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家裡,子玄見到許久沒見的英卓舅舅,正和佩玲聊天,英卓一向最疼子玄,從小就愛帶著他到出去玩,他也是整個家族裡,唯一有辦法耽誤子玄練功進度的人,他是一個專門帶團出國的導遊,子玄笑道:「舅舅,你這次又從哪回來了?」
「最近老是跑日本,真沒意思!剛從明治神宮回來,吶,這是給你的!」說著把求來的戀愛御守傳了過去,把子玄搞得一陣耳熱。
「聽你姑姑說,最近新交了女朋友,還是個外國人!」
「哪有!她看錯了,只是一般朋友!」子玄不敢久留,退出了戰場,吃過了中飯,英卓說要拉子玄出去逛逛,兩個人來到西門町,英卓邊挑衣服邊說:「你現在也搞那些除魔的玩意兒?」
子玄點點頭,英卓搖頭道:「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麼?總不能一輩子不務正業吧,老姐怎麼說?」
子玄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表示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麼,笑道:「媽說你才不務正業!」
英卓點點頭,他是家中獨子,也是劉家絕學「奇門遁甲」的唯一傳人,可是他生性喜歡漂泊,選了導遊這個職業,而沒有繼承父親看風水的家業,而奇門遁甲這門高深的法術,也只被他用來當作泡妹的花招。他每次再國外拐辣妹時,都騙對方說這是中國魔術。他很明白姐姐說自己「不務正業」,但是這也是他最自豪的事。
子玄見老舅不說話,問道:「你生氣了?」
「我怎麼會生氣,倒是你,心緒不寧似的,幹麻,跟女朋友吵架啦?」英卓似乎對八卦頗感興趣。
「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最近比較累!」子玄雖極力否認,眼皮卻不自主的跳了一下。
英卓指著他正在跳的眼皮說:「端.木.子.玄,你不記得三歲的時候被我下過咒,只要對我說謊眼皮就會跳嗎?」
「這事說來話長,我們換個地方談吧!」子玄和英卓轉戰到一家速食餐廳,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今天我還和你姑姑討論,說台北山區的那把無名火,一定是有人縱火,原來是你們搞出來的。這麻煩真不小,但錯也不在你,家裡其他人都不知道嗎?」英卓不禁皺起眉頭。
「只有姑姑知道一些,可是也不很清楚。」子玄不自覺的咬著吸管。
英卓吩咐子玄道:「你回去立刻將全部的事情告訴紫雲,她一定會幫你,我去和老姐說,然後再來對付另外兩個老頑固。把鈴鐺給我。」
子玄將鈴鐺遞了過去,英卓拿起來搖了幾下,又放回桌上,不到十秒,穿著馬靴、綁著頭巾的普巴出現了。
「找我來不是為了要請我吃漢堡吧?我只能吃沙拉喔!這位是?」普巴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
子玄替兩人介紹,英卓向普巴道:「我希望你今晚能來端木家做個證人,順便把甘 小姐也請來,不然我擔心家裡的長輩可能會對她產生誤解。」
「這當然沒問題,可是情況如果像你所說的這般嚴重,你覺得甘 小姐出面好嗎?」普巴有點質疑。
「你不懂,那兩個老古董是出了名的追根究底,如果甘 小姐不來,他們一定會以為子玄給妖精迷了,企圖替對方說好話。」英卓如此解釋。
「對不起,普巴,如果到時後有危險,請你先保護詩榕離開。」子玄懇求道。
「看著辦吧,只怕人家還不肯跟我走呢!」普巴可說中了子玄的心事。
兩人飛快的趕回家中,幸運的是今天來看病的人不少,元信和元天都正在忙著,英卓將佩玲拉到一旁去,子玄則去學校接了姑姑,沿途上說了事情經過。
「你要死啦!竟聯合外人來騙姑姑?還是個妖精!」紫雲顯得既吃驚又不悅,但吃驚之情卻遠遠超過了不悅。
子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紫雲又唸道:「你要不是火燒屁股,只怕還要繼續瞞下去吧!不過話說回來,她對你似乎真的沒有惡意。」
「現在應該怎麼辦?要先跟大伯說嗎?他一向比較明理。」子玄希望姑姑能幫他搞定大伯。
紫雲斬釘截鐵的說:「不行,大哥平常看似開明,可這回關係到端木家的名聲,這是他最重視的事,他要是倔起來比你叔叔還糟。我得想想!」
看來事情的麻煩程度遠比子玄所想得嚴重,她考慮了半天,嘆了口氣道:「我看你只有先認錯,至於你那個朋友,我也不敢保證她會有什麼下場。」
晚飯過後,英卓向子玄使了個眼色,他鼓起勇氣向元天開口道:「大伯,我有件事想告訴您。」
「練功有什麼問題嗎?」元天將手中的茶壺放下。
子玄搖頭道:「不是的,大伯,請您聽我說完。」
這話讓原本在看書的元信也抬起頭來,子玄於是從那晚如何與白素真動上了手之事說起,元天靜靜的聽著,除了聽到胞弟自我了斷時,臉上呈現出詫異和哀痛,
其他時候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倒是元信已氣急敗壞的衝回房間取了兵器,向元天道:「大哥,我們去幫二哥報仇,順便宰了那蛇妖!」
「對方是誰都不清楚,三哥,你先聽子玄說完!」紫雲生怕他鬧起來,事情無法收拾。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真是敗壞家風,丟人丟到外面去了!」元信指著子玄咆哮,要不是英卓在場,他恐怕已經幾個巴掌揮過去了。
「元信,稍安勿躁!」元天聲音雖不大,卻充滿了威嚴。
「我們先處理金剛杵和元武的事,子玄,麻煩你請布達拉宮的朋友來,我想要了解殺你父親的兇手到底是誰?」元天如此吩咐。
「小僧早已恭候多時,僅代表家師向端木家的長輩問好。」普巴躬身行禮。
端木元天問道:「尊師是誰?」
「家師乃蓮花法王。」聽普巴這麼說,元天和元信趕忙站起身來回禮,因為眼前這個小喇嘛的師父算起來跟自己祖父同輩,所以若以班輩而論,自己還矮了一節。
元天續問道:「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大師是否能夠通融?」
普巴知道他想問自己的殺弟仇人是誰,取出金剛杵道:「聖尊者,請現法相。」
金剛杵騰空而起,紅光照耀滿室,卻沒有幻化為龍形,只是發聲道:「我和端木家的緣分已盡,你們要的答案,我也沒有,也許時空迴元洞附近會有線索。」
說完又飛回了普巴的手上,元天點頭道:「多謝大師和尊者!」
他回頭望著子玄道:「這件事我可以不怪你,但是關於那個蛇妖,你實在不該袒護她,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是來引誘你入魔道?況且她還殺害人命,子玄,你已經被她迷惑而不自知。從現在開始,除魔的事你不用再插手,蛇妖交給你叔叔收拾, 你就專心的唸書,當個平凡人吧。」
元信和紫雲同時高叫道:「大哥!」
元天將手一擺,喝道「不用說了,我心意已決,我們端木家可不能出與妖魔同流合污的人。子玄,跪下!」
子玄依言跪著,元天轉身從櫃中取出一快包著東西的布,拆開來看到裡面藏著十三根三十公分 長左右的金針,他取出一枚金針,就往子玄的百匯穴上插去。
「你幹什麼?」英卓挺身擋在兩人之間。
「英卓,你讓開,我不會傷他性命,只是廢了他的道行。」元天將英卓彈了出去。
「媽的,他有一半是我們劉家的人,你憑什麼這麼做!」英卓欲再衝上前,卻讓元信給架住了。
紫雲和佩玲呆住了,普巴雖然覺得此舉過分了些,可是他畢竟不是這個家的人,也沒立場說話。
窗外一陣尖銳之音隨著掌氣破空而來,元天以單掌相對,巨響大作,竟被震出三步,手掌發麻,甘詩榕叫道:「只准人殺妖除魔,妖就不能殺人,這是哪門子 的笑話!」
「活得不耐煩了,敢來端木家撒野!」元信直奔出去,又是兩道掌氣襲來。
「當心,是震雷掌!」元天擔心三弟吃虧,連忙提醒他。元信閃身避過,已搶到門外。
「端木家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都是一群食古不化的傢伙。」甘詩榕站在屋外叫陣,元信撲了過來,三節棍當頭甩來,甘詩榕倒蹤出去,已在街尾,手叉腰的望著自己,元信提步欲追,卻見一輛警車迎面而來,直呼倒楣!只得趕緊離開。
元天轉過頭來,發現子玄驀地消失,再回神只見英卓站在門口對自己微笑,他向門口奔去,才踏出幾步,周圍景物瞬間變化,自己彷彿身處一片霧茫茫的荒山中,知道已陷入奇門遁甲陣內,但這畢竟是自家客廳,非是真的戶外,元天哼的一聲,運起玄功,直闖出去。卻見元信一臉忿忿不平的跑回來,忙問道:「受傷了嗎?」
元信不想再提,擺了擺手,忽然問道:「子玄呢?」
見元天不說話,元信吃驚道:「他跑了,這不是反了嗎?」
子玄等三人回到甘詩榕的租屋處,普巴問道:「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要找地方避避嗎?」
「避什麼?他們又不知道我們在哪?況且事情都還沒解決,我也不想躲!」甘詩榕雖這麼說,卻還是忍不住望了子玄一眼。
「我也覺得逃避不是辦法,只會增加家裡那些長輩的誤會,況且暗中勢力正在伺機而動,這也不失為一個機會。」子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看不出來你有這種計畫,剛才要不是她,你現在已經是廢人了。」普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還有你啊,反正你不會坐視不管的。」聽到子玄這麼說,普巴的臉上青一陣,綠一陣的。
甘詩榕已明所以,只是不好點破,心中暗罵了句:「呆子!」但隨即接口向子玄道:「我這個禮拜是期末考,你應該也差不多,這裡就暫時借你住,但是你可不許把房間弄亂。」
「對了,剛剛時間太倉促,我竟然忘了告訴你,我已去過龍虎山,但天師正在閉關,你那個叫王長的大哥似乎也不能見客,但信我倒是留了,你就等消息吧。先走了。」普巴說完又消失了。
五芒魔君得知了史爾特爾陣亡的消息,將他的屍體拖了回來,發現身上一共有三處傷痕,除了前胸和小腹都受了重創,最致命的傷卻是來自於前額,前額骨似乎被重物貫穿,一道凌厲無比的氣勁結束了巨人的生機。
五芒魔君尋思:「好可怕的高手,但這一擊顯然與前胸和小腹那兩處手法有所不同,而且屍體是在地獄附近所發現,難道是對方一直追到這裡?但為什麼蓋得卻失了蹤,我沒有感應到他死亡的氣息,卻也無法找出他的位置。看來主上的擔憂果然是真的,端木家的後代果然擁有著不可小覷的力量。」
當下便有了決定,向獅頭鳥身的暴風神命令:「你立刻前往蛇神依格所在地,傳我號令,命他暫停手邊一切事物,率領所有人馬回歸本殿,我要親自帶領地獄軍團摧毀端木家。」
媚惑者賈西和死神兩人在萬惡之淵,與剛回來的毀滅之王艾什瑪碰頭,賈西道:「任務還順利嗎?」
艾什瑪搖頭道:「盡是些另人失望的角色。」
「告訴你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地獄似乎開始集結大軍準備一舉撲滅除魔師的勢力。」賈西露出詭異的微笑。
「惡主的意思呢?」艾什瑪又喝了一大口。
「我們當然是全力牽制他們,所以我和阿思圖打算在前往化外魔源,讓弗栗多當先鋒。」賈西已做好了計畫。
「弗栗多與端木家有舊怨,他會乖乖聽話嗎?」死神終於開了口。
「我自有辦法。」賈西可是自信滿滿。
「除魔師啊......」艾什瑪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泰國某間寺廟的密室內,降頭師吳密端坐在一用蠟燭圍成的圓圈內,房內四周都是擺滿大小罈罐的架子,他身前放著一碗水,吳密閉上雙眼催動咒文,登時從周圍的罈罐中竄出無數的魑魅魍魎,他們飛到吳密赤裸的身上啃食著他的血肉,燭火也開始不停閃爍,不知過了多久,懸掛在密室門邊天花板上的鈴鐺響了起來,吳密睜開雙眼,大喝一聲,所有鬼靈立刻回到罈中,他將身前的那碗水一飲而盡,頃刻間,血肉糢糊的傷口全都消失,他站起身來,出了密室,來到正殿,一個老者恭敬的呈上一封信並說:「啟稟主人,外面有個人自稱是您的師姪,說要見您!」
吳密將信收進懷裡,點了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一個年紀約三十出頭的漢子進來,立刻跪在吳密面前道:「師伯,師父被人害死了,弟子求您主持公道。」
吳密皺起了眉頭道:「我早就警告過趙志堂,叫他不要去找那姓梁的,他的結果我已經知道了,你師父仗著自己練了蝙蝠降和召喚術,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他是死有餘辜。」
其實吳密很清楚當初趙志堂會與自己鬧翻,完全是因為自己和他的理念不合,幾年前自己因為愛上端木紫雲,而拒絕了蛇神依格的合作提議,但趙志堂卻因為想要獲得永恆的生命和無上的權力而答應對方的提議,但卻賠上了性命。
「我明白這是師父不對,但還請師伯看在同門的份上,助弟子一臂之力,弟子願意答應師伯任何條件。」男子取出一個草人放在吳密面前,又將頭叩了下去。
吳密看著那草人,上面已經寫了兩個大字「李峻」,那是他的名字,還有密密麻麻的紅色小字,就是生辰八字和咒文了。吳密知道這是將性命交給自己之意,他將草人拿起,放進一木盒內,木盒中另有兩個木偶,草人置於兩人偶中間,在取出一個玻璃瓶,淋上了一些屍油,李峻左右出現一男一女,吳密道:「李峻,從現在起這兩尊陰陽童子便會跟著你,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見得到他們。另外我再給你一個護身符。」
身旁的老者取出一個竹籃,置於李峻身前,李峻正要伸手去揭開籃蓋,吳密卻快了一歨,將手壓在盒蓋上,搖頭道:「不到最後關頭,萬不可使用。」
「是金蠶蠱王!」李峻雙手顫抖的接過盒子,再度叩謝。
「起來吧,你的仇人是一個叫端木子玄的除魔師,他人在台灣,但是他現在身旁有一個蛇妖,我要你報仇之餘,順便替我除掉那個蛇妖,明白嗎?」吳密問道。
「弟子了解了,弟子必定會完成師伯的交代,請師伯放心!」李峻說完,便起身離開。
「哼,敢威脅我,端木元信,我會讓你付出代價。」吳密取出懷中的信,把它撕碎。
龍虎山上,張天師也收到了普巴和端木家的信,他看完信,嘆口氣道:「王長,你覺得該怎麼做?」
「我們當然是立刻出山,把那些妖魔鬼怪宰個乾淨!」王長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我是說你的小兄弟,我擔心他墮入魔障。」天師板起了臉問道。
「不會的,子玄絕對沒問題。我可以擔保。」王長斬釘截鐵的說,看到師父的嚴厲目光,又加了一句:「人家布達拉宮的聖僧也說他沒問題。師父你為什麼信不過他?」
「但凡跟妖魔扯上關係的,哪一個有好結果,你看那個睡仙陳摶,他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搞得自己整天追求夢境,捨棄現實;再說說你那個生死之交的費長房,他也是仗著自己法術高強,目無尊長,盡與妖魔之人結交,以致於被除名仙班,大好的前程就這樣被破壞了!以近期的來說,端木家的數條人命也都是和魔界脫不了干係,這些都是最慘痛的例子!」張天師疾言厲色的說。
「可是那白素真,似乎也沒做什麼壞事,況且她還幫了子玄不少忙......」
王長仍欲替子玄辯解,張天師哼了一聲,他知道師父已動了怒,改口道:「弟子去面壁便是。」
「我實在不忍心他這麼墮落下去,不如我出手解決了那妖精,你待在山上,沒我的吩咐,不許離開半歨,明白嗎?」天師說完,取了雙劍就離開了。
王長心焦如焚,卻又無法阻止師父,忽然靈機一動,急奔回房內,取了柄扇子,這柄扇形狀如芭蕉扇,但卻是純鋼所鑄,扇子的邊緣利如刀鋒,扇骨節節隆起,既可鎖人兵器,又能重創對手,王長運起元功,狠狠的往扇子上劈去,只聽得巨響陣陣,過不多時,一個全身穿著黑衣的人出現道:「夠了,別糟蹋我的東西!」
「費長房,你總算出現了!」王長知道只有這個方法才能逼他現身。
「少廢話,沒事幹麻糟蹋我的寶貝!你師父不在啊,他要是知道你找我來,少說也要罰你面壁兩百年。」費長房不悅的說。
「這玩意是你輸給了我,所以我愛怎麼糟蹋是我的事,但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這寶貝還給你。」王長晃了晃手中的扇子。
「你竟然有事會求我?只怕這麻煩不小吧!」費長房試探性著想探出對方的口風。王長便將端木子玄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所以你希望我可以代替你去保護他?」費長房見王長點了點頭,續道:「不成,第一,如果我出手,以你師父的修為,絕對看得出來是我做的,我雖然不怕他,可是他一定會找你算帳。第二,照你剛才所說,這小子現在正邪雙方都沒打算放過他,我才不想去淌這趟混水,現在我日子過得舒服的很,何必為了把扇子拼命?你另請高明吧!」
「我早知道以你的修為,這寶貝已經看不在眼裡,這樣吧,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你幫我把這寶貝拿去送給我那個小兄弟便成,其他的事就算了。」王長見他不答應,使出了殺手鐧。
費長房聞言,果然大怒道:「他夠格嗎?別說使,他沒被壓死就不錯了!」
王長見激將法奏效,不動聲色的說:「人家可是端木家嫡傳正宗,浩然正氣當真了得,再加上服用了崑崙山的仙果,還有我傳的天罡十字崩雷破......」
「呸,把扇子給我,我這就去掂掂他的斤兩,看看他是不是真如你說的那麼了得。」費長房一把搶過扇子,架起一朵烏雲,急飛而去。
媚惑者和死神兩人來到化外魔源,守城的魔兵一見到是他們兩人,立刻通報弗栗多,兩人被請入大殿之內,弗栗多高興的問道:「兩位遠道而來,想必是有對付路西法的計畫。」
「好說,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和化外魔源之主商議出兵之事。近來我們得知消息,地獄第一殿殿主五芒魔君打算對你的仇人兼親家採取行動,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殲滅一部分路西法的勢力。」賈西提出她的計畫。
「端木家嗎?他們也是我必除的對象,何不讓他們鬥個兩敗俱傷?」海神不解的問道。
「以端木家目前的實力,一定無法抵擋地獄大軍的傾巢而出,如果我們趁著五芒魔君勝利之餘,而加以截擊,當然可以徹底殲滅他們,但是這樣一來,路西法便會想辦法提防我們,而高度戒備。而地獄的形勢易守難攻,必要時,他自會將地獄整個封閉,到時候海神的報仇計畫可能就不是那麼容易執行。相反的,如果我們只是幫助端木家消滅了地獄第一殿的勢力,那地獄王就會專心對付端木家,我們要收拾他也較為容易。」賈西如此解釋。
「這也太便宜那些除魔師了!更何況我對端木家的痛恨也不再路西法之下。要我嚥下這口氣實在很難!」弗栗多將三叉戟往地上重重一頓,續道:「難道憑我和貴主之力,還有沒辦法完成的事,區區的一個地獄王需要放在眼裡嗎?」
「話也不是這麼說,萬物皆有法,地獄王最大的目標,就是找到一個完美的人類,利用他來統治世界。所以我們必須讓他以為端木家有那樣的人存在,他才有可能離開保護傘;另一方面,直搗黃龍並非不行,但會消耗太多力量,而且路西法身在地獄,是無法殺死他的,那裡的邪氣會讓他不斷重生,就算海神與惡主神通廣大,真將他殺死,只怕我們大家也都油盡燈枯,萬一這時遇上正派除魔師或其他勢力的攻擊,後果堪慮。」
「好,不愧是惡神身邊的第一心腹,能將情勢分析得如此透徹,本座就依你之言,暫時不對付端木家。」聽到弗栗多這麼承諾,賈西和阿思圖總算放了心離開。
剛解決期末考的子玄,正要離開校門,恰巧遇上了正在發動機車的柳一飛,子玄道:「好久不見,考得怎麼樣?」
「看著辦吧,反正會當的都是選修,不用擔心,你呢?」柳一飛讓車子先暖著,順便整理車廂。
「還可以,謝謝。」子玄看見校門外有兩個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直覺知道不太妙,卻感受不到對方的妖氣,兩個穿黑西裝的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開口道:「你是端木子玄嗎?」
子玄點點頭,對方再度開口:「我姓蘇,這位姓趙,我們是警察,想請你回去調查一件案子。」
他邊說另一個姓趙的已經伸手按向子玄肩頭,子玄假意跌倒,柺杖剛巧撐上對方腳背,那人痛得哇哇大叫,這時子玄看見對方襯衫領口下方有著太極圖案的刺青,心知對方也是除魔師一派,極有可能是叔叔派來的,當下不想多加糾纏,深怕大柏與叔叔便在附近,柳一飛狀況不對,搶到前面,擋住兩人,喝道:「你們是誰?憑什麼亂抓人?」
其中一人看西洋鏡被戳破,又遇到這小子礙事,怒道:「閃開!」
伸手向柳一飛推去,柳一飛順勢擒拿,腳踢對方膝蓋,姓蘇的那人嚇了一跳,使勁極向後躍,姓趙的見同伴失利,也加入戰圈。
「兩個一起上嗎?我送你們去醫院吧!」柳一飛好幾天沒跟人動手,又見兩人是練家子,心情興奮不已。
他抽出甩棍,一陣狂掃,但對方好似銅皮鐵骨般,挨了好幾下卻毫髮無傷,而且發現對方的拳腳奇重無比,竟震得自己甩棍幾欲脫手。
柳一飛心中暗想:「子玄哪裡惹來這麼硬底子的高手,我再不脫身,甩棍一斷,就不大妙。」他將甩棍向對方擲出,同時雙手拉了身旁一輛倒楣鬼的停放的電單車,使盡全力向對方甩去,然後跳上自己的車一溜煙的走了。
子玄早已趁亂離開,他知道就算對方制伏了柳一飛,發現他是一般人,也不會跟他見識。深怕被對方跟上,中途還繞了幾個圈子,才敢回到甘詩榕的公寓。
他在窗前打坐調氣,不多時,忽感到一陣不尋常的邪氣,這邪氣帶著一種令人作嘔,如死屍般的味道。打開窗戶向外觀看,想找出邪氣的根源,卻遠遠見到上午碰到的兩個穿西裝的假刑警,他微感詫異,連忙將窗戶關上,一回頭,見甘詩榕正瞪著他,子玄驚道:「嚇我一大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被人跟蹤還不知道,真差勁!現在一群不乾不淨的東西都跟回來,以後還能住嗎?」甘詩榕見他一臉迷惘,抓起他的手,板開他的手心,用手指隔空牽引著,一條黑色的小蟲鑽了出來,子玄覺得一陣噁心,知道一定是對方一開始接觸的時候,著了人家的道,甘詩榕將小蟲握在手裡捏碎道:「這跟蹤靈,會散發氣味讓主人跟來。外面那兩個不入流的除魔師就是利用它追查到這裡;不過現在那兩個笨蛋似乎搞錯目標,他們認為你剛才所查覺的邪氣才是主要目標。」
「你是說,他們把那股氣當作......」子玄感到事情的發展有點離譜。
「沒錯,他們以為是我,你也別笑,當初你那個叫王長的大哥也搞錯過,所以我們現在就準備看場好戲吧!」甘詩榕說完,便開始整理東西,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袖手旁觀好嗎?萬一他們遇到什麼危險?」子玄有些遲疑。
「又還沒打起來,你怎麼知道不會贏?況且他若是衝著我來的,難保你家裡的人不會前來支援。你還是先來幫我收拾行李,準備搬家吧!」甘詩榕催促他。
在屋外的兩人也察覺一股怪異的屍氣傳來,其中一人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白蛇嗎?這麼強烈的屍氣,她一定害死了不少人,振博,我們得當心些。」
就在此時,兩人已發現一個散發詭異氣息的男子站在公寓外,兩人使個眼色,從兩側包抄了上去,還沒接觸到對方身體,忽覺雙手雙腳一緊,彷彿被人駕住似的動彈不得。那男人冷笑一聲,回過頭來說:「我沒空跟你們糾纏,陰陽童子,放他們去吧!」
這兩人立刻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大力甩出,往路邊的燈柱上撞去,這一下跌得好不疼痛,好在兩人皮粗肉厚,只受了點輕傷。
其實這兩人算是同門師兄弟,一個叫趙振博,另一個叫蘇宗平。這兩人學的都是茅山術法,除魔的本事不到一分,卻吹成十分,不過兩人曾在特種部隊待過,所以身手還算不錯,這兩兄弟一搭一唱,平常最愛像端木元信吹噓自己的本事如何了得,元信藉著這次機會,請他們來查子玄的下落,就是看上他們跟蹤技巧還不差,但法力低微,較不易引起甘詩榕的注意,卻仍被甘詩榕識破。
趙振博見肉搏無效,和師弟道:「這妖物倒有些本事,出法寶。」說罷兩人手持銅錢劍、八卦鏡、還有一大疊「靈符」,朝李峻衝將過去,這回更慘,八卦鏡和銅錢劍淨往自己臉上招呼不說,身子更被吊上半空,只覺得一雙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卻怎麼也推不開,頓感呼吸困難,臉色發紫。就在此時,穿雲劍氣射入,擊中李峻的身軀,兩人這才摔了下來,甘詩榕喝道:「還不快滾!」
兩個活寶這才連滾帶爬的離開,李峻回過頭冷笑道:「自己送上門,倒讓我省事不少。」
子玄頗覺蹊蹺,穿雲指已在李峻腹部穿出個大洞,他卻渾然不覺,尚在思考間,無形的陰陽童子從兩側攻來,子玄雖看不到對方,卻能夠感覺到有類似人形之靈體朝自己攻擊,他的浩然正氣最擅長破無形之招,當下採取夜戰短打擒拿的招數,果然讓他抓住了陰陽童子,立刻將兩尊童子還原成木偶,再以烈陽掌焚之。
反觀甘詩榕和李峻之戰,李峻灑出屍粉,惡臭撲鼻而來,甘詩榕閃身之際亦還了一把從蓋得那取來的火磷粉,讓李峻的身體燒出了幾個洞,李峻見戰鬥失利,陰陽童子被毀,於是取出金蠶蠱王,一口吞下,霎時烏雲滿佈,陰風陣陣,甘詩榕知道這是極強的邪術,不敢怠慢,震雷掌出,將李峻的身子震裂成數塊。但他卻仍慢慢爬起,子玄運起烈陽掌道:「我來試試!」
甘詩榕一個箭歨將他拉開,喝道:「他是行屍走肉,周身都是屍毒,碰不得。」
子玄取出炎之劍,使出雷閃之招,李峻的身軀被十字閃電所夾帶的火焰燒成灰燼。遠在泰國的吳密見到草人和木偶突然燒了起來,怒道:「哪有這麼容易!」
他咬破自己舌尖,一口血向草人噴去,火焰登時熄滅,再取出三根銀針,插在草人的頭頂、胸口、和下陰,口中念念有詞,密室中的鬼靈全數附身在草人上。李峻再度站起,而且多了許多分身,全都眼露凶光,勢若瘋虎的殺來,不論兩人用什麼招數,都無法傷及對方分毫。甘詩榕明白這是操控之數,眼前的敵人只是傀儡,如果不殺掉施術者,再怎麼攻擊都是白費力氣。可是卻感覺不到方圓百里內有任何幕後主使者的氣息,她向子玄喊道:「我先擋一陣,你快求救。」
但對方分身越來越多,子玄也緩不出手來召喚普巴。千鈞一髮之際,半空裡一條清聖劍光射下,接著由一條化為千千萬萬條,照向所有妖靈分身,所有妖靈瞬間爆體而亡,緊接著一道流星劃過天際,吳密連眨眼都來不及便給飛劍斬下首級,來人正是張天師。
子玄躬身行禮道:「多謝天師相救。」
天師沒搭理他,雙眉一軒,喝道:「你是白素貞吧,從雷峰塔出來,就該珍惜性命,為什麼又傷這許多人命,還引誘除魔師和你一塊墮落,看在你尚未鑄成大惡,快快離開吧!」
「臭老道,你嘴巴放乾淨點,論道行,我們只怕差不多吧,若是論輩分,我還長著你一輩呢?」見甘詩榕口出狂言,子玄倒抽了一口涼氣。
「休得放肆!」天師手一揚,穿雲指破空而出,甘詩榕閃也不閃,震雷掌以硬碰硬,兩招相對,不分勝負。
天師哼的一聲道:「震雷掌,你還偷了法海的絕招!」
「呸,這本來是我的武學,是法海那個禿驢不要臉,趁我被壓在雷峰塔時搜了我的秘笈,他還沒那道行讓我去偷他的。」甘詩榕反駁,氣凝雙掌,一個圓形巨大黑洞已然形成,正是氣吞山河。
張天師猛然一驚,暗道:「這是太古之招,氣吞山河!」當下不敢怠慢,手劃兩儀,腳踏七星,運起道門防禦絕招──天道恢恢,八卦天罡之氣直衝黑洞,天道之網霎時化解了氣吞山河,餘勁直衝甘詩榕,她以震雷掌應對,卻不知此招中藏有先天八卦之氣,登時功體被封,整個人軟倒在地。
「你與地皇是什麼關係?」張天師喝問道。
「少廢話,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類,要殺就殺!」甘詩榕不甘示弱的回答,子玄已搶在兩人中間,深怕她遭遇不測。
「閃開!」天師單掌揮出,子玄實不願與他為敵,但知道自己一讓開,甘詩榕便性命不保,烈陽雙掌齊出,擋住了天師的掌氣,天師迅捷無倫的以穿雲指氣反手點了他七處大穴,子玄雖有浩然正氣,卻也感到痛楚難當,他勉力支撐,全身卻已微微顫抖。天師再以袖拂之,袖風過處,子玄也跟著躺下。
「既然你是地皇後代,我也不會趕盡殺絕,將你的功體廢去,送到鏡花水月監禁,至於你,端木子玄,我就將你交由你們家長輩處治。」天師舉起掌來,欲先廢去甘詩榕功體,猛然間一道火焰竄出,道袍竟燒了起來,原來是躺在地上的子玄以三昧真火發動攻擊,天師隨手一拂,火焰已熄,怒道:「還想做困獸之鬥!」
「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霸道,真是不講理!」從天的另一頭傳來一個聲音。
張天師皺起眉頭,心想:「怎麼他也來了,麻煩!」拔出了斬邪雙劍,喝道:「費長房,不要故弄玄虛,出來!」
手持竹杖,腰懸葫蘆,穿著一身黑袍的費長房翩然從雲端落下,向天師道:「這兩個人交給我。」
「哼,目無尊長的東西,你憑什麼?」天師手中雙劍直指對方。
「得了吧,還尊長呢,你把地皇的孫女送到鏡花水月監禁,那又怎麼算?少跟我來這一套,老鬼!」費長房將竹杖在手上輪轉,一副挑釁的模樣。
「好,我可以把她交給你,但是這除魔師,你可沒立場帶他走。」張天師朝子玄一指。
費長房道:「喲!有人指名要我送個東西給他,我也得帶他去拿啊!」
「送什麼?」張天師狐疑道。
「平.山.定.海.扇。」費長房一字一字的慢慢吐出。
「不可能,那東西在王長的手上。」張天師隨即知道自己失言,罵了聲:「孽徒!」
「沒錯,就是王長,所以我要試試這小子夠不夠格!反正我負全責,如果你還有意見,我們就打一架吧。」費長房將腰間葫蘆解下,開始做暖身操。
張天師心中有數,眼前這個看似瘋瘋癲癲又目無尊長的散仙,其實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高手,只因為自視過高,從來不把任何規範看在眼裡,以致於經常和前輩觀念有所牴觸,也因為如此,當初在仙界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後來他和一群終究是少數的異議份子,全部被逐出仙界,但因為沒有實質的惡行,所以只能被除名。現在這人身上還帶著真武大帝的遺物,更是非同小可,不如先讓他將人帶走,日後若有麻煩,也可聯合眾人制裁他。當下說道:「既然你要負責,那人就由你帶走,日後結果也由你承擔。」
「哪有你那麼多廢話!」費長房打開葫蘆塞子,兩人颼的一聲給吸了進去,他將塞子蓋好,隨即將葫蘆繫回腰間,扔出竹杖,化為一條青龍,他跨上龍背,沖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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