指數過高嗎?」

那人嚇傻了,低頭不知道呢喃些什麼,緩緩的離開了。

我則在想,這人就算過了五十七歲那個劫,剩下的十一年也不會開心的,不覺得有些可憐他。

老師沒讓我多想,拉著我的手進去拜見前輩,然後和老人說:「老師,這孩子的天資不錯。」

那老人看了我一眼,然後準確的說出我的出生年月日,接下來一一道出我家中的兄弟姊妹、和父母親狀況,他一路說到我十七歲上下時,我喝斷了他。

「你閉嘴,再說下去,我就要揍人了!」

我的老師嚇呆了,他沒料到我竟會暴起發難,那老頭倒是笑了出來,說道:「你小子還挺有慧根的。」

話神二


一直有人提出,所謂的神明,其實就是外星人,而人類是被扔到這個星球上的,所以地球算是一個實驗室或監獄,老實說,我認同這個說法。

相對於實驗室,我比較相信遠古時代的高等人類,也就是神明,是被流放到這個星球上。就像英國人早期把罪犯丟到澳洲一樣,而這些犯人彼此也都還是有著派系,因此經常發生爭鬥,對於這個星球上的原始物種來說,這就是神的戰爭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不論在印度、希臘、中國、美洲等遠古神話都可以見到類似的紀錄。

擁有先進文明的上古神人,或許滅絕了,不過他們也留下另一條為後世子孫解套的路,宗教,換一個角度來說,就是修行。

不論是持經誦咒、伸筋拔骨、煉丹吐納,甚至是起靈扶乩,都是透過修行來達到突破極限的一種方式,但是上述的任何一種方式,甚至是全部加總起來的方式,也無法讓我們突破先天的限制。簡單來說,在修行的路上格外辛苦,同時也備受考驗,這是否和人類本身所擁有的肉身瑕疵有關?畢竟我們不完全是神的後裔,而可能是經由和地球的生物雜交後所產生的後代,因此就算使用同樣的方法修練,也無法達到相同的境界。

那是否跳脫了肉體,離了輪迴,就可以擺脫一切苦惱?佛家有所謂大中小劫的說法,道家也說五百年一劫,可見成了仙,得了道,並不會讓我們的路途變得較為順遂,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或者說,是誰訂出了劫數這回事?是不是在上位者根本不想讓我們達到某一境界,因為太過危險?亦或是其實成神並不是只有享受無限的生命那麼簡單?而還有其他的使命。

基督教的說法似乎提供了比較有趣而可靠的解釋,如果說人類是被放逐的種族之後,那麼耶穌極有可能扮演的是一個假釋官的角色,祂似乎想要透過監獄實習,來說服上面的單位,這個世界的人經過這麼多次的血統轉化,已經不那麼具有危險性了,但諷刺的是,我們把這個使者給釘了起來,還大肆炫耀了一番,假釋顯然被駁回。

人類唯一和上古之神相差無幾的,就是那可怕的破壞力和爭鬥性,現在所能期待的,是我們真正瞭解自己並徹底改變之前,這個美麗的中途之家還能撐下去。

2013年11月21日 星期四

六國封相


怡安半夜兩點爬起床來,摸索到房間的角落,拿起了一個小包,躡手躡腳的來到客廳換衣服,正要出門時,後方傳來了幹架王的聲音。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要去哪?」

怡安嘆了口氣,畢竟還是被發現了,她回頭和幹架王說:「這是我的事,你先別管,我最多兩小時就回來。」

「是因為手機裡那些我看不懂的簡訊嗎?」

「你....!你怎麼知道有那些簡訊的?」怡安已經從無奈轉成驚訝。

這要從前幾集的故事開始說起,怡安的父親是個角頭,最近卻因為和一個做毒品的大盤,在爭鬥地盤時,中了對方的圈套,被栽贓有大量軍火在車上,還被警察給搜到。算一算連前面的一些案子扯出來,最少也要關十幾年,角頭年紀也不小了,不想再經這番折騰,因此準備坐桶子跑路到馬來西亞,在輾轉到荷蘭去投靠朋友。怡安就是去和他道別。

「你幹嘛不早說?我又不會不讓你去!」

「我只是不想讓你跟,又怕你囉唆而已。」她火速出了門。

「真莫名其妙,手機還忘了帶。」幹架王碎唸一番,又回房睡去了。

隔天一早,卻還不見怡安人回來,可手機沒帶,又聯絡不到人,幹架王撥了另一隻手機,卻是關機的,心中暗自覺得不妙,但因為是一大清早,打給怡安的母親似乎也不太禮貌,萬一真的沒什麼事的話,幹架王只好帶著怡安的手機去上班了。

到了十點左右,怡安的手機響了起來,幹架王接起手機,一個冷酷的男人說:「人現在在我們手上,你去聯絡這女孩的爸爸,叫他籌兩千萬,然後去自首我就放人。」

「我跟他爸不熟,你哪位?」

「少耍花樣!不然你就準備收屍吧!」對方掛了電話。

五分鐘後,電話又響了起來,這男人繼續說道:「我警告你不要報警。」

「我也警告你,我跟這她老爸不對盤,也沒有聯絡方式,如果你稍微有點常識,就知道她老爸跑路了,你是那個賣毒的吧!」

「你很聰明,但是太聰明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既然她老爸跑路了,你要替他還那兩千萬嗎?」

「在哪裡交錢?」

「你有那麼多錢嗎?」

「你不用管,只要告訴我交錢的地方就可以了。」

「兩小時候我會通知你,去籌錢吧!

原來前天晚上,怡安送她老爸離開的過程,早就被對頭給盯上了,而洩漏情報的,也就是他父親的其中一名手下,對方認為怡安的父親只是避避風頭,很快就會回來找他們麻煩,因此角頭前腳剛離開,他們後腳就綁了怡安。

「你男友是個有錢人嗎?」毒販老大問怡安。

「你一定會後悔的,他會把你們通通宰了!」怡安非常不爽。

「哈哈哈,以一個肉票來說,你的膽子算大了,你放心,我沒有要跟誰過不去,我收了錢就會放人。」

他命令兩個小弟先把怡安押到另一個房間,開口問道:「小李,你說那個小子會不會乖乖付錢?」

「我不知道,不過他還挺能打的。」小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能打?哼,那我得準備一下了。」老大已經有了打算。

幹架王向公司請了假,打了電話給張志楷,說明了情況。

「我希望你幫我查出怡安的老爸到底得罪了誰,這人有什麼背景?」

「我帶人去幫你談不好嗎?」

「先不要打草驚蛇,你幫我查清楚就好,但是要快。」

他回家拿醫館的鑰匙,正好在附近碰上了關自芳,關自芳問道:「師父,您要去哪?」

「沒你的事,你先回家吧!」

關自芳從來沒見過幹架王臉色這麼凝重,追問道:「師父,我可以幫忙的。」

幹架王考慮了兩秒,說道:「也好,跟我來。」

在前往醫館的路上,幹架王買了一大包免洗筷,到了醫館,他命令關自芳在櫃臺前面用削鉛筆機把所有的免洗筷削尖。

然後自己抓了幾味藥,放在爐子上煮開,把所有的免洗筷放進裡頭泡著,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

「晚上七點,在三重附近的某某交流道,在那裡我們會有人接你。記得帶錢。」

剛掛完電話,志楷的電話又來了。

「我幫你查過了,對方是道上出了名的狠角色,每次出門都最少有三十個小弟跟著,他手下的小弟都受過精良訓練,是出了名殘暴的打手,還擁有槍枝。而且和我們組織上頭,也有些關係,上面已經建議我不準插手,所以我不能派人幫你,很歹勢,但如果你需籌錢,我還是可以幫你湊。」

「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別擔心。」

幹架王把泡好的一百多枝竹筷分別藏在全身各處,接著拿了自己從前找鐵匠打的實心雙節棍,稍圍捕了一下噴漆,讓這東西看起來順眼的多。另外找出了一個手提箱,將十二個橋手環全都放了進去。自己兩週沒來這裡,發現有些東西位置不對,該不會遭小偷了吧!他檢查了四周,並沒有東西被偷,也許是自己多心了,辦完事一定要回來好好整理。

出發前,把所有的資料抄在一張紙上,交給關自芳說:「我出發半小時以後,就去報警,明白嗎?」

他在交流道處下車,對方有兩個人來接他,其中一人說道:「抱歉,我們要搜身。」

手伸了過來,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拿起手提箱往對方太陽穴一甩,對方嘴裡的牙噴出了三四顆,另一人還沒反應,幹架王拿出一隻筷子,插入對方左腿,把剩餘在外的頭折斷,冷冷的跟他說:「要命的話,就帶我去你們的地方。」

三人上了車,路上來了兩次電話,幹架王仔細的聽著雙方的對話,但那兩個小弟都已經被幹架王的威勢所攝,絲毫不敢有任何不利的言語出現。

關自芳在幹架王離開後,用手機撥給警局,卻一直都無人接聽,他想到街角還有一具公共電話,才剛開了門,門邊站著黑影,那人將他抓住,喝問:「小子,你想去哪?」

車子又開了四十分鐘,幹架王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一個穿著西裝上衣,下半身便褲,腳上高檔皮鞋,年紀四時多歲的男子坐在中央,左右各站了七八人,其餘的人分別在倉庫四周。

「你真的沒報警,還敢一個人來!姓楊的沒選錯女婿。」

「少廢話,人呢?」

「先讓我看看錢吧!我不得不說你很有辦法,直到剛剛為止,我已經接到不下十通道上的朋友或前輩,打電話來叫我放人,但生意就是生意,你應該明白,我沒有要針對你的意思。」他說的關切電話,應該是志楷出得力。

「我可針對的是你!」幹架王左右兩手各射出三支竹筷,其中一枚正中對方抽煙的手。

對方慘叫一聲,但旁邊的小弟也沒好到哪去,有三人中了毒鏢,立時全身麻癢不已,倒地掙扎。

四五人各拿著開山刀和改造手槍向幹架王衝來,幹架王又射出幾支筷子,他先瞄準拿槍的傢伙,一枝很準確的正中對方手腕,另一枝就不是那麼準了,但竟然進了槍管,對方開槍的同時,發生了膛炸,那人嚇傻了,看著自己噴血的手,幹架王沒讓它思考太多,一記飛踢補在對方臉上。

那老大掙扎的叫人立刻把怡安押過來,並且聯絡兩公里外場子裡的兄弟過來支援,幹架王將筷子不斷的放送,轉眼間已經射出了七十多枝,當然雙節棍也解決了不少人,他每招都不離要害,中者如枝披落葉,到目前為止,他還感受不到志楷所說訓練精良的打手這件事,不過手提箱倒是吃了幾顆子彈。

對方的手下總算把兇狠的怡安拉到現場,那老大清了清喉嚨叫道:「你再不住手,我就宰了她!」

幹架王停了下來,對方拿走了他的手提箱,送到老大手裡,老大只覺這箱子頗為沈重,心想這傢伙難道是拿黃金來贖人嗎?迫不及待打開箱子,卻被滾出的橋手環給砸中了腳,這下可真把他惹火了,怒道:「你他媽的敢耍我,不要命了嗎?」

他拿出了槍指著怡安的腦袋,忍著身上的麻癢,忽然間腰間一麻,再也撐不住,倒在地上抽續起來,幹架王見機不可失,身子一矮一剉,將抓住自己的那人往前帶去,摔在另一人身上,就在這時,原本抓著怡安的兩人也軟倒了下去。

幹架王正覺詫異,卻見到一個極為熟悉卻不可思議的身影在眼前,他大叫道:「師父!」

另一個聲音說道:「還有我呢?」

趙守清從另一個出口走了進來,手上都是血跡。

「師伯您沒事吧!」

「沒事,都不是我的血!老囉,不中用了。」趙守清嘆了口氣。

「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們先和你的朋友離開這裡再說!」

怡安還欲狠狠踢那綁她的人幾腳,幹架王把她一把拉開,說道:「這痙攣有得他受了。」

原來郭守正和趙守清兩人早在三天前回台灣,準備稍微渡個假、拜訪老友,也關心一下幹架王的現況,但他們決定要給幹架王一個驚喜,所以沒通知他。剛好碰到幹架王帶著關自芳回醫館,兩人本想跟他開個玩笑,但卻聽到關自芳和幹架王討論救回怡安的事,也就留上了心。

幹架王離去時,趙守清先搭車跟上對方,帶走關自芳的,就是郭守正本人了,師兄弟兩人到達現場後,見幹架王一時沒吃虧,也就沒出手相助,同時也很想看看這後生到底練到什麼程度?

直到那毒販把手下叫來,並威脅幹架王和怡安的生命,郭守正才賞了幾記金針指,至於外面找來支援的兩車「兄弟」,則都被趙解決了。

「可是師父,你為什麼不讓我報警呢?」

「你師伯提醒了我,報了警對方會有所提防,也難保警局裡沒有對方的暗樁,到時候要救回你朋友恐怕救難了。」

怡安倒是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幹架王問道:「你是不是嚇傻了?」

她沒有回答,出手俐落的賞了幹架王一個耳光

大夥都呆住了,她才火大吼道:「你怎麼可以讓我一個人這麼晚出門?」

道消魔長


話說本世紀最偉大的先知,應該屬林正音來的,他多年前的電影,就點出了黑心商品的現象,買糯米還摻粘米不是?

無商不奸、欺善怕惡好像已經成了企業的自然演化結果,商家賣假貨、摻禁藥,可碰上勒索的大哥或千面人,都乖乖捧出真金白銀,豈敢給他假鈔?就算林正音現在還活著,他買到的糯米難保不是基因改造的玩意,可煉屍的要用的不論是烏鴉血、黑狗血、甚至童子血,則唯恐不真,效果不純,甚至惹怒魔神。

所以說好人用慣了假貨,除了心誠則靈,大概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2013年11月20日 星期三

開釋


拿著回家作業K人腦袋的後果,就是現在在佛堂裡靜坐,幹架王已經坐了兩個小時,是該宮廟師傅所說的「拜懺」。

「你會這麼暴力,一定是有太多業障的關係。」怡安說這個師傅很靈,很多人來這裡請師父化解業障。

又過了四十分鐘,終於輪到幹架王了,師傅看了他一眼說:「你的殺戮之氣太重了,脾氣也太火爆,要改。」

怡安很贊同的點頭,瞪了幹架王一眼,幹架王也不甘願的點點頭。

「你是不是平常騎車開車都很快?」師傅問道。

「真的,他就是這樣,講都講不聽。」

「從現在開始,你要改變心態,車速不可以超過三十,要慢慢開。培養耐性。」

「這樣就可以解決冤親債主了嗎?」怡安的眼睛發亮了,她真的很信這套。

「這只是開始,慢慢才能代謝掉他的能量。」

「那假如我覺得無法壓抑能量,該怎麼做?」幹架王覺得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很高。

「年輕人,你可以培養一些興趣阿!」

幹架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培養興趣,但在找到興趣之前,用這麼慢的速度行駛交通工具,簡直會把自己憋死,不如改搭捷運和小黃吧!反正師傅也沒說不能這麼做。

經過書店的時候,看到一本教人做蔥油餅的書,幹架王靈機一動,就來做蔥油餅吧!反正自己愛吃,也不算太困難。又可以或麵桿麵消耗精力。

桿麵棍、三星蔥和麵粉這些東西,都在離家不是太遠的賣場,騎車去應該不是問題才對。既然時速只能三十,幹架王很安分的騎在路邊,緩緩的前進,但身旁還是有不少人按喇叭,他開始瞭解這個計畫似乎不是那麼好執行,但絕對不能讓它第一天就破功。

好容易東西都買全了,回家的路上,因為車道甚窄的關係,後方的車依舊沒有耐性的狂叭,到了紅綠燈口,剛好亮起了黃燈,幹架王一反常態,沒有闖過去,反而停了下來,後方的車子,喇叭好像壞了一樣,按著沒停過。

幹架王回頭望了對方一眼,穿著白色運動T-shirt的男子下了車,向他吼道:「你騎這麼慢不會靠邊?」

「我已經靠邊拉!」

「你擋到我的路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害我浪費時間了?」

「很抱歉。」這已經是幹架王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

「道歉就算拉?你害我浪費時間了你知不知道?」對方走上前,伸手向他抓來。

「你先的喔!」幹架王真是太興奮了,一個反手擒拿,接著把他的腦袋敲向車子的引擎蓋,撞了幾下,幹架王又掏出剛買的桿麵棍,頂著他的後腦杓。

那人看不見什麼抵著腦袋,慌亂的大叫:「大哥對不起,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幹架王只見他雙腿癱軟,褲子濕了一大遍,嘆了口氣,回家做蔥油餅去了。

後知後覺


大家都勸我換車,一直覺得車況尚堪用,直到昨天傍晚,我正享受著清涼的晚風,後方傳來一陣清脆的金屬喇叭聲,接著我就被兩輛自行車超車了。

2013年11月19日 星期二

怒海劫


一個不怎麼偉大航道上的故事,現實中,海賊王的遊戲永遠沒有贏家,可是他們卻不得不玩,看似如此,大國的漁船搶光了他們的魚貨,使得漁民們變相成為海盜。

我們在進入一個狀況或開始一個事件時,常以為能夠handle,其實不然,在這個故事裡,海盜和船長都面臨了同樣的問題。

很多時候,在日常生活中視為理所當然的東西,可能在一瞬間崩落、消失、甚至毀滅,不論是物質、價值觀、或者關係。人生要怎麼樣才能不出錯,或許是每個人都迫切需要的課題,在電影中,告訴我們適當的鍛鍊很重要,有準備就能把災害降到最低,當然這只是我們所希望的。

人生在世,可以說有很多東西需要注意,但也可以很少,就我的觀點來說,只有兩項,其一是正確的觀念,正確的觀念講的是兩件事,邏輯,也就是分辨對錯的能力,這個部分不太難,一般的教育都做得到,另一件事情是操守,就是懂得對抗誘惑和威脅的能力,這就是一條很漫長的路了。


另一項就是圓融,所謂的圓融,就是除了自己在正確的道路上以外,也允許別人有犯錯的機會,因為如果不學會這個,你會讓自己和周圍的人都很難過,但這部分最難,在學習的過程中,我們所受到的考驗往往讓心境變得和怒海一樣不可預測。

話神一


始終相信,不管宗教再怎麼分歧,文化有多麼不同,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由某一個造物主所創造,那麼祂必然不會使用過複雜的規則,亦即我們目前所見之神話或玄學,其實全都相通,只是透過不同的演繹方式而已。

那麼為什麼演繹會有如此大的差異呢?看過翻譯文學或電影的都知道,一句經典對白或台詞,可能因為翻譯者對於文化背景或當事人心態、甚至是個人習慣的不了解,而產生了截然不同的意思,人的語言尚且如此,何況乎神意?

今天先來討論關於希臘神話和中國的異同,在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年代裡,中國的古代出現了一位盤古的巨人,負責開天闢地,在希臘神話中,則是混沌之神卡俄思,他生下了白天和黑夜這兩個神明,也可以說是盤古死後化成的日和月,但從亙古時代,一片死寂、從無到有的那一瞬間,用現在科學的角度來看,就是宇宙的大爆炸理論。

接下來是有意識並且有功能性的神,大地女神蓋亞和女媧有著極為相似之處,而穹蒼之神屋拉諾斯和高山與大海的巴度斯巴,聽起來則向是比較乖巧而沒有惹事的共工和祝融。

蓋亞生了六男六女,也就是十二太坦神,十二是一個有趣的數字,後來沿用到星座的十二宮,在中國的對應,就是地支,六男六女,恰好可分為六丁六甲。

第一個在世界有主導權的神為屋拉諾斯,後來政權被兒子克羅諾斯拿去,而克羅諾司又被宙斯奪去政權,從那時起,神和人才有了比較直接的關係。中國神話把這部分刻意淡化,但還是出現了天皇、地皇和人皇的傳承。

說到人類和神明的互動,就不能不提普羅米修司,他曾和眾神打賭,把公牛當作祭品,分成兩份,一份是牛肉,內臟和脂肪,包在看起來不起眼的皮裡,另一份則是用牛油包覆牛骨,他偏袒人類,希望眾神選骨頭。

宙斯當然看破他的小伎倆,卻依舊選了牛骨,他的理由是骨頭不會爛,而肉卻會,對應到神明長久的生命來說,骨頭似乎是比較划算的賭注。

在這裡如果從道家的修行角度來看,所謂成仙者,先決條件便是氣入骨髓,使得長生並能不朽,而要到達此一境界,就是將腎氣導引入骨髓,中醫有云,人本,腎氣之元。而腎主骨,那如何儲存腎氣呢?

首先就是要節慾,可是人已經拿到了肉,肉是脾胃所主導,也就是大部分的人都被口腹等慾望主導。佛家也說,出皮相,得其髓,就是這個意思,宙斯還是贏了,最起碼在這一回合。

2013年11月18日 星期一

父愛無敵


難得沒下雨,父母親帶著孩子們到公園消耗精力。我找了個空位練練樁步,接著打了幾套拳。

一個穿粉紅色佯裝、年約四、五歲的小女孩說:「好厲害喔!爸鼻你可以跟他一樣嗎?」

她老爸抱著另一個更小的,應該是女孩的弟弟,笑著搖搖頭說:「爸鼻不行ㄟ!」

我走過去和小女孩說:「你爸鼻把你們照顧好,比我厲害多了。」

妖之威


一行人到達絕命崖外,只覺周圍溫度爆升,肌膚燙得都快燒了起來,而且感到呼吸困難,醉狐喘著氣說:「小徒弟,看到前方那座山了嗎?我只能送你到這,那座山之後可是禁地了,你快過去吧!」

一個嘹亮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哪裡也去不了!」

天鬼城的大軍和鐮鼬、虎狩、以及主將玄熊已經將周圍團團包圍,鐮鼬朗聲說道:「首領,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現在你會不會覺得不該把我趕走呢?」

「哼,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醉狐低聲向子玄道:「快走,快走,這裡我們會擋住。」

子玄當然不會在這時背棄朋友,他拔出炎之劍,喝道:「大掌櫃的,我們不見得就一定會輸!」

忽見遠方沙塵滾滾,玄熊皺眉道:「是龍王幫的人,來得好快。」

說話間,龍王幫的骷髏兵已圍了上來,為首的之人正是龍王幫主赤炎龍,而他兩個胞弟夜叉蛟和毒龍蟒也隨侍在側。赤炎龍指著子玄道:「這個人打傷舍弟,我要將他和同夥一起帶走,天鬼城玄熊,你有多少斤兩可以和龍王幫鬥,識相的快退開。」

劍猿一陣好笑,正要發作,醉狐拉住他道:「噤聲,噤聲,咱們隔山觀虎鬥。」

「他的斤兩不夠,那本王呢?」鬼王站在高峰之上,身邊跟著他精選的十大高手。

玄熊見鬼王親至,心下大喜,手一揮,天鬼城的兵馬立刻向龍王幫殺去,自己則率領鐮鼬和虎狩直取龍王幫三名首領,鬼王使了個眼色,身邊五名高手立刻殺進陣中,自己則率領餘下的高手緩緩降在子玄等人的前面,他見到了白猿,怒道:「想不到你還敢出現,這該死的賊。」

劍猿抱著劍雙手放在胸前,不在乎的說道:「你是呂洞賓的弟子吧,有什麼本事儘管施展出來。」

鬼王聽到呂洞賓三字臉色微變,隨即冷笑道:「你們要是能從我五名手下中生還,再來跟本王叫陣不遲。」

那幾名高手正待動手,忽覺背後一陣涼風襲來,瞬間便動彈不得了,鬼王發現幾個手下像木雕泥塑般的動也不動,驚道:「風行草偃!端木千秋,你搞什麼鬼?」

「鬼王,好久不見,這麼熱鬧的場面怎麼能沒有我。」聲音十分清晰,可是卻見不到他的人。

醉狐心中嘀咕:「不妙,不妙,這下麻煩真的來了!」

「醉狐,我跟你定下的生死約現在可以履行了。」只見遠方一個白色的身影如疾風般馳了過來。

鬼王見對方這般氣勢,知道極不好鬥,手下又被他先發制人的給制服了,為了避免在這個時刻背腹受敵,多生枝節,不如賣個順水人情給他,反正自己的重點只是奪回寳物和殺了這批人,於是說道:「原來你要的是這個人,行,本王賣你個面子,把他留給你便是。」

說話間,劍猿手上三尺秋水已然出鞘,劍鋒朝鬼王直刺而來,鬼王急退之下,才避開此劍,而左肩已被劍氣所傷,這下子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在自己的宮殿中,曾經仔細檢查過九個侍衛的傷勢,也只是輕微的刀劍傷,因此認定賊人絕非自己的對手,豈料對方劍招如此犀利,他一連避了六七招,才還了一記無相掌,劍猿仗劍硬劈,宏大劍氣劃開了掌氣。

另一處端木千秋擋在子玄和醉狐面前,子玄看他的樣子,大約三十五六歲年紀,個子不高,可是眼神中卻散發勃勃的英氣,感覺不像是邪惡之人,他看著醉狐道:「出招吧,只要你能傷得了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子玄忽然聽到何仙姑的聲音道:「快把我交給那個人。」

他趕忙取出銅鏡,朝端木千秋擲去,對方伸手抄住,笑道:「還想玩什麼花樣?」

就在此時,銅鏡上不斷的浮出影相,原來端木千秋和醉狐之所以結怨,乃是因為鐮鼬的居心不良,刻意挑撥,再一次偶然的意外中,端木千秋在鐮鼬的設計下殺死了幾名狐群狗黨的成員,此舉讓醉狐悲怒交集,因此才有約戰一事,可是鐮鼬幾天前意外的接觸了銅鏡,何仙姑由鏡中反射出鐮鼬心懷不軌,所以出言將其逐走,她現在所做的,不過是將自己所見到的心境反射給端木千秋看罷了。

端木千秋何等精明,還沒等何仙姑放出鐮鼬所有的惡行,心中已是一片雪亮,他將銅鏡扔回給子玄,轉身奔入戰陣之中,只見一片片枝散葉倒,當真是所向披靡,眼望毒龍蟒和鐮鼬正鬥在一塊,難以分解,端木千秋迅捷無倫的抓住鐮鼬的後頸,將他倒提了過來,毒龍蟒一時不知對方是什麼路數,拳劍直刺而來,端木千秋冷笑一聲,不閃不避,左手已按上對方胸口,毒龍蟒只覺一陣極大的高溫壓得自己喘不過氣,連叫聲都沒發出便給燒成了灰燼;端木千秋順手一擰,也讓作惡多端的鐮鼬腦袋分了家。

赤炎龍和夜叉蛟見胞弟慘亡,可是又被鬼王的手下們給纏住了,脫不了身,又急又怒,端木千秋已奔回醉狐面前,指著子玄說道:「我們的紛爭擺平了,至於他,應該就是那個冒用浩然正氣名義的人,小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語氣忽變,如晴空般打了個霹靂,子玄回答:「我不是冒充的。」

端木千秋聞言大怒,伸掌向他抓來,子玄已太極拳和八卦掌與其周旋,這兩項武學都在清代才開始發揚光大,端木千秋在八百年前被關進此地,自然是沒見過的,一時間倒給子玄佔了上風。他使出烈陽掌,想要讓這個冒充者嚐嚐被烈火焚身的滋味,卻見子玄絲毫不懼的與自己對掌,兩人過了一招,子玄畢竟年紀較輕,修為不及對方深厚,給震退了數歨,同時雙臂疼的利害,但端木千秋也驚訝的發現對方所學的烈陽掌和浩然正氣等武學確實是自己一脈。

忽然一個巨大且高速火球的從半天裡直墜而下,轟的一聲巨響,正砸在戰陣之中,一下子把龍王幫和鬼王的人馬都給燒了個精光,餘焰向四面不斷波及延伸,只有功力較高的鬼王、劍猿、醉狐、子玄和端木千秋等五人避開了此一殺厄,但身上難免都被火焰給輕微燒傷,一個巨大且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們膽敢在旱魃禁地放肆,這不過是微懲,除了這個年輕人,要命的快快滾吧!」

醉狐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說道:「多謝妖神不殺之恩。」

然後站起身來跟子玄說:「小徒弟,我們就此別過,快按照妖神的吩咐去做。」

他打手勢向子玄取過銅鏡,又朝劍猿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道走了;鬼王見對方如此凶狠,光憑自己是佔不了便宜的,可是又嚥不下這口氣,他立刻攀上端木千秋,說道:「千秋老弟,看到你這樣給人瞧不起,真替你感到不值啊!」

端木千秋何嘗不知此人難敵,而且這是對方的地盤,若認真追究起來中是自己理虧,不過他對眼面前這個年輕人興趣實在太大,只是他心高氣傲,不願與鬼王聯手,況且他也不認為自己真的全力施為會有敵不過的對象,所以想等到一個人時再來討回場子,於是冷冷的說:「我是無所謂,不過鬼王要是想替兄弟出頭,兄弟在此謝了,請吧!」

他話未說完,身子不動,向後急飄而去,片刻間便消失了蹤影。鬼王見最後一個幫手也離開,只得硬著頭皮朝空中一拱手,說道:「後會有期。」

然後也化為一縷輕煙消失了,子玄見眼前的山脈發出隆隆聲響,大地為之震動,接著山便裂出了一個大洞,裡面先是一陣金屬交擊聲,然後看到一個全身赤裸,只有重要部位有白布覆蓋,從頭到腳都刺滿了紅色梵文,身上纏著眾多鐵鍊的人僧人,這僧人雙眼微開,眼裡透出詭異的綠色光芒,而那些過長而拖曳在地的鐵鍊不斷的發出碰撞聲響,有些鍊子甚至漂浮在半空中,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向子玄雙手合什,用極為低沉的聲音說:「主人請你進來。」

子玄進到那洞中,只覺溫度又比之前高了不少,他勉力運功抵禦,可是越到深處,溫度就越高,當子玄漸感支持不住時,那僧人的將單掌貼上了他的背心,子玄立刻覺得周圍的溫度驟降,於是又往前行了一段路,來到一個分岔路口,那沙啞的聲音又出現了:「把人放下,你就可以從右邊那個洞出去了。」

子玄小心翼翼的將甘詩榕放下,在僧人的指引下出了洞口,才發現自己站在原本那座山前,而洞口卻已消失,他恭敬的站在山前等待,卻聽到天上傳出的聲音:「人類,你可以離開了。我自然會治好她的。」
  
「多謝前輩,晚輩想在此等候。」子玄恭敬的說。

對方笑道:「等候什麼!她是蚩尤之女,地位何等尊榮,你一個凡人將她送至此地,我已經給你不殺的恩典,快快離開,你不可能再見到她了。」

子玄既驚且急,連忙想找剛才的洞口,可是遍尋不著,他無奈的說:「既然如此,晚輩只有得罪了。」

他躍上半空,身形急轉,炎爆穿雲劍流激射而出,在山壁上燒出無數個洞孔,可是卻看不出任何一個是暗藏入口的,就在此時,鐵鍊聲又傳了出來,子玄全神戒備,那僧人的身法甚是奇特迅速,鐵鍊之聲明明在左,卻會從別處出手攻擊,子玄已十字崩雷炎斬向對方身上招呼,對方纏在身上的鐵鍊飄起,擋下了這一擊,子玄眼見極招無效,只得以新學的人皇劍式應敵,這一招威力奇大,將綠眼僧人逼開數尺,子玄見佔了上風,更不容人,使出地皇劍式,劍氣直衝,削斷了僧人身上多條鐵鍊,危急之際,天空中火球再落,硬生生將子玄的虎口給震裂,炎之劍飛了出去,那僧人拾起了劍,指著子玄,聲音又出現了:「戮僧住手,看在他會用地皇的招式,沒收他的兵器,放他走吧。」

戮僧雙手合什,身上數條鐵鍊往子玄足踝上套來,把他拖倒了拉著走,子玄覺得全身好像脫了力一般,只能任人擺佈,連叫都叫不出聲音來,硬是給拖回了絕命崖,戮僧將他封住穴道,扔在一塊大石後便離開了。

甘詩榕緩緩的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小房間內,從牆角透著點光,她想要站起身來,卻覺得身體軟綿綿的不受力,她好容易掙扎起身來,踩著需軟無力的雙腿走向門邊,赫然發現牆角發光的正是炎之劍,她正想把劍拿起時,房門啞的一聲被推開,走進一個看不出是人是鬼,穿著一襲黑衣、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腳和臉部都長滿了白毛、眼睛生在額頭上卻沒有眉毛、頭上稀疏的頭髮竟是一條條的小蛇,甘詩榕大驚,她握住劍柄,卻發現自己沒力氣將劍拔出來,只能喝問道:「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對方格格怪笑了幾聲,輕描淡寫的向她一揮手,甘詩榕就好像被老鷹抓住的小雞一樣,砰一下子就飛回了床上,那怪物用極嘶啞的聲音說:「你給我乖乖的躺好別亂動,我才剛剛把侵入你臟腑的邪魔之氣給逼出來,哼,我真想見見是哪個傢伙敢對我們妖族下如此毒手?」

那人撿起地上的炎之劍,笑道:「這東西可是寳物,可是在你和那小子的手上都發揮不了作用,真是,唉。」
  
對方就這樣出了房門,只留下好奇的甘詩榕躺在床上,拚命的想著:「這怪物到底是誰?子玄呢?他的炎之劍怎麼會掉在這裡?」
  
但她的想法很快的便讓一股突然襲來的濃厚睡意給打斷。

躺在大石後方的子玄漸漸恢復了神志,四肢也可以慢慢轉動了,可是被封的穴道還是無法運功行氣,他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不行,我一定還要去闖闖,那到底是什麼神?你為什麼怕他怕的這般利害?」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劍猿老兄,我求你千萬別再去那個禁地了,萬一觸怒了妖神,這,這......」子玄已聽出是醉狐的聲音。

他放開喉嚨,大聲叫道:「大掌櫃的,大掌櫃的,我在這,快來幫我。」 

醉狐和劍猿聽到他的呼救,同時吃了一驚,連忙奔到岩石候方,將他扛了出來,醉狐好奇的問道:「小徒弟,你不是護送你的朋友進入妖神殿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子玄將經過大致說了,劍猿怒道:「豈有此理,你們在這等著,我幫你去出這口惡氣。」

醉狐忙拉住了他說:「別衝動,別衝動,子玄能撿回小命,妖神已經手下留情了,那裡本來就不是人類可以去的地方。」

他幫子玄推拿了一番,可是被封的穴道卻不見恢復,他向劍猿努努嘴道:「我不成,你試試。」

劍原也試了七八種不同的手法,仍未見功,他驚道:「好霸道的手法,施術者在他身上留了後著,如果他回去找對方,一定會死於非命。」

身在銅鏡中的何仙姑終於說話了:「你們別瞎攪和,讓我來。」

醉狐拿起銅鏡對準了子玄,鏡中放出如彩虹般的七彩光芒,約莫過了一刻鐘,何仙姑說道:「成了。」

子玄果覺氣血暢行無阻,連向三人道謝,何仙姑道:「小事一樁,但下次你再遇到那對手時,可得小心些!」

「話說回來,你的本事也太差勁了些,你能在這裡活到現在真是僥倖,看在你間接替我解開束縛的份上,我只點你幾招吧!」劍猿如此說道。

醉狐說道:「那也不急在一時,我們先離開此地在說吧!」
  
甘詩榕再度醒來時,只見那個全身白毛的怪物坐在床邊朝她笑呢,她一陣噁心,怒道:「你到底是誰?把我關在這有什麼意圖?」

「小丫頭別亂說,不是你讓人把你送到這來的嗎?我費了番功夫救你,還是我錯?」那怪物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甘詩榕暗忖:「我當初明明是感應到父親的力量,才託子玄送我來此地,可是這人身上的氣息與父親全然不同,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方問道:「你既是蚩尤的女兒,難道沒聽過旱魃嗎?」

甘詩榕大吃一驚,緊接而來的是滿腔的怒火,她雙眉一軒道:「你不是姬軒轅的走狗嗎?我可不賣你的人情。」

對方竟嘆了口氣說:「你確實可以這麼說我,這是我一生中唯一後悔,而且覺得很虧欠大哥的地方,我當初本來想陪著他一塊去的,可是你爹不准,他說他並不恨我,這只能怪基軒轅太過奸險,他還要我幫他轉交一個東西給他的後嗣。」

「你叫他什麼!?」甘詩榕一時間沒想到這人和自己有親屬關係。

「我們並不是親兄妹,雖然同屬妖族,可是並無血緣關係,因自幼情同手足,所以結拜為義兄妹,本來我們一直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直到姬軒轅發動戰爭,他知道只要有我在,他就不可能奈何的了蚩尤,所以派人來我這,說了許多蚩尤濫殺無辜的話,剛開始我當然不會相信,可是日子久了,也不禁讓人懷疑,我親自去了一趟诼鹿,希望聽到他的解釋,但是你爹聽到我對他的指控,感到十分憤怒,他認為我怎麼能相信姬軒轅的話,我們鬧得不歡而散,在回程的路上,我受到一群九黎軍隊的偷襲,差點喪失了性命,正危急間,姬軒轅親自率領了一隊人馬救了我,他自己也受了重傷,這齣戲演得太像,使我完全墮入他的奸計中。再加上他完全不計較我妖族的身分,收我為女兒,讓我認為他是一個可以效忠的人,等到我發現這一切都是他所設計的時候,大哥早已戰敗被俘,等著被處刑了。我接受他最後的囑託,可是被姬軒轅發現,他這個時候當然不會把我這個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留下來,所以將我放逐在此地,所以我唯一能做的是便是等待.....」她說這番話時,彷彿甘詩榕不在一旁,而她在自言自語一般。

甘詩榕覺得詭異到了極點,這個怪物以如此溫柔的態度述說著她和自己父親之間的事,可是表情和聲音卻是另一種充滿矛盾的反差,而她的態度又似乎不像做僞,真是把甘詩榕給搞糊塗了。
  
「所以,他希望你交什麼給我?」甘詩榕沉吟了半天,終於問道。

「他的力量,他的權炳,他的一切!可是,你有那個資格繼承嗎?迷戀人類的小子!」那雙長在頭頂上的眼睛死命的盯著她,好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你要知道,你身上背負的是全妖族的興亡,你不可以相信人類,更不能與他們交往,那種卑賤的種族,怎麼及得上你?」旱魃越說越激動,頭上已冒出了陣陣白煙。

甘詩榕聽她這麼說,已大概明白了為什麼子玄的炎之劍會在這,她大怒起身,說道:「妖族,妖族的一切早就與我無關了,我只想過自己的日子罷了。」

 「那可由不得你。」旱魃手一攔,擋在她身前。

甘詩榕震雷掌猛然轟出,但雷電之力卻在旱魃的手裡化為一個不斷繞行的小光球,最後消失不見,旱魃冷笑道:「我已經五千多年沒見到震雷掌了,不要說大哥,你連那死去的九個兄長的一成功力都及不上。」

甘詩榕不慌不忙,雙掌一錯,已成陰陽之勢,旱魃眉頭一皺道:「不會跑就想飛嗎?」

她伸出食指,指尖透出微微的紅色,熱力不斷的向周圍擴散,隨著溫度的快速的升高,甘詩榕發現不但陰陽掌力失效,身子也開始發燙,就連頭髮也一根根捲了起來。  

但旱魃並不追擊,只是瓦解了她的攻勢,甘詩褣見無法取勝,當下假意軟倒在床邊,旱魃怪笑一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